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你們別管了，給你們添麻煩了……要是實在受不了，我也沒辦法，可能是得了狐臭吧，我會去醫院看看的。”

畫面又變了，蘇晴走路時突然被地磚絆倒，膝蓋磕出個大口子；她放在教室的作業莫名其妙不見了，被老師當眾批評；評獎學金時，明明她的績點最高，名額卻給了別人。蘇晴坐在寢室里，眼圈紅紅的，陳佳坐在對面，嘴角卻藏著笑。

終于有一天，蘇晴把書本往桌上一摔：“陳佳，你真的變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的資料袋怎么會出現在垃圾桶里？”

陳佳抬頭，眼神冰冷：“變了又如何，沒變又如何，我本來就這樣。你什么意思？自己弄丟了怪誰？”

“你是不是就是見不得我好！”蘇晴氣得發抖，“從你說有狐臭開始，我就沒順過！”

蘇晴瞪了她一眼，抓起包奪門而出。陳佳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到木盒前，打開蓋子對著里面的床單磕頭：“殺了她！求求你殺了她！她該死！”

床單里傳來一陣嬰兒的笑聲，細細的，卻透著詭異：“跟著她，我可以實現你的愿望。”

陳佳立刻抱著木盒追了出去。林曉冉跟著她們，哪里是片正在翻修的舊居民區，圍墻塌了半截，堆著零散的磚瓦。蘇晴正站在一棵老榆樹下等紅燈，低頭刷著手機，周圍連個過路的人影都沒有。

突然，頭頂傳來“哐當”一聲的響動，一塊施工用的鋼管從腳手架上掉下來，不偏不倚砸在蘇晴頭上。

血濺在人行道上，像一朵綻開的花。陳佳躲在電線桿后面，看著那灘血，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又哭了，眼淚混著口水往下流，樣子瘋狂又猙獰。

林曉冉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渾身冷汗，睡衣都濕透了。耳邊仿佛還響著嬰兒的哭聲，眼前全是蘇晴倒在血泊里的樣子，還有陳佳那張又哭又笑的臉。

她沖到客廳，指尖冰涼，抓起手機又猛地攥緊——要告訴顧昭廷嗎？說自己做了個詭異的夢，預言客戶會慘死？這聽起來太荒唐了。

林曉冉在客廳來回踱步，耳邊仿佛還響著嬰兒的哭聲和陳佳瘋狂的笑。蘇晴倒在血泊里的畫面一次次撞進腦海，心臟像被一只手攥著，喘不過氣。她停下來，盯著手機屏幕上顧昭廷的名字，指尖懸在撥號鍵上。

咬了咬牙，她終于按下通話鍵，電話接通的瞬間，聲音控制不住地發顫：“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了，顧警官……我最近搬家了，在錦繡華庭三號樓六樓601，你過來的時候記得按門鈴。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訴你，你能不能來一趟？”她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我有個客戶，叫蘇晴，她可能會出事，我……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離譜，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顧昭廷趕來時，門半開著，林曉冉正蜷縮在沙發上，手里攥著抱枕。“慢慢說，怎么回事？”他遞過一杯溫水，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林曉冉咽了口唾沫，把夢里的事撿著說：“她室友叫陳佳，可能……可能對她做了不好的事，蘇晴會被東西砸死，就在路口……”

顧昭廷皺起眉：“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連她們吵架、出事的地點都清楚？”

“我……”林曉冉咬著唇，不敢說真話。

顧昭廷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嚴肅：“林曉冉，這不是第一次了。對嗎？上次，你那么巧的就阻止了張姐，還意外和那個跳樓的女大學生認識，還碰巧撞上現場?我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我抓不到那個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曉冉被他看得心慌，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是夢……我做了預知夢，夢里的一切都會成真。”

顧昭廷愣住了，眼里滿是難以置信：“預知夢？”

“是真的，”林曉冉急忙說，“我去看過醫生，神經科的陳醫生，他可以作證！我本來也不信，可每次都應驗……”

顧昭廷沉默了，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個蜷縮的嬰兒。過了好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這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林曉冉吸了吸鼻子，眼淚砸在手背上，聲音哽咽著發顫：“是從之前離職那天開始的…我被車撞了之后……”

林曉冉的話沒說完，顧昭廷就眉頭緊鎖地站起身，在客廳里踱了兩圈。“我信你，但我們得確認。”他轉身看向她，眼神異常堅定，“帶件外套，天氣冷，跟我去趟警局。”

林曉冉愣住了：“去警局干什么？”

“測謊儀。”顧昭廷的聲音不容置疑，“我需要知道，你說的這些到底是夢境的預知，還是……別的什么。”

車窗外的夜色飛速倒退，林曉冉攥著衣角，手心全是汗。顧昭廷在警局有些門路，值班的同事見他帶著人來，雖有疑惑還是調出了閑置的測謊儀。冰涼的傳感器貼在指尖和手腕上時，林曉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放松。”顧昭廷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如實回答就好。”

“你夢見蘇晴會死于意外是嗎？”“你夢見陳佳與蘇晴的死亡有關對嗎？”“你說你車禍后就有頭痛的后遺癥，然后發現能預知未來？”林曉冉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堅定的回答“是。”

儀器屏幕上的曲線波動平穩，沒有絲毫說謊的痕跡。

就在這時，值班領導推門進來，看到這陣仗皺起了眉：“昭廷，深更半夜的，你用測謊儀審誰呢？

顧昭廷側身讓開，領導掃過屏幕上的記錄，又看了看林曉冉蒼白的臉，忽然沉下聲音：“這女孩說的事……有具體指向？”

顧昭廷點頭：“她預言了可能發生的死亡事件，這次涉及兩個大學生。”

領導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記錄紙：“把這兩個名字和學校信息給我，我讓人先去核實情況。另外……”他看向林曉冉，語氣緩和了些，“你說的夢境里，還有沒有更具體的細節？比如時間、地點，或者她們最近的行蹤？”

領導捏著記錄紙的手指頓了頓，抬眼看向林曉冉的目光里滿是難以置信。他在警局待了二十多年，聽過無數離奇的案子，卻從沒見過有人能靠夢境預知生死，更何況測謊儀還顯示她說的全是實話。

“你……”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兩下，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你是說，這些事還沒發生？全是你在夢里看見的？”

林曉冉咬著唇點頭，指尖的傳感器還沒摘下，冰涼的觸感讓她保持著一絲清醒：“是，夢里的場景很清楚，蘇晴會在一個偏僻的街道路口出事，就在她和陳佳吵架之后。”

領導皺緊眉頭，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顯然還在掙扎——測謊結果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但這種“預知夢”的說法，實在超出了常理。他看向顧昭廷，眼神里帶著詢問：“這……靠譜嗎？”

顧昭廷沉聲說：“她之前預言過兩次意外，都應驗了。”

領導沉默了，拿起記錄紙反復翻看，又抬頭打量著林曉冉，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最終，他嘆了口氣，放下記錄紙看向顧昭廷，語氣里帶著幾分權衡：“昭廷，這事透著邪乎，但測謊結果擺在這兒，不能當沒聽見。”他拿起對講機遞給顧昭廷，“讓你隊里那幾個機靈的查，蘇晴、陳佳，還有她們學校的地址，重點盯緊這兩人的動向，尤其是她們最近有沒有沖突，陳佳的行蹤更要留意。”

顧昭廷接過對講機，指尖在按鈕上頓了頓：“需要申請監控權限嗎？”

“先調學校周邊的公共監控，”領導揉了揉眉心，目光掃過林曉冉緊繃的側臉，“有消息立刻匯報，別聲張，免得打草驚蛇。”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讓他們多帶幾個人，萬一……我是說萬一，真有什么事，能及時護住人。”

說完，他又轉向林曉冉，語氣比剛才鄭重了些：“你再回憶回憶，夢里她們吵架是在什么時候？白天還是晚上？蘇晴出門后往哪個方向走的？越具體越好。”林曉冉猛地抬頭，這才意識到，這場荒誕的夢境，已經悄然牽起了現實里的線。

他的態度已經松動，卻仍在潛意識里抗拒這種“超自然”的解釋。林曉冉知道，要讓他們徹底相信，只能等時間來證明——可她最怕的，就是沒有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