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這三日,云祐竹法力微弱,去慕容家做這場戲的任務便交由了祁澈。她將她的計劃告訴了祁澈,祁澈一一記下,只是看著她,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作罷,默默地跟隨云府的馬車護她回府。
回門前夜,云煙怡再問了一次不妨她陪云祐竹去,云祐竹再次拒絕。
第二日清晨,云煙怡仔細打扮了番,熏了香換了對新耳環,臨走前還問了聲三妹妹可起了,卻知她早早就走了,只帶了穗年和幾個隨從,云煙怡沒說什么,坐上馬車同慕容芩沅和云瓊林一同去了慕容府。
慕容府。
知曉慕容芩沅今日回門,慕容渠早早到門口去迎接她,幾日未見,甚是想念。看著馬車緩緩停在門前,他喊了聲“四姐”,就想像從前那樣去接她下來并肩和她走入府里,可這一次是云瓊林與她一同,望著她被云瓊林扶著手下馬車,內心生起一股嫉妒之情。云煙怡也從馬車上下來,看見慕容渠時滿眼歡喜,躲在慕容芩沅身后偷偷笑,慕容渠眸光一沉,本就心煩,又來個云煙怡,當真添麻煩。
慕容芩沅遠看著慕容渠,道:“四弟?!?
慕容渠立刻綻開一個笑容,問道:“四姐,我在這等了好久,你終于回來了?!奔蘖巳说哪饺蒈算涫嶂鴭D人髻,松綠翠紈裙,翠色上衣,沉穩而典雅。
云瓊林皺眉,他這話似有幾分委屈,莫名名有幾分……茶?反正很不爽。
“那便進去吧,免得讓父親母親等急了?!蹦饺蒈算涞?,慕容渠頷首想和她一塊走,卻見她拉著云瓊林的手柔聲道:“同我一起去見過父母親。”她這意是催云瓊林快走也是留個機會給云煙怡。待慕容渠反應過來時二人已走遠,下人喊著小姐姑爺來了,他身邊站著云煙怡,紅著臉問他還不走嗎?
慕容渠心中煩悶,這兄妹二人為何都如此!一個搶了他四姐,一個像狗皮膏藥粘著他,當真討厭!
他陰沉著臉走了,只留云煙怡家呆站著,還在想莫不是今日熏香太過惹他不喜了,變成小人的祁澈躲在高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輕勾了下唇。
同一刻,云府的馬車悄然拐出東街,將回門的熱鬧甩在身后。
云祐竹無聊掀開一角簾子瞧瞧窗外頭熱鬧的景象,又疑似見到了舊人,卻也并未多想她讓車停在了杜氏醫館遠些地兒,自己則帶上穗年一塊去了。
杜氏醫館的主人姓杜,人稱杜醫師,祖輩皆為醫者,本居于江南,但兩年前遷于元陵攜家老兒在此開醫館。其夫人是這繡娘,手兒巧,心也靈。膝下一兒一女,女兒名喚杜雨眠,年十九,曾在一位名醫圣手下學藝三年,自十五歲起便久不著家,于四方行醫。兒名杜十四,年十七,得杜醫師親手傳授,平日里便也在醫館里幫忙,看病人,也有意入宮謀職,就是性子太過于內斂。
云祐竹進去時,另一位婦人正看完大夫出來,杜十四長舒一口氣,倒在那喃喃自語,也未曾注意到門外還有人。
“阿娘今早去得早,早膳都未做多少,好餓啊。阿爹趕快采完草藥回來吧,我想去街上買燒雞吃了?!?
“話說阿姐怎么還不回來,都半年了?!?
云祐竹腳邁了一步不知為何停了下來,聽著他喃喃自語,未出聲打擾。
“十四!”一聲響亮的女聲傳了進來,杜十四蹦一下站了起來,看到云祐竹時又想到方才自個兒耳語,又是臉紅尷尬,云祐竹思緒回籠,轉頭看向來人。
女子一身煙紫便服,背著一個藥包,長發束起,另編了一小支辮子,隨意而又秀氣。
樣貌也相當秀氣,走來時的一股瀟灑氣息卻令云祐竹臉色一變。
“是你?”
入府后,慕容芩沅帶著云瓊林去拜見父母,慕容老爺和其夫人都挺滿意這個女婿的,拉著他坐著聊天,他應著,卻仍時不時瞧瞧慕容芩沅。慕容夫人也同樣注意到了精心打扮過的云煙怡,笑著夸獎:“煙怡今日也來了,瞧瞧今日這身裝扮,當真好看極了,也不知是見誰打扮得如此精致呢?”
她話里都是在調侃,云煙怡對慕容渠有意這壓根不是秘密,慕容夫人也覺云煙怡與慕容渠身份相當,雖性子跳脫了些,日后也并非不會變。何況如今她四女兒都嫁了云煙怡大哥了,若云煙怡再嫁來慕容家,就是親上加親,云家與慕容家更是緊緊捆在一起了。云煙怡笑著低頭,慕容渠的目光卻仍在慕容芩沅身上。
云瓊林在同慕容老爺說話,手卻仍拉著慕容芩沅,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也會搭一下話,慕容老爺笑得合不攏嘴,叫人去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來一壺,要同云瓊林比喝一場。
慕容渠見慕容芩沅自始至終未看自己,掌心掐出血痕,冷聲告退。
云煙怡不覺有幾分失落,今日他如此冷淡,話也未說上幾句。
慕容夫人急忙打圓場:“渠兒這幾日身子不適,都在房中歇著今日出來,怕又是犯了毛病,還望煙怡你啊莫要見怪。”
靠在桌上的小祁澈譏笑,分明是自個兒的四姐嫁了人又回來在他面前恩愛,氣出心病來了。
“自是不會,只是四公子生了何病?”云煙怡面上顯出幾分擔憂之色。
慕容夫人口嘆道:“許是鬧了肚子,這幾日臉色都不大好。”
“鬧肚子?”在一旁聽到這話,慕容芩沅接道,“莫不是近日又未好好用膳,老毛病又犯了?”
慕容渠曾有幾月流落在外,食不飽,吃不暖,導致后來一不按時用膳便鬧肚子。說是那時留下的毛病,要好好養,慕容芩沅便一直陪著他用膳,監督他,也才養好些。卻不料她才走幾日,又忘了自己的囑咐。
“近日渠兒的確是不怎么吃了,也不知是為何。”慕容夫人道。
慕容芩沅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云瓊林,慕容老爺正要拉著他去書房看他珍藏的幾套茶具與酒,雖不理解其行為但云瓊林還是一本正經的點頭說一起去。
他還拉了下慕容芩沅的衣袖,問:“娘子同我一起嗎?”
慕容芩沅搖搖頭,拒道:“不了,我去瞧瞧四弟,免得他又不聽阿爹阿娘的話?!?
“渠兒向來聽你的話,你去勸勸,倒也好?!蹦饺莘蛉苏f,看向云煙怡,”把煙怡也一起帶去看下渠兒吧?!?
云瓊林聽她們這么說,也未說話,只同慕容芩沅說那到時候再去尋她,就隨慕容老爺一起去書房了。
小祁澈揪著他的發尾蕩到了院外,還順著撓了他幾下,左眼瞧右眼瞧又無人,直道幾聲奇怪。
小祁澈自己又跑去了慕容渠的院子,他房門緊閉,透過窗子進去,小祁澈向里走,進了密室。
密室里,木凳上擺著一個打開的盒子散落著玉佩,簪子和帽包一些東西。還有衣物,卻是鮮艷粉嫩的粉色,一眼望去便瞧出是女子的衣物,慕容渠抱著那些東西,嘴里嘟囔著什么。
小祁澈又出去,抬手施法,兩道符印分別飛往不同處,一處慕容渠屋子的門上,一處到了慕容渠身上,他控制著慕容渠從密室里出來,站在一旁。小祁澈找到了暗格將它破壞,密室的門便大敞著。
他再打開大門,控制慕容渠出去,而密室里的秘密,就靜候有緣人了。
祁澈翹著二郎腿,心道:“慕容渠,好日子,要到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