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鐘情
- 被迫成了新帝的金絲雀
- 銜誅
- 2053字
- 2025-07-24 18:10:25
有些稀奇的是,如今是午間,凈陽殿的宮殿門卻闔著。
她抬起手腕,不輕不重的叩了三聲門。
咚,咚,咚。
里頭的聲音短暫的響了一下,復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里。
攻玉有些疑惑,這個時辰,皇子們應當是無事可做的,托楊邵瑜的福,她對這些個細碎瑣事,倒是知道的一點兒不比皇子本人少。
欲要再叩,殿門突然打開了。
來的人,卻不是二皇子本人,而是一個瞧著挺年輕的普通宮女,個子不矮,一雙浸了水一樣的眼珠,小臉,除卻身上的裙衫略舊了些以外,倒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
攻玉看著她,眼底露出一抹詫色,她主子長得好看,就連手下的仆從也漂亮。
她問道:“你們殿下在么?”
那宮女上上下下掃了她一圈兒,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來,張張嘴回了個在。
攻玉一口氣便吊起來,她做足了思想準備,這才又道:“勞煩你通稟一聲,說我……有些事想找殿下。”
宮女疑惑的盯了她兩息,說好,這才回過身匆匆進了離開門口。
隔了一小會兒,又回來了。
她躬躬身,“您請進。”
將殿門推了開來,攻玉亦保持了一貫的笑意朝她道謝,跨過門檻,卻覺得小腿都有些發顫。
攻玉心里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
就著地上反光的一灘水,她飛快掃過去瞧了一眼自己的妝貌。
很好。
攻玉輕咳了一聲,抬眼。
窗前,被遮擋住的光影仍層疊照進去,他側著臉,面無表情的立在那片斑駁里。
“郡主。”
二皇子回了頭,望著攻玉。
攻玉又咳嗽一聲,她頂著面上一抹潮紅,朝他揚唇笑了笑:“殿下金安。”
“我能進來么?”她問。
“自然。”二皇子頷首應了,自窗檐處過來,她也邁了步子,兩人的距離瞬時縮短了許多,幾乎有些觸手可及。
二皇子十分客氣的為她沏了茶,茶水晶瑩,正徐徐往上升著熱氣。
攻玉目光幽怨的看著那茶盞,心說上次便是你謀害我。
不過,她仍然恭恭敬敬的以最為規矩的姿態,端了茶,道了謝,灌入口中。
唔…攻玉的神色滯了一秒,好燙!
她想要吐出來,可這舉動著實不雅,一雙眼蓄了些淚珠,二皇子見此,尋了一旁的帕子遞給她:“吐了罷。”
攻玉接回來,飛快的掩住唇角將茶水吐出,又將那方帕疊了起來,攥在掌心小聲道,“多謝殿下…”
此刻,她憶起來,適才二人觸在一起的手指,雖只有一息,那股柔軟與冰涼仍舊縈繞在她的心頭,敲起鼓來。
二皇子身量比她高上不少,看她時是居高臨下的姿態,而她則要仰起頭。
揚起臉去瞧他時,漂亮的下頜與喉頸便清晰的展露在她面前,攻玉頗有些不合時宜的感嘆,他可真像個女郎。
二皇子同樣垂著眼簾,默不作聲的盯著她,半晌,幽幽問:“郡主是,有急事?”
攻玉嘴唇微動,沒話找話一樣地說:“方才的宮女,是殿下的侍女么?”
二皇子顯然沒想到她會問個毫不相關的問題,遲疑片刻才點了頭,說是。
攻玉有些羞赧的哦了一聲后,又想再找點別的話。
“有話不妨直說。”
二皇子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
攻玉頓時扼住了喉口一樣啞然了。
穿堂風徐徐而過。
她說:“殿下,可否闔上窗?”
二皇子沉默兩息,抬步至窗前,指尖落在木頭窗框上,微一使力,將窗戶給合上了。
他回頭:“什——”
攻玉牙一咬,頂著浮紅掂起腳,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二皇子的唇。
二皇子的瞳孔猛然放大,瞠目結舌。
“噓,殿下別動。”
攻玉柔柔軟軟的小手覆在他面頰上,因著常年習武,有一層及其薄的繭層,又溫暖,又磨得的他心臟劇烈跳了起來。
二皇子的后背直挺挺抵在橫木上,一只手死死抓著窗檐,指節都有些泛起青白。
另一只手欲要抬起,但卻不知道什么緣故,抬到一半又落了下來。
在他眼里,眼前的女子長發直飄,一雙如珠似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
再往下是翹挺的鼻尖,水潤的唇,掩在裙衫里如皎玉似的纖長頸項。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攻玉覺得自己的聲音略有些發抖。
她定了定心神,接著道:“自那日花朝節,見過殿下,此后日夜在夢中,總是殿下的身影。”
“所以,”
她聲音很柔,亦很是緊張。
“殿下應當也未曾婚配,不如同我試試?”
死一樣的寂靜。
攻玉這番話一說完,便覺得渾身變得血液翻涌,她有些恍然,似是下一秒驚堂木拍起,立即押入牢中的囚犯。
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攻玉不動,二皇子也不動。
直到她的手舉得都有些酸了,二皇子才抬腕,將攻玉的手從他的臉頰上拎下來。
力道有些重,攻玉不禁“唔”了一聲。
二皇子自她的身旁繞開,將二人的位置顛了個倒。
他往下低眼,無波無瀾的神色被打了個粉碎:“郡主,你我不過幾面之緣。”
攻玉訥訥點頭。
她往窗戶里縮去,卻始終困在方寸之間。
“況且郡主如今已得父皇賜婚,雖未成禮,于情于理,皆不合。”他勉強平緩著聲線,秉持著一如既往的溫和。
“殿下覺得我如何?”攻玉有些突兀的道。
二皇子怔愣一瞬,才規規矩矩地說:“自然是知書懂禮,才貌雙全。”
“殿下可知在我心里,您如何?”
二皇子靜靜看著她,不置一詞。
“絕無僅有,世間獨一。”
來之前,攻玉是想好了滿腹經綸的。
可如今真真切切的立在她面前,她反倒詞窮至極,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曾經看過的話本子里。
那探花郎,對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而說的話。
情不自禁的,她便脫口而出了這等逾矩之詞,但說完后,卻只覺得心頭講不上來的痛快。
她早已做足了被拒絕的準備。
想來也只是她的一廂情愿,能夠站在他面前將心事托盤而出,已是非常好的事兒了。
故而,此話一掀開,只余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