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電話響了。

“志強哥，怎么樣？”陳燃的聲音傳來。

“燃子，你猜得沒錯。”王志強壓低聲音，“張建軍又來找我了，還真的帶著那臺山寨機。”

“你怎么應付的？”

王志強把剛才的對話大致復述了一遍，然后說：“我裝作被他說動了，但還有些猶豫。”

“很好。”陳燃的聲音很平靜，“他有沒有透露更多信息？”

“他說拿到了龍騰的內部圖紙，花了大價錢。還說有教育局的關系。”

“都在預料之中。”陳燃笑了，“志強哥，接下來你就繼續演下去。記住，要讓他覺得你是真的動心了，但又舍不得跟我的感情。”

“明白。”王志強點點頭，“不過燃子，這家伙還是挺精明的。”

“那是當然。”陳燃的聲音帶著笑意，“但是志強哥，你知道嗎？越是精明的人，越容易鉆進自己設的套里。”

“什么意思？”

“他以為自己掌握了主動權，實際上每一步都在我們的預料之中。”陳燃解釋道，“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王志強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明天他應該還會聯系你。你就按今天的態度，表現得既想合作又有顧慮。記住，要讓他覺得你是個重感情但也重利益的人。”

“好的。”王志強記住了，“對了，燃子，我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張建軍這種人，不會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

“你說得對。”陳燃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所以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接下來幾天，你要格外小心。”

掛了電話，王志強點了根紅塔山，深深吸了一口。

夕陽西下，廣州的街頭車水馬龍，自行車鈴聲此起彼伏。摩的司機在路邊攬客，小販推著車子叫賣著糖葫蘆。

王志強在這樣的市井生活中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像張建軍這種表面斯文、內心陰險的家伙，他見過不少。

但陳燃不一樣。這小子雖然年輕，但做事有底線，對朋友夠義氣。更重要的是，他有真本事，不是靠坑蒙拐騙發家的。

跟這樣的人合作，王志強心里踏實。

第二天上午，張建軍的電話如期而至。

“老王，昨晚考慮得怎么樣了？”

王志強裝作還在猶豫的樣子：“張總，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我總覺得這樣做有點對不起燃子。”

“老王，你這就太感情用事了。”張建軍耐心地勸說，“商場上哪有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都是為了生活。”

“行吧。”王志強說，“不過張總，我有個條件。”

“你說。”

“如果真要合作，我得先了解清楚你們的技術實力。不能光聽你說，我得親眼看看。”

張建軍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這個……”

王志強心里冷笑，嘴上卻說：“那就算了。我王志強做生意，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買賣。”

“別急別急！”張建軍連忙說，“這樣吧，我安排我們的產品經理跟你見面。”

“行，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地點你定。”

“還是昨天那個茶餐廳吧。”王志強說，“那地方安靜，適合談事。”

掛了電話，王志強又給陳燃講了情況。

“明天我該怎么應付那個產品經理？”

“該問的問，該懷疑的懷疑。”陳燃說，“記住，你現在是個謹慎的生意人，不容易被忽悠。”

“明白。”王志強點點頭，“對了，燃子，我覺得這張建軍還有后手。”

“什么意思？”

“直覺。”王志強說，“這種人不會把所有希望都押在我身上。他肯定還有別的計劃。”

陳燃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志強哥，你的直覺一直很準。我會讓小胖多留意一下市場動向。”

“好的。”王志強說，“不管他有什么招，咱們見招拆招就是了。”

陳燃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熙熙攘攘。小胖匆匆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傳單。

“燃哥，傳單印好了。”小胖把傳單放在桌上，“按你說的，主要在各大商場和學校門口發放。”

陳燃拿起傳單看了看。紅底白字，很醒目：

龍騰學習機 VS市面同類產品對比體驗活動

免費試用30天，不滿意全額退款

讓事實說話，讓孩子選擇

時間：本周六日上午9點-下午6點

地點：深圳書城、華強北電子市場、各大百貨商場

“蘇工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陳燃問。

“測試程序都寫好了。”小胖興奮地搓搓手，“蘇工說了，保證讓那些山寨機原形畢露。”

這時，蘇晚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小本子。

“陳總，測試方案確定了。”蘇晚把本子遞給陳燃，“總共設計了五個測試項目，每個項目都能精準觸發那些‘特殊設計’。”

陳燃翻開本子：

“測試一：連續運行測試（30分鐘不間斷運行）

測試二：音頻輸出測試（播放不同頻率音頻文件）

測試三：內存壓力測試（同時運行多個程序）

測試四：溫度適應性測試（模擬夏季高溫環境）

測試五：兼容性測試（測試不同品牌卡帶兼容性）”

“這些測試對咱們的龍騰有影響嗎？”陳燃問。

“完全沒有。”蘇晚的語氣很自信，“我們的產品經過嚴格測試，這些項目對我們來說就是常規操作。但對于那些用廢棄圖紙的產品……”

她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小胖嘿嘿笑著：“這招太高了。明明是公平競爭，但人家就是過不了關。”

“這叫技術壁壘。”蘇晚的語氣很專業，“商業競爭，靠的就是真本事。投機取巧的，遲早要露餡。”

陳燃合上本子：“好，就按這個方案執行。對了，宣傳文案怎么寫的？”

小胖拿出另一份文件：“我按你的意思寫的：真金不怕火煉，好產品經得起考驗。龍騰學習機敢于與市面所有同類產品公開比較，讓消費者親眼見證產品差異。”

“很好。”陳燃點點頭，“記住，我們的態度要誠懇，不能給人留下惡意競爭的印象。”

“明白。”小胖記下來，“對了，燃哥，要不要提前給媒體打個招呼？”

“不用。”陳燃擺擺手，“讓結果自己說話。好的產品不需要吹噓，差的產品再怎么包裝也沒用。”

這時，電話響了。小胖接起來：“喂？……哦，志強哥……燃哥在……好，我給您轉。”

陳燃接過電話：“志強哥，怎么樣？”

“燃子，張建軍那邊有動靜了。”王志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他們準備這個周末在廣州也搞一個產品展示會，說是要證明龍虎學習機的實力。”

“哦？”陳燃眉毛一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