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的熒光石將蕭靳琛的動作映在趙鵬眼底——他縫合傷口的手法比三年前穩(wěn)了太多，線穿過皮肉時帶著利落的力度，卻在打最后一個結(jié)時，指尖微微頓了頓。

“怕勒疼我？”趙鵬笑出聲，左眼的疤痕彎成道淺弧。三年前秦嶺醫(yī)院的深夜，他也是這樣，看著蕭靳琛后背上的傷口發(fā)怔，縫到第七針時突然掉眼淚，說“隊長，我手笨”。

蕭靳琛沒接話，只是拽過他的手腕，將碘伏棉球按在他掌心的新傷上。那里的血還在滲，和青銅令牌縫隙里的碎屑氣味如出一轍——他終于明白，那些所謂的“實驗血”，全是趙鵬用刀片劃開掌心，一點點喂進令牌凹槽的。

“別亂動?！彼穆曇粲行┌l(fā)啞，指尖觸到趙鵬虎口的月牙形舊傷，那里的繭子比三年前厚了太多，是常年攥著青銅殘片磨出來的。

暗格外傳來轟然巨響，是盜墓賊在用炸藥炸石門。趙鵬突然拽起他往暗格深處爬，通道壁上的熒光石被帶得搖晃，照亮了沿途的刻痕——是串歪歪扭扭的數(shù)字：“3-17”，是三年前秦嶺行動的日期，也是蕭靳琛后背縫了十七針的日子。

“到了?！壁w鵬停在通道盡頭，指著頭頂?shù)氖?。熒光石的光線下，原本平滑的石壁浮現(xiàn)出星圖紋路，“天權(quán)星”的位置有個凹槽，形狀竟和那枚開元通寶嚴絲合縫。

蕭靳琛將銅錢嵌進去的瞬間，星圖突然轉(zhuǎn)動，地面應(yīng)聲下沉，露出間圓形石室。九具棺材呈環(huán)形排列，中央石臺上懸浮的青銅星圖，正隨著兩人的靠近泛起微光。

“他們以為要九塊殘片拼星圖，其實……”趙鵬抓起蕭靳琛的手，用匕首輕輕劃開他的指尖，將血滴在星圖中央，“得是我們倆的血?！?

他自己的血緊接著落下，兩滴血在星圖上融成道紅線，順著北斗七星的軌跡蔓延。蕭靳琛后背的舊傷突然發(fā)燙，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皮肉里鉆出來——而趙鵬的呼吸也亂了，他按著自己的后背，那里的新傷正滲出淡金色的血珠，與星圖的光交織成鏈。

“是地脈在認主?！壁w鵬的聲音發(fā)顫，指尖撫過空中的血鏈，“三年前你替我擋鋼筋時，血滴在我吊墜上，那吊墜就是塊青銅殘片。當(dāng)時它發(fā)燙，我就知道……我們倆的血能激活這東西?！?

石室頂部落下青銅菌的瞬間，蕭靳琛下意識將趙鵬護在懷里。那些腐蝕性的菌落在他背上，卻在觸及血鏈的剎那消融——就像三年前，趙鵬撲過來擋鋼筋時，用身體替他筑起的屏障。

“蕭靳琛，”趙鵬的聲音悶在他頸窩，帶著血味和薄荷藥膏的清冽，“你后背的傷，以后我替你疼?！?

石門被炸開的煙塵涌進來時，林薇的呼喊聲穿透霧靄。蕭靳琛扶著趙鵬轉(zhuǎn)身，兩人后背的血跡在石臺上暈開，像幅終于完整的星圖——北斗七星的軌跡里，兩道疤痕的走向交纏成結(jié)，把三年的空白都縫進了光里。

“走了?！笔捊√嫠鏖_粘在臉頰的血發(fā)，指尖觸到那綹被火星燎過的焦黃發(fā)尾時，被趙鵬反手攥住。

“回去教你吹骨笛?！壁w鵬的拇指蹭過他手背上的骨痂，那里是三年前留下的印記，“就吹特勤隊的起床號，你說過，聽見這曲子，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星圖的光漸漸沉回地底，九具棺材合攏的聲響里，蕭靳琛攥緊了趙鵬的手。掌心相貼的地方，兩縷血跡正慢慢融在一起，像枚看不見的印章，在彼此的骨血里，蓋下了“永不分離”的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