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溶洞里驟然響起，子彈擦著張起靈的耳畔飛過，打在冰柱上，碎裂的冰碴四濺。他幾乎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側身，黑金古刀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精準地劈掉了最前面那人手里的槍。

“他娘的，動真格的了！”王胖子從背包里拽出工兵鏟，迎面拍向撲過來的黑衣人，“胖爺我早就想活動活動筋骨了！”

林羽沒帶武器，卻身形靈活，借著冰柱的掩護繞到側面，抓起地上的碎石，精準地砸向一個黑衣人的膝蓋。那人吃痛彎腰，吳邪趁機一腳踹在他胸口，將人踹倒在地。

溶洞里頓時一片混亂，槍聲、慘叫聲、兵刃碰撞聲混在一起，驚得頂部的冰柱不時落下細碎的冰晶。汪燦站在骸骨旁，冷眼看著混戰，手指在腰間的槍套上摩挲，似乎在等待時機。

張起靈對付的是三個黑衣人，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古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著破風之聲，卻始終沒有下殺手，只是將對方的武器一一擊落。但這些人像是不知疼痛，即便被打倒，也會立刻爬起來，眼神空洞得嚇人。

“這些人不對勁！”吳邪踹倒一個黑衣人，發現對方的脖子上有一個細小的針孔，“他們被控制了！”

汪燦冷笑一聲：“‘它’養的狗，自然聽話。張起靈，你以為憑你們幾個能護住竹簡？別忘了，你的記憶剛回來，現在的你，可不是巔峰狀態。”

張起靈沒理會他，只是將古刀橫在胸前，擋開一把刺來的匕首。他的額頭滲出冷汗，顯然強行喚醒記憶對身體消耗極大。那些記憶碎片還在腦海里翻騰——他看到自己站在青銅門前，一次次失去記憶，又一次次被卷入紛爭；看到西王母在祭壇上燃燒自己，只為留下一個虛無的希望；看到無數和他一樣的“守門人”，最終都變成了骸骨旁的青銅碎片。

“小哥！”吳邪看出他狀態不對，想上前幫忙，卻被兩個黑衣人纏住。

就在這時，溶洞中央的巨大骸骨突然震動了一下，嵌在肋骨間的青銅碎片發出“嗡”的共鳴聲。汪燦臉色一變：“不好，他們在喚醒‘守墓獸’！”

骸骨的眼眶里亮起幽幽的綠光，原本散架的骨骼開始緩緩合攏，像是有某種力量在重塑它的形體。地面裂開細小的縫隙，冰冷的寒氣從縫隙里噴涌而出，讓整個溶洞的溫度驟降。

“這他娘的是活了？”王胖子嚇得后退一步，“長白山里還藏著這玩意兒？”

張起靈突然沖向骸骨，黑金古刀直劈骸骨的頭骨。刀鋒落下的瞬間，頭骨上的青銅碎片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古刀彈開。他悶哼一聲，被震得后退幾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別碰它！”汪燦大喊，“這骸骨是用隕銅打造的，能吸收人的精氣，你越是攻擊，它蘇醒得越快！”

張起靈卻像是沒聽見，再次揮刀砍向骸骨。這一次，他的刀尖避開了青銅碎片，精準地刺入骸骨的眼眶。綠光瞬間熄滅，骸骨的震動停了下來，但那些青銅碎片卻變得滾燙，燙得能看到淡淡的紅光。

“蠢貨！”汪燦氣急敗壞，掏出槍對準張起靈，“你這是在幫我！”

槍聲響起的瞬間，林羽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在了張起靈面前。子彈沒入她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雪地。

“林羽！”吳邪目眥欲裂，一腳將纏住他的黑衣人踹飛，沖過去扶住她。

張起靈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他沒回頭看林羽，只是反手將黑金古刀擲了出去。古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地刺穿了汪燦持槍的手腕。

“啊——”汪燦慘叫一聲，槍掉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起靈，“你……”

張起靈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地面的冰面就裂開一道縫隙。那些被控制的黑衣人像是感受到了某種恐懼，紛紛后退，不敢上前。

“你想要竹簡？”張起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徹骨的寒意，“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命拿。”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竹簡，竹簡上的朱砂文字在他手中亮起紅光。汪燦看著那些文字，突然露出瘋狂的表情：“上面寫了什么？是不是長生的方法？告訴我！”

“長生？”張起靈冷笑一聲，“你看看周圍的骸骨，他們都曾追求過長生，最后只變成了守墓的祭品。”

他展開竹簡，上面的文字開始自動重組，形成一幅完整的地圖，地圖的終點標注著“終極”二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萬物有始，必有終。”

“這是……通往終極的地圖？”吳邪湊近看，“羊皮紙上說的‘終極’，果然在這里！”

汪燦的眼睛變得通紅：“給我！那是‘它’的東西！”他不顧手腕的傷，瘋了一樣撲過來。

張起靈側身避開，同時將竹簡扔給吳邪：“毀掉它。”

吳邪接住竹簡，發現材質竟然是某種特殊的獸皮，水火不侵。他想起背包里有王胖子帶的工兵鋸，剛要拿出來，就聽到骸骨再次震動，這一次的震動比之前更劇烈，地面的縫隙越來越大，露出下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要塌了！”王胖子背起受傷的林羽，“快走！”

張起靈最后看了一眼青銅門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但他只是握緊了吳邪的手，輕聲說：“走。”

四人在搖晃的溶洞里狂奔，汪燦還在后面嘶吼著追趕，那些被控制的黑衣人則被突然塌陷的冰面吞噬，發出絕望的慘叫。

跑出溶洞的瞬間，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山體都在震動，青銅門緩緩關閉，將所有的秘密和危險都鎖在了里面。

長白山的風雪越來越大，將他們的腳印很快覆蓋。林羽靠在王胖子背上，臉色蒼白，卻笑著說：“還好……竹簡沒被搶走。”

吳邪回頭望了一眼被風雪籠罩的山脈，手里的竹簡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一絲淡淡的朱砂味。他看向張起靈，對方的眼神又恢復了平靜，但不再是空洞的平靜，而是帶著歷經滄桑后的淡然。

“小哥，”吳邪輕聲問，“你還記得嗎？”

張起靈點點頭，又搖搖頭：“重要的，都記得。”

王胖子插了一句：“管他記得啥，先找個地方給林丫頭處理傷口再說。這鬼天氣，再待下去就得變成冰雕了。”

四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風雪里，遠處的山巒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像沉睡的巨獸。吳邪知道，這不是結束，青銅門后的秘密、“它”的目的、汪家的陰謀……還有很多謎團等著他們解開。

但此刻，看著身邊的人，他突然覺得，無論前路有多少風雪，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就總有走出去的一天。

風雪中，張起靈的腳步頓了頓，抬頭望向長白山頂，那里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在風雪中閃爍不定。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