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里的電流聲還沒徹底散去呢,林風握著吉他背帶的手指突然被人抓住,女生的指尖帶著點操場的草屑,在他手背上蹭出癢絲絲的感覺。穿藍白校服的女生把筆記本往他面前一遞,筆帽在紙頁上戳出個小坑,另一只手還在衣角上絞著,臉上紅撲撲的:“能幫我簽個名不?就寫‘送給永遠的同桌’就行,拜托啦。”她的馬尾辮垂在肩頭,發(fā)梢還沾著操場的草屑,說話時頭微微低著,像只怯生生的小鹿。
林風的筆尖懸在紙頁上方,指腹在筆桿上轉了半圈,還沒落下呢,忽然聽見教學樓里傳來一陣騷動。三樓的窗戶接二連三地被推開,探出密密麻麻的腦袋,有人舉著手機錄像,胳膊伸得老長,閃光燈在陽光下連成一片,跟銀河似的。周明擠開圍觀的人群,肩膀在人縫里撞來撞去,舉著剛買的冰鎮(zhèn)可樂往他手里塞,手心里全是汗,瓶子在林風掌心滑了下:“火了火了!廣播剛放完副歌,貼吧就上熱搜了!你快看啊!”
可樂瓶上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吉他琴身上,林風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晃悠,他趕緊用手背擦掉水珠,指腹在冰涼的琴身蹭了蹭。論壇首頁的熱帖已經(jīng)刷新到“《同桌的你》廣播完整版流出”,下面還附著段錄音,是蘇沐雪被打斷前念的那幾句評論,周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點著播放量,數(shù)字正以每秒十次的速度往上跳,漲得飛快。
“林風能彈一遍不?”有人舉著熒光棒喊,胳膊舉得老高,周圍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跟起哄似的。穿白襯衫的男生把音響搬到梧桐樹下,電源線拖過草地時壓彎了一片三葉草,他還蹲下來把線理了理,怕被人踩到;戴眼鏡的女生抱著譜架跑過來,譜紙上已經(jīng)用紅筆標好了和弦,她往譜架上夾紙時,手指在弦上比畫了兩下,看著挺專業(yè)的;連食堂打飯的阿姨都端著不銹鋼餐盤站在人群外圍,另一只手還在圍裙上擦著,圍裙上還沾著番茄醬,估計是剛從食堂跑出來的,餐盤邊緣的熱氣還在往上冒。
林風剛把吉他調(diào)準音,指尖在弦上輕輕撥了下,發(fā)出清脆的響,突然看見蘇沐雪從人群里擠出來,額頭上全是汗,手還在額頭上抹了把,手里捏著張被汗水浸濕的紙條。她把紙條往譜架上一按,指尖在“舊課桌”的評論下面畫了道波浪線,胳膊還往旁邊拐了拐,躲開擠過來的人,喘著氣說:“有人在廣播后臺留了這個,說要補全沒念完的故事呢。”紙條邊緣有個牙印,像是被人緊張地咬過,她說話時手指還在牙印上碰了下,看著還挺讓人在意的。
“‘后來我在同學聚會上再見到她’,”林風跟著念出聲,指尖在琴弦上彈出個泛音,聲音清亮,手腕還輕輕抬了下,“‘她懷里的寶寶正啃著我當年送的橡皮’。”最后一個音符落地的時候,他的手指在弦上頓了頓,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輕笑,有個戴戒指的女生悄悄抹了把眼淚,無名指上的銀戒和蘇沐雪的手鏈看著光澤差不多,她抬手擦眼淚時,戒指在陽光下閃了下,還挺像的。
突然,人群自動分開條通道,有人往前推了推旁邊的人,嘴里說著“讓讓,讓讓”。學生會主席舉著話筒站在臺階上,另一只手還在扶著眼鏡,身后跟著兩個扛攝像機的老師,跑得氣喘吁吁的,攝像機都有點晃:“校領導讓我來問問,中午的校園新聞能不能做個專訪?就講講創(chuàng)作故事就行。”他的領帶歪在一邊,說話時還伸手拽了拽,顯然是跑著過來的,“電視臺的人也在趕來的路上,他們說這是今年最火的校園歌曲呢,可搶手了。”
林風的指尖在琴弦上頓了頓,指腹在弦上蹭出輕微的聲響,忽然注意到主席胸前的校徽——邊角磨損的位置,和蘇沐雪的、天臺上那個少年的,有著完全相同的缺口,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這也太巧了。他剛要開口,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像揣了只小馬達,他趕緊伸手去掏,手指在口袋里摸索了兩下才拿到,是條來自“舊琴”的短信:“別接采訪,星娛的人混在記者里,他們帶了偽造的手稿,小心點。”
“抱歉啊,我今天有點累。”林風把吉他背帶往肩上收了收,胳膊往后拉了拉,轉身想走,可被涌上來的人潮攔住了,胳膊被好幾個人碰到,根本動不了。穿格子衫的男生舉著平板電腦沖過來,胳膊肘還撞到了旁邊的人,屏幕都快懟到林風臉上了,手指在屏幕上點著星娛的聲明:“他們說你接受了某平臺的獨家邀約,這是真的不?”聲明末尾附了張轉賬記錄,收款方姓名被打了馬賽克,但金額數(shù)字看著特別刺眼,他說話時手還在屏幕上敲了敲。
蘇沐雪突然跳上臺階,膝蓋在臺階上磕了下也沒在意,搶過學生會主席的話筒,手指在話筒線上繞了圈,裙擺掃過攝像機鏡頭,發(fā)出“嘩啦”一聲:“這是污蔑!”她把手機舉到鏡頭前,胳膊伸得老長,手腕還抖了下,屏幕上是銀行 APP的截圖,“林風的賬戶根本沒有這筆錢,倒是星娛的公關賬戶,今早有筆匿名轉賬流向了本地媒體!”她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校園,震得梧桐葉簌簌往下掉,她說話時另一只手還在胸前比劃著,跟下雨似的。
人群里發(fā)出一陣嘩然,議論聲嗡嗡的,有人交頭接耳,手還在嘴邊擋著。有人舉著手機開始直播,胳膊舉得高高的,標題寫著“圍觀星娛翻車現(xiàn)場”;有人往教學樓上跑,腳步“噔噔”響,說要去堵那些“記者”;最前排的女生突然指著天空尖叫起來,手指都快戳到天上了——直升機正低空掠過操場,機身上的星娛 LOGO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艙門處隱約能看見黑西裝的身影,看著就挺嚇人的。
“快走!”周明拽著林風往圖書館跑,手指在他胳膊上攥得緊緊的,力氣還挺大,蘇沐雪跟在后面,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急促的“嗒嗒”聲,跑得飛快,裙擺都被風吹得飄起來了。三人沖進閱覽室時,管理員正對著電話大喊,另一只手還在拍著桌子:“我說了不能進!你們沒有搜查令!憑啥啊!”玻璃門外,幾個穿西裝的男人正試圖掰斷門鎖,手指在鎖孔里摳著,其中一個的袖口露出半截校徽,和主席的那個一模一樣,沒跑了。
“從后門走!”管理員突然拉開書架后的暗門,手指在書架上用力推了下,灰塵在手電筒的光束里跳舞,看著有點嗆人,“我兒子十年前也組過樂隊,他說好音樂不該被欺負,你們快走吧。”他說話時還往門外看了眼,手在暗門把手上推了推,“一直走能到校外的地鐵站,快去吧,別讓他們抓到把柄。”
防空洞里的空氣又潮又冷,讓人有點發(fā)抖,手電筒的光束在巖壁上晃出巨大的影子,林風把手電筒往前伸了伸,照亮前面的路。蘇沐雪突然停下腳步,手指在巖壁上指了指,指著墻上的涂鴉——有人用紅漆畫了把吉他,琴頸上刻著個“風”字,旁邊歪歪扭扭寫著“2013.6.15”,正是畢業(yè)那天:“這是……”她的聲音里帶著點驚訝,手還在字跡上輕輕碰了下,指尖沾了點紅漆。
“是原主畫的。”林風的指尖在字跡上摸過,巖壁的粗糙感硌得指腹發(fā)麻,他的手指在“風”字上劃了下,“他畢業(yè)前把吉他藏在了這里,后來被人偷走了。”系統(tǒng)面板突然亮起紅光,【檢測到高強度信號干擾】的提示閃個不停,他說話時還舉著手機看了眼,“有人在用信號屏蔽器,我們的手機快沒信號了,得趕緊走。”
周明突然指著前方的微光,手指都快指斷了,聲音里帶著興奮:“出口在那邊!”他跑了兩步突然停住,腳下踢到個硬東西,發(fā)出“咚”的一聲,他彎腰撿起來一看,是個老式錄音筆,外殼上的劃痕和天臺上那個少年手里的一模一樣:“這是……”他的聲音有點發(fā)顫,手指在錄音筆上摸來摸去。
錄音筆被按下播放鍵的瞬間,周明的拇指在播放鍵上用力按了下,熟悉的吉他聲在防空洞里回蕩。少年的聲音帶著青澀的哭腔:“陳陽,對不起啊,我不該把你的歌賣給星娛……他們說會給我發(fā)唱片,我太想出名了……”背景里隱約能聽見救護車的鳴笛聲,“等我賺到錢,一定把版權還給你,真的……”
“這是……”蘇沐雪的聲音發(fā)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向自己的書包,手指在里面翻來翻去,把書本都翻亂了,“我表哥當年也有個一模一樣的錄音筆,后來他說弄丟了……”她的指尖在書包夾層里掏了半天,指甲都快摳壞了,摸出張泛黃的合影——三個穿校服的男生摟著肩膀,胳膊互相搭著,中間那個舉著吉他的,眉眼間既有林風的影子,也有天臺上那個少年的輪廓,看著真奇妙。
防空洞的出口突然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咚咚”的,手電筒的光束像毒蛇般掃過來,在地上晃來晃去。林風把錄音筆塞進周明手里,手指在他手背上推了下,語氣挺急的:“你們先走,我引開他們,快!”他往另一條岔路跑時,腳步“噔噔”響,聽見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聲音既像蘇沐雪,又像天臺上那個自稱“陳陽”的少年,聽著有點模糊。
跑出防空洞時,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手還在額頭上搭了個涼棚。林風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星娛大樓的后巷,墻上的海報被人用紅漆涂改成“原創(chuàng)不死”,他伸手摸了摸紅漆,指尖沾了點紅色,看著還挺有氣勢。巷口突然開來輛黑色轎車,車速還挺快,輪胎在地上碾出“吱呀”聲,車窗降下時,他看見張總監(jiān)坐在后座,手里把玩著支鋼筆,手指在筆桿上轉著,筆帽上的校徽閃著光,看著有點眼熟。
“我們談談吧。”張總監(jiān)的聲音帶著虛假的溫和,聽著挺別扭的,身體還往前傾了傾,“只要你承認是借鑒了《那年夏天》,之前的事可以一筆勾銷,咋樣?”他往副駕駛座努了努嘴,下巴抬了抬,那里放著份合同,“還能給你簽個五年合約,比在學校唱歌有前途多了,這多好啊。”
林風的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簽名處,突然注意到張總監(jiān)的指甲縫里有紅色的漆屑,和巷墻上的紅漆顏色完全一致,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攥了攥,這就有意思了。他剛要說話,口袋里的錄音筆突然發(fā)出電流聲,“滋滋”的,接著傳出管理員的聲音:“他們在合同里藏了陷阱,簽字就等于承認侵權,別信他們!”
黑色轎車的引擎突然發(fā)動,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音,輪胎在地面上碾出刺耳的摩擦聲。林風轉身往巷深處跑,腳步飛快,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咚咚”的像打鼓。他拐過轉角時,肩膀不小心撞到個穿漁夫帽的人,對方懷里的文件散落一地,紙張“嘩啦”亂飛——全是《同桌的你》的樂譜,每份上面都有三個簽名,筆跡分別屬于林風、天臺上的少年,還有個被涂掉的名字,看不清楚。
“你是……”林風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身體還往后退了半步。漁夫帽被風吹落的瞬間,他看見張熟悉的臉——是那個在公告欄貼數(shù)據(jù)圖的人,也是天臺上舉著望遠鏡的人影。對方撿起張樂譜遞給他,手指在被涂掉的名字上敲了敲,指尖都快戳破紙了:“想知道這是誰的簽名不?去音樂教室的鋼琴底下找找,那里有把十年前的吉他,能告訴你答案。”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楚,“嗚哇嗚哇”的。林風握著那張樂譜站在巷口,手指在樂譜上捏出了褶皺,突然明白這場風波里藏著的不只是版權糾紛,事兒肯定沒那么簡單。黑色轎車的影子在街角一閃而過,車窗里扔出個東西,“啪”地掉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是枚校徽,邊角的缺口和他見過的所有校徽都完全吻合,背面刻著個模糊的“陽”字,他撿起來摸了摸,這下更懵了。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和巷墻上“原創(chuàng)不死”的涂鴉重疊在一起,他跺了跺腳,影子也跟著動,看著還挺和諧。林風摸出手機想給蘇沐雪打電話,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屏幕上跳出條新的系統(tǒng)提示:【主線任務進度 99%,最終線索:音樂教室的第三排儲物柜】。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他突然聽見音樂教室的方向傳來吉他聲,彈奏的正是《同桌的你》,卻在間奏處多了段從未聽過的旋律,像有人在訴說被掩埋的秘密,聽得人心里怪怪的,他順著聲音往音樂教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