林風把?;杖M牛仔褲口袋,金屬邊緣在大腿上硌出個小坑,他下意識地往下拽了拽褲腿,指尖還在口袋外面按了按?;盏奈恢?。蘇沐雪的帆布鞋踩過最后一片合同紙屑,腳在地上碾了碾,晨光已經爬上操場的欄桿,把鐵銹染成暖暖的橘色——昨夜的警笛聲就像場褪了色的夢,只有吉他共鳴箱里的芯片還在發燙,貼著他的肋骨,跳著摩斯密碼的節奏呢。
“注冊工作室得先核名?!碧K沐雪把筆記本電腦往櫻花樹樁上一放,還往樹樁上墊了塊布,屏幕在朝陽里亮得晃眼,“我查了,‘林風工作室’已經被注冊了,是星娛旗下的空殼公司,上個月剛搶注的?!彼闹讣庠阪I盤上敲得飛快,都快出火星子了,手指在按鍵上翻飛,頁面跳轉到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注冊資本那一欄寫著“一元”,看著就像個嘲諷人的標點。
林風往嘴里塞了片面包,腮幫子鼓鼓的,指尖在吉他弦上無意識地掃過,手腕還輕輕晃動著,C和弦混著烤面包的麥香飄散開:“那就叫‘三和弦’唄?!彼苊髂沁吰似^,脖子還轉了轉,那家伙正蹲在消防栓旁數硬幣,鋼镚在晨光里滾來滾去,發出細碎的響聲,“咱仨剛好湊個完整的和弦,缺了誰都不行?!?
周明突然蹦起來,膝蓋還往前頂了頂,手里的硬幣撒了一地,叮叮當當地響,額角的紗布在朝陽里泛著慘白雪亮的光:“我算過啦!”他撿起枚五角硬幣往空中拋了拋,胳膊舉得老高,又穩穩接住,“直播打賞加起來有一萬三,夠租個小辦公室了!”硬幣落進掌心時,他突然捂住嘴,手指還在嘴上按了按——昨天被星娛保安推倒時磕掉的牙床還疼著呢,說話漏風,跟個破風箱似的。
林風的目光落在周明沾著血痂的袖口,眉頭還皺了皺,突然想起王強西裝上的地球刺繡。他把筆記本電腦往腿上拉了拉,胳膊往懷里收了收,蘇沐雪正在搜“個體工商戶注冊流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條款跟群爬動的螞蟻似的:“得有經營場所證明,還得辦文化經營許可證?!彼妹姘荚阪I盤上點著“注冊資本最低三萬”的字樣,指尖還在屏幕上戳了戳,“咱這點錢連門檻都夠不著啊?!?
“可以找掛靠地址呀。”蘇沐雪突然拍了下周明的后背,手掌還在他背上推了推,嚇得他手里的硬幣又撒了一地,“我表哥以前用過創業園區的虛擬地址,每月三百塊,能應付工商檢查?!彼c開個灰色網站,手指在鼠標上點得飛快,頁面上跳出“無地址注冊公司”的彈窗,背景是模糊的公章圖案,“就是得簽托管協議,萬一被查了……”
“不行?!绷诛L突然合上電腦,胳膊往旁邊一甩,屏幕在他膝蓋上硌出紅印,“王強他們正等著抓把柄呢?!彼魳方淌业姆较蚱沉搜郏劬€往那邊眨了眨,那把舊吉他還斜靠在消防栓旁,琴頸的小孔里塞著團紙巾,是今早特意堵上的,“咱要干就干得干凈利落,不能留任何尾巴?!?
周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手指還在他胳膊上使勁捏了捏,掌心的汗把林風的襯衫浸濕了一小塊:“我爸戰友開印刷廠的,有間閑置倉庫!”他往校外的方向指了指,胳膊伸得筆直,晨霧里隱約能看見紅磚煙囪的輪廓,“三十平米,月租八百,就是離市區遠,水電還得自己接?!彼蝗粔旱吐曇?,往林風耳邊湊了湊,腦袋都快碰到林風肩膀了,熱氣都呼到林風脖子上了,“昨晚有人往我書包里塞了張紙條,說那倉庫以前是錄音棚,隔音特別好。”
林風的指尖在吉他琴橋上輕輕敲著,手指還在琴橋上打了個圈,節奏剛好和摩斯密碼里的“安全”信號對上了。他想起防空洞的錄音設備,想起那盤標著“最后一首”的磁帶——此刻正躺在他衛衣內側的口袋里,貼著心臟的位置,像塊溫熱的胎記。
“先去看看再說?!彼央娔X塞進蘇沐雪的帆布包,手往包里塞了塞,背帶在她肩膀上勒出紅痕,“順便問問注冊的事,印刷廠的老職工說不定懂流程?!?
倉庫的鐵門在生銹的合頁上“嘎吱嘎吱”地響著打開時,林風還往門軸處踹了踹,他突然聞到股熟悉的氣息——是松香混著磁帶氧化的味道,跟防空洞的氣味一模一樣。周明正踮著腳扯掉窗上的塑料布,腳尖都快踮成了直角,胳膊伸得老長,陽光涌進來的瞬間,他們看見墻上貼滿泛黃的樂譜,《同桌的你》的旋律赫然在列,字跡和陳陽的筆記一模一樣。
“這肯定不是巧合?!碧K沐雪的指尖在樂譜邊緣輕輕劃過,手指還在紙頁上抖了抖,紙頁脆得跟枯葉似的,“你看這日期——十年前的今天,跟陳陽失蹤是同一天。”她往墻角的鐵架指了指,胳膊還往那邊揮了揮,手指都快戳到鐵架上了,上面擺著臺老式開盤錄音機,磁帶倉里還卡著半盤磁帶,標簽已經模糊成褐色。
林風剛要伸手去碰錄音機,手指都快碰到機器了,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起來,他還往口袋里按了按,嚇了他一跳,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碰那臺機器,里面有監聽設備?!彼偷乜s回手,胳膊還往后甩了甩,指尖在半空中懸著,看見錄音機的電源線上纏著根細如發絲的銅線,正閃著金屬的冷光。
“注冊公司還得有會計?!敝苊魍蝗槐е尽豆痉ā窂睦镩g鉆出來,懷里的書還往旁邊晃了晃,書頁在他懷里嘩嘩作響,“還得建賬報稅,咱仨連借貸方都分不清,這可咋弄?”他的手指在“稅務登記”那頁戳出個洞,指尖都快戳穿紙了,“要是逾期申報,罰款比咱的啟動資金還多呢?!?
林風往倉庫深處走了走,腳步還頓了頓,皮鞋踢到個鐵皮箱,“哐當”一聲,他還往箱子上踹了踹,里面滾出堆泛黃的收據——是十年前的錄音棚消費單,收款方寫著“星娛唱片”,金額后面跟著串奇怪的數字,像是被刻意涂改過。他突然想起王強的鋼筆,想起那枚刻著“陽”字的校徽,所有碎片在腦海里拼成一道閃電。
“找兼職會計唄。”他把收據塞進牛仔褲口袋,手往口袋里塞了塞,金屬邊緣硌得大腿生疼,“我表哥在財經大學,他說有學生接代理記賬的活兒,每月五百塊就行。”他往蘇沐雪的方向偏了偏頭,脖子還往那邊歪了歪,“你負責網站備案和版權登記,周明管設備維護,我來寫歌,分工剛好?!?
蘇沐雪突然指著倉庫角落的鐵柜,胳膊伸得筆直,鎖孔上還插著把生銹的鑰匙:“這里有臺舊服務器!”她拽著周明往那邊跑,手指還在周明胳膊上拉著,帆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火星,“要是能修好,連云存儲的錢都省了!”鐵柜打開的瞬間,她還往旁邊推了推柜門,他們看見服務器側面貼著張便簽,字跡和陳陽的樂譜一模一樣:“備份在第七區”。
林風的心臟突然漏跳半拍,他捂住胸口緩了緩,手掌在胸口按了按。他想起防空洞錄音筆里的雜音,想起吉他弦的 SOS信號,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個神秘的“第七區”。他掏出手機想搜這個地名,手指還在手機殼上摸了摸,屏幕卻突然跳出條推送——星娛和環球聯合發布聲明,說“個別音樂人惡意炒作,抵制行業規范”,配圖是林風拒絕簽約的照片,還被打上了“行業毒瘤”的紅色印章。
“他們開始搞輿論戰了?!敝苊魍蝗话选豆痉ā吠厣弦凰ぃ觳策€往旁邊甩了甩,書脊裂開道口子,“我爸剛發微信說,本地幾家 livehouse都收到通知,不準接我們的演出?!彼麚炱鹌榧埻罩袙伭藪?,手指還往上揚了揚,“這是想把我們困死啊?!?
林風突然抓起那臺老式錄音機,胳膊還往懷里收了收,電源線被扯斷的瞬間,銅線里傳出細微的電流聲。他把耳朵貼在喇叭上,腦袋還往機器上湊了湊,聽見一陣熟悉的旋律——是《同桌的你》的變奏,混著摩斯密碼的滴答聲,節奏比上次更快更急。
“啟動資金不夠,我們可以眾籌啊。”蘇沐雪突然在電腦上點開眾籌平臺,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手指在按鍵上跳來跳去,“粉絲剛才私信說,愿意預購專輯支持我們,哪怕只是數字版呢。”她的屏幕上跳出條新消息,來自那個戴漁夫帽的神秘人:“服務器密碼是陳陽的生日,小心第七區的防火墻。”
林風把錄音機往鐵架上一放,還往旁邊推了推,突然發現底座刻著行小字:“第七區= 37.734°N”。他掏出手機查了下坐標,指尖在屏幕上放大地圖,手指還在屏幕上劃著,“就是這個”——是市郊的廢棄電臺,十年前因為“信號干擾民航”被查封,和陳陽失蹤的時間完全吻合。
周明突然歡呼起來,還往空中跳了跳,手里舉著張銀行卡在晨光里晃來晃去,胳膊還往旁邊揮了揮:“我媽剛打了五萬塊!”他往服務器的方向跑,拖鞋在地上拖出兩道白痕,“夠交半年房租加注冊費了!”
林風的指尖在服務器的開機鍵上懸著,手指還在按鍵上猶豫地碰了碰,突然想起王強的警告,想起那個警號 734的警察。他望著倉庫窗外掠過的黑影,眼睛還往黑影那邊眨了眨,那輪廓看著特別像張濤的黑色轎車,輪胎碾過碎石路的聲響越來越近。
“先注冊公司?!彼聪麻_機鍵,手指還在按鍵上按了按,服務器發出一陣老舊的嗡鳴,屏幕上跳出行綠色代碼:“歡迎回到第七區”。他往蘇沐雪的方向遞了個眼神,還往她那邊點了點頭,“讓你表哥幫忙核名,就叫‘三和弦’,越快越好。”
當周明的歡呼聲混著服務器的啟動音響起時,林風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還往口袋里摸了摸,陌生號碼發來張照片——廢棄電臺的大門被撬開了,地上散落著一盤磁帶,標簽上寫著“三和弦 demo”,拍攝時間是十分鐘前,像個精準的預告。
他突然握緊口袋里的?;眨种高€在口袋外面使勁攥了攥,金屬邊緣在掌心刻出個血印。陽光爬上服務器的屏幕,把“第七區”三個字照得發亮,像一道等待開啟的門,門后是未知的深淵還是光明的坦途,誰也說不準。而遠處越來越近的引擎聲,像催命的鼓點,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