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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野帶著孩子剛走出白馬村,身后就傳來元素碰撞的轟鳴。莉莉塔的水元素力在半空炸開,像朵巨大的藍蓮花,將追來的灰袍人擋在蓮瓣外。石泉的土墻節節升高,伊芙的雷電在云層里穿梭,蕭聲遲的水劍則像道銀色的閃電,撕開黑霧的包圍。

“你們先走!”莉莉塔的聲音穿透戰場,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我去教院基地看看,他們肯定藏著魔神的核心!”

石泉想攔,卻被她甩來的水鞭纏住手腕:“會長,村民和孩子交給你了。”她雙馬尾在風里揚起,短杖直指西方,“這一次,我不會再躲了。”

等林野帶著孩子安全抵達船塢,回頭望去,只見教院基地的方向亮起道黑紅色的光,像道裂開的傷口。

莉莉塔闖進教院基地時,才發現自己踩進了陷阱。空曠的祭臺上,刻滿了血色符文,她的水元素力剛觸及符文,就被死死吸住,短杖“當啷”落地。四周的石壁突然翻開,十幾名穿白袍的賢者走出來,為首的正是儒教院的大賢者,手里舉著塊黑色的晶石,里面封存著魔神的殘魂。

“水神后裔,果然沒讓我們失望。”大賢者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有了你這純粹的元素力,魔神大人就能徹底蘇醒了。”

符文開始發光,莉莉塔被無形的力量拽向祭臺中央。她掙扎著抬頭,看見祭臺四周的石柱上,綁著白馬村失蹤的村民,還有那些被抓走的孩子——他們的元素力正被符文抽走,臉色蒼白如紙。

“你們連孩子都不放過!”莉莉塔的聲音發顫,不是害怕,是憤怒。她想起三年前靈泉谷的干涸,想起自己躲在霧汐村的日子,想起村民們說“水神早就不管我們了”時的眼神。那時候的她,總覺得自己不夠強,救不了所有人,所以選擇了逃避。

符文的光芒越來越盛,黑色晶石里的殘魂開始嘶吼。莉莉塔感到自己的元素力正被瘋狂抽取,意識漸漸模糊。她仿佛看見白馬村老婆婆遞麥餅時的顫抖,看見霧汐村村民說反話時的恐懼,看見坎斯洛特城民在魔魚爪下的哀嚎——這些畫面像針,扎進她的心臟。

“我夠格嗎?”她在心里問自己,“夠格當他們的神嗎?”

“不夠!”大賢者的冷笑在耳邊響起,“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護著別人?看看這些人,他們的苦難,都是你逃避的證明!”

黑色晶石徹底裂開,魔神的殘魂化作道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整個祭臺。莉莉塔被拖進黑影中央,四周是魔神的眼睛——那里面倒映著坎斯洛特的天空,黑云翻滾,人們的尖叫和苦難化作黑色的絲線,纏繞在她身上,成了魔神蘇醒的養料。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痛苦。”莉莉塔突然笑了,眼淚混著血水流下來,“我以前總覺得,自己不夠強,救不了所有人。可現在才明白,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才是真的不夠格。”

她猛地閉上眼,體內殘存的元素力突然開始逆流——不是被符文吸走,而是主動撞上那些黑色的絲線。每一次碰撞,都發出耀眼的藍光,像在黑夜中點燃的星火。

“我或許還沒長大到能拯救世界,但我能用此刻證明——”莉莉塔睜開眼,雙馬尾上的貝殼發卡突然爆發出強光,“我不會再讓苦難繼續下去!”

藍光穿透了魔神的黑影,祭臺的符文開始崩裂。被綁的村民和孩子身上的束縛突然消失,元素力重新回到他們體內。大賢者驚駭地后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話音未落,莉莉塔的身影突然從黑影中沖出,手里握著那塊裂開的黑色晶石。她將所有力量灌注其中,晶石發出刺耳的哀鳴,最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里。

魔神的嘶吼漸漸平息,坎斯洛特的黑云開始散去。莉莉塔癱坐在祭臺上,看著跑過來的蕭聲遲和石泉,看著遠處村民們互相攙扶的身影,突然笑了。

她或許還是那個會在夜里偷偷哭的少女,但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不是因為力量變強了,而是因為終于敢承認自己的不足,卻依然選擇站在眾人身前。

短杖從地上飄起,落回她掌心。藍寶石的光映著她臉上的淚痕,像顆剛破殼的星子。

災難平息的第三日,坎斯洛特的天空終于透出微光。被魔神陰影籠罩的土地上,村民們正合力修補倒塌的房屋,孩子們舉著石塊砸碎刻滿謊言的木牌,連最膽小的漁婦都敢指著王室的馬車說:“宮殿的糧倉該分給挨餓的人了。”

凱斯特帶著士兵拆除了儒教院的殘余據點,權杖上的骷髏頭被扔進海里,濺起的浪花里,似乎能看見白馬村老婆婆露出的第一縷笑。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仍在涌動。石泉站在航海協會的船塢上,望著海平線:“儒教院的余黨逃去了雷之國,據說在那里籌備更大的‘懲罰’。”他拍了拍林野的肩膀,“這場仗,還沒打完。”

莉莉塔沒說話,只是望著坎斯洛特宮前的十二神柱。就在今早,第一根神柱突然亮起藍光,水紋在柱身流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徹全城:“這只是開始。”

話音剛落,空中突然炸開星芒——被擊潰的魔神殘魂竟化作一幅流動的星圖,懸在神柱上空。林野盯著星圖的瞬間,腦海里突然響起個清亮的女聲,像碎冰撞在玉盤上:“找到你了……”

他晃了晃頭,想驅散幻聽,星圖卻突然收縮,化作道流光鉆進他的眉心。

“林野!”蕭聲遲伸手去扶,卻見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

林野醒來時,正漂浮在一片璀璨的星河上。腳下是流淌的星軌,頭頂是旋轉的星云,一個穿月白裙的少女坐在流星上,指尖輕點,便有星子落在他掌心。她身邊繞著只青藍色的小鳥,喙上叼著片發光的羽毛。

“你是誰?”林野的聲音在星河里回蕩。

“我是星軌的記錄者。”少女的眼睛像盛著銀河,“你掌心的‘時間之心’,是連接兩界的鑰匙。高考考場上的裂隙,不是意外,是魔神蘇醒時撕開的通道。”

青鳥突然飛向林野,羽毛落在他手背上,化作那張發燙的準考證。照片上的教室已變成星圖,與空中的魔神星圖完美重合。

“魔神的痛苦,是眾生苦難的倒影。”少女輕聲道,“莉莉塔用勇氣暫時壓制了它,卻沒根除。雷之國的‘懲罰’,其實是儒教院想借雷電之力,徹底激活星圖里的魔神殘魂。”

林野想起白馬村的枯田,想起坎斯洛特的黑霧,想起莉莉塔在祭臺上的眼淚:“我該怎么做?”

“走下去。”少女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雷之國的元素力能幫你掌控‘時間之心’。記住,你不是偶然來到這里的——你手里的水,能澆滅最烈的火,也能映出最真的光。”

青鳥最后鳴叫一聲,銜著他的準考證飛向星云深處。林野感到一陣失重,再次睜眼時,正躺在航海協會的船艙里,蕭聲遲和石泉守在床邊,眼里滿是擔憂。

“你醒了!”蕭聲遲遞過水杯,“昏迷了一天一夜。”

林野坐起身,掌心的水珠突然自動聚成水鏡,映出雷之國的方向。他掀開被子下床:“我要去雷之國。”

碼頭邊,莉莉塔穿著水綠色的長裙,雙馬尾上的貝殼發卡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遞給林野一個水囊:“里面是坎斯洛特的海水,能幫你穩定元素力。”

“你不一起去?”林野接過水囊。

“我得留在這。”莉莉塔望著正在重建的主城,“坎斯洛特需要有人守著,十二神柱的藍光……總覺得還有事要發生。”她突然笑了,眼角有淚光閃過,“路上小心。這故事還沒結束,記得常回來看看。”

林野點頭,轉身踏上船。船開遠時,他回頭望去,見莉莉塔仍站在碼頭,身影在晨光里越來越小,像朵倔強的藍蓮花。

深夜,坎斯洛特宮最神圣的元素密室里,莉莉塔撫摸著十二神柱中亮起的第一根。藍光在她掌心流轉,映出她輕聲的呢喃:“魔神的殘魂已經封印,星圖的異動暫時平息……儒教院的余黨,也該輪到雷之國的人收拾了。”

柱身的水紋突然波動,仿佛在回應她的話。莉莉塔閉上眼,再睜開時,眼里已沒有了迷茫,只有屬于水神的堅定。

旅途還長,而她已經準備好,用成長的力量,守護這片曾讓她逃避、如今讓她牽掛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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