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卦象
- 靈籠:我在靈籠世界茍到動漫完結
- 藥觀子
- 4202字
- 2025-08-24 06:35:01
風穿過松針的縫隙,帶著山間的涼意,吹得秦羽柔的全息影像微微晃動,像水面泛起的漣漪。
她的目光掃過黑嶼川通紅的眼眶,又落在他身后的家人身上,嘴角的笑意溫柔得能化開晨露。
黑嶼川身子猛地一顫,眼眶瞬間紅了。
“媽媽。”他喊了一聲,喉嚨像被堵住了。
“傻孩子,哭什么。”
秦羽柔伸出手,虛擬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長大了,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就算是虛擬AI模擬的母親,也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兒子。
虛擬的指尖拂過他,明明沒有真實的觸感。
黑嶼川卻覺得那處皮膚泛起一陣溫熱。
像小時候發燒時,母親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試溫度。
“上次見你,才到我腰呢。”
“羽柔。”
“姐姐。”
“爸,媽,羽奕。”
她的眼神越過了兒子,看向了身后的家人們。
“今天好熱鬧啊,大家都來了。”
“這位就是芽芽吧!姨姨聽你媽媽說過,但她還沒帶你來見過我呢?”
秦羽柔走到芽芽面前,細細打量。
“沈松,這丫頭長得像你啊。”
“芽芽,叫姨姨。”沈松抖了抖懷中的小丫頭。
看著眼前和自己媽媽有七分像的阿姨,芽芽只覺得對方很親近。
“姨姨,你和我媽媽長得一樣好看。”
秦羽柔被逗笑了。
“芽芽真乖,幾歲啦?”
“五歲啦!”
芽芽伸出胖乎乎的手掌,驕傲地晃了晃。
“我會背《靜夜思》了,媽媽說姨姨也喜歡背詩。”
“那芽芽背給姨姨聽聽好不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芽芽奶聲奶氣地背著,背到“低頭思故鄉”時,突然抬頭問。
“姨姨,為什么不回家呀?”
秦羽奕的眼圈瞬間紅了,忙捂住女兒的嘴:“芽芽,不許亂說。”
“沒事的。”
秦羽柔搖搖頭,輕輕摸了摸芽芽的頭。
“姨姨在很遠的地方看著芽芽長大呢,芽芽要好好吃飯,快快樂樂的長大,好不好?”
“好!”芽芽用力點頭,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秦硯之背著手,指尖掐進掌心。
“爸爸,看到您來我很開心,雖然您經常來。”
“在家坐著也是坐著。”
沈松伸手拍了拍岳父的背。
“爸,您每次說出去遛彎不會都到這來了吧。”
“你這小子,就知道揭我短!”
“老頭子,怎么不見你叫我。”
面對自己老伴地質問,秦硯之沒說話。
“媽,爸是怕你看到我傷心,而且你腿腳不好,哪能經常來,你看這還沒說幾句,就要掉眼淚。”
蘇婉擦掉眼淚:“好,媽不哭。”
秦羽柔輕笑一聲,看向眾人身后一直沒說話的一人。
“袁師傅也在。”
老道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拿著酒葫蘆一口一口地喝著。
“好久沒見您了,身體還是這么硬朗。”
“這口敬你。”袁師傅對她舉了舉酒葫蘆。
“多謝。”
秦羽柔的手中多了一個酒杯。
“干杯!”
二人隔空對飲。
“媽,我現在跟著袁師傅學醫術。”
黑嶼川望著母親的影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銀針套,聲音里帶著點小驕傲:“袁師傅教得嚴,每天天不亮就讓我蹲馬步、學針灸,《黃帝內經》我已經背完了,現在開始啃《傷寒雜病論》。”
看著媽媽略帶意外的臉,他頓了頓,想起今早喝固元湯時的狼狽,忍不住笑了。
“就是他熬的藥湯太難喝了。”
“良藥苦口。”
秦羽柔又對袁師傅舉起杯子。
“袁師傅,多謝你能收利歐為徒,我再敬你一杯。”
“謝什么,當年可沒少喝你的酒,老夫也是看他是塊好材料,生了愛才之心。”
又是一杯飲完,秦羽柔笑了,眉眼彎成了月牙。
“還記得你小時候怕打針,每次去醫院都哭得像殺豬,攥著我的衣角不肯放,現在倒敢拿銀針了?”
“那時候不懂事嘛。”
黑嶼川的耳根有點紅。
小姨湊過來。
“姐,你不知道,利歐現在可厲害了,他在烏城還救了我們一家。”
秦羽奕把他在烏城救人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沒想到,居然變得這么勇敢了。”
秦羽柔的臉上滿是自豪。
“這事情啊我天天拿這事跟街坊炫耀。”
外婆上前。
“可不是嘛。”外公語氣里卻藏不住得意。
“昨天喝完酒,利歐三針扎下去,酒氣就解了不少,可不比他師傅差。”
聽到對自己孩子的夸獎,那就是對一個母親最大的稱贊。
秦羽柔的影像轉向袁師傅,眼里帶著感激。
“袁師傅,麻煩您多費心了。”
他灌了口酒,酒葫蘆在手里轉了個圈。
“放心。”
“對了,艾米莉現在怎么樣了。”
看著母親帶著八卦的眼神,他不禁笑了笑。
“挺好的,最近我看老是和我女朋友呆一起,已經成好閨蜜了。”
“這樣啊,也好,對了讓媽媽看看你女朋友。”
他早就猜到了,提前就調出了照片。
“欸,和你老爹的品味倒是一樣,都是找河洛的姑娘。”
“她叫白月魁。”
“名字挺好聽的,人看著也秀氣。”
“您看著挺喜歡她的。”
“怎么會不喜歡,畢竟我的寶貝兒子就那么喜歡。”
秦羽柔看得出自己孩子的眼神,和伊森當年看她一模一樣。
夏風漫過松針的縫隙,卷著松脂的清香往山下淌。
一如當年一般,眾人相視。
陽光穿過枝葉的碎影在青石板上晃,像誰撒了把金粉,被風一吹,就簌簌地往遠處挪。
幾叢野菊,黃燦燦的,被風扯著花瓣往這邊送。
秦羽柔在風里輕輕晃,藍光漸漸淡成半透明的霧,她最后看了眼黑嶼川,嘴角的笑意溫柔得像被風吻過的麥尖。
“走吧,天要熱起來了,外公外婆的身體可受不了這曬。”
“媽,我還會來看你的。”
黑嶼川吸了吸鼻子。
遠處傳來蟬鳴,一聲聲漫過松林,混著麥田里的風聲,像支沒唱完的歌。
影像的藍光漸漸淡了,虛擬的指尖最后碰了碰他的臉頰,帶著夏風的溫度。
芽芽突然拽了拽他的褲腿,仰著小臉問。
“哥哥學會醫術,是不是就能把姨姨從石頭里拉出來了?”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
風穿過松針,發出“沙沙”的輕響,像誰在偷偷嘆氣。
“傻丫頭。”
秦羽柔摸摸芽芽的頭。
“姨姨在天上,不用拉出來了。”
黑嶼川蹲下身,把額頭抵在墓碑上,冰涼的石頭貼著皮膚,讓人安心。
他喉結滾了滾,聲音壓得極輕。
“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連帶著他的一份。”
袁師傅站在幾步外,酒葫蘆斜挎在腰間,目光落在徒弟微顫身上,眼神里多了幾分了然。
“走吧。”
秦羽奕走過來,指尖剛搭上他的肩膀上。
世間所有的愛都指向團聚,唯有父母的愛指向別離。
黑嶼川深吸一口氣,剛要起身跟上,卻被袁師傅伸手攔住。
“師傅?”
他愣了愣,看見眼里的沉,不像平日那般帶著酒氣的隨性。
“你們先去車里等。”
袁師傅揚了揚下巴,對走遠的秦家人喊了句。
“我跟這小子說兩句話。”
秦硯之回頭瞥了眼,沒多問,只是對黑嶼川擺了擺手。
一行人漸漸消失在山道拐角。
墓碑前只剩下師徒二人,風卷著松針落在腳邊,發出細碎的響。
“師傅,您要跟我說什么?”
“徒兒啊,為師活了大半輩子,自認見多識廣,走南闖北什么奇人異事沒碰過,但你這種情況……”
他頓了頓,喉結滾了滾。
“確實是頭一回見。”
那可不嘛!
穿越附身本就異于常理,哪能常見。
“所以啊,老夫也只能根據看過的古籍來推測你這種情況,不過上面對你的評價可不好,我們河洛人一般叫奪舍。”
見他不說話,袁師傅繼續說。
“其他叫法還有,附身、憑依,我本以為只存在神話中,沒想真被我遇上了。”
“那……師傅當初為什么還要收我?”
“你怎么看現在的地幔藤災害?”
袁師傅卻沒接話。
“老實回答。”
“很危險,會直接導致人類的大規模死亡。”
看著袁師傅平淡的神情,反倒是他驚訝了。
“師傅,你相信我說的?”
袁師傅卻只是淡淡“嗯”了聲。
“早在地幔藤第一次爆發時,就有大人物找我卜過一卦。”
袁師傅望著遠處的鳳翔城墻。
“我開盤算出個‘否卦’。”
“否卦?”
“天地否,乾上坤下。”
袁師傅的指尖在虛空中畫著爻象。
“天氣不降,地氣不升,天地不交,萬物不能生。”
“這是大兇之兆,預示著傾國。”
他頓了頓,眼里閃過絲后怕。
“那天夜里我睡不著,爬起來夜觀星象,正好見一顆彗星拖著尾巴,直掠熒惑星。那時候我就敢肯定,這地幔藤不是簡單就能處理的東西,是能把世道攪碎的兇物,弄不好,國將不國。”
“這……這也能算出來?”
黑嶼川驚得說不出話。
他知道河洛的古人懂觀星占卜,但從沒想過能精準到這種地步。
“別小瞧老祖宗的智慧。”
袁師傅敲了敲酒葫蘆。
“19世紀皮埃爾-西蒙·拉普拉斯,提出的一個著名科學假設,核心圍繞決定論展開。”
“他假設存在一種“智慧生物”,被稱為“妖”,它具能夠知曉某一時刻宇宙中所有基本粒子的精確位置和運動狀態,能夠掌握所有支配粒子運動的物理規律。”
“基于這些信息,他認為,這一“妖”可以通過完美的計算,精準預測宇宙未來任意時刻的狀態,同時也能回溯宇宙過去的一切狀態。”
“這一假設的本質是機械決定論,它認為宇宙的一切現象都是由先前的狀態和物理規律嚴格決定的,不存在真正的隨機或自由意志。”
黑嶼川愣了愣,這個他倒是也知道。
“當然,這只是一種理想的假設,要計算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太難了,現代研究得出了量子力學的不確定性,會使計算一個片面未來的計算量可能會超過宇宙本身的承載。”
絲~自己這師傅是不是什么都懂啊......
“不過也不能說預測未來不現實,古人拿天地當算盤,把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當算珠,按著規矩推演,天地自有章法,就像編好的程序,老祖宗總結出了這些規律,簡單預測未來的吉兇還是能做到的。”
“你還沒接觸到這個層面不知道,某些上古流傳下來的文字,可以對周圍的時空產生一定影響,從而達到超出人認知的效果,就像給程序輸入了相應的代碼,而產生不同的效果。”
“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有,觀星后,我再次起卦,尋找破局的法子,卦象指的方位,就是烏城。”
“我在烏城待了七天。”
袁師傅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有天晚上回風雨閣頂上喝酒,喝著喝著我發現天邊南極星驟亮,隨即算了一卦,卦象大致顯示破局之物會從南方來到風雨閣。”
原來那天司機說的塔頂有人指的就是自己師傅。
南方,久川不就在南方嗎?
“難道,師傅你說的破局之物指的是我?”
黑嶼川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是你,不是利亞姆?安德森。”
“我的源質潛能,可以看見生命源質的流動,在我的眼中,你的生命源質像根須扎根在他的生命源質中,從內部操控著他的生命源質。”
“難怪您一眼就看出了我不是利亞姆。”
“我也沒想到,你附身的居然是老秦的外孫。”
袁師傅笑了笑,帶著點宿命的感慨。
“這也算是一段奇妙的緣分,我收你為徒,觀察你的心性,。”
他頓了頓,眼里多了幾分贊許。
“你倒是沒讓我失望。”
黑嶼川剛松了口氣,就聽袁師傅又說。
“只不過,你的源質形狀,在慢慢變成利亞姆的樣子。”
“什么?”
“尤其是他在情緒激動的時候。”
袁師傅的目光掃過墓碑。
“他?他還能看見!”
“是,在面對他的親人,特別是剛剛面對羽柔的時候,他的生命源質都在猛烈的激蕩,連同你的,有一瞬間你們倆的生命源質形狀重合了,這讓我有一個猜想。”
“徒兒,你是不是覺得利亞姆的記憶越來越真實,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記憶。”
“嗯。”
師傅往前湊了半步。
“徒兒,你還記得自己原本叫什么嗎?”
黑嶼川點點頭。
袁師傅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真如老夫推測的那樣。”
“也就是說,你沒被他同化,他也沒影響你。”
“是你自己,主動變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