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校徽上的地址
- 霧鎖囚籠
- 筆底文心半兩銀
- 2162字
- 2025-07-14 20:18:02
周野被按在精神病院的走廊時,校徽從口袋里滑了出來。金屬徽章在地上滾了半圈,停在張啟明的皮鞋邊,背面刻的“0713”警號被踩得變了形——那是他父親周明遠的編號。
“周警官倒是孝順。”張啟明彎腰撿起校徽,蛇形疤痕在眼底翻涌,“可惜啊,你爸當年就是靠這個編號,替蛇王清了不少障礙。”他突然把校徽扔到蘇郁面前,“看看,這就是你護著的人,他老子手上沾著你爸的血。”
蘇郁的臉白得像紙,卻死死盯著張啟明:“我爸的事,和周野無關。保險柜的密碼,你放了他我就說。”
“夠意思。”張啟明拍了拍手,兩個親信架著周野往門外走,“去‘老地方’等著,等我拿到東西,就送你們父子團聚。”
走廊盡頭的消防栓突然傳來響動,硯川踹開門沖出來,夏梔緊隨其后,防狼噴霧精準糊在兩個親信臉上。“周野!”夏梔拽起他,發現他懷里藏著個錄音筆——是剛才偷偷錄下的張啟明和蘇郁的對話。
“郁哥說密碼是蘇叔的警號后六位,加你的生日。”周野的聲音發顫,校徽的尖刺劃破了掌心,“他是故意拖延時間,讓我找機會傳信。”
蘇郁趁機撞向張啟明,卻被對方抓住后領,匕首瞬間抵在喉嚨上:“看來得換個地方聊了。”他拽著蘇郁往地下室走,那里停著輛救護車,車身上的醫院標識被刮掉了一半,露出底下“輝宏置業”的字樣。
“追!”硯川剛要動,就被夏梔拉住。她指著周野掌心的血印:“校徽背面有字!”
周野忍痛翻過校徽,背面被血浸出一行模糊的刻字:“紡織廠倉庫,第三排貨架。”
“是我爸藏東西的地方!”周野突然反應過來,“他總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紡織廠是輝宏的地盤,誰也想不到他把證據藏在那兒!”
紡織廠的倉庫積著半尺厚的灰,月光從破窗鉆進來,在貨架上投下歪斜的影子。第三排貨架后有個暗格,夏梔伸手摸出個鐵盒,打開時,里面掉出枚熟悉的鋼琴掛件——和硯川鑰匙鏈上的一模一樣,只是掛件底部刻著個“蛇”字。
“這是蛇王的信物!”蘇郁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后背的傷口滲著血,“我爸說,誰拿著這個,就能調動輝宏的所有勢力。”
張啟明的笑聲緊隨其后:“蘇郁,你果然知道在哪兒。”他舉著槍走進來,身后跟著趙天雄,“把信物給我,我就讓你看看你爸‘煤氣中毒’的現場照片——哦不對,是我親手把他推到煤氣灶前的。”
蘇郁的瞳孔驟然收縮,突然抓起鐵盒砸向趙天雄。混亂中,硯川拽著夏梔躲到貨架后,聽見張啟明嘶吼:“趙天雄!你兒子的命還在我手里,敢耍花樣?”
原來趙天雄的兒子被張啟明當做人質。硯川突然想起沈念說過,趙天雄最近總去精神病院,不是看周明遠,是看個被藏起來的少年。
“蛇王的名單在信物里。”蘇郁突然大喊,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美工刀,“我爸把蛇王的所有交易記錄,都刻在了鋼琴掛件的夾層里!”
張啟明果然撲向蘇郁,兩人扭打在一起時,周野突然踹翻貨架,鋼材轟然倒塌,把趙天雄困在了底下。“學姐,帶郁哥走!”他撿起地上的槍,對準張啟明,“我爸的債,我來還!”
硯川拉著蘇郁沖出倉庫,身后傳來槍聲和周野的怒吼。紡織廠的煙囪在月光下像根沉默的柱子,蘇郁突然停下腳步,指著煙囪頂:“我爸說,那里能看到整個霧城的霧,等霧散了,星星就出來了。”
他從懷里掏出半塊桂花糕,是今早沈念給的,現在已經涼透了。“川川哥,”他把桂花糕遞過來,指尖在發抖,“我爸藏的真正名單,在煙囪的磚縫里。張啟明要的是假的,他不知道……”
話沒說完,倉庫方向傳來第二聲槍響。蘇郁的臉色瞬間慘白,轉身就要往回沖,被硯川死死按住。“周野讓我們走!”硯川的聲音發緊,“他用自己當誘餌,就是為了讓我們把證據送出去!”
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是沈念聯系的省督查組。張啟明的身影從倉庫里沖出來,臉上沾著血,手里攥著那個鋼琴掛件,看見他們時眼睛通紅:“抓住他們!名單在煙囪里!”
蘇郁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爸早就料到了。”他拽著硯川往煙囪跑,“那里面只有一張紙,寫著‘蛇王的軟肋,是他女兒’。”
張啟明有個女兒?硯川心里一震,突然想起督查組的檔案里,張啟明的家庭信息欄是空的,只有一張他抱著嬰兒的照片,背景是紡織廠的煙囪。
煙囪底下的磚縫里,果然藏著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著羊角辮,脖子上戴著個和鋼琴掛件同款的項鏈——那是沈念書店里擺著的老照片,沈念說那是她早逝的妹妹。
“沈姐是張啟明的女兒?”硯川倒吸一口涼氣。
蘇郁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追上來的張啟明撲倒。兩人在煙囪下滾作一團,張啟明的匕首刺向蘇郁胸口時,突然頓住——沈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手里的鐵棍砸在他后腦勺上。
“我不是你女兒。”沈念的聲音發顫,項鏈在月光下閃著光,“我是被你害死的沈警官的女兒。”
張啟明倒在地上時,眼睛還盯著那張照片,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警笛聲終于堵住了紡織廠的大門,省督查組的人沖進來時,趙天雄還在鋼材堆里嘶吼,周野捂著流血的胳膊,對夏梔露出個傻笑。
蘇郁靠在煙囪上,把涼透的桂花糕塞進嘴里,突然咳嗽起來。硯川拍著他的背,看見他手里的鋼琴掛件在月光下閃著光,夾層里露出半張紙,上面寫著:“霧城的霧,要靠自己吹散。”
遠處的倉庫還在冒煙,像個未熄的煙頭。硯川知道,張啟明背后的關系網還沒查清,蛇王的余黨也沒肅清,但此刻,他看著身邊的人——流著血卻挺直腰桿的蘇郁,握著鐵棍發抖的沈念,互相攙扶的周野和夏梔——突然覺得,哪怕后面還有一百多章的波折,他們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因為煙囪頂上的月亮很亮,亮得能照清每個人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