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余燼與新芽
- 重生之末日重啟
- 貝合藍
- 3244字
- 2025-07-15 14:16:30
暴雨連下了三天,水電站的圍墻被沖刷得發亮。林薇站在倉庫門口,看著雨水順著屋檐匯成溪流,在地面沖出蜿蜒的溝壑。陳峰坐在角落里擦拭槍支,槍管上的水漬映出他手臂上的疤痕——那是在鷹嘴崖被病毒液體灼傷的痕跡,如今只剩下淺粉色的印記,像片枯萎的樹葉。
“阿蕓說要去曬谷場看看。”林薇遞給他塊干凈的布,“她說雨停后土壤適合種土豆,我們上次從糧站帶回來的種子不能再放了。”陳峰點頭,把擦好的槍放進槍套:“我陪她去,順便檢查下鏡陣的支架,別被雨水泡松了。”
小宇抱著安安跑進來,小家伙穿著件用舊襯衫改的小衣服,袖口還別著兩個紅布條。“陳峰哥你看!安安會坐了!”他把孩子放在草垛上,安安果然穩穩地坐著,手里抓著塊土豆,正往嘴里塞。林薇笑著搶過來:“還沒長牙呢,想吃也咬不動。”
產婦端著碗米湯走進來,她的孩子已經滿月了,長得白白胖胖,被裹在碎花布里。“我也跟你們去曬谷場吧。”她把孩子遞給王大叔,“多個人手多份力,正好學學怎么種地。”王大叔急忙擺手:“你剛出月子,哪能淋雨?”產婦卻瞪了他一眼:“末日里哪有那么多講究,再不種糧食,冬天大家喝西北風?”
雨停時已是午后,陽光穿透云層,在松樹林里投下斑駁的光影。曬谷場的銅鏡被雨水沖刷得格外明亮,鏡面反射的光斑在遠處的山坡上移動,像只跳躍的小鹿。阿蕓蹲在地里翻土,手里的鋤頭是用鋼筋和木柄改造的,每挖一下都能帶起塊濕潤的泥土。
“這里的土很肥沃。”阿蕓抓起把泥土,里面還混著些草木灰,“是上次燒進化喪尸的灰燼,正好當肥料。”她從背包里掏出個小布包,里面是精心挑選的土豆種,每個都帶著芽眼,“這些能種半畝地,夠我們吃兩個月了。”
陳峰檢查鏡陣時,發現最東邊的支架有些傾斜,底部的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軟。他剛要喊人幫忙,就聽見小宇大喊:“有東西在動!”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松樹林邊緣的草叢里,有個黑影在蠕動,拖著道長長的血痕。
是只沒死透的進化喪尸,半邊身子都被燒焦了,露出的肋骨上還掛著碎肉。它顯然失去了視力,只是憑著對活人的感應胡亂爬行,爪子在地上劃出深深的溝痕。“是E系列的實驗體。”阿蕓臉色微變,“鷹嘴崖爆炸時沒被炸死,竟然爬到這里來了。”
陳峰舉起槍,卻被林薇攔住:“等等,它好像沒力氣了。”喪尸爬行的速度越來越慢,每移動一步都要停頓許久,焦黑的皮膚上滲著淡黃色的液體,像是病毒正在瓦解它的身體。“是安安的抗體起作用了。”林薇突然明白過來,“鷹嘴崖的病毒罐里混進了她的血液,雖然沒能完全殺死它,卻讓它失去了攻擊性。”
喪尸最終在距離曬谷場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頭顱無力地垂著,只有胸腔還在微弱起伏。陳峰沒有開槍,只是看著它慢慢僵化,最后變成一具焦黑的雕塑。“它在凈化自己。”他輕聲道,“或許病毒和抗體,本就是相生相克的。”
傍晚時,林薇在曬谷場的角落里發現了株奇怪的植物。莖稈是紫紅色的,葉子邊緣帶著鋸齒,頂端結著串綠色的果實,像極了沒成熟的西紅柿。“這是從哪來的?”她摘下片葉子,聞到股淡淡的腥氣。阿蕓湊近一看,突然臉色大變:“是病毒變異體!”她指著果實上的紋路,“和實驗日志里畫的病毒孢子一模一樣!”
陳峰用樹枝挑起果實,表皮破裂的地方流出粘稠的汁液,滴在地上瞬間冒出白煙。“必須燒掉它。”他掏出火柴,卻被林薇攔住:“等等,你看它的根。”植物的根部纏繞著塊焦黑的碎片,是進化喪尸的骨頭,“它靠吸收病毒存活,說不定能用來中和感染體。”
阿蕓小心翼翼地挖起植物,根部果然吸附著許多黑色的顆粒,正是病毒結晶。“如果能大量培育這種植物,說不定能凈化被污染的土地。”她把植物放進玻璃罐里,“我要回水電站研究下,看看能不能讓它快速繁殖。”
夜里,水電站的篝火旁多了個新成員。是只瘸腿的狼狗,不知從哪里跑來的,被小宇用塊烤紅薯誘騙進了圍墻。小家伙似乎很喜歡安安,總是趴在她的搖籃邊,尾巴輕輕掃著地面。“叫它灰灰吧。”林薇摸著狗的腦袋,它的毛色是灰白色的,耳朵上還有個小缺口,“以后讓它幫我們守夜。”
陳峰看著阿蕓在倉庫里忙碌,她把那株變異植物種在鋪著沙土的木箱里,旁邊放著安安的尿液樣本——據說里面含有的抗體成分能促進植物生長。“明天我去鷹嘴崖看看。”陳峰突然說,“那里肯定還有這種植物,我們得多找些種子。”
林薇的心又提了起來:“太危險了,萬一還有沒清理干凈的病毒罐呢?”陳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總要有人去。你忘了阿蕓說的?只有凈化了土地,我們才能真正活下去。”
天剛亮,陳峰就帶著小宇和灰灰出發了。狼狗似乎對病毒很敏感,每當靠近被污染的區域,就會發出低沉的嗚咽聲。他們在鷹嘴崖的廢墟里果然找到了更多變異植物,有的已經結出了紅色的果實,汁液滴在地上不再冒煙,反而長出了片小小的青草。
“它們在進化。”小宇摘下顆紅色果實,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腥氣了,好像還挺香的。”陳峰卻不敢大意,用樹枝挑起果實,小心地放進布袋里:“回去讓阿蕓化驗下,確定安全了再說。”
返回水電站的路上,灰灰突然對著片灌木叢狂吠。陳峰撥開樹枝,發現里面藏著個奄奄一息的士兵,穿著731部隊的制服,腿上有個猙獰的傷口,正往外滲著黑血。“別殺我……”士兵虛弱地抬手,“我不是自愿的,是被抓來當實驗體的……”
小宇剛要射箭,就被陳峰攔住。他蹲下來檢查傷口,發現士兵的皮膚雖然發黑,卻沒有出現進化喪尸的硬化癥狀。“你被注射過血清?”陳峰問。士兵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個空針管:“是張醫生……她偷偷給我的,說能抵抗病毒……”
提到張醫生,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那個在婦幼保健院犧牲的女醫生,想起她臨終前懇求“救救孩子”的眼神。“跟我們回去吧。”陳峰把士兵扶起來,“能不能活,要看你的造化。”
士兵被安置在廢棄的油罐車里,阿蕓每天給他注射小勇的血清。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雖然速度緩慢,卻證明了抗體的通用性。“他說731部隊還有其他據點。”陳峰把從士兵那里聽到的消息告訴大家,“在北方的凍原上,有個更大的‘母巢’,那里的研究員正在培育更可怕的病毒。”
林薇看著搖籃里的安安,小家伙正抓著灰灰的尾巴玩,咯咯地笑著。“我們不能永遠躲在這里。”她輕聲說,“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們想想。”王大叔的妻子抱著孩子,突然說:“我支持你們,什么時候出發,我幫你們帶孩子。”
秋收時節,曬谷場的土豆獲得了豐收。金黃色的土豆堆成小山,散發著泥土的清香。阿蕓培育的變異植物也長得郁郁蔥蔥,紅色的果實掛滿枝頭,被用來凈化了水電站周圍的土地,原本枯萎的草地上冒出了新綠。
陳峰在倉庫的墻上掛了張新地圖,上面用紅筆標出了通往北方的路線。林薇在地圖旁邊寫了行字:“此路通往春天。”小宇用木炭在旁邊畫了個笑臉,眼睛畫得特別大,像兩顆亮晶晶的星星。
出發前的最后一個夜晚,水電站的篝火格外明亮。安安已經長出了兩顆小牙,正抱著塊煮軟的土豆啃得津津有味。灰灰趴在旁邊,時不時舔舔她的小手,惹得孩子咯咯直笑。阿蕓把提煉好的抗體血清分裝在小玻璃瓶里,每個瓶子上都貼著標簽,寫著攜帶者的名字。
“都準備好了。”陳峰檢查完車輛,把最后一袋土豆搬上越野車,“明天天不亮就出發,趁喪尸還沒活動。”林薇把安安的銀鎖又緊了緊,鎖身上的“安”字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松樹林里的風帶著涼意,吹起地上的落葉,在篝火旁打著旋。遠處的山坡上,鏡陣反射的月光依然明亮,像條通往遠方的路。陳峰知道,前方或許還有更多的進化喪尸,還有未被摧毀的病毒罐,但他不再害怕。
因為他的身邊,有會種土豆的林薇,有能提煉抗體的阿蕓,有箭術精準的小宇,有憨厚勇敢的王大叔夫婦,還有兩個在末日里誕生的新生命。他們就像曬谷場里的新芽,即使埋在灰燼里,也能向著陽光生長。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越野車緩緩駛出水電站。后視鏡里,那面陪伴他們許久的銅鏡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松樹林的盡頭。但陳峰知道,它永遠不會真正消失,就像那些在戰斗中犧牲的人,那些在絕境中誕生的希望,會永遠留在他們心里,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車窗外,灰灰正追著車輪奔跑,尾巴高高翹起,像面小小的旗幟。安安在林薇懷里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笑,仿佛夢見了滿山坡的土豆花,在陽光下開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