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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封隘口,血煞破陣

破浪號在裂冰灣深處的冰窟中停泊時,林縛正用指尖摩挲著鎮仙塔化作的眉心印記。自從梅天岳遁走后,這枚印記便時常發燙,塔內殘留的萬武殘魂偶爾會傳遞些破碎的畫面——大多是千年前血神沖擊龍脈時的慘烈景象,其中一幅畫面里,冰封隘口的懸崖上,赫然刻著萬武仙宗的護山大陣符文。

“林兄,都準備好了。”李長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青年騎士已換上玄鐵打造的輕甲,左肩的傷口雖未痊愈,但握劍的手依舊穩健,白衣外罩著件抗寒的貂裘,倒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蘇沐雪正將最后一枚“爆炎符”塞進林縛的袖袋,冰藍色的眸子里帶著擔憂:“血煞陣的煞氣會侵蝕識海,這是我用冰晶髓調和的清神露,每隔半個時辰抹一點在太陽穴,能提神醒腦。”她指尖劃過符箓袋,那里還躺著三枚保命用的“瞬移符”,是她從蘇家族庫中帶來的壓箱底寶物。

楚瑤早已立在船頭,鳴鸞劍斜倚在肩頭,冰藍色的裙擺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她望著遠處如刀削般的冰封隘口,瞳孔中映著隘口頂端翻滾的血色煞氣,忽然開口:“血煞陣以三百六十名修士的生魂為引,陣眼在隘口中央的血玉臺。尋常破陣之法只會激發煞氣反噬,必須找到陣眼的‘生門’。”

“生門?”林縛想起鎮仙塔殘魂傳遞的畫面,“是不是刻著‘萬武’二字的石壁?”

楚瑤猛地回頭,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訝異:“你怎么知道?那是千年前冰靈谷與萬武仙宗聯手布下的后手,除了兩派核心弟子,絕無第三人知曉。”

林縛沒有解釋,只是握緊了斬靈刀:“趙叔,陳石就拜托您了。”

船艙門口,趙虎正幫陳石系緊貂裘的領口。獨臂老兵此刻已換上林縛給的玄鐵護心鏡,雖面色依舊帶著風霜,但眼神中的戰意卻比年輕時更盛:“少營主放心!只要有老奴在,就絕不讓任何人靠近船半步!”

陳石踮起腳尖,將一枚用紅繩系著的狼牙吊墜塞進林縛手心——這是他在妖骨島撿的海狼獠牙,被小家伙用靈力溫養了半月,隱隱透著辟邪的靈光:“師哥,這個能保平安。”

林縛捏緊狼牙吊墜,入手溫熱。他揉了揉小家伙的頭頂,轉身與李長風、楚瑤躍出船艙,踏著浮冰朝冰封隘口走去。

冰封隘口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險峻。

兩側的懸崖如被巨斧劈開,高達千仞,崖壁上覆蓋著萬年不化的玄冰,冰面下隱約可見被凍住的修士骸骨,顯然是千年來試圖闖關的冒險者。隘口中央的通道僅容三人并行,地面上刻滿了暗紅色的符文,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順著腳底蔓延,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拉扯著腳踝。

“小心腳下的血紋。”楚瑤的聲音比寒風更冷,鳴鸞劍在她手中輕輕顫動,“這些是生魂凝固的印記,一旦被靈力觸動,就會化作血煞攻擊識海。”

李長風將長劍橫在胸前,靈力灌注劍身,發出嗡鳴的劍吟:“我左你右,林兄居中,保持三角陣型,切勿分散。”

三人剛走進隘口百米,通道兩側的玄冰突然炸裂!無數冰棱如箭矢般射來,冰棱中裹著青灰色的鬼影,正是血煞陣激發的第一重防御——“冰魄煞”。

“流云九式·卷!”李長風長劍舞動,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盾,將冰棱盡數擋下。但那些鬼影卻穿透光盾,直撲三人的面門,鬼影口中噴出的黑氣帶著濃郁的血腥味,聞之欲嘔。

“清心訣。”林縛低喝一聲,識海中的金色蓮臺旋轉起來,清心訣的經文如洪鐘大呂般響徹,靠近他的鬼影瞬間被金光凈化,化作縷縷青煙。他同時運轉萬武噬靈訣,左手成爪,將撲向楚瑤的幾縷鬼影吸入掌心,金色靈力流轉間,鬼影便被煉化得干干凈凈。

楚瑤的應對則更為直接。鳴鸞劍劃出一道冰藍色的弧線,劍光過處,鬼影被瞬間凍結成冰晶,落地便化作齏粉。她瞥了眼林縛掌心流轉的金光,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這吞噬煞氣的法門,竟與冰靈谷的“凈靈咒”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加霸道純粹。

“繼續前進。”她收回目光,率先邁步向前。血煞陣的煞氣隨著深入越來越濃郁,隘口頂端的血色云霧已凝聚成實質,如同一條倒掛的血河,不時有血珠滴落,砸在地面的符文上,激起陣陣漣漪。

行至隘口中段時,地面突然劇烈震顫。那些暗紅色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動起來,匯聚成一條血色巨蟒,蟒頭高昂,張開的巨口中滿是獠牙,竟是由萬千生魂凝聚而成的“血魂蟒”,氣息堪比筑基境巔峰!

“這是陣靈所化,必須擊碎它的七寸!”楚瑤話音未落,鳴鸞劍已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直刺血魂蟒的七寸要害。

血魂蟒卻異常靈活,巨尾橫掃,帶著腥風抽向楚瑤。林縛見狀,斬靈刀刀芒暴漲,金色刀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逼得血魂蟒不得不回身防御。

“就是現在!”李長風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長劍如毒龍出洞,精準地刺入血魂蟒的七寸!

“嗷——!”

血魂蟒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龐大的身軀劇烈掙扎,無數生魂從蟒身中溢出,化作漫天血雨。楚瑤及時展開冰盾,將血雨擋在三人之外:“快用靈力護住口鼻!這些血雨帶著蝕骨的煞氣,吸入一絲就會神智錯亂!”

林縛卻突然伸手,任由一滴血雨落在掌心。金色靈力瞬間包裹住血珠,他能感覺到血珠中蘊含的狂暴煞氣,以及一絲微弱的、屬于修士的殘存意識——這些生魂,竟都是被血影教強行抓來的無辜修士!

“萬武噬靈·凈!”

他低喝一聲,掌心的金色靈力突然爆發出柔和的白光。那些狂暴的煞氣在白光中漸漸平息,血珠化作一滴晶瑩的靈液,懸浮在掌心,散發著純凈的靈力波動。

“這是……”李長風看得目瞪口呆,“你竟能凈化煞氣?”

“這些生魂本是無辜之人。”林縛將靈液注入旁邊的冰壁,那里立刻浮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帶著解脫的笑容漸漸消散,“我們不僅要破陣,更要超度他們。”

楚瑤看著冰壁上消散的人臉,冰藍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動容之色。她自幼在冰靈谷長大,所學的法術皆是斬妖除魔,從未想過煞氣竟也能被如此溫柔地化解。

“快走,血影教的人應該察覺到了。”她收斂心緒,鳴鸞劍指向隘口深處——那里的血色云霧中,隱約有數十道黑影正在快速靠近。

果然,沒過多久,通道盡頭便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數十名身著黑衣的血影教徒列成方陣,個個戴著血色面具,手持骨刃,氣息最低的都有筑基境三層。為首的是個身材高瘦的修士,面具上刻著“玄”字,手中把玩著一串骷髏頭手鏈,正是血煞谷三使中的“玄煞”,修為已達筑基境九層,距離金丹僅一步之遙!

“三位倒是好興致,竟敢闖我血煞陣。”玄煞的聲音如同指甲刮過玻璃,刺耳難聽,“尤其是你,噬靈道體,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抬手一揮,身后的教徒同時舉起骨刃,骨刃上的符文亮起,與地面的血紋產生共鳴,隘口兩側的冰壁再次炸裂,這次涌出的不再是鬼影,而是數十條由煞氣凝聚而成的血蛟!

“布陣!”李長風大喊一聲,長劍插在地面,金色靈力順著劍身注入血紋——他竟想以自身靈力為引,暫時擾亂陣眼的運轉!

蘇沐雪給的爆炎符此刻派上了用場。林縛摸出三枚符紙,靈力注入瞬間,符紙化作三道火龍,迎著血蛟飛去。“轟”的一聲巨響,火龍與血蛟碰撞,炸開的火焰暫時逼退了煞氣,給了楚瑤可乘之機。

“冰封千里!”楚瑤的鳴鸞劍刺入地面,冰藍色的靈力如蛛網般蔓延,將血紋凍結了大半。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符文在寒冰中掙扎,發出滋滋的響聲,血蛟的攻勢頓時一滯。

“有點意思。”玄煞冷笑一聲,親自出手。他摘下骷髏頭手鏈,往空中一拋,十顆骷髏頭瞬間化作十道血色光柱,光柱中傳來凄厲的鬼哭,竟是血煞谷的禁術“十殿閻羅”!

十道光柱分別對應著十殿閻羅的形象,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手持鎖鏈,帶著煌煌天威般的壓迫力,朝著三人罩來。這禁術不僅威力強大,更能引動修士內心的恐懼,直接攻擊識海,比梅天岳的百鬼噬心扇要霸道十倍!

李長風的流云劍法瞬間被破,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崖壁上,嘴角溢出鮮血。楚瑤的冰盾也布滿了裂痕,冰藍色的靈力劇烈波動,顯然識海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唯有林縛,在清心訣的守護下,識海穩如磐石。他看著同伴遇險,體內的萬武噬靈訣突然暴走,金色靈力不再是溫和的凈化,而是化作狂暴的漩渦,主動迎向十道光柱!

“萬武噬靈·逆!”

這是他在凈化血雨時領悟的新招式,不僅能吞噬煞氣,更能將其逆轉,化作攻擊敵人的武器!

金色漩渦撞上血色光柱,瞬間將其中五道吞噬殆盡。剩下的五道光柱雖突破了漩渦,威力卻已大減,被楚瑤抓住機會,鳴鸞劍連揮,盡數斬碎。

“怎么可能……”玄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這“十殿閻羅”曾重創過金丹初期的修士,沒想到竟被一個煉氣境的小子破了大半!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李長風已養好傷勢,長劍帶著決絕的氣勢,直刺玄煞的咽喉——這一劍凝聚了他全部的靈力,連玄鐵輕甲都因靈力的高速運轉而發燙。

“找死!”玄煞回過神,骨扇格擋的同時,另一只手拍出一掌,血色靈力如毒蛇般纏向李長風的手腕。

“鐺!”

劍扇相交,李長風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開裂。但他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因為在玄煞格擋的瞬間,林縛和楚瑤已同時動了!

斬靈刀的金色刀芒與鳴鸞劍的冰藍色劍光,如同日月同輝,一前一后斬向玄煞的左右肋下!

玄煞畢竟是筑基境九層的老怪物,臨危不亂,骨扇舞成一團血影,同時擋住兩道攻擊。但他沒注意到,李長風退開的瞬間,已悄悄將一枚爆炎符踢到了他的腳下。

“爆!”林縛低喝一聲。

“轟!”

劇烈的爆炸將玄煞掀飛出去,雖有靈力護罩護體,卻也被震得氣血翻涌。楚瑤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鳴鸞劍化作一道冰藍色的閃電,精準地刺穿了他的左肩!

“啊——!”玄煞發出一聲慘叫,看著肩上不斷蔓延的寒冰,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冰魄劍心!你是冰靈谷的人?!”

“殺你的人。”楚瑤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劍勢再進三分,冰藍色的靈力順著傷口涌入,凍結了他的經脈。

林縛和李長風趁機清理剩下的血影教徒。斬靈刀的吞噬之力與流云劍法的靈動配合得天衣無縫,加上楚瑤時不時的冰錐支援,短短一炷香時間,數十名教徒便已死傷殆盡,只剩下幾個跪地求饒的被李長風廢了修為,暫時捆在一旁。

玄煞被鳴鸞劍釘在崖壁上,看著滿地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你們以為破了陣前防御就贏了?告訴你們,血玉臺的祭典已經開始,就算殺了我,龍脈氣運也會被血神大人吸收!哈哈哈……”

“血玉臺在哪?”林縛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金色靈力順著鞋底涌入,開始吞噬他的修為。

“在……在隘口盡頭的血池下面……”玄煞在靈力流失的痛苦中掙扎,“梅天岳帶著血影教的核心弟子守在那里……你們……你們根本打不過……”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咬碎了藏在牙齒里的毒囊,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涌出,眼神迅速渙散。楚瑤想阻止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氣絕身亡。

“該死!”李長風一劍劈開玄煞的尸體,卻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楚瑤走到隘口盡頭,那里果然有座冒著熱氣的血池,池水中翻滾著血色氣泡,隱約能看到池底有個玉臺的輪廓,正是血玉臺。血池周圍刻著的符文正在發光,與隘口的血煞陣遙相呼應,顯然祭典已進入關鍵階段。

“血池下面有隔絕靈力的陣法,”楚瑤的鳴鸞劍刺在血池邊緣,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強行破陣只會引發煞氣反噬,我們得找到陣眼的生門。”

林縛想起鎮仙塔殘魂的畫面,走到血池左側的崖壁前,果然在玄冰覆蓋的石壁上,找到了刻著“萬武”二字的凹槽。他將掌心按在凹槽上,體內靈力涌入的瞬間,石壁突然發出一聲輕響,竟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這是……”李長風和楚瑤同時湊了過來。

暗門后是條狹窄的通道,通道盡頭隱約有微光閃爍。林縛握緊斬靈刀,率先走了進去:“不管里面有什么,我們都得闖一闖。”

通道比想象中要長,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前方的微光越來越亮。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被濃郁的靈氣取代,甚至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那是龍脈源頭的靈泉!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竟是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血池比隘口處的大了十倍,血池中央的血玉臺上,梅天岳正手持骨扇,口中念念有詞。他的周圍跪著數十名血影教的核心弟子,都在虔誠地誦經,每個人的頭頂都有一縷精血被抽出,匯入血玉臺中央的血珠中——那血珠已凝聚成拳頭大小,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正是血神殘念的核心!

血玉臺下方,一條乳白色的靈泉正從石縫中涌出,卻被血池中的煞氣污染,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靈泉周圍刻著的符文與血玉臺相連,顯然是在強行抽取龍脈的本源靈力!

“住手!”林縛怒吼一聲,斬靈刀帶著金芒劈向血池。

“哈哈哈,來得正好!”梅天岳抬頭,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噬靈道體,你的精血正好用來完成最后的獻祭!”

他骨扇一揮,血池中的血水突然掀起巨浪,化作一道血色屏障擋住了刀芒。血玉臺上的血珠同時亮起,血神殘念的虛影再次凝聚,這次的虛影比在鎮仙塔時凝實了數倍,竟有金丹境初期的威壓!

“小娃娃們,又見面了。”血神殘念的聲音回蕩在溶洞中,帶著戲謔的笑意,“這次,沒人能救你們了。”

楚瑤的鳴鸞劍突然指向梅天岳的身后——那里的陰影里,竟站著個身著灰袍的老者,手中拄著根龍形拐杖,氣息深不可測,竟連楚瑤都看不透他的修為!

“師尊?!”梅天岳看到老者,臉上的瘋狂瞬間變成了恭敬,甚至帶著一絲畏懼。

老者沒有理會他,目光落在林縛眉心的鎮仙塔印記上,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萬武仙宗的小娃娃,千年了,你們終于還是找來了。”

他緩緩抬起龍形拐杖,拐杖頂端的龍眼突然亮起紅光:“可惜,今日便是龍脈易主之時,誰也攔不住。”

拐杖落下的剎那,整個溶洞劇烈震顫。血池中的血水瘋狂翻涌,血玉臺上的血珠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血神殘念的虛影發出一聲長嘯,竟開始吞噬龍脈的靈泉!

“是你!”林縛的識海中,鎮仙塔的殘魂突然激動起來,“千年前背叛宗門的叛徒,凌滄海!”

凌滄海?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林縛腦中炸響——那是萬武仙宗的第七代宗主,也是當年唯一從血神偷襲中活下來的高層,宗門記載他是力戰而亡,沒想到竟成了血影教的幕后黑手!

“叛徒?”凌滄海冷笑一聲,“良禽擇木而棲,萬武仙宗腐朽不堪,怎配擁有龍脈氣運?只有血神大人,才能帶領東域走向新的輝煌!”

他龍形拐杖再次落下,溶洞頂部的巖石開始墜落,顯然是想將所有人都活埋在這里!

“李兄,掩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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