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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棲霞有女初長成

  • 月魄霜魂錄
  • 公瑾借個火
  • 3272字
  • 2025-07-13 01:16:13

時光荏苒,如同棲霞山澗奔涌不息的清溪,載著晨昏流轉,春秋更迭。

轉眼間,當年那個在藥圃掀“藍色風暴”、在思過崖凍得瑟瑟發抖、在水缸前凝神聚氣的“小魔星”崔阿璃,已悄然褪去稚嫩,綻放出令人屏息的絕代風華。

十三歲的崔雪魄(阿璃),已是棲霞山巔一道無法忽視的風景。

身姿窈窕,亭亭玉立,如初綻的雪蓮,帶著清冷又靈動的氣質。

肌膚依舊勝雪,在棲霞山充沛的靈氣與經年習武的淬煉下,更顯瑩潤剔透,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月華。

最令人心折的,仍是那雙琉璃色的眼眸。

隨著年齡增長,那眸色愈發深邃澄澈,如同最純凈的琥珀融入了極地寒冰,流轉間似有碎星沉浮,顧盼時靈動慧黠,沉靜時又仿佛能映照人心。

眉如遠山含黛,天然帶著一絲柔美而疏冷的弧度。

唇若三月櫻瓣,不點而朱,微微抿起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倔強與傲氣。

她喜穿素心閣特制的月白或淺碧色衣裙,衣料是特供的冰蠶絲,輕盈飄逸,行動間衣袂翩躚,不染塵埃。

墨玉般的長發不再像幼時隨意扎起,而是以一根簡素的青玉簪松松綰就,幾縷發絲垂落頰邊,更添幾分慵懶靈動的風致。

行走于云霧竹海之間,真如九天仙子謫落凡塵,棲霞山“琉璃仙子”之名,早已不脛而走,響徹西南武林。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在這份驚心動魄的美麗與日益強大的武力之下,棲霞山“小魔星”的靈魂內核,從未真正消失。

那份古靈精怪、膽大包天、以及將天賦用于“奇思妙想”的本能,只是被歲月和修煉打磨得更加…優雅且難以預測。

她的“凝”之真意,早已融入骨血,化為本能,并衍生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妙用”。

場景一:琴臺“凝露”

棲霞后山“聽濤亭”,大師姐林靜儀正于晨光中撫琴。

琴音淙淙,與飛瀑流泉相和,清心滌塵。

阿璃盤膝坐于亭外一塊光滑的巨石上,閉目調息。

晨霧濃重,水汽凝結在她長長的睫毛和發梢,形成細小的露珠。

靜儀一曲終了,余韻悠長。

她抬眼看向阿璃,正欲開口,卻見阿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并未睜眼,只是纖纖玉指極其隨意地對著自己發梢和睫毛凌空虛拂。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依附在她發絲和睫毛上的細小露珠,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溫柔地剝離、匯聚!

無數細小的水滴在空中匯聚成一顆顆渾圓飽滿、晶瑩剔透的“大露珠”!

阿璃指尖輕彈,動作優雅如舞蹈,那些露珠如同被絲線牽引的珍珠,精準地、無聲地落入靜儀面前琴案上那盞空著的白玉茶杯中!

叮咚…叮咚…

數顆露珠落入杯中,匯聚成淺淺一汪清澈透亮的水。

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師姐琴音洗心,阿璃無以為報,唯有奉上棲霞朝露一盞,聊表心意。”

阿璃睜開眼,琉璃眸中笑意盈盈,帶著一絲促狹,更帶著對力量精微掌控的絕對自信。

靜儀看著杯中那純凈得不染絲毫塵埃的朝露,再看看阿璃那副“快夸我”的小得意模樣,又是好笑又是驚嘆。

這丫頭,竟將“凝水成珠”的功夫,用在了收集晨露上!

這份舉重若輕、化武學于生活細微處的掌控力,當真駭人聽聞。

場景二:竹海“凝音”

戒律長老蘇映雪正板著臉,在紫竹林深處訓誡幾名因練功懈怠而被罰的弟子。

她聲音冷厲,字字如刀,訓得幾名弟子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阿璃恰好路過,遠遠聽見鐵面師叔那極具穿透力的訓斥聲,琉璃眼珠一轉。

她并未靠近,只是尋了一處上風口的竹梢,輕盈躍上。

足尖點在細嫩的竹枝頂端,身形穩如磐石,衣袂隨風輕揚,宛如棲息竹梢的仙鶴。

她伸出纖纖玉指,對著蘇映雪訓話方向那片區域,極其輕柔地、如同撥動琴弦般拂了幾下。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蘇映雪那原本清晰冷厲的訓斥聲,傳到那幾名弟子耳中時,竟變得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如同隔著厚厚的棉絮!

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聲音中那股刺耳的“鋒銳”和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悄然過濾、消弭了大半!

弟子們雖然依舊低著頭,但緊繃的身體明顯放松了一些,眼中惶恐稍減。

蘇映雪何等修為?

立刻察覺到了聲音傳遞的異常!

她猛地轉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竹梢上那個月白色的身影!

阿璃被抓了個現行,卻絲毫不慌。她對著蘇映雪的方向,露出一個極其無辜又甜美的笑容,琉璃眸眨了眨,隨即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清風般,消失在郁郁蔥蔥的竹海深處,只留下幾片被氣勁拂動的竹葉,沙沙作響。

蘇映雪站在原地,感受著那片區域被某種柔和氣場所籠罩、導致聲音被“凝滯”削弱的奇異感,再想想那丫頭消失前狡黠的笑容,冷峻的臉上肌肉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

想發火,卻又不知從何發起。

這死丫頭,竟用“凝勁”的法門去干擾聲音傳播,幫人“降噪”?

簡直是…胡鬧!

可這份對氣勁精微到匪夷所思的操控…蘇映雪心中也不得不嘆服,最終只是重重哼了一聲,繼續訓話,只是那語氣…似乎無形中緩和了半分?

場景三:藥圃“凝香”

百草長老秦素心正在藥圃深處,為一株極其嬌貴的“七竅玲瓏心”調制營養靈液。

此花香氣馥郁,能安神定魄,但其花粉一旦混合了某種特定靈氣,便會轉化為劇毒。

秦素心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差池。

阿璃蹦蹦跳跳地過來幫忙,手里還拿著一個剛摘下的、靈氣四溢的“朱果”。

“百草師叔!看我摘的朱果,可甜了!給你嘗嘗!”

她說著,就興沖沖地要跑過來。

“別過來!”

秦素心大驚失色!

阿璃手中的朱果靈氣過于濃郁,一旦靠近,其散發的靈氣很可能引動“七竅玲瓏心”的花粉異變!

話音未落,阿璃已經跑到了危險距離!

馥郁的花香與朱果的靈氣瞬間有了交融的跡象!

千鈞一發之際!

阿璃琉璃眼眸中精光一閃!

她甚至沒有看那株花,只是拿著朱果的手腕極其自然、極其輕微地一旋一拂!動作流暢優美,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塵埃。

嗡——!

一股無形而凝練到極致的柔韌氣勁,瞬間以她手中的朱果為中心,形成一個極其微小的、肉眼難辨的力場漩渦!

那漩渦如同最精密的濾網,將朱果散發出的、可能引動花粉異變的特定靈氣粒子,瞬間捕捉、凝聚、壓縮!

牢牢束縛在朱果表面寸許范圍內,無法逸散分毫!

而朱果本身的香甜氣息,卻絲毫不受影響地彌漫開來。

馥郁的花香依舊,朱果的甜香誘人,兩者涇渭分明,再無交融異變的可能!

秦素心提著的心瞬間落回肚子,看著阿璃手中那仿佛被無形琥珀包裹的朱果,再看看她一臉“我控制住了”的輕松表情,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丫頭…對力量的精微掌控和對氣機的敏銳感知,簡直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

剛才那一手“凝氣鎖靈”,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需要對靈氣性質、力場控制、以及瞬間反應的極致把握!

“師叔,給,嘗嘗甜不甜?”

阿璃笑嘻嘻地將朱果遞過來,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素心接過朱果,感受著那被完美鎖住的澎湃靈氣,再看看阿璃那雙清澈見底、帶著點小得意的琉璃眼眸,心中感慨萬千。

這孩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會闖禍的小魔星了。

她的頑皮和奇思妙想還在,卻已被那份臻至化境的掌控力所約束、升華,化作令人驚嘆的創造力。

棲霞山上,阿璃的傳說越來越多。

她能在暴雨傾盆時,于山巔亭中安然撫琴,周身三尺之內滴水不沾,所有雨滴在靠近時便被無形的柔勁凝成水線,順著亭檐優雅滑落(凝水成線)。

她能用“流云拂葉手”的凝勁,隔著數丈距離,精準地熄滅燭火而不驚動燭淚,拂去古畫塵埃而不傷絹帛分毫(凝勁如針)。

她甚至能在與大師姐林靜儀切磋時,以精妙絕倫的掌法,將靜儀攻來的劍氣于方寸間凝滯、化解,如同流云拂過鋒刃,消弭于無形(凝勁化力)!

她的武功進境一日千里,早已超越同齡弟子,直追閣中許多資深師姐。

驚鴻長老凌波雖依舊面色清冷,但看向阿璃的目光中,那份期許與認可已毫不掩飾。

閣主清璇師太更是視其為素心閣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寄予厚望。

然而,云渺婆婆立于攬月峰頂,眺望著云霧深處那個靈動如仙的身影時,琉璃般深邃的眼眸中,卻總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她能看到阿璃體內那日益精純、凝練如寒冰的“素心玉髓”內息,也能看到那琉璃眼眸深處,偶爾閃過的、如同星火般灼熱不羈的光芒。

“寒冰之凝,烈焰之藏…”

云渺婆婆低聲自語,山風卷起她素白的發絲,

“福兮?禍兮?這棲霞山的云霧,還能護她這‘琉璃身’多久?”

棲霞山巔,云霧聚散。

那個集絕世容顏、驚世天賦與“小魔星”靈魂于一身的少女,如同一柄漸漸出鞘的絕世名劍,寒光內斂,鋒芒暗藏。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素心閣的目光,也悄然吸引著山外風云的匯聚。

棲霞有女初長成,養在深山人未識。然而,那“琉璃仙子”的光芒,注定無法永遠被云霧遮蔽。

屬于她的江湖,已在遠方隱隱傳來召喚的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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