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4章 暗流再涌,儲位漸明

雍正七年的重陽,京城的菊花剛擺滿御花園,山西就傳來密報:巡撫諾敏謊報“藩庫虧空已補”,實則挪用了當年的新政商稅,還聯合幾個蒙古王公偽造賬目,企圖蒙混過關。

弘時正在軍機處審閱西北屯田的奏報,看到密報時,指尖在“諾敏乃隆科多表侄”幾個字上停住。隆科多雖已圈禁,但舊部仍在朝中任職,諾敏敢如此膽大妄為,顯然是仗著“舊勛”身份,覺得新政推行已久,朝廷不會再動真格。

“圖里琛,備馬。”弘時合上密報,“山西的賬,得親自去算。”

圖里琛有些擔憂:“王爺,諾敏在山西經營多年,巡撫衙門的師爺都是他的人,去了怕是查不到實據。”

“查不到也要查。”弘時拿起案上的鎏金令牌,那是雍正親授的“查弊”令牌,可直接提審地方官員,“他要的不是填補虧空,是想借‘新政無效’的假象,讓那些反對者重新抬頭。若這次放過他,之前斬隆科多、查顧氏的威懾力,就全白費了。”

臨行前夜,雍正突然駕臨和親王府。夜色中的王府書房,父子倆對著山西地圖沉默良久,燭火在雍正鬢邊的白發上跳動,竟顯出幾分蕭索。

“諾敏背后,是那些盼著你出錯的人。”雍正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病后的沙啞,“他們不敢動朕,就想從你身上撕開口子。”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印,“這是宗人府的調兵印,必要時可調動山西綠營。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別用——朕不想讓天下人說,我們父子靠兵權壓人。”

弘時接過玉印,指尖觸到父親掌心的溫度,忽然道:“阿瑪,您該好好歇著了。山西的事,兒子定能辦妥。”

“朕歇得住,可新政歇不住。”雍正笑了笑,指著地圖上的煤礦,“山西的無煙煤,是將來辦工廠、修鐵路的關鍵。你去了,不光要查虧空,還要看看怎么把煤運出來——這才是長治久安的法子。”

離京那日,弘歷帶著幾個年輕侍衛在城門口等候。十六歲的少年已長成挺拔模樣,遞過來一個錦盒:“三哥,這里面是兒臣整理的山西商號名錄,有幾家是當年八爺黨打壓過的,或許愿意幫我們。”

錦盒里的賬冊記得極細,哪家商號擅長長途運輸,哪家與綠營統領有舊交,甚至連掌柜的生辰喜好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弘時心中一暖:“你這心思,比當年的李衛還細。”

“都是跟著三哥學的。”弘歷笑了笑,忽然壓低聲音,“兒臣聽說,有人在阿瑪面前說,三哥在江南培植私黨……”

“讓他們說去。”弘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新政要推,就得有自己人。但記住,‘自己人’的標準不是聽話,是能做事、不貪腐。你在京中多留意,若有官員借故刁難新政商戶,不必請示,先拿下再說。”

弘歷鄭重點頭:“兒臣明白。”

抵達太原府時,諾敏帶著文武官員在城門口“熱烈”迎接,紅綢鋪地,鼓樂喧天,可眼神里的輕蔑藏不住——他篤定弘時查不到實據,畢竟藩庫的賬冊做得天衣無縫。

“王爺一路辛苦,下官已備下薄宴。”諾敏拱手笑道,“藩庫的賬冊也已備好,隨時可查。”

弘時回禮:“宴席就免了。本王想先去看看商稅的用途——聽說巡撫大人用這筆錢修了二十座義倉?”

諾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是……是下官體恤百姓。”

“好。”弘時翻身上馬,“那就先去看看義倉。”

第一座義倉在城郊,看起來確實糧草充足。但弘時俯身抓起一把小米,指尖捻碎幾粒:“這米是去年的陳糧,而且……”他忽然踹開倉底的木板,下面露出的不是糧食,是塊塊青磚,“二十座義倉,都這樣?”

諾敏臉色大變,強作鎮定:“王爺說笑了,這是……是防潮的墊層。”

“是嗎?”弘時轉向隨行的太原知府,“李大人,你來說說,這墊層需要鋪三尺厚的青磚?”

李知府渾身發抖,撲通跪地:“王爺饒命!是諾敏大人逼下官做假的!商稅都被他拿去填補蒙古王公的虧空了!”

真相敗露的速度比預想中快。原來諾敏不僅挪用商稅,還勾結蒙古王公私開煤礦,將利潤納入私囊。那些偽造的賬冊,早就被不滿他的商號掌柜偷偷抄錄了副本,連夜送到了弘時手中。

“諾敏,你可知罪?”弘時坐在巡撫衙門的正堂,將抄錄的賬冊扔在他面前。

諾敏癱倒在地,卻仍嘴硬:“我是朝廷命官,你無權審我!”

“本王有皇命在身。”弘時取出雍正的手諭,“查你‘欺君罔上、勾結外藩’,證據確鑿,押入大牢,聽候皇上發落!”

處理完諾敏,弘時并沒有立刻回京。他帶著李衛留下的商號掌柜,逐一勘察山西的煤礦,制定出“官督商辦”的章程:朝廷出地、商戶出資、礦工出力,利潤按三成歸公、七成歸商,既保證了國庫收入,又調動了商戶的積極性。

“王爺,這樣會不會讓商戶勢力太大?”有官員擔憂。

“勢力大不可怕,”弘時指著礦井里忙碌的礦工,“可怕的是他們站在朝廷的對立面。讓他們賺錢,讓礦工有飯吃,誰還會跟著諾敏這樣的人作亂?”

消息傳回京城,雍正龍顏大悅,在朝堂上宣布:“弘時親王處理山西事務有功,特授‘軍機處領班大臣’,凡軍國大事,可代朕批閱奏折。”

這個任命意味著弘時已成為事實上的儲君。反對者雖心有不甘,卻拿不出反駁的理由——山西煤礦的第一筆分紅已送入國庫,足夠支付西北半年的軍餉,實打實的功績擺在眼前。

張廷玉在散朝后攔住弘時,拱手道:“王爺的‘官督商辦’之策,實乃創舉。只是……商戶過于強大,恐日后難以節制。”

“張大人放心。”弘時笑道,“朝廷握有礦權和稅權,就握有韁繩。就像治水,堵不如疏,讓商戶在規矩里賺錢,比逼他們走私販私好得多。”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大人的門生在江南辦了家紡織廠?若有難處,可直接找李衛,本王已吩咐過,新政商戶,一視同仁。”

張廷玉眼中閃過訝異,隨即躬身:“多謝王爺。”他知道,這是弘時在示好——不是拉攏,是邀請他一起參與這場變革。

入冬后,雍正的身體時好時壞,常把弘時和弘歷召到養心殿,一起批閱奏折。一日,看到江南奏報“開海通商三年,關稅超千萬兩”,雍正忽然笑道:“弘時,你說,朕這一輩子,做得最對的事是什么?”

弘時剛要開口,卻被雍正擺手制止:“讓弘歷說。”

弘歷想了想:“兒臣覺得,是信任三哥,推行新政。”

雍正哈哈大笑:“說得好!朕這輩子,識人無數,最對的就是信對了你們兄弟。”他指著墻上的《萬國輿圖》,“弘時主政,要守好這江山;弘歷年輕,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西洋的算學、東洋的紡織,都要學。將來有一天,讓他們來學我們的新政。”

弘時和弘歷對視一眼,同時跪地:“兒臣遵旨。”

夜深人靜時,弘時獨自站在乾清宮的丹陛上。月光灑在“正大光明”的匾額上,他知道,那后面藏著的傳位詔書,早已寫好了名字。但他心中沒有狂喜,只有沉甸甸的責任——這皇位不是獎賞,是父親和祖父交給他的接力棒,要帶著這個國家跑完最難的一段路。

軍機處的燈火亮到天明,案上攤著兩份奏折:一份是準噶爾再次請求通商的文書,一份是江南工廠請求引進西洋機器的章程。弘時提筆在兩份奏折上都批了“可”,只是在西洋機器的奏折旁添了一行小字:“學其技,更要創己法。”

他知道,真正的強大不是照搬,是在學習中超越。就像此刻的大清,既守著千年的根基,又向著新的天地生長——新政是枝干,開放是新葉,而藏在深處的根,是百姓對好日子的期盼。

次日早朝,弘時提出“派幼童留洋”的計劃,立刻引來反對。有人說“華夏乃天朝上國,無需學蠻夷之技”,有人說“幼童離鄉,恐忘本忘祖”。

弘時平靜地回應:“康熙爺當年學西洋算學,編《數理精蘊》,沒人說他忘本。為何?因為他知道,有用的學問不分中外。我們派幼童去學,不是要學他們的穿衣吃飯,是要學他們的機器、鐵路、電報——這些能讓大清變強的東西,為何不學?”他看向雍正,“兒臣愿以親王俸祿擔保,十年后,這些幼童帶回的,定是讓大清換顏的本事。”

雍正眼中閃過欣慰,拍案道:“準奏!就由弘時牽頭,弘歷協助,務必辦好此事!”

散朝后,弘歷追上弘時:“三哥,那些反對的老臣,會不會……”

“會鬧,但掀不起大浪。”弘時笑道,“他們怕的不是幼童留洋,是怕這世道變得他們看不懂。可世道總要變,變得讓百姓過得更好,讓國家更安穩——這就是我們要做的。”

兄弟倆并肩走過金水橋,晨光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弘時知道,儲位的名分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父親、和弟弟一起,在這片土地上種下的新種子,正在慢慢發芽。

山西的煤礦開始出煤,江南的工廠機器轟鳴,第一批留洋幼童在碼頭登船,連西北的屯田都長出了新麥……這點點滴滴的變化,比任何詔書都更能證明新政的價值。

而那些潛藏的暗流,無論是八爺黨的殘余,還是守舊派的阻撓,在這實實在在的民生改善面前,都顯得越來越無力。弘時知道,真正的威信,從來不是靠權力壓出來的,是靠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一點點攢起來的。

養心殿的燭火還在亮著,雍正的咳嗽聲偶爾傳來,卻不再像從前那樣令人心驚。弘時知道,父親在看著,看著這新政如何開花結果,看著這江山如何走向新的明天。而他,會帶著這份囑托,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那一天——接過父親手中的接力棒,將這盛世,穩穩地傳下去。

主站蜘蛛池模板: 马尔康县| 许昌县| 炎陵县| 明水县| 屯留县| 兴国县| 邵阳县| 巴里| 丰县| 英德市| 平塘县| 黎平县| 玉林市| 香河县| 中西区| 贵德县| 长寿区| 大田县| 兴义市| 茂名市| 富宁县| 北碚区| 台州市| 江达县| 化州市| 陈巴尔虎旗| 定襄县| 梁平县| 望城县| 新晃| 泰兴市| 仁化县| 台安县| 都匀市| 海伦市| 南郑县| 岱山县| 定州市| 皮山县| 周宁县| 江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