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狩
- 幾回魂夢與卿同
- 絳蘞
- 2562字
- 2025-07-16 17:12:30
春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晨曦如縷,柔暉輕灑皇家獵場。獵場環山抱翠,繁花似星點染其間,紅粉白交織,似絢麗織錦。微風輕拂,花浪翻涌,芬芳盈袖。
獵場入口處,彩旗獵獵作響,鮮艷的旗幟上繡著的金色祥龍張牙舞爪,在風中肆意舞動。數十名禁軍侍衛身著精鋼鐵甲,甲片緊密相連,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他們手持長槍,身姿筆挺如松,神色冷峻,散發著肅殺之氣,彰顯著皇家不容侵犯的威嚴。其后,金甲禁軍仿若鋼鐵長城,步伐整齊劃一,手中利刃與鎧甲交相輝映,寒光四射,虎虎生威。
皇帝龍輦與皇后鳳輦在金甲禁軍的護衛中,一前一后,緩緩而至。龍輦楠木為骨,云龍雕刻栩栩如生,明珠鑲嵌璀璨生輝。明黃錦緞覆頂,隨風飄展,宛如祥瑞之云。輦邊宮娥采女身著錦繡宮裝,執團扇、提宮燈,井然有序,儀態萬千。
皇帝雖年事已高,身形微微發福,卻氣度非凡。他方正臉龐溝壑縱橫,藏著歲月沉淀,眉如霜劍,目若深潭,依稀仍能窺見年輕時的俊美風流。皇后三十韶華,面若羊脂,眉似遠黛,鳳冠金鑄,東珠寶石交相輝映,鳳凰珠串靈動,尾羽貓眼流光,身著大紅鳳袍,金線繡鳳欲飛,云紋珠飾點綴,舉手投足,雍容華貴,鳳儀萬千。
獵場中,駿馬嘶鳴,朝臣與皇室宗親身著華服獵裝,齊聚于此。皇帝與皇后端坐在高臺上,四周侍衛林立,天威凜然。此時,皇后儀態萬千地起身,身旁宮女手捧錦盒,緩緩上前。皇后輕輕打開錦盒,一對雕琢精美的龍鳳呈祥玉如意展露無遺。皇后聲音溫婉卻清晰地說道:“此次春狩,便以這對龍鳳呈祥玉如意為彩頭,盼諸君全力以赴,不負春光。”緊接著,只見一位身著華麗宮服的太監,邁著細碎而穩重的步伐,走出高臺。他微微躬身,清了清嗓子,聲音尖細卻又極具穿透力,高聲喊道:“皇上有旨,春狩開始!”
令下,號角破空,騎手如箭入林,馬蹄聲碎,塵煙騰起。人喊犬吠,交織成激昂之曲。蒼穹之上,雄鷹盤旋,伺機而動。獵場湖畔,白鷺驚飛,白羽掠空,與熱鬧獵景相映成趣。
在這場盛大非凡的皇家春狩之中,王公貴族、青年才俊們云集于此,個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不乏箭術精湛、騎術高超的佼佼者。然而,最惹眼的男人非睿王蕭景翊莫屬。
只見他劍眉斜飛入鬢,恰似破曉利劍,透著銳利果敢,跨騎于一匹毛色鮮亮的棗紅駿馬上,身姿筆挺,恰似蒼松傲立,與生俱來的尊貴肆意流淌。一襲黑色勁裝貼合身形,將他矯健的體魄完美勾勒,面料上的暗紋于光影交錯間若隱若現,低調奢華盡顯。腰間束一條嵌墨玉的黑色腰帶,愈發襯出他的英挺。狩獵時,他挽弓如滿月,箭矢似流星,百發百中,動作干凈利落,英俊外表與高超技藝相得益彰,令人矚目。
這次,蕭景翊發現了一只梅花鹿,正準備張弓搭箭之時,另一支箭卻搶先射出,精準地射中了梅花鹿。蕭景翊鳳眸微微上挑,看向射箭之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對那人說道:“許久不見,林小姐箭術愈發精湛了。”
林歲歡輕笑著翻身下馬,蓮步輕移走到蕭景翊身旁,福了福身,卻佯裝嗔怒地說:“殿下,多年未見,您連稱呼都這般生分了?您以前都是喚我歲歡的。”
蕭景翊微微一愣,啞然失笑,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歲歡妹妹。不知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林歲歡展顏一笑:“多謝殿下掛念,歲歡一切都好。只是這閨中生活,雖衣食無憂,卻也難免有些寂寞。倒是時常想起小時候與殿下一同玩耍的時光,無憂無慮,甚是懷念。”
蕭景翊微微點頭,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回憶之色:“是啊,兒時時光總是美好。如今歲歡也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林歲歡羞赧地低下頭,微微咬唇,猶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氣般抬起頭,輕聲說道:“殿下,你看今日這對龍鳳呈祥玉如意,雕琢得如此細致精美,歲歡實在是喜歡。當初為了這玉如意,我可是磨了長姐許久,她卻始終不肯賜給我。”她目光期許地看著蕭景翊,“殿下騎射功夫高超,此次狩獵定能拔得頭籌。若殿下真能贏得這玉如意,不知可否將它贈予歲歡?歲歡定會好好珍惜。”
蕭景翊想都沒想就爽快的答應了:“若本殿真能有幸贏得這玉如意,送給你又有何妨。”
林歲歡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說道:“殿下騎射之術在眾人中出類拔萃,聽聞連薛老將軍都自嘆弗如,若殿下稱第二,怕是無人敢稱第一了。”
隨后,二人并轡徐行于山林間,一邊縱馬狩獵,一邊輕聲交談。林歲歡秀眉微蹙,神色凝重道:“殿下,如今天下看似太平,然朝堂局勢錯綜復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犬牙交錯。殿下在外征戰多年,如今甫一回朝,行事還望務必多加小心。”
“哦?”蕭景翊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不禁笑道,“未曾想歲歡你居于深閨,竟也對朝堂之事有所洞察。”
林歲歡微微頷首,輕聲解釋道:“我不過是時常聽父親提及,故而略知一二。”
蕭景翊微微瞇起雙眸,目光透過斑駁樹影,忽見一只毛色艷麗的飛禽于枝頭振翅欲飛。他眼神瞬間銳利如鷹,不動聲色間伸手取弓,搭箭、拉弦,動作一氣呵成。弦動箭出,伴著一聲清嘯,飛禽應聲落地。
然而,他并未急著去撿獵物,而是轉頭對林歲歡道:“既有所聞,不妨說來,這局勢究竟復雜在何處?”
林歲歡斂了斂神色,鄭重道:“殿下,自您出征后,朝堂漸成幾派。太子黨羽眾多,急于鞏固儲君之位,鏟除異己,手段狠辣。另有一些大臣,看似中立,實則首鼠兩端,哪邊有利便偏向哪邊。”她稍作停頓,美目含憂,“殿下功高震主,又深得民心,恐遭人嫉恨。”
遲疑片刻,林歲歡又道:“殿下,父親身為丞相,對您一直贊譽有加。若殿下有意,可與父親攜手,歲歡愿為殿下盡綿薄之力。”
蕭景翊面上浮起感激笑意,溫和頷首:“多謝歲歡妹妹提醒,你心思細膩,本殿心中甚是感激。”話落,他眼神看似隨意飄向別處,抬手輕撫馬鬃,語氣漫不經心:“只是朝堂之事,詭譎多變,非三言兩語能說清。你深居閨閣,不應為這些繁雜之事煩憂。”說完,雙腿輕夾馬腹,驅使馬匹緩緩向前去撿他射下來的獵物,有意無意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隨著時間推移,狩獵結束,眾人回到集合點。蕭景翊的獵物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都遠超眾人。皇帝龍顏大悅,宣布蕭景翊拔得頭籌,并將龍鳳呈祥玉如意賜予他。
蕭景翊接過玉如意,走到林歲歡面前,微笑著遞過去:“歲歡,這玉如意,本殿下如約帶來了。”
林歲歡臉頰緋紅,雙手接過玉如意,眸光如盈盈秋水般望著蕭景翊,輕聲說道:“多謝殿下。”
一旁的太子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嫉恨,臉上卻依舊掛著偽善的笑容,走上前假意祝賀:“三弟真是厲害,這美玉贈美人,當真是般配得很。”
蕭景翊心中明白太子心思,表面上依舊恭敬回應:“大哥謬贊,不過是運氣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