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水集
- 我靠吞業力成圣
- 山噠
- 3224字
- 2025-07-12 20:11:25
絕境逢生,一線藥香指迷途;狼窟虎穴,斂息匿影藏驚雷。
凌霜清冷的命令如同冰錐刺破風雪,王老邪眼中閃爍著狂喜的兇光,短刀上的血煞之氣蠢蠢欲動。云諫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灰瞳視野里,白衣劍修垂下的劍尖吞吐著致命的寒芒,王老邪的猩紅惡念如同毒藤般纏繞收緊。冰冷的絕望幾乎將他凍僵。
(不能被她抓住!更不能落到那邪修手里!)求生的本能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咆哮,在識海中炸響。就在這思維凝固的剎那,那縷淡得幾乎消散、卻帶著奇異藥草清香的粉白色“線”,再次如同靈蛇般,在他灰瞳感知的邊緣輕輕一顫!
方向!就在左前方,那片風雪最為狂暴、枯木虬結如鬼爪的密林深處!
沒有時間猶豫!云諫的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就在凌霜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在王老邪獰笑著準備撲上來的前一刻,他猛地動了!不是起身,而是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左前方那片看似絕路的幽暗荊棘叢,狠狠撞了進去!動作快得只剩下一個狼狽的殘影。
“想跑?!”王老邪厲喝一聲,反應也是極快,短刀帶起一道污濁血光,緊追不舍。
“哼。”凌霜兜帽下的眉頭似乎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外。她并未立刻追擊,身形依舊如雪松般挺立樹巔,但那雙洞察秋毫的眼睛,卻牢牢鎖定了云諫撞入荊棘叢時帶起的一絲微弱氣流波動,以及…他身上那難以言喻的、令她劍心本能排斥的“污穢”氣息。
荊棘叢里,尖銳的枯枝如同無數淬毒的匕首,瞬間在云諫本就襤褸的衣袍上劃開更多口子,留下道道火辣辣的血痕。但他渾然不顧,灰瞳死死盯著前方那縷在狂暴風雪和混亂死氣中頑強閃爍、如同燈塔般的粉白藥氣!這縷生機勃勃的氣息,正頑強地穿透重重阻礙,為他指引方向。每一次藥氣的拂過,都讓他體內翻騰的業力稍稍平復一絲,手腕烙印的灼痛也略微減輕。
(跟著它!)他咬緊牙關,將殘存的所有力氣都用來奔跑、閃避、追蹤那縷藥香。身后的咆哮和短刀破空聲越來越近,王老邪如同跗骨之蛆,血煞之氣幾乎要觸及他的后背!
“小雜種!給老子停下!”王老邪氣急敗壞,他沒想到這小崽子在重傷之下還能跑得如此滑溜,更讓他心驚的是,這荊棘叢深處彌漫的腐朽氣息,竟隱隱壓制了他腰間“噬魂骷”的感應綠光,讓追蹤變得困難。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久,就在云諫感覺肺葉快要炸開,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意識開始模糊時——
眼前豁然開朗!
風雪依舊,但前方不再是密林。一道陡峭的斷崖突兀地出現在腳下,崖下并非深淵,而是一片在風雪中顯得灰蒙蒙、死氣沉沉的巨大洼地。洼地中央,鱗次櫛比地矗立著許多低矮、破敗、歪歪扭扭的建筑,大多由粗糙的石塊、朽木和不知名的獸皮搭建而成。幾條渾濁的、散發著淡淡硫磺和血腥混合氣味的黑色溪流,如同丑陋的傷疤,蜿蜒穿過這片建筑群,最終匯入洼地中央一個不斷翻涌著黑色泥漿的巨大沼澤——黑水潭。
空氣中彌漫著劣質丹藥、血腥、汗臭、硫磺以及無數駁雜、混亂、充滿惡意的氣息混合在一起的怪味,令人作嘔。
(黑水集…)云諫腦中閃過一個地名。這是玄穹界邊緣地帶臭名昭著的法外之地,散修、流亡者、魔道小卒、情報販子、亡命徒的聚集之所,混亂與罪惡的溫床。而那縷指引他前來的粉白藥氣,到了此處,竟詭異地消散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身后,王老邪的獰笑聲已然逼近:“哈哈哈!小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黑水集,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云諫心頭一沉。前有狼窟,后有惡虎。但他別無選擇!深吸一口氣,他毫不猶豫地縱身,朝著陡峭崖壁下那些混亂建筑的陰影處滑落下去!碎石滾落,身體在嶙峋的巖石上磕碰,帶來新的劇痛,他卻恍若未覺。
甫一落地,濃烈的、混雜著無數負面情緒和業力的污濁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撲面而來,沖擊著他的感知。灰瞳視野瞬間被各種顏色駁雜、形態扭曲的“線”填滿:貪婪的暗黃、暴戾的血紅、欺詐的灰黑、絕望的深紫、淫邪的粉芒…密密麻麻,糾纏交織,幾乎讓人窒息。這黑水集,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污穢的業力泥沼!
他強忍著不適,迅速將自己隱入一條狹窄、骯臟、堆滿垃圾的小巷陰影里。傷口在流血,業力在反噬,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他必須立刻找到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處理傷勢,并徹底擺脫追兵!
巷口傳來王老邪落地的腳步聲和他氣急敗壞的咒罵。那邪修顯然也忌憚這黑水集的混亂,沒有立刻沖進來,而是在巷口逡巡,渾濁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掃視著昏暗的巷道。
(躲…必須藏得更深!)云諫的目光急速掃過巷子深處。那里堆滿了腐爛的垃圾和不知名動物的骸骨,散發著惡臭。但在灰瞳視野里,那垃圾堆深處,竟有一小塊區域的業力顯得相對“平靜”,只有淡淡的、代表著“遺棄”和“腐朽”的灰氣。
就在他準備冒險鉆進那惡臭的垃圾堆時,巷口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更大的喧嘩和打斗聲!
“滾開!不長眼的東西!”
“啊——!”
“媽的!敢在黑水集動手?”
“是血狼幫的人!快躲開!”
混亂的咆哮、兵刃交擊聲、慘叫聲瞬間爆發,似乎有兩伙亡命徒在巷口附近火并起來。王老邪的咒罵聲也被淹沒其中。
(機會!)云諫心中一凜,不再猶豫,強忍著惡臭和眩暈,手腳并用地鉆進那散發著腐爛氣息的垃圾堆深處,將自己深深埋進一堆半凝固的、油膩的穢物和骸骨之下,只留一雙灰瞳警惕地透過縫隙觀察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惡臭和穢物接觸傷口帶來的刺痛,幾乎讓他嘔吐,但他死死忍住,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
外面的打斗聲持續了片刻,漸漸遠去。王老邪的聲音沒有再出現,似乎被混亂卷走,或是暫時放棄了這條小巷。
暫時安全了?
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身體積累的劇痛和疲憊如同山洪般爆發。云諫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昏死過去。他艱難地從懷中摸出在破廟里撿到的、僅剩的幾塊發硬的干糧碎屑,塞進口中,用口水艱難地咽下。這點食物帶來的熱量微乎其微,只能勉強維持意識不散。
(必須…找到藥…或者…壓制業力的方法…否則…撐不了多久…)意識模糊間,他灰瞳無意識地掃過身下污穢的垃圾堆。突然,一點微弱的、幾乎被各種污穢氣息完全掩蓋的異樣“光澤”,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似乎是一塊被油污和腐泥包裹的、不起眼的灰黑色片狀物,半埋在骸骨之下。在灰瞳視野里,它本身并無多少業力纏繞,但它的“存在”,卻極其巧妙地“中和”了周圍一小片區域內那些混亂駁雜的業力,形成了一個微妙的、近乎“空白”的平衡點!這也是他選擇躲藏于此的本能原因之一。
(這是…)云諫心中一動,強忍著惡心,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塊片狀物從污穢中摳了出來。入手冰涼堅硬,觸感像是某種玉石或骨片。他用力在破舊的衣服上蹭掉表面的污物,露出其下灰撲撲的底色,以及…一些極其細微、幾乎難以辨認的刻痕。
借著巷口透進來的、昏暗的天光,他凝神細看。
灰瞳中的流光緩緩旋轉,將那些細微刻痕在他視野中放大、解析。那并非裝飾,而是一種極其古老、晦澀的文字和符文!雖然大部分殘缺不全,但開篇幾個勉強可辨的字符組合,卻像一道閃電劈入他的腦海:
“斂…息…藏…神…納…諸…業…于…淵…”
(斂息術?藏神法?容納業力?!)云諫的心臟狂跳起來!這殘缺的骨片玉簡上記載的,竟似乎是一種專門針對“氣息隱匿”甚至…“業力收束”的法門?!
絕境之中,這無異于黑暗中的第一縷微光!
他如獲至寶,顧不得環境污穢,強撐著精神,灰瞳死死盯住骨片上的刻痕,試圖將那些殘缺的符文和口訣烙印進腦海。這或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轉機!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參悟那殘缺法門,心神激蕩之際——
巷口方向,那混亂的打斗聲和喧囂,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平息了。
一股冰冷、純粹、帶著斬滅一切污穢意志的凜冽氣息,如同無形的寒潮,悄無聲息地彌漫進了這條骯臟、死寂的小巷。
沒有腳步聲。
但云諫全身的汗毛,卻在瞬間根根倒豎!
他猛地抬頭,灰瞳透過垃圾堆的縫隙,驚恐地望向巷口。
風雪卷動著巷口的碎雪和塵埃。一道素白如雪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里。兜帽下的雙眸,比這黑水集的寒風更加冰冷,正穿透昏暗的光線和污穢的垃圾,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精準無比地,釘在了他藏身的角落!
凌霜!
她竟然追到了這里!而且,如此精準地找到了他!
冰冷的劍意,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籠罩了整條小巷。垃圾堆下,云諫握著骨片的手指,瞬間僵硬冰冷。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被這突如其來的、更恐怖的寒意,瞬間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