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排
- 祐竹
- 京楠憶u
- 3897字
- 2025-07-14 10:26:44
回了自己院子后,云祐竹便整理起自己的衣裳、首飾那些,也有聞府其他人給她送的些首飾,她還將聞氏給她造的那把劍也帶上了。那是聞氏逝世前三月命人制的,劍身輕盈精巧,映著她那一雙眼睛,劍柄上還有一個“竹”字,是她親手刻上去的。
她抱著那劍,良久,才將它好好地放了起來.
有時她也會去聞老夫人那坐坐,陪其聊天喝茶,但罕見的是,聞予懷的身影卻少見了。盡管有幾次云祐竹從聞老夫人的屋子出來剛好遇上聞予懷,他卻如避蛇蝎般,瞧見她便躲,待云祐竹走了他才方敢出來去見聞老夫人。
云祐竹不在意他這樣,倒是穗年每次都嚷著聞三公子好生奇怪。
不過云祐竹回自己院子后,便會在書房待上許久,穗年有時進去給她送點心茶水她都不許。唯一一次她喚自己是給她添了一次茶水。盡管云祐竹將那紙掩實了,但露出來的那一角黃色符紙上的奇怪符文還是被穗年看見了.
“姑娘,您在寫什么?“穗年終是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云祐竹喝茶的手一頓,隨即不動聲色地動了下衣袖,輕覆在那露出的一角上,放下茶杯淡淡開口:“沒什么,不過是胡亂寫了些字罷了。”
穗年是有些不信的,那奇怪符文壓根不像字,她想再仔細看看,但云祐竹的衣袖擋得過于恰好了。沒辦法,她只能出去了,卻在走向門口的時間忽地失去意識,兩眼一黑便向后倒去,云祐竹扶住她,指尖一只金蝶泛著點點熒光緩緩地飛到穗年的額上云祐竹指尖微動,便沒入進去,隱隱約約額上有些許金色的符咒。
“對不起。”云祐竹輕輕地說了句。
她畫的符文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她知道穗年就算看見她殺人了也只會幫她把尸首埋好,被發現了穗年也不會把她供出來。
可是...
她必須保證萬無一失,回元陵的這第一場戲,她必須做好。
過了好一會兒,穗年才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瞧見自己躺在云祐竹懷中,嚇得穗年那叫一個直接發出這輩子云祐竹都逃不過的尖叫聲。
“啊啊啊——!”穗年邊叫邊從她懷里跳出來,云祐竹好看的眉頭擰起來,兩手捂著耳朵,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她。
不是?有這么嚇人嗎?怎么又大喊大叫?!
外頭守門的婢女還以為她遇刺了,直接推門而入,看到這場面時,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哦,原來不是遇刺了,是遇穗年的大叫沖擊了。
穗年在此時也沒大叫了,尷尬的地看看四周,想找個洞鉆進去。
云祐竹深吸了D氣,對婢女道:“你先出去吧。”
婢女應道便出去了,而云祐竹轉過頭,陰惻惻地威脅道:“你若是下次再這般,當心,我便不要你來這了,給你丟掉你信不信?”
她說話時有些陰森森的感覺,而且穗年聽到“我便不要你來這”“我給你丟掉信不信”時,立刻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小姐我以后保證不會這樣了,不過這次這個小姐你還是好嚇人,小姐你也不要再嚇我了,以后我會注意的……”
“出去。”
“好嘞。”穗年麻溜地出去然后把門帶上了。
至于出來后,穗年忽地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去添茶嗎?怎么會暈倒在云祐竹懷中?而且...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應當是我沒吃飽,太餓了。”穗年摸著下巴嘟嚷道,“還是再去吃點再說吧!”
干就干!一溜煙就跑了。
在回元陵的前幾日,云祐竹帶著穗年去望玉閣取了那兩件衣裳。
云祐竹看了看那衣袖的花邊,精巧得不行,云祐竹將銀兩拿給喬掌柜,道了聲:“多謝,有心了。”
而穗年和祥鈴又躲在上次那個角落,只不過這次兩人卻是在抽泣。祥鈴將自己繡的蘭花淺色手帕給她,明明自己眼淚止都止不住,卻還是故作堅強:“走了又怎樣?沒有關系,以后說不定你還會回來呢!我親手繡的蘭花手帕,送你了送你了。還有!去了元陵不準忘了我,聽到了嗎?”
穗年拿著那蘭花手帕,拼命地點頭,抱住她哭:“祥鈴,我會一直想你的。”
“我也會的。”祥鈴抹了一把眼淚,“但是,穗年,你不要再把眼淚擦我身上了啊!!!我剛換的新衣裙啊!”她把穗年從自己身上扒拉開,表情嫌棄,從腰間拿了另一塊手帕給她擦眼淚,“就知道你,每次哭都喜歡把眼淚鼻涕擦我身上,臟死了你!”
穗年笑咧開了嘴,眼眶和臉都紅紅的:“嘿嘿,這樣你每件衣服上不就都有我的味道了不是嗎?”
“是你眼淚和鼻涕的味道!臟臟的!”
“都一樣都一樣!”
云祐竹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哭,看著她們笑,卻并未出聲打擾她們,看了半晌才喚她回府了。
穗年彼時已平復好心情,除卻眼眶還有一點紅,其他倒也還好。祥鈴去送了穗年,離別時揮著手,約著幾年后若有機會,便再來青州玩。
云祐竹坐在馬車里,掀開車簾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二人笑得真摯,還有她所聽到的那些約定話語,感覺倒還真是少年人,連所說的愿望都是這般純真美好。
不過——云祐竹笑著搖搖頭,抽回手——并非所有這般純真美好的愿望都能實現的。
就比如,上一世她的那些愿望。
夜晚。
一輪明月孤零零的掛在空中,僅有幾顆零星稍作點綴。聞府上下早已熄了燈歇息了,幾乎聽不見一點說話聲。但在玉露苑,云祐竹住的里屋內本一片漆黑,忽地榻邊一只金蝶出現,照亮了四周。
云祐竹穿著純白寢衣,烏發散在肩頭,坐在床上,蓋著被子,指尖那只金蝶散出的光芒映著她清秀的面龐。
她又化出一只金蝶,那金蝶飛到榻沿邊化出一個女子,看著大抵二十二歲左右,罩著一件梅染色繡梅斗篷,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頭的木懂紫花紋衣裙,半散著發,目光呆滯,筆直地站著一動不動。
云祐竹收回手上的那只金蝶,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緩緩躺下,集神魂,她靈魂體化為一只金蝶,飛到那個人偶的額上,金光撒滿四周,而那只金蝶融入進人偶額中,人偶四肢動了動,闔上了眸。再次睜眼時,目光變得清明,她抬手化出一只金蝶,用來作燭火用。
這是云祐竹。
這幅人偶身子她用兩三年,靈魂體入內便可自主控制這具身子,她又從自己真正的身體躺著的枕下拿出一個香囊,打開一看,正是她前些日子畫的那些符紙。
她拿出兩張黃色符紙,將香囊別在自己腰間,一張符紙貼在自己床榻上,而另一張符紙夾在兩指之間,她唇瓣微動,那張符紙便
化為灰燼散出,下一秒,原地再不見人影,只留一片寂靜與黑暗。
云祐竹去了一個偏遠的宅子里。
四下無人,云祐竹走到門口有規律地敲了三下門,門打開了一小條縫,倏地從中伸出一把劍,若非她早預料到,此刻已怕被刺傷了。
“鬼門關頭三步走。”里面傳來女人冰冷的聲音。
云祐竹輕輕勾了勾唇,答道:“一步一走滅鬼神。”
話罷,那劍收了回去,門被打開,瞧不清里頭女人的臉,只見些許微弱燈火。
“進來吧。”女人說道。云祐竹“嗯”了一聲抬腳進去,隨即關上門,里頭的女人一只手提著一盞燈,而另一張手背在身后,露出劍鋒,微弱的燈火瞧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云祐竹也沒開口說話,由著她帶著走,一路無言。
等到了某一處屋子時,女人推開門,云祐竹同她進去,屋子里點著燈,旁邊還分別坐著兩個長得兇神惡煞,體格健壯的男人正在喝著旁邊的酒,看到云祐竹和女人進來,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她們。
看到云祐竹,那兩個男人站起身,作揖道:“阿離姑娘。”
云祐竹頷首,徑直走到最上面的主位坐下,掀下斗篷帽,露出臉,目光淡淡掃了三人一眼,而那女人的臉在此時也完全顯露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望玉閣的喬掌柜,喬茗。
喬茗走到主位,為她倒了一杯茶,問道:“阿離姑娘,這次主君召我們做甚?”倒完茶后,將那茶盞恭敬地遞給云祐竹。
云祐竹接過那杯茶,淺抿了一口,喬掌柜坐到那兩個男人前面的座位,等待她回答。
“主君讓我們帶上一部分人去元陵”云祐竹道。
“去元陵?”左方的那個男人道,“主君為何讓我們突然去元陵?”
“這是主君的命令。”云祐竹用手著支著腦袋,另一手晃著那茶杯,“五町,難道,你有意見嗎?”云祐竹的目光帶著譏諷,語氣中卻是不容置喙。
五町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道:“不敢違抗主君的命令。”
這位阿離姑娘看著最多不過二十二歲,卻是氣場壓迫感十足,除了主君,五町最怕的便是她。主君神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未見過幾次。而這位阿離姑娘是自從兩年前開始,主君一直給他們派送任務的聯絡人。且不說她的劍藝暗閣內幾乎無幾人能及,平日里辦起事來也干凈利落,大多數重要任務都是由她來把關,足以見她的地位不小,以及主君的信任。
云祐竹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不過去元陵究竟為何,主君也未同我說,或許去了元陵,主君自會派我來通知你們。”
她淺啜了一口茶補充道:“五町和五詼,你們回去后再叫上四十人,喬茗你則是繼續留在青州,方便打探青州這邊的消息。日后青州這邊的事務大抵是都交與你了。”云祐竹看向喬茗,“主君若是有任務給你這邊,也會有新的接頭人來的。”
喬茗點點頭,答:“一切憑主君吩咐。”
云祐竹此時茶已喝完,她將茶盞放在桌上,又交代了幾句話,帶上斗篷帽,起身走到門口時,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微微偏頭。
“對了,主君讓你們保護好云三小姐。”
她口中的云三小姐,正是她自己。
這次回元陵時間提前了許久,可是那群人……
雖她已知曉他們的行動,但為保證萬無一失,她必須做好萬全準備,絕不能像上一世那樣了……
喬茗和五町五詼皆是一愣,五町和五詼對視了一眼,隨即應下。
云祐竹聽罷,推開門提著燈便出去了,梅染繡梅斗篷在黑夜中逐漸消失,直至看不見。
“主君這次又叫我們保護云三小姐,上一次也是,五詼,你說主君是不是對那云三小姐有意啊?那云三小姐我見過,長得跟天仙似的,又乖得很。可討人喜歡了。”五町等云祐竹走后,用手肘碰了碰五詼,摸著下巴思索道。
“云三小姐才多大?還沒過笄禮呢!”五詼白了他一眼,“主君多大你也不知道,可別瞎說了。”
“主君我好歹見過幾次吧,就一年前那次,瞧瞧著有二十出頭吧。”
“二十出頭?那跟阿離姑娘不是差不多?”
“不敢說阿離姑娘,怕她一不開心給我抹脖子。”五町縮了縮脖子,想當初一開始不服她,偏要和她打一場,結果不僅打輸了,自己的命根子差點被自己給砍了。
想想就怕,再不敢對她不敬。
“你們在這瞎排編還不如早些去安排了。”喬茗不知何時站到了在他們旁邊了,語氣冷冷的,眼神仿佛要殺人。“快些滾。”
五町和五詼同時“哦”一聲便也出去跳墻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