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回云府就晚了,再加上睡不著,站在窗邊吹風賞夜景。雖有屏障沒受涼,但云祐竹今早是被云煙怡給吵醒的。
“三妹妹起了嗎?三妹妹起了嗎?”云煙怡穿一身淺紫曼陀羅花騎服站在院門口不停的問著。“我記得三妹妹往日這時候早起來了啊。”
云祐竹坐在榻上,烏發(fā)隨意散落,她探著眉心,一臉生無可戀。都忘了今日同云煙怡一起去馬場了。云祐竹讓穗年和云煙怡說她這便起,喚了侍女進來,云煙怡被請到廳內歇息。她迅速的更衣,換了身輕便的桉藍鳶尾衣服,出去時看到日光一時覺得有些刺眼有些刺眼。
去到廳里,云煙怡吃著桌上的水果,見云祐竹來了,蹭地一下從桌上下來。走過去迎她,見她眼底有淺淺的烏青,關切道:“咦?三妹妹,日夜未休息好嗎?”
云祐竹揉了揉太陽穴,答:“許是剛回來還不習慣,耽誤二姐姐時間了,現(xiàn)在便走吧。”
云煙怡擺手道無事,說晚些也無妨,但云祐竹還是拉著她上了馬車,拿了頂冪籬,秦氏曉得二人要去馬場,囑咐二人小心些,另外也說云瓊林也去了馬場。
只是二人都未聽清,云煙怡胡亂點頭揮手說“知曉知曉,我和三妹妹先走了,娘,再見再見!”云祐竹困得不行,倚著腦袋坐在馬車就睡了,云煙怡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盯著她,還命車夫緩些。
馬場。
馬場今日人多,富家子弟又帶愛來此比箭賽馬,且不僅有男子,也有幾位小姐來此,小心翼翼的上馬拉住韁繩,輕輕的動著,馬踏著蹄子走著,還有旁的仆從在旁邊護著,安撫著別怕。
祁澈剛射完一箭,從旁拿另一支時,同焦見云府的馬車,對正目瞄準著靶心的云瓊林道:“你們云府的馬車,你二妹妹今日又來了?”
云瓊林放弦射中九環(huán),轉過身嘆氣道:“可不是不聽說還要把我三妹妹一同挾來,胡鬧。”
“三妹妹不”祁澈喃道,想起云瓊林的三妹妹就是云
哦,原來今日云祐竹也來馬場了。
云府的馬車停下,緩緩走下一位紫衣騎服的好和一位帶冪籬的藍衣女子,侍女緩緩扶著二下來,有人向她們那邊投去光。云煙怡他們都認識,是馬場的常客,而旁邊這位藍衣好又是誰?
有與云煙怡好的人走過來想問問,卻見一抹杏黃色身影如同風一般掠過,停在云煙怡和云存燈面前,云瓊林透過那際薄隱隱約約辨出了是云祐竹,有些許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煙怡,眼神話里仿佛在問:不是,你真把三妹妹挾來了?!
云煙怡轉轉眼珠子,眨了幾下眼睛,看著他,無聲地說著“不然呢”。
云瓊林一開始還只當她當玩類活,就算她真要帶云祐竹,云祐竹身不好也不一定會同意,結果呢?看著兩人,一時語塞。
這場眼神大戲旁人不知,云祐竹在輕紗之下卻是一清二楚。不過今日云瓊林在這,那祁澈.….果不其然,悠悠走來一紅衣男子,黑發(fā)束起成長長的馬,黑色腰帶,等著了走到她們面前,祁澈笑道:“瓊林兄,怎不說話?”他又對云煙怡道:“巧了,云二小姐今日也來馬場了。”他笑盈盈的,又看向帶著冪籬的云裕竹,故作疑惑,“喲,這位是明...?”是在明知故問。
云瓊林看了他一眼,回道:“這是我云府的三小姐,我的親三妹。”
聽到這話,旁邊立刻有人竊竊私語——“云三小姐?剛從青州回來的那位不是說身子不好,怎還來了馬場?竟還帶著頂冪籬。”
云煙怡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三妹妹可不是那般柔的無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說不定比他們還厲害!
云煙怡拉住云祐竹的手就走,還道:“我?guī)妹萌ド浼恕!彼挪幌肜磉@一群人。
云瓊林只是皺了皺眉,跟著她們:云祐竹在這馬場上,若有人箭射偏了那可危險了,而且也不保一他看向那群坐在馬背上,目光卻鎖定在云裕竹身上的少年--嘖,什么死眼神?
祁澈慢悠悠的走去,掃了眼正將一把馬遞給云裕竹和云煙怡,云祐竹覺著冪籬擾人,便下來,露出輕紗下的清秀面龐,那群少年們眼中有了幾分玩味,用鞭子輕抽著馬匹相視一笑。
云煙怡在旁還想展示一波自己的超絕箭術,被云瓊林無情嘲笑。
“你自己可都不大擅長,可別教壞旁人。”云瓊林嗤道。
云祐竹拿著弓,聽著云瓊林這話輕輕笑了:“大哥可別就這般否定他人。”她拉弓,接弦,瞄準,放箭,一氣呵成,中了十環(huán)。在另一側,只聽風呼呼作響,像道是光將長夜劃開的聲音,直直射中靶心,并且,是三支。
“云三小姐不錯,中了十環(huán).“祁澈垂著手上拿著弓箭,夸獎道。
她看著三支正正直直的射于靶心的箭,回了一句:“不敢,祁二公子的箭術才是絕佳。”她是真心贊譽。祁澈在神界為朔言時,他的神器穿云箭被他使得爐火純青。平日里化為一枚素戒戴于指上。到用時,他一頭白金發(fā)穿梭于其間,藍光乍現(xiàn)弓形完美,羽箭銳利,加之以神力,他反一箭便可滅數(shù)十只魔。
云煙怡拉著云裕竹的衣袖激動得不行,指著她方才射中十環(huán)的那個靶子道:“三妹妹你這可以啊!中十環(huán)了啊!可憐我苦練這收,歸來仍是不行,云煙怡佯裝悲傷,用另一只衣袖擦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淚.
“二姐姐過獎,我相信二姐姐也很厲害的。”她淺淺的笑著,目光膘向祁澈,他又拿起一支箭拉弓搭弦,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眸,目光交匯,只一瞬,移開了目光,卻掩不住唇邊的笑意。
云祐竹也移開了目光,云煙怡在一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叫她教卻又忽地停住嘴,眼里的光更亮,目光炯炯的盯著云祐竹身后的地方。
云祐竹下意識回頭,就見一身淺青色衣袍,身上三分儒雅書生氣,正不疾不徐的向這邊走來,云祐竹知曉他是何人,慕容四郎慕容渠,云煙怡的心上人。
眼瞅著他來,云煙怡剛準備興奮的喊他,就見他身后還有一位柿色果子點裙的女子,身姿纖弱,楚楚動人,慕容渠扶著那女子小心翼翼的走來如視作掌上明珠般,輕得不愿讓她受一絲傷害,細看起來,那女子的面容同云煙怡還有三分像。
“慕容四小姐也來了...”云煙怡喃喃道,她知曉慕容渠日常會帶著她一起出來慕容四小姐慕容岑沅,是慕容渠的四阿姐,年十八,患有心疾,但知書達禮,待人溫和,不日便要出嫁,云祐竹微微偏頭看向祁澈,他還在射箭,但微微豎起的耳表示,他在注意這邊的情況。
云祐竹心中輕笑一聲,這位慕容四小姐出嫁后不過二月,慕容渠便與云煙怡定下了親事,云煙怡當時心中滿是欣喜,卻末瞧見他背在身后的手上緊摸著的柿色荷包。
慕容渠扶著慕容岑沅到云煙怡附近,云煙怡小跑過去喚道:“慕容四郎,岑沅姐姐。”
慕容岑沅看見云煙怡便喜笑顏開,輕輕推了一下慕容渠道:“是煙怡啊,阿渠尋你的呢。”她如此調侃著,未到他眼底的落寞。
云煙怡親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道:“今日岑沅姐姐來做什么啊?”
“過些日子我便要嫁去青州了,想著也來馬場騎馬射箭,瀟灑一回。”慕容岑沅輕拍著她的手背:“若非身子不好,我倒還真想同煙怡你一樣,瀟灑恣意,做個江湖女俠呢。”
慕容岑沅喜歡云煙怡這般跳脫的性格,模樣也討喜,加之她心悅慕容渠,慕容岑沅還總是有意無意的撮合過他二人。
二人談笑間,云裕竹和云瓊林也悄悄走了過去,慕容渠目光在慕容岑沅身上未動,感受到有人走近,他抬眼看見了并排而來云瓊林和云祐竹。
云瓊林他認得,但云祐竹....有些眼熟同云瓊林面容還有五分相似。
二人都將目光鎖定在云煙怡身上,云煙怡剛見著慕容岑沅的手說要帶她去射箭,一回頭看云瓊林和云祐竹,喚道:“大哥!三妹妹!”
三妹妹?慕容岑沅順勢朝著云煙怡喊的方向看去,許是對云煙怡的喜歡,再看到云祐竹帶著淺淺的微笑,模樣清秀,看著乖巧聽話,只眼便覺憐愛、親切。
云祐竹剛走近,云煙怡便親熱的拉過她的手向慕容岑沅介紹道:“岑沅姐姐,這是我三妹云竹,三妹妹,這位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岑沅。”
“慕容四小姐,“云祐竹乖巧道。
慕容岑沅莞爾,應道:“倒不必如此喚我,叫我岑元便好。”她看著云祐竹那雙眼睛,不禁感嘆,“三妹這雙眼睛,生得好美。”
很多人都贊譽她的眼睛很美極美,像極了她的母親。
云煙怡在一旁附和表示贊同和慕容岑就開始吹噓起她的三妹妹多么多厲害,逗得慕容岑動臉上喜色更甚,對云裕竹也更喜歡。最后還是慕容渠開口打斷:“四姐,我們去射箭吧,免得到時間晚回去,阿娘又要說我了。”
慕容岑沅這才是想起來自來做什么的,頗為無奈道:“好啦好啦,那我們現(xiàn)在去吧阿渠,”“說罷便走,慕容渠跟在她身后,云煙怡還想并排和慕容渠說話,剛往后退就被云瓊林把拽去,力道不算大,但云煙怡被突然拽去,還是下得”啊——“了一聲。
看見是云瓊林,她不滿地開口:“大哥你做什么?”
“別去那邊,跟我走。”
“憑什么?我就不!”說罷也不顧云瓊林陰沉的臉就跑了追上慕容渠又是一副笑臉。
云裕竹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云瓊林和云煙怡總會因云煙怡喜歡慕容渠這些事爭吵,云瓊林覺了慕容渠不是什么好東西,勸過她許久,卻總不聽。
因為沒見過他真面目,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以為他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始終追在他身后跑。
云瓊林看著云煙怡背影冷哼了一聲,拿著弓往別處走去了。
云祐竹則是又向射箭那邊去,云煙怡同慕容渠和慕容岑沅走到了她方才射箭的位置,她沒吭聲,向旁邊挪了些,剛好能聽到旁邊幾人的說話聲,絕佳位置。
她方伸手想去拿旁邊的弓箭,就見祁澈不知何時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弓箭都被擱在一旁,他看看慕容渠那邊,又看看她,意思不言而喻。
祁澈湊近了她幾分勾唇輕聲道:“阿竹,我應當是知曉你下一步想做什么了。”
“知道了,所以呢?”她自顧自的拿起弓,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拉了搭弦,對準那靶子,聚精會神的緊盯著那靶子。
“不需要我?guī)兔?”
“不需要。”話落,一支羽箭破風而去,這次是九環(huán)。
祁澈聳了聳肩,語氣頗為不要臉:“哦,那我也幫。”他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笑得吊兒郎當,枝頭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轉著腦袋四處看。
云祐竹說了他句“不正經(jīng)”,便又拿起一支箭繼續(xù)練習,耳朵卻是聽著云煙怡那邊的動向,還會瞧瞧他們那邊的情況。祁澈知曉她正做什么,自己找個借口說教她射箭,二人在這邊借此名頭偷聽,那邊又專注壓根沒發(fā)現(xiàn)。
只是云祐竹沒瞧見,身后那群少年們停住了腳步,祁澈偏頭斜睨了他們一眼,扭頭時的小表情和眼底的那一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