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哥哥最會畫花了
- 貴女嬌媚,被瘋批權臣蓄謀占有
- 木木莧
- 6100字
- 2025-07-21 14:07:18
晨露還凝在窗臺上的蘭草葉尖,春桃端著銅盆進來時,見蘇綰卿正對著妝鏡梳妝。
鏡中的女子眉如遠黛,眸若秋水,只是那雙眼眸深處,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清
“娘子,”春桃將銅盆擱在妝臺邊,熱氣氤氳了鏡面,“方才前院來傳話,說鎮國公府遞了帖子,賞花宴,說是園子里的牡丹開得正好呢。”
蘇綰卿捏著眉黛的手猛地一頓,黛粉落在素色的絹帕上,留下一點青黑。
賞花宴……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也是收到了同樣的邀約。
那時的她一門心思撲在世子蕭寒身上,為了能嫁給他,甚至不惜設計圈套。
蘇綰卿買通侍女打翻蕭寒的衣物,也算準了蕭寒會在哪個廂房換被打濕的衣物。
她還記得那天自己穿了件水紅色的羅裙,裙擺上繡著纏枝牡丹,站在蕭寒面前時,指尖都在發顫。
撲到蕭寒懷里。
她算好了會有婆子丫鬟路過,算好了眾人看到她與蕭寒同處一室時的驚愕,卻沒算到蕭寒的反應。
當時他就坐在梨花木椅上,只著單衣,卻依舊身姿端正。
眾人涌進來時,他明明可以解釋,明明可以推開她,可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讓他們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以為兩人私相授受,是蘇綰卿恬不知恥,勾引世子。
“我會娶你。”
那時的她,傻乎乎地以為蕭寒心里是有她的,哪怕他或許只是喜歡她這張臉,她也甘之如飴。
她的萬般算計還是得償所愿。
只要能成為世子妃,能進那座朱門高墻的永寧侯府,她什么都不在乎。
可后來的事,卻像一盆冷水,澆得她透心涼。
永寧侯府起初只肯讓她做妾,理由說得冠冕堂皇:她母親是商籍,她又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名聲早已爛透了,能進侯府已是天大的恩典。
父親蘇景程那段時間幾乎天天往侯府跑,每次回來都滿面通紅,不是喝多了酒,就是與人爭執得動了氣。
她那時雖覺得父親丟臉,卻也隱隱盼著他能爭來份體面,不管是他為了蘇家著想,還是旁的,總歸是蘇綰卿的體面。
后來侯府不知為何突然松了口,同意娶她為正妻。
她穿著大紅嫁衣坐進花轎時,還傻傻地想,定是蕭寒心里終究是有她的。
直到成婚當天,圣旨傳來,蕭寒被派往戰場,她獨守空房,才慢慢回過味來。
或許從始至終,她都只是永寧侯府權衡利弊后的選擇,是父親用來攀附權貴的棋子。
“娘子?”春桃見她久久不語,輕聲喚道,“您要是不想去,咱們就不去就是了。”
蘇綰卿回過神,望著鏡中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臉,輕輕搖了搖頭。
指尖拂過鏡沿的花紋,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去,為何不去。”
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做那個傻乎乎的蘇綰卿了。
那座侯府,那位世子,她不稀罕了。
她拿起眉黛,細細勾勒著眉形,動作從容而堅定。
“春桃,”她唇角微揚,“替我挑件素凈些的衣裳,去赴這場賞花宴。”
春桃見她神色舒展,松了口氣,連忙應道:“哎,好嘞!”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妝臺上,給那些瓶瓶罐罐鍍上了一層金邊。
蘇綰卿望著那片光亮,心中暗道:這一世,她要為自己而活,再也不做任人擺布的棋子了。
*
“娘子,夫人和二小姐都去嗎?”
“既是鎮國公府的邀約,云瑤與柳氏自然要同去。”
春桃在一旁收拾著出行的物件,聞言插了句嘴:“聽說二公子也從書院回來了,這次怕是要一同前往呢。”
蘇辭洲。
蘇綰卿眼簾微垂,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這位名義上的弟弟,自小就對她這個“商籍母親生的姐姐”向來沒什么好臉色。
如今他回來,定也聽說了柳氏在府中失勢的事,怕是又要將賬算到她頭上。
果不其然,臨行那日,蘇綰卿踩著腳凳上馬車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站在廊下的蘇辭洲。
他穿著身寶藍色的錦袍,腰間系著玉帶,俊朗的臉上滿是戾氣,那雙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惡狠狠地剜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蘇綰卿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鉆進了馬車。
車簾落下的瞬間,她清晰地聽見蘇辭洲淬了句“賤人”,聲音不大,卻足夠刺耳。
她靠在軟墊上,指尖捻著串紫檀佛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柳氏失勢是她咎由自取,與自己何干?
蘇辭洲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怨氣撒在她身上,這般是非不分,也配做書院的學子?
馬車外傳來柳氏與蘇云瑤的說笑聲,兩人共乘一輛馬車,珠翠碰撞的脆響隔著車壁都能聽見。
蘇綰卿閉上眼,懶得去聽。
陳鶯替她打理的那幾家綢緞鋪,上個月的進賬比蘇景程的主鋪還多,她如今手握銀錢,日子過得滋潤,何必為這對母女生氣,平白壞了心情。
“娘子,”春桃掀起車簾一角,探頭進來,手里捧著個食盒,“您說這賞花宴,是不是先去花園里看花啊?”
蘇綰卿睜開眼,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青石板路上的車轍印被晨光曬得發白:“你怎知?”
“奴方才聽外頭的小廝閑聊說的,”春桃把食盒放在小幾上,打開蓋子,里面是幾樣精致的茶點,“說鎮國公府的牡丹開得最好,這次特意請了戲班,就在花園的水榭里唱戲呢。”
她邊說邊拿起塊桂花糕,遞到蘇綰卿面前,忽然眨了眨眼,壓低聲音問道:“娘子,這次賞花宴上定有不少年輕郎君,您有喜歡的嗎?除了……除了世子爺。”
郎君嗎?
蘇綰卿的指尖頓在佛珠上,腦海里忽然閃過元宵燈會上的情景。
謝硯穿著青衫站在燈火里,眉目清俊,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遞過兔子燈時,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手背,留下一陣溫熱的觸感。
臉頰竟有些發燙。
“娘子,您可是熱了?”春桃見她臉頰微紅,連忙要去掀車簾,“奴把簾子再掀開些透透氣?”
“無事。”蘇綰卿抬手按住她的手,聲音微微有些不自然,“許是車里有些悶。”
她轉頭看向窗外,街角的胭脂鋪前掛著串紅綢,在風里輕輕搖曳。
方才那點莫名的悸動,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圈圈漣漪,卻又很快平息下去。
謝硯確實生得好,是她偏愛的那種清俊模樣。
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前世那個只看容貌的小姑娘了。
單是容貌還打動不了她。
若是再位高權重些——
或許還能考慮。
蘇綰卿拿起塊杏仁酥,放進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她淡淡道:“不過是去賞賞花,哪來那么多喜歡不喜歡的。”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多問,只是看著自家娘子耳根那抹未褪的微紅,偷偷笑了笑。
馬車繼續前行,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朝著鎮國公府的方向而去。
*
鎮國公府的牡丹園果然名不虛傳。
朱漆園門剛推開,一股馥郁的花香便撲面而來,濃得化不開。
蘇綰卿提著裙擺邁進去,腳下的青石板路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兩旁的牡丹開得正盛,姚黃魏紫爭奇斗艷,還有些罕見的豆綠、墨玉品種,層層疊疊的花瓣上沾著晨露,在日頭下泛著瑩潤的光。
她沿著蜿蜒的石子路往前走,指尖拂過一朵半開的粉牡丹,花瓣柔軟得像上好的綾羅。
前世來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如何制造與蕭寒“偶遇”,如何讓他注意到自己,竟從未好好看過這滿園春色。
那時只覺得這些花再好看,也不及世子,如今看來,倒是自己錯過了這人間盛景。
“娘子您看那朵!”春桃指著不遠處的一株,“開得比碗口還大呢!”
蘇綰卿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株紫牡丹確實開得張揚,層層疊疊的花瓣堆得像座小寶塔,引得幾只粉蝶在花間流連。
她正看得入神,忽聞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夾雜著幾聲嗤笑。
“那不是蘇家的大小姐嗎?”
“就是她,聽說為了嫁世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名聲都爛透了,還好意思出來見人?”
春桃聽得氣鼓鼓的,攥著帕子就要上前理論,被蘇綰卿輕輕按住。“不必理會。”她淡淡道,目光依舊落在牡丹上,“嘴長在別人身上,隨她們說去。”
她何嘗不知自己的名聲?
前世為了蕭寒,她做了太多荒唐事,搶過蘇云瑤的風頭,得罪過不少貴女,如今落到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與其湊上去聽那些虛情假意的寒暄,不如安安靜靜賞自己的花。
不遠處的水榭邊,柳氏正拉著蘇云瑤與幾位夫人說話。
臉上堆著客套的笑,只是眼底的疲憊藏不住。
蘇云瑤站在她身側,穿著粉色羅裙,顯得乖巧可人,時不時插句話,引得幾位夫人頻頻點頭,與柳氏的尷尬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人瞥見蘇綰卿獨自賞花的身影,交換了個眼神,嘴角都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們巴不得蘇綰卿被孤立,巴不得她永遠抬不起頭。
蘇綰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毫不在意。
她摘下一片牡丹花瓣,放在鼻尖輕嗅,濃郁的香氣讓人心神舒暢。
“春桃,”她轉身笑道,“你看那株綠牡丹,是不是像極了上好的翡翠?”
春桃湊過去一看,果然見那株豆綠牡丹色澤溫潤,花瓣層層疊疊,真如一塊碩大的翡翠雕琢而成,不由得驚嘆道:“真像!娘子您眼光真好!”
主仆二人賞著花,說著笑,倒也自在。
那些貴女的指指點點,柳氏與蘇云瑤的算計,仿佛都被這滿園的花香隔絕在外,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
蘇綰卿望著眼前盛放的牡丹,忽然覺得,前世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憐。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錯過了這么多美好的事物,將自己困在虛名浮利的牢籠里,不得自由。
如今掙脫出來,才發現這世間,竟有這么多值得細細品味的景致。
她提著裙擺,沿著花徑繼續往前走。
*
月洞門后的紫藤架下,二皇子斜倚在美人靠上,手中把玩著一串蜜蠟佛珠。
光無意間掃過牡丹園,卻猛地頓住,似是被景色吸引住一般。
不遠處的花徑上,蘇綰卿正微微俯身,細賞一朵姚黃牡丹。
她穿著件月白色的素紗羅裙,裙擺上繡著幾枝淡紫色的蘭草,微風拂過,裙角輕輕揚起,露出纖細的腳踝,踩著雙繡著白玉蘭的軟緞鞋。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牡丹花瓣,灑在她的發頂,烏黑的青絲如瀑布般垂落,僅用一支簡單的玉簪固定,卻比那些滿頭珠翠的貴女更顯清麗。
這般模樣,在姹紫嫣紅的牡丹叢中,竟有種遺世獨立的清新脫俗。
“那位美人是誰?”
二皇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艷,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蘇綰卿的身影。
身旁的貼身奴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很快便認了出來,連忙躬身回道:“回二皇子,那是蘇家的大小姐,蘇綰卿。”
“蘇綰卿……”二皇子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指尖摩挲著蜜蠟佛珠,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竟生得如此清新脫俗的模樣。”
他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后宮佳麗三千,個個都是精心挑選的絕色,可從未有一個像蘇綰卿這般,明明身處繁花之中,卻自帶一股清冷疏離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二皇子給身旁的奴仆使了個眼色,那眼神里的意味,奴仆再熟悉不過。
奴仆心中一凜,他自然知曉蘇綰卿的身份,是四品官員蘇景程的女兒。
可在二皇子眼中,別說四品官員的女兒,就算是更高品級官員的女兒,只要他看上了,也未必會放在眼里。
以往二皇子看上的女子,無論身份高低,他都會想辦法弄到手,哪怕是用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奴仆微微躬身,壓低聲音道:“殿下,奴才這就去安排?”
二皇子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依舊膠著在蘇綰卿身上。
她正與身邊的丫鬟說著什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看得他心頭一動。
他緩緩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對奴仆道:“去吧,做得干凈些。”
奴仆應聲退下,心中暗道,這蘇大小姐怕是要遭殃了。二皇子看上的人,還從未有過能逃脫的。
*
日頭漸盛,透過牡丹花瓣的縫隙落在小路上,織成一片晃眼的光斑。
蘇綰卿正覺有些乏了,忽聞一聲清脆如銀鈴的呼喚:“哥哥,那個姐姐!”
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石板路上,謝琳瑯穿著身石榴紅的短襖,正拽著謝硯的衣袖朝這邊揮手。小姑娘梳著雙丫髻,發間系著同色的絲帶,跑起來時像只快活的小蝴蝶。
她身后的謝硯一襲青衫,站在斑駁的花影里,眉目清俊如昔,目光正落在蘇綰卿身上,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
兩人此刻正站在一座六角亭外,亭中石桌上擺著套素雅的青瓷茶具,顯然是在此歇腳。
蘇綰卿對著謝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剛想帶著春桃轉身往陰涼處走,卻聽他開口喚道:“蘇大小姐,可來此歇息片刻?”
他的聲音清潤。
蘇綰卿摸了摸鬢角,方才賞花時走得急,額角已沁出細汗,確實有些熱了。
再看亭中,謝琳瑯正眼巴巴地望著她,而亭子四面通透,往來的仆婦丫鬟都能瞧見,全然不似密閉的廂房那般避嫌。
“多謝謝郎君。”她略一思忖,便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剛在石凳上坐下,謝硯已執起茶壺,往青瓷杯里注了半盞碧色的茶湯。
春桃站在一旁。
茶水騰起裊裊熱氣,帶著淡淡的蘭花香,他將茶杯輕輕推到蘇綰卿面前:“這是今年的雨前龍井,解膩消暑正好。”
“姐姐快嘗嘗!”謝琳瑯湊過來,小臉上滿是雀躍,“這茶是哥哥特意讓人從江南帶來的呢!”
蘇綰卿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茶水入口清甜,帶著一絲回甘,果然驅散了不少暑氣。
她放下茶杯時,正對上謝琳瑯亮晶晶的眼睛,小姑娘又問道:“姐姐,這里的牡丹是不是都極好看?紅的、紫的、還有綠的,像畫里走出來的一樣!要不是哥哥帶我來,我都看不到這么好看的花呢!”
“是啊,花是極好看的。”蘇綰卿笑著應道,目光掠過亭外盛放的牡丹,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向身旁的謝硯。
他正低頭聽著妹妹說話,陽光透過亭角的雕花窗欞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睫毛又長又密,像兩把小扇子。
其實還想說,謝硯也是極好看的。
這念頭剛冒出來,蘇綰卿便覺臉頰微熱,連忙轉頭去看謝琳瑯,假裝被小姑娘手里的糖人吸引:“琳瑯手里的糖人真精致,是在哪買的?”
謝琳瑯立刻舉著糖人獻寶:“是那邊的糖畫攤子做的!姐姐要是喜歡,我讓哥哥再去買一個!”
“不必了。”蘇綰卿笑著擺擺手,眼角的余光卻瞥見謝硯正望著她,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連忙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亭外的牡丹依舊開得熱烈,亭內的茶香裊裊,伴著謝琳瑯清脆的笑語,竟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忽想起前世此時,她正算計蕭寒。如今想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的鬧劇。
她輕輕吁了口氣,唇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如今她安坐在此,蕭寒應當正與那些世家子弟在水榭看花,無人再去設計陷害,倒也落得清凈。
“蘇大小姐,”謝硯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約莫是有事要走?”
蘇綰卿猛地回神,指尖在茶盞上蹭出圈水痕,慌忙抬頭:“無事。”
話音剛落,才驚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虛。
她連忙低下頭,盯著裙擺上繡的蘭草紋,沒瞧見謝硯緊繃的肩線悄悄松弛下來,眼底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亭角的陰影里,謝琳瑯捧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小眼睛在蘇綰卿與哥哥之間來回打轉,像只偷看好戲的小狐貍。
方才出門前,哥哥特意把她拉到一旁,平日里清冷淡漠的人,竟有些結巴地囑咐:“琳瑯,若見到蘇大小姐,想法子讓她多留會兒。”
她那時歪著頭問:“為什么呀?”
謝硯的耳尖悄悄泛紅,只含糊道:“她一個人賞花,怕是孤單。”
小姑娘雖不懂哥哥為何對這位蘇大小姐格外上心,卻聽話地記在心里。
此刻見兩人相顧無言,她眼珠一轉,忽然抓起塊杏仁酥遞到蘇綰卿面前:“姐姐嘗嘗這個!是我家廚子新做的,里頭加了杏仁碎呢!”
蘇綰卿接過點心,指尖觸到小姑娘溫熱的掌心,忍不住笑了:“多謝琳瑯。”
“姐姐喜歡就好!”謝琳瑯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偷偷瞄了眼自家哥哥。
他正低頭為蘇綰卿添茶,動作輕柔,連平日里總是抿著的唇角,都彎出個溫柔的弧度。
小姑娘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像顆剛發芽的種子:這個蘇姐姐長得好看,性子也好,若是能做自己的嫂嫂,該多好呀。
她越想越歡喜,干脆挨著蘇綰卿坐下,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姐姐知道嗎?我哥哥最會畫花了,上次給我畫的牡丹圖,比園子里的還好看呢!”
謝硯聞言,輕咳一聲:“琳瑯。”
“本來就是嘛!”小姑娘不服氣地嘟起嘴,又湊到蘇綰卿耳邊小聲道,“我哥哥還說,姐姐你……”
“琳瑯!”謝硯的聲音里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慌張。
蘇綰卿被這兄妹倆逗笑,心頭那點因想起前世而生的悵惘,早已煙消云散。
她抬眼看向謝硯,正好撞上他望過來的目光,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映著亭外的漫天繁花,也映著她的影子。
謝硯的臉微微一紅,連忙移開視線,端起自己的茶盞掩飾失態,指尖卻不經意間碰倒了茶蓋,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亭中,格外清晰。
蘇綰卿望著他泛紅的耳根,忽然覺得,今日這趟賞花宴,來得當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