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域追兇,魔蹤初現
- 萬武仙途
- 來遲了源
- 5548字
- 2025-07-16 20:31:33
冰封雪域的罡風如刀,刮在林縛臉上生疼。他握緊斬靈刀,刀身映著身后三人的身影——李長風捂著滲血的胸口,玄鐵輕甲的裂痕里凝結著冰晶;楚瑤的冰翼已消散,鬢邊白發在風中飄動,卻依舊握緊鳴鸞劍;陳石攥著趙虎的袖箭,小臉凍得通紅,腳步卻異常堅定。
“腳印往斷魂崖去了。”楚瑤蹲下身,指尖拂過雪地上深淺不一的蹄印,“是雪域馬匪常用的踏雪駝,載重三人以上,速度不快,但擅長在冰裂區穿行。”
林縛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斷崖,那里是冰封雪域的禁地,傳說崖底連通幽冥,千年不化的玄冰下藏著噬人的妖獸。血影教余黨選這條路,顯然是算準了他們不敢深入。
“他們帶了趙叔,必然走不快。”李長風長劍輕點地面,靈力激起一圈漣漪,“我用流云劍法探查過,前方三十里有駝鈴音,應該是他們休息的據點。”
陳石突然抬頭,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這是趙叔臨走前塞給我的,說要是他出事,就讓我交給師哥。”
油布包里裹著半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鎮北”二字,邊緣嵌著七顆星辰,其中三顆已黯淡無光。林縛指尖撫過令牌,想起小時候趙虎總摩挲著這令牌發呆,說這是當年跟著父親鎮守北境時的信物。
“這令牌或許藏著什么秘密。”楚瑤看著令牌背面的凹槽,“形狀像是能和什么東西拼合。”
林縛將令牌收入懷中,斬靈刀指向斷魂崖:“先救趙叔,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四人展開身法,在雪原上疾行。罡風卷起的雪沫打在臉上,林縛卻渾然不覺——識海里,鎮仙塔的殘魂正在梳理凌滄海留下的玉簡。那里面除了《萬武噬靈訣》的最終篇,還藏著幅東域秘圖,斷魂崖的位置被朱砂圈出,旁邊批注著“幽冥裂縫,血影老巢”。
“原來血影教的根基藏在崖底。”林縛心中一凜,難怪千年來正道各派屢次圍剿都徒勞無功。
前行約二十里,風雪漸小,前方出現一片背風的山坳。李長風突然按住林縛的肩膀,示意眾人隱蔽在冰棱后。山坳里,五名黑袍人正圍著篝火取暖,旁邊拴著三頭踏雪駝,駝背上的麻袋鼓鼓囊囊,隱約能看到掙扎的輪廓。
“那老東西骨頭倒硬,斷了條腿還敢啐老子。”一個刀疤臉黑衣人踹了踹麻袋,“等回了總壇,讓血祭司把他煉成活尸,看他還嘴硬!”
另一個瘦高個冷笑:“急什么?等血神大人吞噬了龍脈靈力,重塑肉身,整個東域都是咱們的天下。到時候別說一個老殘廢,就是萬武仙宗的余孽,也得跪下來給咱們舔鞋!”
“噤聲!”為首的灰袍人突然低喝,“血神大人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別忘了血影教的規矩!”
瘦高個連忙低頭:“屬下失言。”
林縛與李長風交換眼神,無聲地比劃手勢——李長風繞后控制踏雪駝,楚瑤冰封退路,陳石負責解救麻袋里的人,林縛正面突襲。
就在楚瑤凝聚冰靈力的瞬間,灰袍人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血色:“有人!”
他猛地拍向篝火,火星四濺的瞬間,五柄淬毒的短刃已如毒蛇般射向冰棱后的眾人!
“來得好!”林縛早有準備,斬靈刀旋轉成金色漩渦,將短刃盡數卷入。刀芒暴漲的剎那,他已如離弦之箭沖出,直撲刀疤臉——此人剛才踹了趙虎所在的麻袋,下手最狠!
“找死!”刀疤臉抽出腰間彎刀,帶起一道血光劈來。這刀上涂抹的不是尋常毒藥,而是血影教特制的蝕骨血毒,刀刃劃過雪地,竟讓冰層都泛起黑泡。
林縛不閃不避,左手捏訣,掌心浮現出凈靈渦的虛影。這招經龍眠谷一戰后越發純熟,金色漩渦撞上血毒,瞬間將黑氣凈化成白霧。與此同時,斬靈刀斜斬而出,刀芒貼著彎刀滑過,精準地斬在刀疤臉的手腕上!
“啊——!”慘叫聲中,彎刀落地,刀疤臉捂著噴涌鮮血的手腕后退,卻被楚瑤的冰棱刺穿膝蓋,重重跪倒在地。
李長風的流云劍如游龍穿梭,轉眼間挑飛了瘦高個的長劍。他手腕翻轉,劍脊重重砸在對方后腦,瘦高個哼都沒哼就軟倒在地。剩下三名黑衣人見勢不妙,竟同時捏碎腰間的血符,化作三道血煙朝山坳深處逃竄。
“想跑?”楚瑤冰翼重展,冰藍色靈力在掌心凝聚成網,“冰封結界!”
剎那間,寒氣彌漫,山坳入口凝結出丈許厚的冰墻。三道血煙撞在冰墻上,發出凄厲的慘叫,顯露出黑衣人的身形——他們的皮膚正在潰爛,顯然是血符反噬的代價。
林縛一步踏出,斬靈刀橫在三人頸間:“趙虎在哪?”
中間那名黑衣人桀桀怪笑:“你們找不到他的……血祭司已經帶著他進入幽冥裂縫了……那里是萬武仙宗的……”
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流出黑血,竟是被滅口了。另兩人也同樣暴斃,顯然是被種下了血影教的噬心蠱。
“該死!”林縛一腳踹翻篝火,看向那幾個麻袋。解開一看,里面竟是些被擄來的牧民,并非趙虎。
“他們在拖延時間。”李長風檢查著黑衣人的尸體,從懷中掏出個小巧的羅盤,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指向斷魂崖的方向,“這是追蹤血煞之氣的司南,看來趙叔確實被帶往崖底了。”
陳石突然指著其中一頭踏雪駝:“那駝鞍上有趙叔的刀痕!他肯定反抗過!”
林縛摸了摸駝鞍上的刀痕,那是趙虎慣用的反手刀手法,痕跡很深,顯然當時情況危急。他撕下黑袍人的布料,給受傷的牧民包扎好:“你們沿著這條路往南走,三天內能遇到冰靈谷的巡邏隊。”
安頓好牧民,四人再次上路。越靠近斷魂崖,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連罡風都帶著股腐臭。李長風的司南指針已呈垂直狀態,幾乎要扎進雪地。
“就在前面。”楚瑤指著前方的斷崖,那里云霧翻騰,隱約能看到崖壁上有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周圍布滿了暗紅色的符文,“那些是幽冥符文,能隔絕靈力探查。”
林縛運轉噬靈訣,試圖感知洞口的氣息,卻被一股陰冷的力量反彈回來。識海里的鎮仙塔輕輕震顫,傳來陣陣警示——那洞口的氣息,與千年前血神破界時留下的空間波動一模一樣。
“崖壁上有棧道。”李長風指著洞口下方蜿蜒的石階,“看來是人為開鑿的。”
四人沿著結冰的棧道下行,石階上布滿青苔,顯然經常有人走動。越往下走,溫度越低,周圍的石壁上開始滲出黑色的粘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小心腳下。”楚瑤的鳴鸞劍發出輕鳴,劍尖指向一塊松動的石階。林縛揮刀劈去,石階碎裂,露出下面深不見底的黑淵,隱約有鎖鏈拖動的聲音傳來。
行至洞口,一股陰風撲面而來,吹得眾人靈力紊亂。洞口兩側立著兩尊石像,竟是用活人煉制的血玉傀儡,眼眶里燃燒著幽綠的鬼火。
“這些傀儡蘊含著金丹境的力量。”李長風握緊長劍,“硬闖恐怕會打草驚蛇。”
林縛卻注意到石像底座刻著的符文:“這是萬武仙宗的鎮魔符,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嘗試著將靈力注入符文,石像竟微微顫動,眼眶里的鬼火弱了幾分。
“凌滄海的玉簡里提過,萬武仙宗曾在斷魂崖設下封印,鎮壓幽冥裂縫。”林縛心中豁然開朗,“這些傀儡恐怕是當年的護陣衛士,被血影教篡改了靈智。”
他運轉《萬武噬靈訣》,金色靈力順著符文流轉,石像上的血色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白玉質地。兩尊石像發出沉悶的轟鳴,竟對著林縛躬身行禮,隨后化作兩道白光,融入巖壁消失了。
“原來如此。”楚瑤恍然,“噬靈道體能夠凈化被污染的禁制。”
洞口的幽冥符文隨著石像的消失而淡化,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兩側掛著盞盞骷髏燈,昏黃的燈光下,能看到墻壁上刻滿了詭異的壁畫——畫中,無數修士被釘在祭壇上,鮮血匯入一個巨大的裂縫,裂縫里伸出無數觸手,抓向天空中的星辰。
“這是血神教的創世圖。”李長風臉色凝重,“傳說他們認為,只要獻祭足夠多的修士,就能打開幽冥裂縫,讓血神降臨東域。”
陳石突然停在一幅壁畫前,指著畫中一個持劍的白袍修士:“這不是萬武仙宗的人嗎?他怎么會在祭壇上?”
林縛湊近一看,心臟猛地一縮——壁畫上的白袍修士雖然面容模糊,但腰間的玉佩與父親留下的一模一樣!畫中,他被釘在祭壇中央,鮮血順著鎖鏈流入裂縫,裂縫里的觸手正纏繞上他的身體。
“爹……”林縛的聲音有些顫抖,識海里的鎮仙塔突然劇烈震動,一段破碎的記憶碎片涌現——
暴雨夜,年幼的林縛躲在衣柜里,看著一個黑袍人掐住父親的脖子。那人臉上戴著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與壁畫相同的觸手紋路。父親掙扎著將玉佩塞進林縛懷里,用盡最后的力氣將他推入密道……
“血影教的教主!”林縛握緊斬靈刀,刀身因憤怒而震顫,“壁畫上的人是我爹!他當年是被血影教擄走的,不是失蹤!”
楚瑤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冰藍色的眸子里滿是擔憂:“冷靜點,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李長風仔細檢查著壁畫:“這些壁畫是新刻的,顏料還沒干透。看來血影教最近在頻繁舉行獻祭,趙叔恐怕是要被當作開啟裂縫的‘鑰匙’。”
正說著,通道深處傳來陣陣鐘聲,鐘聲中夾雜著隱約的誦經聲。四人加快腳步,轉過一個拐角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座圓形祭壇,祭壇周圍刻著與龍眠谷相似的符文陣,只是更加復雜詭異。數百名黑袍人圍在祭壇周圍,低聲誦經,他們腳下的血流成河,匯聚成五條血河,流入祭壇中央的裂縫——那裂縫約有丈許寬,里面漆黑一片,不斷滲出陰冷的氣息。
祭壇之上,趙虎被鐵鏈鎖在石柱上,胸口插著柄血匕,鮮血順著匕尖滴入裂縫。一個身著血色祭司服的老者正站在他面前,手持骨杖,念念有詞。老者臉上沒有皮膚,肌肉直接暴露在外,跳動的血管里流淌著暗紫色的血液。
“血祭司!”李長風低呼,握緊了長劍。此人是血影教的二號人物,據說已修煉血神大法到第七重,實力深不可測。
血祭司似乎察覺到了動靜,緩緩轉過身,沒有皮膚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沒想到萬武仙宗的余孽會自己送上門來,省得本座再派人去請了。”
他抬起骨杖,指向林縛:“噬靈道體,真是天賜的祭品。有了你和這老東西的精血,幽冥裂縫就能徹底打開,血神大人的真身就能降臨了!”
“放了趙叔!”林縛一步踏出,金色靈力在周身流轉,斬靈刀直指血祭司。
“放了他?”血祭司桀桀怪笑,猛地拔出趙虎胸口的血匕,將傷口劃得更大,“你要是跪下來求我,或許我能讓他死得痛快點。”
趙虎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林縛,眼中閃過焦急:“小……小少爺……別管我……快走……這是陷阱……”
“閉嘴!”血祭司一腳踹在趙虎胸口,老者悶哼一聲,咳出一大口血。
“找死!”林縛目眥欲裂,就要沖上去,卻被楚瑤拉住。
“等等,祭壇周圍有九重血煞陣,硬闖會被瞬間吞噬。”楚瑤指著地面的血河,“那些血河里摻了幽冥煞氣,一旦接觸,靈力就會被污染。”
李長風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箓:“我這里有三張破煞符,能抵擋一時,但需要有人配合我破陣。”
林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楚姑娘,你用冰靈力凍結血河,阻止煞氣流動。李兄,你我各持一張破煞符,從左右兩側突破。陳石,你待在暗處,伺機解救趙叔。”
“好!”
楚瑤展開冰翼,冰藍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涌出,通道里的溫度驟降。血河表面瞬間凝結出一層薄冰,誦經的黑袍人動作一滯,陣法的運轉明顯慢了下來。
“動手!”
林縛與李長風同時祭出破煞符,符箓化作金光護罩,護住兩人身形。斬靈刀與流云劍同時出鞘,刀光劍影如兩道流光,直撲祭壇!
“不知死活!”血祭司怒吼,骨杖頓地,祭壇周圍的血河突然沸騰,無數血手從血河中伸出,抓向兩人。
林縛運轉凈靈渦,金色漩渦將血手盡數絞碎。李長風的流云劍則化作萬千光點,避開血手的糾纏,直刺陣法的陣眼——那是血河交匯處的五尊骷髏頭雕像。
“攔住他們!”血祭司下令,周圍的黑袍人紛紛拔出武器,沖向林縛二人。這些黑袍人的實力都在筑基境以上,配合著陣法的煞氣,竟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線。
林縛一刀劈開兩名黑袍人,卻發現他們的尸體倒地后,立刻化作血水融入血河,讓陣法的煞氣更盛。他心中一驚,這陣法竟是能以活人為養料!
“用靈力震碎他們的元神!”楚瑤的聲音傳來,冰棱如暴雨般射向黑袍人,“別讓尸體落地!”
林縛恍然大悟,運轉噬靈訣,金色靈力不再只是吞噬,而是帶著凈化之力。斬靈刀劃過,被擊中的黑袍人身體直接化作飛灰,連元神都被凈化得干干凈凈。
李長風也改變了策略,流云劍上附著了破煞符的金光,每一劍都精準地刺向黑袍人的眉心,將其元神震碎。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殺到祭壇邊緣。李長風瞅準機會,一劍刺向左側的骷髏頭雕像,雕像應聲碎裂,陣法的煞氣明顯減弱了一分。
“破陣速度再快些!”楚瑤的聲音帶著喘息,維持冰靈力對她的消耗極大,鬢邊的白發又多了幾縷,“我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血祭司突然狂笑起來:“不必麻煩了,裂縫已經打開了!”
祭壇中央的裂縫突然擴大,黑色的霧氣噴涌而出,霧氣中隱約能看到無數扭曲的身影在蠕動。一股遠超金丹境的威壓彌漫開來,整個溶洞都在劇烈震顫。
“哈哈哈!血神大人要降臨了!”血祭司張開雙臂,迎向黑霧,“用你們的恐懼,來迎接新的時代吧!”
黑霧中,一只覆蓋著鱗片的巨手緩緩伸出,抓向被鐵鏈鎖住的趙虎。趙虎眼中閃過決絕,猛地掙脫束縛——他竟咬碎了藏在假牙里的爆破符,用盡最后的力氣撲向巨手!
“小少爺,照顧好自己!”
“趙叔!”林縛目眥欲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趙虎的身軀與巨手同歸于盡,黑色的霧氣被炸開一個缺口。裂縫的擴大之勢暫時被阻止,但那股恐怖的威壓卻絲毫未減,反而更加狂暴。
血祭司怒吼:“找死!”他轉身撲向裂縫,似乎想親自引導血神降臨。
“就是現在!”林縛掙脫禁錮,將最后一張破煞符拍在斬靈刀上,“萬武滅世斬!”
百丈刀芒再次顯現,帶著凈化一切的金光,斬向血祭司。與此同時,李長風也修復了陣法的另外四個陣眼,楚瑤的冰靈力全力爆發,將血河徹底凍結。
血祭司被金光籠罩,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在凈化之力下寸寸碎裂。但在他徹底消散前,卻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骨杖擲入裂縫:“血神大人,用我的血肉為引,降臨吧——!”
裂縫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黑色霧氣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頭顱,頭顱上沒有五官,只有無數只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林縛。
鎮仙塔在識海中瘋狂警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籠罩住林縛。他知道,這才是血神的真正力量,遠非之前的殘念可比。
“快走!”李長風拉住林縛,“裂縫暫時被趙叔的自爆封住了,但撐不了多久!”
楚瑤也拉著陳石沖了過來,冰翼帶著四人騰空而起,朝著通道口飛去。身后,那無面頭顱發出憤怒的咆哮,黑色霧氣不斷沖擊著趙虎用生命換來的封印。
逃出通道的瞬間,林縛回頭望去,只見斷魂崖正在坍塌,無數黑色的霧氣從崖底噴涌而出,染紅了冰封雪域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