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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流與孤注

陳默被林風那句“今晚誰也別想睡!”那帶著火氣的命令砸得一激靈,眼圈還紅著,但整個人像是被強行上了發條。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手背在舊牛仔褲上狠狠蹭了一把,“操!拆!小王呢?把他叫回來!其他人——”他的目光掃過擠在門口探頭探腦、臉上寫滿驚慌的其他幾個核心工程師,聲音帶上了一絲鐵銹般的干啞,“今晚,這間屋子,蚊子都別想飛出去!拆開!查!沒我的命令,誰他媽都不許碰手機!”

那扇通向外界、通向發布會余波的門,“砰”地一聲被從里面粗暴地關上、反鎖。外面殘留的喧鬧和閃光燈被徹底隔絕。

蘇雨薇幾乎在門關上的同一秒動了起來。她幾步走到角落一張堆滿雜物的桌子旁,一把掃開上面的礦泉水瓶和宣傳冊,翻開隨身的小皮筆記本,飛快在紙上寫著。

“風哥,”她頭也不抬,聲音異常冷靜,“查人這個……小王嫌疑暫時最大,但不能冒進。我現在就通知人事以‘設備故障內部調查,需要所有接觸人員配合書面說明情況’為由,把發布會前最后三小時所有進過技術準備區和靠近操作臺的人,無論前后臺還是臨時幫忙的,全部叫回來寫情況說明。理由充分,流程正規,不針對任何人?!彼D了頓,“那個匿名爆料和短信,我也一并寫入初步公關報告。天亮前,我要一份完整的‘可能信息泄露及技術故障風險點排查方案’,內部用?!?

林風看著她筆走龍蛇,思路清晰,手段老練,既把網撒開,又不直接捅破那層敏感的窗戶紙,心里繃緊的弦稍微松了一分?!班?,你處理。動作要快,也要穩。”

“找錢這邊,”蘇雨薇筆下飛快,已然在紙上列出了幾個名字,“張明這條線算暫時廢了。我分三路:第一,掃清那些之前有過接觸、猶豫沒投但表示過對我們技術方向感興趣的種子/天使投資人,重點攻三個:做電商發了家的老宋,他手下物流車隊急需邊緣AI升級;搞游戲引擎的李姐,對底層硬件一直有興趣但為人謹慎;還有那個‘玩票’的富二代孫浩,他手松,講面子,今天這出丟臉事兒他可能反而覺得‘刺激’有故事?!?

“第二,找政府那邊的科創基金聯系人。我記得吳老提過,周正陽處長那邊有個青年科技企業扶持綠色通道的試點名額,雖然我們體量不夠,但今天這一鬧,某種程度上也算‘出了名’,可以當個由頭去撞撞門,不求立刻拿到錢,混個臉熟搭上線也是勝利?!?

“第三,”蘇雨薇的聲音低沉下去,筆尖在一行名字上重重畫了個圈,“動用私人關系,找我爸…借一筆過渡周轉款,按行規最高息打借條,能撐多久算多久。這是最后一步,不到萬不得已不用?!?

林風看著她下筆如飛地制定著一個近乎絕望情況下的“融資作戰計劃”,眼神復雜。這個從大學起就冷靜得讓人害怕的姑娘,在創業這條懸崖小道上,又一次扛起了那根最重的棒子?!靶量嗄懔?,雨薇?!彼吐暤?。

“省點力氣罵娘吧,風哥,”蘇雨薇抬頭,扯出一個帶著點疲憊的笑容,“趕緊給老陳搭把手去!錢我找,技術洞你們堵!別讓前面垮了,我后面跑斷腿也沒用!”

技術隔離間里那臺罪魁禍首“伏羲”樣機被小心翼翼地“開膛破肚”,裸露的PCB板和密密麻麻的元器件暴露出來。陳默像外科醫生一樣,眼神在儀器屏幕、電探針和那些細微的點陣間快速游移。他穩定的右手用熱風槍仔細吹開一些關鍵的焊點,動作精密而流暢。

“散熱片沒問題……CPU供電電壓穩定……內存通道……等一下!”陳默的鼻尖幾乎頂到一塊小小的、靠近邊緣的時鐘振蕩器模塊上。示波器屏幕上原本規律的方波,在某個瞬間,出現了一個幾乎是肉眼不可察的、不足十納秒的抖動!

“老王!”陳默眼睛猛地一亮,沖著旁邊一個同樣緊張地盯著另一塊信號分析板的工程師喊道,“目標檢測算法負載最高峰那一毫秒前,你那邊系統核心時鐘有沒有捕捉到抖動?就這點!看同步信號!”他指著示波器屏幕上那幾乎被淹沒在背景噪聲中的微小異常。

老王立刻埋頭操作,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取疊加了硬件監控信號記錄的回放。“艸!真有!同步信號在這個時間點……抖了一下!非常非常輕微!但跟現場卡頓時間點……吻合!”

“這就對了!”陳默的聲音陡然拔高,“極短時的時鐘漂移!足以讓驅動和部分并行運算單元鎖相環失鎖!導致信號錯位卡死!但這玩意兒理論上穩定性極高啊!這種抖動……”

“風哥!老陳!”被臨時調來協助的小王,捧著一個剛用熱成像掃描過的散熱片,臉色發白地跑過來,“有發現!核心AI加速器那個大功率電感L56!背面……背面粘了一小塊……這東西不像正常的導熱硅脂或者固定膠!”

林風一把奪過散熱片。果然在L56電感底部極其隱蔽的角落,黏著一小塊米粒大小的、半透明的、類似口香糖凝結后的膠狀物。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把它剝離下來。

“什么東西?”陳默湊過來,聞到一股極淡的、帶著點塑料燒焦的刺鼻氣味。

林風沒說話,動作麻利地拿出萬用表,調到電阻檔。表筆輕輕搭在那小塊膠狀物的兩端。

“滴滴——滴滴——”

萬用表發出的不是高阻狀態的滴滴聲,而是一種極其不穩定、電阻值在十幾K到幾歐姆之間瘋狂波動的怪異蜂鳴!

“高溫熔融可降解導電膠!”林風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眼神陡然變得異??膳?,“而且是特制的‘延時發作’型!熔點剛好在芯片長時間高負載工作溫度區間!發布會演示那段高負載持續運算時,電感溫度上來了,這東西受熱軟化,里面的導電粒子開始流動解觸,變成導體!在L56這個關鍵功率元件上直接短路分流!引起瞬時電壓波動!這不只是干擾!這他媽是炸彈!目的就是讓核心模塊在高負載下瞬間崩潰!然后這玩意兒一旦冷卻或者完全碳化分解,現場幾乎查不出物理證據!”

所有圍在旁邊的工程師都倒吸一口涼氣!背心瞬間被冷汗浸透。這根本不是什么故障或疏忽!這是赤裸裸的、極其陰險的物理破壞!

“狗日的!不是老子的代碼!是有人往芯片上裝了炸彈!”陳默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有種洗刷冤屈的狂怒,也有種被更骯臟手段暗算的后怕。

林風攥著那塊冰涼惡心的小玩意兒,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他猛地抬頭,充血的眼睛掃向被眾人目光聚焦、嚇得面無人色的小王。

“小王!發布會最后一個小時,只有你和老陳在這臺樣機旁!這臺樣機,”林風的聲音冰冷得像刀子,“在演示前,你單獨操作過!而且……離開過操作臺!”

“我……我……”小王嘴唇哆嗦著,冷汗如雨,“陳工讓我去茶水間拿咖啡……離開……離開就幾分鐘……機器一直在操作臺上沒動過……”

“誰!碰過操作臺?!動過樣機?!”林風一步逼到小王面前,巨大的壓迫感幾乎讓這個剛畢業的年輕人癱軟在地。

小王被嚇得魂飛魄散,腦子里一片空白,語無倫次:“沒……沒人……只有我……不,等等!當時……當時……好像……”他用力抓著自己頭發,拼命回憶那個忙碌緊張的關鍵時刻,“對了!送水工!我們訂了十箱礦泉水讓放備件區,那工人拉車進來……他……他好像彎腰挪箱子時……手肘在桌上蹭了一下……好像……好像碰到樣機邊角了……就那么一下!很快就走了!就那幾十秒!”他急切地看向林風,眼神里滿是恐懼和懇求,“風哥!我真不知道??!我就當他是個臨時工……根本沒留意!”

送水工?一次“意外”的觸碰?

林風眼中翻騰的怒火瞬間凝固,繼而化為一種更深沉的、帶著死寂冰冷的陰沉。這手法……太專業了!利用后勤人員制造“意外”,精準投放難以事后追溯的物理干擾器……目標明確,手段毒辣。

泰坦!這只能是泰坦!那座遙遠而冰冷的“科技高山”,在發布會前,就已經伸出了無形的黑手,要在萌芽狀態徹底掐死他們這只自不量力的小蟲子!

“所有人,嘴巴給我閉緊!今天所有排查結果,對任何人都不許提起!”林風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氣,“老陳,把那臺樣機和所有檢測數據封存!做一份‘正常高溫環境測試中意外發現硬件設計隱患導致系統保護性崩潰’的正式技術報告!報告要做得像模像樣,把所有矛頭指向我們自己‘散熱結構設計不足’!明天對外就這么說!”

陳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林風的意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既然有人下黑手,必然盯著他們下一步動作,現在亮出真正原因,只會打草驚蛇,讓對方藏得更深?!懊靼?!報告我來弄,包管天衣無縫!”

此時已至黎明,蘇雨薇疲憊地靠在她那輛高爾夫小轎車的駕駛座上。過去幾個小時,她幾乎打遍了名單上所有能想到的投資人和關鍵聯系人的電話,發出去幾十條措辭極其謙恭甚至有點卑微的長消息,回復寥寥無幾。

富二代孫浩倒是接了電話,語氣輕松隨意:“喲,薇薇姐!聽說你公司今天大鬧天宮啦?挺勇??!有點意思!不過嘛……我看朋友圈都在笑,現在投你們……我哥們兒怕是要笑我傻逼啊。再等等看,要是你們能扛過這波,把口碑翻盤,我肯定支持兄弟公司!”話雖帶點調侃,但“再等等”三個字,掐滅了她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老宋”“李姐”那邊,干脆是助理接的電話?!八慰傇诤M庑菁佟薄袄羁偤苊?,留言我會轉達”。

政府的“綠色通道”?電話倒是轉了幾次接到了青年處一位姓劉的副科長手里。對方口氣還算客氣,但公式化得像在讀條文:“蘇總,感謝關注。這個‘青創先鋒計劃’……主要還是聚焦實驗室到小試階段的原始創新,貴公司目前的……社會關注度是有點高,技術風險和市場風險呢……也比較突出。這樣,我們后續如果有什么活動或評估通知,再聯系您?”婉拒得滴水不漏。

私人借款這一路?蘇雨薇盯著手機屏幕上“爸爸”兩個字,足足五分鐘,手指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不是怕低頭,是知道電話打通了必定是劈頭蓋臉的訓斥,然后夾雜著勸她“趁早收手”“回頭上岸找個安穩工作”的老套話。這筆借來的救命錢,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高額利息,更是她不愿被親情綁架、逼她向現實低頭的籌碼。不到死路,絕不祭出。

只剩最后一條路了。

上午九點整,蘇雨薇準時出現在市中心最頂級的寫字樓大堂。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最得體的那套價值不菲卻已有些年頭的職業套裝,深呼吸,邁步走進了高速電梯。目標:德鑫資本的合伙人,張明。雖然林風說張明那條線暫時斷了,但她不死心。昨晚拒絕是昨晚,她要的是張明今天一早,在辦公室里親自見到她這張臉,這張寫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臉!

“抱歉,蘇小姐,張總今天的行程非常滿,恐怕沒有時間……”漂亮的前臺姑娘帶著職業微笑,卻像一堵冰冷的墻。

蘇雨薇也露出同樣的微笑,甚至更完美:“理解。麻煩您告訴張總,我叫蘇雨薇,‘星??萍肌紫瘧鹇怨?,就在外面等。張總無論多忙,總會抽空出來喝口水或者上個洗手間吧?”她徑直走到等候區沙發最靠近張明辦公室大門的位置坐下,身體挺得筆直,姿態謙恭但寸步不讓。

前臺妹子臉上笑容僵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種近乎無賴的軟釘子,只好拿起內線電話低聲溝通。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張明似乎不耐煩地說了些什么。

蘇雨薇端坐著,拿出平板,假裝查看文件,眼角的余光卻死死鎖著那扇深色厚重的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陸續有人從張明的辦公室進出,他們經過時都下意識地瞟一眼這個沉靜等待、如同雕塑般的年輕女人,眼神各異。

臨近下班時間……前臺姑娘接了個電話,走到蘇雨薇身邊,臉上帶著點如釋重負的表情:“蘇小姐,張總實在抽不出……”

話音未落,張明辦公室的門開了。張明本人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煩躁和不耐煩。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區門口的蘇雨薇。

蘇雨薇幾乎在門開的瞬間就站了起來,帶著恰到好處的、無懈可擊的尊重和一點不容忽視的堅持:“張總,早!打擾您五分鐘!就關于昨天發布會那點‘小狀況’,我們有最新官方技術結論,特意第一時間向您匯報。事關重大,也關乎您上次對我們技術的判斷是否……”

她沒有用“投資”這種敏感字眼,而是強調“技術結論”和“張總您的判斷”,把話題鎖定在張明個人已經介入過的領域,無形中增加了對方回避的成本。

張明的腳步頓住了。他打量了蘇雨薇幾秒鐘。這個曾經在大學里就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聰明女孩,此刻穿著得體的職業裝,帶著熬了一天一宿的疲憊卻依舊站得筆直,眼神像釘子一樣釘在他臉上,不躲不閃,透著一股把自尊摔在地上、卻依舊要用理智爭一線生機的倔強。

張明擰著眉,眼神復雜地閃爍了一下。煩?是真煩!昨天那場鬧劇讓他都跟著尷尬。但這女人……這種姿態……他見過太多為了拿錢死纏爛打的創業者,但蘇雨薇這種把“死纏爛打”做到如此地步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技術報告?”張明眉頭皺著,語氣生硬,“我不是讓你們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凈再來嗎?你知不知道我很忙?”

“張總,‘擦干凈’的初步結果就在我手上,”蘇雨薇立刻上前一步,雙手將一個只顯示兩頁卻圖文并茂的平板遞過去,“散熱結構局部設計冗余不足,導致高負載熱失控系統保護性宕機。報告包含故障復現環境模擬數據對比圖。”她不提那惡心的“膠狀炸彈”,只遞上那份陳默剛剛遠程發過來的、經過精心“包裝”的散熱報告,“硬件問題,已經鎖定在可修正模塊!軟件驅動核心邏輯未受沖擊!‘伏羲’的靈魂毫發無傷!下一版量產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有100%把握!張總您是技術出身,您看一眼數據就知道我們沒撒謊!核心的東西……還在!”

張明沒接,也沒說讓她進辦公室,就站在門口,眼神快速掃過那平板上清晰的曲線對比圖和故障定位圖解。他承認,這報告做的很規范,邏輯清晰,指向性明確。這份專業和高效,讓他心里那堆煩躁和輕視稍微動搖了一下。最關鍵的是,蘇雨薇那句“伏羲的靈魂毫發無傷”,精準地戳中了他作為技術人那點最本質的好奇和不甘。

僵持了十幾秒……張明煩躁地揮揮手:“行了行了!進來坐五分鐘!說重點!時間有限!”他轉身走回辦公室,沒再關門。

蘇雨薇心里那塊一直懸著的大石,終于轟然落下,但她臉上依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平靜和感激,快步跟了進去。

小辦公室的門在蘇雨薇身后被隨手帶上,里面的空間不大,但視野開闊,整面落地窗俯瞰著城市中心。

張明沒坐回他那寬敞的老板椅,而是靠在巨大的實木辦公桌邊緣,眼神銳利地刺向蘇雨薇,顯然沒打算讓她客套寒暄,直接了當:“五分鐘,理由充分點。現在外面你們的名聲是個什么樣,你心里清楚。憑什么覺得還有人敢往里面跳?”

蘇雨薇沒坐下,就站在張明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姿筆直。她從平板里點開早就準備好的幾個關鍵頁面,直接推到張明面前。畫面簡潔,沖擊力十足。

“張總,時間緊,我只說三點。”蘇雨薇的聲音清晰冷靜,沒有任何修飾:“第一,核心價值沒變。”她指著屏幕上清晰的對比數據條,“故障表象是散熱結構局部短板。這塊板子!一周內我們能重新設計打樣并通過極限測試報告。而驅動核心邏輯和核心加速器實測數據,遠超市面所有同類產品!這是剛拿到的內部極限測試復檢截圖,非實驗室跑分,是實際應用邏輯!這‘魂’,值不值錢,張總您看一眼就知道!”她把手機屏幕上陳默剛拼死趕出來的極限性能圖往張明眼前更推了一寸。

“第二,輿論也是翻身跳板!”她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動,切到幾家主流財經媒體科技板塊昨晚密集發布的新聞截圖?!皦氖履軌牡轿覀冞@種地步,也是本事!關注度已經拉滿!只缺一個反轉!只要我們能解決故障證明清白,再拿出一個讓市場驚艷的新版本!現在壓得有多低,反攻時跳得就有多高!這流量價值!這反轉戲劇性!值不值得一個低成本下注的機遇?”她直視張明的眼睛。

張明的眼神盯著那觸目驚心的差評截圖和那條陡峭上升的內測性能曲線,眼底的算計飛快閃爍。

“第三,”蘇雨薇的聲音壓低,語速卻更快,扔出了最后的一塊砝碼:“我們在明處的所有狼狽,掩蓋了我們暗處的致命弱點:錢!快斷流了!但我們手里抓著的東西,有人想要!而且絕對不止您一家!”

她又調出兩頁文檔:“張總您人脈廣,應該知道‘深藍海洋’那邊在秘密搭建自己的邊緣計算生態鏈,‘迅馳數據’在死磕AI模型壓縮技術缺底層硬件配合!我們的底層加速技術,對他們是天賜拼圖!泰坦的陰影下,我們可能是他們彎道超車最好的方法!如果我們因為這點錢就倒閉在港口的淺灘上……便宜了誰?是張總您當初看走眼放過一個金礦?還是拱手送給你們的競爭同行?”她向前探了一寸身體,那兩頁文檔上赫然是兩家公司的低調布局新聞稿摘要。

最后一句話,蘇雨薇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捅破了那張薄紗下的真實競爭格局。你不是不想投嗎?好,我告訴你,不投我們,你的同行對手可能會撿走這塊寶!

辦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調低沉的嗡鳴。

蘇雨薇屏住呼吸,看著張明的表情。那張圓臉依舊是冷漠的,但蘇雨薇捕捉到他喉結細微地滾動了一下。

張明沉默著,十幾秒后終于把目光從平板上挪開,第一次正眼看向蘇雨薇的臉,眼神復雜。

“五十萬?!彼曇舾蓾?

蘇雨薇的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攥住,猛地一抽!五十萬?比他們預想的最低救命線還少了將近一半!只夠勉強發下月工資和付掉最要命的房租水電,根本不夠支撐修復“炸彈創傷”和新的樣機打樣!

張明身體站直了,臉上那點復雜盡數斂去,只剩下商人的冷酷:“別嫌少,給你們打個繃帶止血的錢,就當買張彩票。簽‘無限連帶責任個人擔?!?。”他眼神掃過蘇雨薇瞬間蒼白卻依舊繃緊的臉,“錢明天下午到賬,三天內簽完字。還有附加條件。”

他語速加快,顯然不想給蘇雨薇絲毫討價還價的余地:“這筆錢,拿我個人LP基金走快速通道出賬,但必須拿到你們星海科技A輪前估值的30%對應股份!沒商量!另外,你們一個月內必須拿出可以對外公開演示的、沒有瑕疵的新版樣機和完整復測報告!做不到……”張明冷笑一聲,眼神像禿鷲盯著腐肉,“你們現在的笑話,就是個開場小菜!我會讓你們真正見識什么叫‘資本手段’,拿你們的命,連本帶利地補償我的損失!”

“啪”一聲輕響。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意向書被他丟在辦公桌邊緣,正好滑到蘇雨薇面前。

五十萬。用命擔保(她個人背下的無限責任?。?。出讓高達30%的股權(而且是極低估值下的30%,意味著未來融資空間被大幅擠壓)。加上一個幾乎不可能在一個月完成的賭命任務(一個月?修復硬件、重新打樣、再跑測試流程都夠嗆)。

蘇雨薇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份意向書上。她贏了?用自己和林風、和整個星海的命,換來了一個背負重枷、隨時可能自爆的“勝利”?泰坦砸下來的是一桿明槍,張明遞過來的是一把淬毒匕首。

“簽,還是不簽?”張明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看獵物瀕死掙扎般的快意。

蘇雨薇的手緩緩伸向桌上那份文件,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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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技術隔離間的燈光從里面泄出來,照亮了走廊一角。林風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手指死死按著眉心劇烈的跳痛,另一只手在微微發顫。他剛剛通過加密內網看完蘇雨薇發來的那張張明的意向書郵件。

五十萬。無限責任。30%股權。一個月。

還有蘇雨薇在郵件末尾那句:“贏,大家一起活。輸,我先墊背。風哥,老陳,看你們了!”

手機突然在林風緊握的手中震動了一下,一條信息映入眼簾:

[未知號碼]:林總,發布會那聲‘響’聽著真脆。張總那點碎銀子夠買棺材板嗎?想看看‘伏羲’魂飛魄散的現場實拍高清圖嗎?包括那膠水的特寫?開個價?友情提醒:送水工先生最近手頭可能也不寬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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