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邊患驟起,內外兼修
- 愛新覺羅弘時
- 毛三泉
- 3056字
- 2025-07-21 11:13:36
雍正五年的冬雪,比往年來得更急更猛。西北的戰報如雪片般飛入紫禁城: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策零率三萬騎兵突襲科布多,清軍守將戰死,糧草被劫,邊陲告急。
養心殿內,雍正對著地圖緊鎖眉頭,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戶部尚書顫聲稟報:“皇上,國庫現存銀兩僅夠支撐三個月戰事,若要增兵,需得加征賦稅,可新政剛有起色……”
“加征賦稅?”雍正猛地拍案,“朕推行新政,就是為了讓百姓安居樂業,豈能因戰事重蹈苛政覆轍!”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弘時,“你有何良策?”
弘時上前一步,指著地圖上的哈密衛:“阿瑪,準噶爾雖兇悍,卻不善持久戰??撇级嗍?,在于糧草不濟。兒臣以為,可分三步走:其一,命年羹堯從甘州出兵,襲擾準噶爾后方,斷其退路;其二,開放蒙古邊境貿易,許以重利,讓各部族不愿依附噶爾丹;其三,從江南調撥商稅和海關稅銀,充作軍餉,不動用百姓正稅?!?
“商稅和海關稅銀?”雍正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那是留著修水利的……”
“水利可緩,邊患必除?!焙霑r語氣堅定,“江南商稅今年已超三百萬兩,海關稅銀也有一百五十萬兩,抽調一半足以支撐戰事。兒臣已讓李衛提前預備,只需阿瑪一聲令下,半月內便可運抵西北?!?
雍正盯著兒子看了半晌,忽然起身:“好!就依你之計!年羹堯的兵符,你親自送去。江南稅銀調撥,也由你督辦。”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記住,西北不僅是戰場,更是新政能否推行到底的試金石——若連邊患都擋不住,何談強國?”
弘時領命而出,剛到軍機處,就見弘歷捧著一疊賬冊等候在外。十四歲的少年穿著石青色常服,眉宇間已有了幾分沉穩:“三哥,這是兒臣核對的江南商號名錄,其中與蒙古有貿易往來的有二十七家,或許能用得上。”
賬冊上用朱筆標注著各商號的經營范圍、與蒙古部族的聯系,甚至連掌柜的性情都備注得清清楚楚。弘時心中一暖:“你做得很好。這些商號,正好用來執行‘以利誘之’的計策。”他拿起筆,在幾家最大的綢緞商名下畫了圈,“讓他們帶著最新的云錦和茶葉去蒙古,告訴各部族,若能協助清軍,往后貿易稅全免。”
弘歷眼睛一亮:“我這就去辦!”
送走弘歷,弘時立刻傳召年羹堯的親信參將。那人剛從西北趕來,一身征塵,見到弘時便跪地請罪:“王爺,末將未能勸阻將軍……”
“起來吧?!焙霑r扶起他,“年將軍勇猛有余,沉穩不足。你回去告訴他,襲擾即可,不必求勝,務必拖住噶爾丹,待蒙古各部族動搖,再合力圍剿?!彼麖男渲腥〕鲆幻队裼?,“持此印可調動甘州糧倉,若年將軍不聽號令,你可便宜行事?!?
參將接過玉印,眼中閃過震驚——這是將西北兵權的一半,交到了自己手中。他重重叩首:“末將萬死不辭!”
安排好軍務,弘時馬不停蹄地趕往江南。李衛早已在碼頭等候,見他到來,連忙呈上稅銀賬冊:“王爺,商稅和海關稅銀已裝箱,共二百二十萬兩,分十船運送,由水師護航?!?
“很好?!焙霑r登上最大的漕船,看著艙內碼放整齊的銀箱,忽然道,“讓綢緞商和茶葉商跟船同行,按計劃去蒙古。另外,告訴他們,若能說動三個以上部族中立,朝廷賜他們‘皇商’頭銜?!?
李衛笑道:“這些商人最重利,定能辦妥。只是……朝中那些御史又要參王爺‘與商為伍’了?!?
“隨他們參?!焙霑r望著滔滔江水,“等西北平定,新政穩固,他們自會明白,商稅也是國之根本?!?
船隊出發前夜,蘇州知府匆匆來報:“王爺,顧氏余黨在獄中串聯,說要趁亂越獄,聯絡準噶爾……”
弘時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看來有些人還不死心。圖里琛,帶人去獄中‘探望’,若有異動,當場格殺。另外,查抄所有與顧氏有牽連的商號,資產充公,分給那些因戰亂流離失所的百姓?!?
這道命令迅速執行,江南的士紳震動之余,更不敢再對新政有絲毫質疑。百姓們分到了充公的資產,對朝廷愈發擁戴,甚至有人自發組織民團,協助官府巡查治安。
一月后,西北傳來捷報:年羹堯成功襲擾準噶爾后方,噶爾丹策零首尾不能相顧;蒙古三部族受貿易利益誘惑,宣布中立,斷絕了對準噶爾的支援;弘時調撥的軍餉及時運到,清軍士氣大振,開始收復科布多。
消息傳回京城,雍正龍顏大悅,在朝堂上公開嘉獎:“此次西北退敵,弘時居功至偉!不僅保住了邊陲,更保住了新政根基。即日起,命弘時兼管兵部,凡軍機要務,可先決斷后奏報!”
滿朝文武紛紛稱賀,連最頑固的守舊派也不得不承認,三王爺不僅擅長內政,更有軍事韜略。張廷玉私下對人感嘆:“王爺此舉,既解了邊患,又未傷新政,實乃兩全之策?!?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準噶爾受挫后,暗中聯絡了羅剎國,許以金礦開采權,換取火槍和火炮支援。消息傳到弘時耳中時,他正在驗收江南新造的戰船——這些戰船仿照西洋樣式,配備了十二門火炮,是防備海盜的利器。
“羅剎國敢插手?”弘時冷笑,對身邊的江南水師提督道,“傳令各港口,嚴查羅剎國商船,凡攜帶軍火者,一律扣押!另外,派使者去彼得堡,告訴沙皇,若敢支持準噶爾,大清將斷絕所有貿易往來?!?
水師提督有些猶豫:“王爺,羅剎國船堅炮利,硬碰硬怕是吃虧……”
“他們要的是絲綢和茶葉,不是戰爭?!焙霑r指著戰船上的火炮,“這些是我們的底氣。同時,讓年羹堯放出消息,若噶爾丹接受招安,可保留其部族首領地位,每年由朝廷賞賜茶葉和布匹?!?
恩威并施的策略很快奏效。羅剎國沙皇權衡利弊,召回了支援準噶爾的船隊;噶爾丹策零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不得不派人求和,承諾退出科布多,年年朝貢。
西北戰事平息的消息傳到江南時,正值春耕。弘時站在田埂上,看著農民們使用新改良的曲轅犁耕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李衛在一旁稟報:“王爺,今年江南的糧價比去年低了三成,百姓都說,這是托了新政的福。”
“這只是開始?!焙霑r撿起一粒飽滿的稻種,“等鐵路修通,電報線架起,糧食能更快運到災區,消息能瞬間傳遍全國,那才是真正的長治久安。”
他忽然想起什么,對李衛道:“上次你說,蘇州有個舉人因反對士紳當差被誣陷下獄?”
“是,那舉人叫鄭板橋,頗有才名,只是性情耿直,得罪了當地鄉紳?!崩钚l答道。
“把他放了,”弘時道,“給他一筆盤纏,讓他去山東濰縣當縣令。告訴他人,新政需要的不是只會空談的清流,是能辦實事的能吏?!?
李衛領命而去。弘時望著遠方的炊煙,忽然覺得,這江山萬里,不僅需要鐵腕推行新政,更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回到京城時,已是初夏。雍正的身體好了許多,正和弘歷在御花園下棋。見弘時回來,笑著招手:“你來得正好,看看這盤棋,弘歷輸得不服氣呢?!?
弘時看向棋盤,見弘歷的黑子已陷入重圍,卻仍在頑強抵抗,不由得笑道:“四阿哥的棋風越來越像阿瑪了,韌勁十足?!?
弘歷臉一紅:“還是三哥厲害,不光會下棋,還能打勝仗?!?
雍正看著兩個兒子和睦相處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你們兄弟同心,這大清的江山,才能穩如泰山?!彼鋈粚霑r道,“皇考曾說,治國如治水,堵不如疏。你在西北和江南的做法,深得此意。”
弘時躬身道:“都是阿瑪教導有方。”
夕陽透過梧桐葉,在三人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弘時知道,邊患雖平,新政的路還很長,羅剎國的野心、朝堂的暗流、民間的隱憂,都是需要一一化解的挑戰。但只要父子同心,兄弟協力,再大的風浪,也終會過去。
夜深人靜時,弘時在軍機處寫下《籌邊策》,詳細闡述了如何通過貿易、聯姻、駐軍三管齊下,徹底平定準噶爾,穩固西北邊防。文末,他特意加上一句:“強兵不如強民,強民不如強政。政通人和,則四海歸心,邊患自平?!?
窗外的月光灑在字上,仿佛為這治國良策鍍上了一層銀輝。弘時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僅是為了輔佐父親,更是為了給弘歷留下一個更加強盛、更加開放的大清。至于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早已不是他追逐的目標——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新政成果,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