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帶著楊家洼給的線索。
陸冠來到了一處村子,據(jù)楊家洼的村民說,這里信仰武昌水君的人最多。
“好熟悉的村子。”大茂嘟噥著。
“這不是路仁甲在的那個村子嗎?”西門雪在村口轉(zhuǎn)了兩圈,恍然大悟。
陸冠點(diǎn)點(diǎn)頭,按照昨天村民的說法,和他們起了沖突的,正是這家的村民。
“上次來找我們幫忙的人叫什么來著.......路仁甲!”西門雪樂不可支,她一想到田螺姑娘變成了象拔蚌大漢,她就想笑。
路仁甲所在的村子和別處不同,雜姓混居,但人口并不少。
“先去找路仁甲吧。”陸冠自己也沒什么頭緒。
一行人往村里走去,路邊就是綠油油的水稻,寬闊無沿,風(fēng)兒一吹,稻葉相扶,沙沙作響,煞是喜人。
道旁溝渠里的活水也十分清澈,偶爾有小孩牽著肥碩的水牛走在田里,一派和諧的田園景象。
“有古怪。”大茂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嗯?陸冠正想問有什么古怪。
迎面撞上了一個大漢。
“小陸道長?!”大漢趕緊放下身上的柴擔(dān),緊張的站好,雙手并排而立。
“是拔都啊,我們正好有事情找你呢!”大茂一臉嚴(yán)肅。
“啊??我....我很老實的!”拔都有些慌亂,作為一只妖怪,他屬于典型的老實孩子,手上不曾見過血。
“不是找你麻煩,是有事要你們幫忙。”陸冠出言安撫了一下拔都,西門雪會意,走上前,遞給拔都一個只瓶子。
“這是送你們的禮物!一定要幫幫我們哦!”西門雪安撫道。
原來是找我?guī)兔Γ味忌陨晕蚕滦膩恚鳛橐恢谎衷谌巳褐杏懮睿窠?jīng)時常會過敏。
“這是什么啊?”拔都感激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他禮物,心里暖暖的。
“哦哦,這個啊,這個是潤滑油!可以...你懂得!”西門雪擠弄了一下眉眼。
潤滑油?
拔都站在原處,只覺得自己的名聲,似乎在不可避免的朝著某種奇怪的方向發(fā)展。
........
路仁甲的家里第二次來了這么多人。
他尷尬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小陸道長,請喝水。”
“茂道長,西門女俠,喝水喝水。”
茶水不要錢似的送了上來,陸冠嘗了一下,濃得發(fā)苦,茶葉放了不少。
看得出來剛開始喝茶,還沒習(xí)慣,摸不準(zhǔn)茶葉的量。
“咳咳~,不必多禮,我們桃花觀除妖衛(wèi)道,是為黎民蒼生思量,為得不是感謝,你們兩個在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
大茂端坐在凳子上,裝模作樣。
“是,您說得是,請嘗嘗這個。”路仁甲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調(diào)笑,又端上來一盤點(diǎn)心。
大茂一見糕點(diǎn)就托生成餓死鬼,高人風(fēng)范化作虛無,遞給陸冠和西門雪各一塊之后,自己攔著盤子就大口咀嚼起來。
陸冠見路仁甲家中窗明幾凈,比上次來增添了不少物件,也覺得不錯,當(dāng)時放過拔都是個正確的選擇。
于是清清嗓子,道:“我們這次來,是有別的事情。”
“您請講。”路仁甲不敢怠慢。
“可曾聽聞武昌水君?”
........
路仁甲的反應(yīng)很奇怪,表情上帶著困惑,但不是那種一無所知聞所未聞的困惑,而是“就這?”的困惑。
他轉(zhuǎn)身向廳內(nèi)走去,在積灰的神龕上,摸出來一個東西。
“這是....”陸冠還在疑惑,路仁甲把那東西往他手里一塞,“這就是武昌水君!咱們村信他的人挺多的。”
啊?
陸冠摸著手里沉甸甸的小神像,神像通體鐵灰色,手感似木,但又十分的沉。
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感覺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這么快就找到了?
“不是正神,我感應(yīng)不到它。”西門雪捏了套法印,武昌水君,不在都天正神寶箓上!
“你們信多久了?”
路仁甲給了一個出乎預(yù)料的回答,“打我記事起就有,說是水君爺爺能在風(fēng)浪中穩(wěn)住船,只要是在內(nèi)陸和近海的航行就行。”
這么久?
陸冠有些震驚了。
這么長時間都沒被剿滅,難不成是野正神?
野正神,顧名思義,雖然是草頭王,平日行事卻對人有利,縱然未遭冊封,但也算是正神。
小月其實就算是個野正神,不過貓兒分潤的這點(diǎn)香火,都不夠?qū)O神通這種癟三一口吸的。
“村子里主持正祭的人是誰?”西門雪神情嚴(yán)肅。
正祭,就是年祭,天下神道最看重的一日就是過年,平日里可以三心二意,求財神求姻緣,但正祭才是一家信仰的根本。
過年祭拜誰,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
路仁甲在前面帶路,陸冠左右觀察著這個村子。
他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和今早大茂的感覺一樣,他開始品出一絲古怪。
“有點(diǎn)怪。”這個想法一浮上來心頭,陸冠忍不住開始仔細(xì)打量周圍的種種。
樹是尋常的樹,房是尋常的房,路是尋常的路。
人.....
陸冠猛然反應(yīng)過來:“路仁甲!你們村有一共多少人口?!”
“咦?”路仁甲反應(yīng)過來,“哦哦,前些年村長和村老統(tǒng)計過,總共大概是八千人。”
八千人!
陸冠終于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
總共有八千人!而且這個村子還是雜姓混居!
但村子外卻是那么大一片好水田!
按理來說,起碼和楊家洼比,路仁甲這個村子絕對不會很團(tuán)結(jié),而這個村子的田土在整個新安都絕對算是一等一的好田了!
寶物有德者居之,這句話翻譯的粗俗一點(diǎn)就是拳頭大的就是爺!
新安是邊地,鄉(xiāng)人淳樸,但也兇悍。
假如路仁甲村和楊家洼打起來,沒有任何獲勝可能性,但他們卻守住了這么大一片田!
“有古怪!”陸冠重復(fù)了一句大茂說過的話。
.....
“到了,這里就是。”
路仁甲一路將陸冠領(lǐng)至村中央的一個小院。
和其他大量晾曬咸魚的院子不同。
這座小院地平磚正,還砌筑著一個花池,里面花開正艷。
“周村老,周村老!”
路仁甲哐哐哐敲起門。
“桃花觀的道士來拜訪,他們說要除妖哩!”
陸冠一通撫額,路仁甲的嘴,還真是能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