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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龍眠谷底,道心抉擇

“轟隆——”

凌滄海的龍形拐杖砸在溶洞地面,整座山體都劇烈震顫。頂部的鐘乳石如利劍般墜落,砸在血池邊緣的符文陣上,激起陣陣血色漣漪。血玉臺上的血珠越發熾烈,血神殘念的虛影已凝聚成半實體,正貪婪地吮吸著紫黑色的靈泉水,周身散發出的威壓讓林縛三人都感到窒息。

“李兄,護住靈泉!”林縛的聲音在轟鳴中炸響,斬靈刀刀芒暴漲至十丈長,金色靈力如沸騰的巖漿,竟硬生生頂住了墜落的巖石,“楚姑娘,牽制血神殘念,別讓他吸收龍脈!”

李長風瞬間會意,長劍化作一道流光,直撲血池邊緣的符文陣。他知道這些符文是連接血玉臺與靈泉的樞紐,只要毀掉陣法,就能暫時切斷血神殘念的能量來源。玄鐵輕甲在靈力灌注下泛著金光,青年騎士此刻如同一道不滅的火焰,硬生生在墜落的巖石雨中撕開一道缺口。

“冰封萬里!”楚瑤的鳴鸞劍劃破長空,冰藍色的靈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凍結了血玉臺的一半。血神殘念的虛影被寒冰禁錮,發出憤怒的咆哮,周身的血色霧氣瘋狂沖擊冰層,發出滋滋的融化聲。

“不自量力!”凌滄海冷笑一聲,龍形拐杖再次抬起。這次拐杖頂端的龍眼射出兩道紅光,如同兩道激光,精準地射向李長風和楚瑤——他竟想先除掉兩人,再單獨對付林縛!

“小心!”林縛見狀,猛地調轉刀芒,用斬靈刀同時擋住兩道紅光。金色刀身與紅光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林縛只覺雙臂發麻,虎口瞬間開裂,鮮血順著刀身滴落,竟在地面砸出兩個淺坑。

這老者的修為,竟已達到金丹境巔峰!

“哈哈哈,知道怕了嗎?”凌滄海步步緊逼,龍形拐杖每一次落下,都讓溶洞劇烈震顫,“千年前,你萬武仙宗的老鬼就是被我這‘鎖龍杖’打斷了脊椎,今日我便用同樣的方法,廢了你這噬靈道體!”

他的話語如毒蛇般鉆入林縛的識海,試圖勾起他的恐懼。但林縛此刻心如磐石——清心訣在識海中流轉,鎮仙塔的殘魂傳遞來千年前的畫面:凌滄海手持鎖龍杖,背叛了正在與血神激戰的同門,從背后偷襲了初代宗主!

“叛徒!”林縛怒吼一聲,體內的萬武噬靈訣與九轉煉體訣同時暴走。金色靈力不再局限于防御,而是化作無數道細線,順著鎖龍杖的紅光逆流而上,竟開始吞噬凌滄海的靈力!

“嗯?”凌滄海臉色微變,沒想到林縛的功法竟如此霸道,連金丹境的靈力都能吞噬。他連忙收回鎖龍杖,掌心浮現出一道血色符箓,符箓上畫著個猙獰的鬼頭,正是血影教的禁忌秘術“血魂噬主”。

“既然你這么喜歡吞噬,就給我吞個夠!”凌滄海將血符拍向林縛,符箓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道血色絲線,如同寄生蟲般撲向林縛的靈力絲線。這些絲線帶著詭異的詛咒,一旦被靈力接觸,就會順著經脈逆行,反噬修士本身。

林縛立刻收回靈力,斬靈刀橫在胸前,刀身旋轉形成一道金色的漩渦。這是他結合吞噬之力與清心訣創造的新招式——“凈靈渦”,既能吞噬邪氣,又能凈化詛咒。血色絲線撞上漩渦,果然如泥牛入海,瞬間被凈化成無害的靈氣。

“有點意思。”凌滄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濃烈的殺意取代,“看來留你不得!”

他突然縱身躍起,鎖龍杖化作一條血色巨龍,張開巨口咬向林縛的頭顱。巨龍口中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濃稠的黑霧,黑霧中隱約有無數冤魂在嘶吼,正是千年來被他殘害的修士生魂!

“萬武滅世斬!”

林縛沒有閃避,體內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斬靈刀的刀芒與鎮仙塔的印記產生共鳴,眉心的塔形印記射出一道金光,融入刀芒之中。剎那間,刀芒上浮現出萬武仙宗歷代宗主的虛影,他們齊聲低喝,刀芒竟暴漲至百丈長,帶著開天辟地的氣勢,與血色巨龍轟然相撞!

“轟——!”

整個龍眠谷都在這一擊下劇烈搖晃,溶洞頂部徹底坍塌,露出外面冰封雪域的天空。金色刀芒與血色巨龍同時湮滅,沖擊波將李長風和楚瑤掀飛出去,撞在巖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林縛被震得后退數十步,撞在血池邊緣的石壁上,喉嚨一陣腥甜,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但他眼中的戰意卻越發熾烈,因為他看到,凌滄海的鎖龍杖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不可能……”凌滄海看著拐杖上的裂痕,臉上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一個煉氣境,怎么可能傷到我的鎖龍杖?!”

“因為你背叛了道心。”林縛緩緩站直身體,斬靈刀拄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萬武之道,不在修為高低,而在堅守本心。你連自己的道都忘了,就算有金丹境修為,也不過是個空殼!”

“胡說!”凌滄海被戳中痛處,狀若瘋狂,“吾之道,是君臨天下!是掌控一切!爾等凡夫俗子懂什么!”

他再次撲向林縛,鎖龍杖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砸下。這一次,他動用了全部的靈力,連頭發都因靈力的高速運轉而變得血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血玉臺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被冰封的血神殘念竟掙脫了束縛,虛影暴漲至十丈高,一把抓住正在施法的梅天岳,將他硬生生撕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灑落在血玉臺上,被血珠瞬間吸收,血珠的光芒變得更加刺眼,血神殘念的氣息竟暴漲至金丹境中期!

“哈哈哈!多謝凌老鬼的大禮!”血神殘念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這具身體雖然差了點,但用來承載吾的殘念正好合適!”

它吞噬了梅天岳的血肉后,竟開始凝聚實體,皮膚、肌肉、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型,最后變成一個身著血色鎧甲的中年修士,唯一不變的是那雙充滿邪氣的眼睛。

“血神!你敢背叛我!”凌滄海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扶持的竟是一頭白眼狼。

“背叛?”血神殘念冷笑一聲,血色長劍憑空出現在手中,“從你決定用龍脈獻祭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會有這么一天。這東域的氣運,只能由吾一人掌控!”

它一劍揮出,血色劍氣如瀑布般斬向凌滄海。凌滄海猝不及防,被劍氣掃中肩頭,半個身子瞬間被腐蝕,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在巖壁上,氣息萎靡下去。

“現在,輪到你們了。”血神殘念轉過身,目光落在林縛三人身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戲謔,“噬靈道體的精血,冰靈根的純凈,還有這流云劍法的靈動……正好用來完成吾的最后蛻變!”

它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李長風面前,血色長劍刺向他的心臟。李長風雖及時舉劍格擋,卻被震得長劍脫手,胸前的玄鐵輕甲被刺穿,鮮血噴涌而出。

“李兄!”林縛目眥欲裂,想救援卻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楚瑤突然擋在李長風身前,鳴鸞劍橫在胸前。冰藍色的靈力在她體內瘋狂運轉,竟凝聚成一對巨大的冰翼,冰翼上流淌著符文,正是冰靈谷的禁忌秘術“冰鸞獻祭”——以自身靈力為代價,換取瞬間的極致力量!

“快走!”楚瑤的聲音帶著決絕,冰翼猛地扇動,無數冰棱如流星雨般射向血神殘念。她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顯然這秘術對身體的負擔極大。

“不知死活。”血神殘念隨手一揮,血色劍氣將冰棱盡數斬碎,長劍繼續刺向楚瑤的心臟。

“就是現在!”林縛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體內最后一絲靈力注入斬靈刀,同時引爆了眉心的鎮仙塔印記!

“鎮仙塔,出!”

隨著他的一聲怒吼,眉心的塔形印記爆發出璀璨的金光。整座鎮仙塔從印記中飛出,在半空中不斷變大,最終化作一座百丈高的金色寶塔,帶著鎮壓萬古的氣勢,朝著血神殘念當頭砸下!

這是鎮仙塔的真正力量,是以林縛的精血和靈力為引,暫時召喚塔體本體,哪怕只有一擊之力,也足以重創金丹境修士!

血神殘念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臉上第一次露出恐懼的神色。它瘋狂地運轉靈力,在身前凝聚出一道血色護盾,同時將血玉臺的能量全部吸入體內,試圖擋住鎮仙塔的鎮壓。

“轟隆——!”

鎮仙塔與血色護盾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整個龍眠谷的冰層都在這一擊下碎裂,龍脈的靈泉噴薄而出,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光柱直沖云霄。血色護盾在金光中寸寸碎裂,血神殘念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凝聚的實體被塔體砸得粉碎,只剩下一縷血光朝著谷外逃竄。

鎮仙塔完成使命,化作一道金光飛回林縛眉心。林縛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楚瑤踉蹌著走到他身邊,將最后一枚療傷丹藥喂他服下。她看著林縛蒼白的臉,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伸手想觸摸他的臉頰,卻又觸電般縮了回去。

李長風掙扎著爬起來,撿起長劍,走到奄奄一息的凌滄海面前:“還有什么話說?”

凌滄海看著噴薄的靈泉,渾濁的眼睛里流下兩行淚水:“千年前……我只是想讓宗門更強……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的玉簡,“這是……萬武仙宗的……真正傳承……交給……交給林縛……”

說完,他猛地咬碎了牙齒里的毒囊,氣絕身亡。

李長風撿起玉簡,遞給楚瑤:“先收好,等林兄醒了再給他。”

楚瑤接過玉簡,目光投向谷外——那縷逃竄的血光還未遠去,顯然是想卷土重來。她握緊鳴鸞劍,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堅定。

谷內,龍脈的靈泉漸漸恢復清澈,重新流淌在血池的位置,滋養著龍眠谷的土地。陽光透過坍塌的溶洞頂部灑下,照在滿地的尸體和血跡上,卻帶著一絲新生的暖意。

楚瑤走到靈泉邊,用玉瓶接了些泉水,走到林縛身邊,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污。她的動作很輕,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少年。

李長風靠在巖壁上,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雖疼痛難忍,卻覺得心中一片清明——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直守護的東西,無關宗門,無關傳承,只是為了讓這片土地,能有陽光照耀。

不知過了多久,林縛緩緩睜開眼睛。

他首先看到的是楚瑤冰藍色的眸子,里面映著自己的身影,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你醒了?”楚瑤的聲音有些不自然,連忙移開目光。

林縛坐起身,感覺體內的靈力雖然空虛,但經脈卻比之前寬闊了許多,顯然是鎮仙塔的力量淬煉了他的肉身。他看向四周,看到了李長風,看到了流淌的靈泉,也看到了凌滄海和血神殘念的尸體。

“血神……”

“跑了一縷殘念,不足為懼。”李長風走過來,將那枚金色玉簡遞給她,“這是凌滄海留下的,說是萬武仙宗的真正傳承。”

林縛接過玉簡,注入靈力,里面的信息瞬間涌入他的識海——那是《萬武噬靈訣》的最終篇,以及萬武仙宗與冰靈谷的千年盟約,原來兩派的先祖曾是并肩作戰的兄弟,約定共同守護龍脈。

“原來如此……”林縛恍然大悟,看向楚瑤,“盟約上說,冰靈谷的‘冰魄劍心’與萬武仙宗的‘鎮仙塔’,本是一對相輔相成的法寶。”

楚瑤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那我們接下來……”李長風的話還沒說完,谷外突然傳來陳石的呼喊聲。

“師哥!李大哥!楚姐姐!”小家伙的聲音帶著哭腔,“趙叔他……他被血影教的人抓走了!”

三人同時起身,沖出龍眠谷。

谷外的冰原上,破浪號完好無損,但趙虎卻不見蹤影,只留下一灘血跡和半枚斷裂的玄鐵護心鏡。陳石跪在雪地里,手里拿著趙虎的獨臂袖箭,哭得撕心裂肺。

“是血神殘念的余黨!”楚瑤檢查著雪地的腳印,“他們朝著冰封雪域的深處去了,應該是想抓趙叔當人質。”

林縛握緊拳頭,指節發白。趙虎是父親留下的最后念想,他絕不能讓老人家出事。

“追!”

斬靈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青年的眼中再無迷茫。他知道,血影教的余孽還未清除,血神殘念仍在逃竄,東域的危機尚未解除。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身邊有生死與共的兄弟,有并肩作戰的盟友,有需要守護的家人。

李長風握緊長劍,楚瑤的鳴鸞劍輕輕顫動,陳石擦干眼淚,握緊了短匕。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冰封雪域的深處,身后是重新流淌的龍脈靈泉,前方是未知的挑戰與希望。

屬于他們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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