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玫瑰與獵影
- 被挖角后,我反手收購了對手
- 販俗
- 6019字
- 2025-07-12 19:08:35
情人節(jié)晚高峰,599元配送費的玫瑰訂單準時送達的瞬間,女主人驚喜的淚光讓我熱血沸騰。
下一秒,李強接到的獵頭電話卻像冰水澆頭——對方精準報出他剛開發(fā)的“神秘模式”技術(shù)細節(jié)。
張峰的黑影,終于籠罩過來。
辦公室的燈一直亮到后半夜。
陳宇和李強像兩尊凝固的雕塑,被電腦屏幕幽幽的藍光籠罩。桌上是堆積如山的廢棄草稿紙和幾個早已涼透的空泡面桶。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油墨味和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亢奮。
“成了!”李強猛地一拍桌子,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爆發(fā)出光彩,聲音嘶啞卻帶著狂喜,“‘神秘模式’調(diào)試通過!訂單信息在騎手端完全屏蔽,只顯示取貨點、送達點、時間窗和‘最高級別保密’的紅色標簽!后臺密鑰雙重驗證,日志自動加密覆蓋!”
陳宇湊近屏幕,逐條檢查李強剛剛演示的功能流程,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動了一絲。他用力捏了捏李強的肩膀,沉聲道:“好!這是我們的護城河第一塊磚。老王他們那邊呢?”
“篩選過了,”李強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老王、阿斌、剛子,三個最穩(wěn)的老騎手,經(jīng)驗足,嘴嚴實,本地活地圖。剛拉了個小群,把新規(guī)、保密協(xié)議電子版、還有‘驚喜速遞’的定價和賠付標準(遲到1分鐘賠一半!)都發(fā)過去了。反應(yīng)…嗯,老王最積極,說‘宇哥指哪打哪’。”
“賠付標準是雙刃劍,”陳宇盯著文檔里那行刺目的紅字,“要么一飛沖天,要么直接賠穿棺材本。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目光轉(zhuǎn)向窗外灰蒙蒙的、即將破曉的天空。時間不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陳宇像一顆出膛的子彈,目標直指城市消費金字塔的頂端。
“鉑悅府”——城市頂級豪宅區(qū),門禁森嚴得如同堡壘。陳宇套上唯一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襯衫,挺直腰板走向那氣派得不近人情的物業(yè)中心。
“驚喜速遞?沒聽說過。”西裝革履的物業(yè)經(jīng)理眼皮都沒抬,手指不耐煩地敲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桌面,“我們這的業(yè)主,只認順豐同城和閃送尊享。你們這種…小公司,出點差錯,賠得起嗎?”
陳宇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語氣卻斬釘截鐵:“順豐能保證情人節(jié)晚高峰,從‘花語軒’取99朵厄瓜多爾玫瑰,7點整準時送到鉑悅府某棟某戶,誤差不超過10秒嗎?我們能。遲到1分鐘,賠您訂單金額的一半。這是我們的承諾。”
經(jīng)理敲擊桌面的手指頓住了,終于抬眼,目光里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
“花語軒”藏在一片梧桐樹蔭后的靜謐小街上,櫥窗里陳列的花藝如同藝術(shù)品。空氣中浮動著昂貴而清冷的香氣。店主是位氣質(zhì)優(yōu)雅的中年女士,姓蘇。
陳宇剛表明來意,蘇女士秀氣的眉毛就蹙了起來:“小同學,情人節(jié)訂單對我們有多重要你知道嗎?花材價值不菲,客戶要求近乎苛刻。你們…‘瞬達’?騎手是開電三輪的吧?晚高峰堵在路上,玫瑰蔫了,驚喜變驚嚇,責任誰擔?我的招牌還要不要了?”她語速很快,帶著長期服務(wù)高端客戶特有的謹慎和挑剔。
“蘇姐,”陳宇的聲音異常平穩(wěn),他點開手機,調(diào)出剛剛拿下的“鉑悅府”物業(yè)線上合作意向(雖然只是初步的),“口碑是做出來的。我們剛簽下鉑悅府的特約配送。至于保障…”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我們系統(tǒng)有最高級別的‘神秘模式’,全程信息保密。更重要的是,如果因我們配送導致訂單超時,每遲到1分鐘,我們賠您訂單金額的一半!損失,我們兜底!”
“一分鐘…一半?”蘇女士徹底愣住了,她經(jīng)營花店多年,從未聽過如此瘋狂的賠付承諾。她看著眼前年輕人眼中不容置疑的決絕,又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鉑悅府信息,那點根深蒂固的疑慮,終于被撕開一道縫隙。“…你認真的?”
“字字無虛。”陳宇斬釘截鐵。
情人節(jié),下午五點,“花語軒”。
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玫瑰濃烈馥郁的香氣和令人窒息的壓力。巨大的花盒被精心包裹,99朵來自厄瓜多爾的深紅玫瑰嬌艷欲滴,如同凝固的心臟,每一片絲絨般的花瓣都在無聲訴說著昂貴的價格和不容有失的使命。花盒上壓著一張燙金卡片:“鉑悅府·攬月軒7棟2801,林女士親啟。務(wù)必19:00整送達。”
蘇女士小心翼翼地將花盒交給早已等候在旁的老王,指尖微微發(fā)顫,反復叮囑:“王師傅,千萬千萬…準時!這可是鉑悅府的業(yè)主,599的配送費!一分鐘都耽擱不起!”
老王,這位平時風風火火的老騎手,此刻像捧著傳國玉璽,黝黑的臉膛繃得緊緊的,重重點頭:“蘇老板放心!宇哥交代了,命可以不要,這花必須整點送到!”他小心地把花盒固定在電三輪特制的防震架上,深吸一口氣,擰動了電門。
陳宇和李強擠在“花語軒”狹小的柜臺后,緊盯著老王手機上“瞬達”APP的騎手端界面。代表老王位置的小點,正沿著預設(shè)的“最優(yōu)路線”堅定地朝著鉑悅府方向移動。地圖上,老王點亮的“神秘模式”圖標,像一顆沉默的紅色心臟。
時間一分一秒爬向六點。城市主干道已經(jīng)變成了巨大的停車場,汽車的尾燈匯成一片絕望的紅色海洋,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如同困獸的哀嚎。
“宇哥!老王到哪了?”李強盯著后臺地圖,聲音發(fā)緊。代表老王的小點,在距離鉑悅府還有三公里的一條輔路上,停住了。一動不動。
陳宇的心猛地一沉,抓起手機就撥老王的電話。忙音。再撥。還是忙音。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強子!定位給我!我去!”陳宇低吼一聲,人已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一把抓起靠在店門外的備用電驢鑰匙。
輔路僻靜的轉(zhuǎn)角。老王正對著癟掉的后輪輪胎急得滿頭大汗,徒勞地試圖用打氣筒挽救,嘴里不停咒罵著該死的釘子。昂貴的玫瑰在架子上微微顫動,如同倒計時的秒表。
“宇哥!”看到陳宇如同天神般騎著電驢沖來,老王幾乎要哭出來。
“花給我!”陳宇沒有任何廢話,一把將沉甸甸的花盒抱在懷里,那冰冷堅硬的棱角硌著他的手臂。他掃了一眼手機:18:42!距離鉑悅府還有將近三公里!晚高峰的死亡三公里!
“宇哥,你這…”
“抄近路!來得及!看好店!”陳宇的聲音被灌進嘴里的風扯得破碎,人已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駕駛著小電驢猛地扎進旁邊一條僅容一車通過的、堆滿雜物的昏暗小巷。電驢在坑洼的路面上劇烈顛簸,陳宇死死抱著花盒,身體隨著顛簸起伏,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巷子盡頭是更狹窄的、兩側(cè)墻壁幾乎擦著肩膀的“一線天”,然后是堆滿垃圾桶的居民區(qū)小徑,彌漫著酸腐的氣味。
車速表指針在紅色區(qū)域瘋狂顫抖。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汗水卻浸透了后背。每一次驚險的變道,每一次擦著汽車后視鏡的掠過,都讓心臟狂跳到喉嚨口。時間在每一次心跳中被瘋狂壓縮:18:48…18:51…18:55…
鉑悅府那巍峨如城堡的大門終于在望!陳宇一個急剎停在門禁前,抱著花盒跳下車,胸口劇烈起伏,肺像要炸開。他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廉價T恤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滿了灰塵,狼狽不堪。
“送…送花!攬月軒7棟2801!急件!”他喘著粗氣對保安喊道,聲音嘶啞。
保安看著他這身打扮和懷里那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奢華花盒,眼神充滿狐疑,但還是盡責地開始登記詢問。陳宇心急如焚地盯著保安慢條斯理的動作,余光瞥向小區(qū)深處那棟高聳的“攬月軒”,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18:58!
不能再等了!
陳宇的目光猛地鎖定旁邊一輛正要進入小區(qū)的豪車。車主降下車窗刷卡。電光石火間,陳宇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抱著花盒,如同撲向終點的運動員,一個箭步在閘機抬起的瞬間緊貼著豪車側(cè)面沖了進去!保安的驚呼被甩在身后。
“7棟!2801!”他腦子里只剩下這個坐標,在綠樹成蔭、精致得如同公園的小區(qū)里狂奔。昂貴的手工皮鞋踩在鵝卵石小徑上發(fā)出急促的噠噠聲,汗水流進眼睛,視線一片模糊。樓棟號在眼前飛速掠過…5棟…6棟…7棟!
電梯!沖進電梯,瘋狂按著28層。金屬廂體上升的輕微嗡鳴此刻如同天籟。數(shù)字不斷跳動:10…15…20…25…28!叮!
2801!陳宇沖到厚重的雕花實木門前,劇烈地喘息著,肺部火燒火燎。他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那根纖細的秒針,正不疾不徐地滑過數(shù)字12。
19:00:00。
整點。
他猛地抬手,按響了門鈴。清脆的“叮咚”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
門開了。
柔和的暖光傾瀉而出,伴隨著輕柔的音樂和食物的香氣。門后站著一位穿著米白色羊絨家居服的女主人,林女士。她看起來正準備晚餐,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疑惑。當她的目光落在門口那個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穿著不合身西裝(臨時套上老王放在車里的那件廉價備用工裝外套,皺巴巴的,袖子明顯短了一截)卻懷抱著一大盒如同燃燒火焰般熾烈的厄瓜多爾玫瑰的年輕人身上時,那絲疑惑瞬間凝固了。
她的目光在陳宇汗水淋漓卻異常認真的臉龐、那身極不協(xié)調(diào)的“正裝”、和懷中那美得驚心動魄的玫瑰之間來回移動。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隨即,那雙美麗的眼睛里,疑惑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一種難以置信的、巨大的驚喜如同初升的朝陽,瞬間點亮了她的整個臉龐。她的嘴唇微微張開,手輕輕捂住了嘴,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一層晶瑩的水光迅速氤氳開來,在暖黃的燈光下閃爍如星。
“天…天啊…”她低低地驚呼出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哽咽,“是…是給我的?這…這么準時…”
“林女士,情人節(jié)快樂。”陳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臟和粗重的喘息,將巨大的花盒穩(wěn)穩(wěn)地遞上前,聲音因為剛才的狂奔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您的驚喜速遞,瞬達使命必達。”
淚水終于從林女士的眼眶中滑落,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沉甸甸的心意,仿佛捧著稀世珍寶。她看著陳宇,又低頭看看懷中的玫瑰,再抬起頭時,臉上綻放出一個混合著巨大驚喜和感動的、無比燦爛的笑容,那笑容點亮了整個門廊。
“謝謝…真的…太感謝了!這是我收到過…最準時的驚喜!”她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鼻音,隨即像是想起什么,急忙從家居服口袋里掏出精致的真皮錢包,抽出幾張鮮紅的鈔票,不由分說地塞進陳宇手里,“拿著!一定要拿著!太謝謝你了小哥!辛苦了!”
陳宇看著手中多出的幾張百元大鈔,感受著鈔票邊緣帶來的細微觸感,又看著眼前女主人臉上尚未褪去的淚痕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一種難以言喻的熱流猛地沖上頭頂,瞬間驅(qū)散了所有的疲憊和緊張。值了!所有的冒險,所有的壓力,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最豐厚的回報!
“花語軒”里,氣氛如同解凍的春水。
蘇女士看著手機上傳來的林女士抱著玫瑰喜極而泣的照片,還有老王轉(zhuǎn)述的“準時送達,客戶當場打賞”的消息,臉上最后一絲緊繃徹底化開,綻放出由衷的、如釋重負的笑容。“太好了!小陳,你們太棒了!這…這簡直是個奇跡!”她激動地拍著陳宇的胳膊,“以后我的高端急單,還有幾個姐妹店的大單子,都交給你們‘瞬達’!就這么定了!”
李強在一旁的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翻飛,興奮地低呼:“宇哥!后臺爆了!‘驚喜速遞’的咨詢?nèi)肟谠L問量翻了十倍!好幾個鉑悅府的地址在問!還有‘星輝’珠寶柜臺的電話直接打進來了!”
陳宇靠在柜臺上,灌了一大口冰冷的礦泉水,冰涼的水流劃過火燒般的喉嚨,帶來一絲清明。他看著蘇女士興奮的臉,聽著李強報出的數(shù)據(jù),感受著口袋里那幾張帶著體溫的百元鈔票。疲憊如潮水般涌上,但一種更強大的、名為希望和成就感的東西在胸膛里激蕩沖撞。成了!第一步,終于踏出去了!
然而,就在這喜悅升騰的頂點,一絲冰冷的異樣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毫無征兆地舔舐上他的后頸。
在剛才那條堆滿垃圾桶的居民區(qū)小徑亡命飛馳時,后視鏡里…是不是有一輛深灰色的、不起眼的舊捷達,始終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當時全副心神都在趕路和護花上,以為是錯覺…現(xiàn)在冷靜下來回想,那車似乎在他拐進鉑悅府區(qū)域時,才悄然消失在車流里…
“宇哥?”李強興奮的聲音突然變調(diào),帶著一絲凝重和困惑,“你看后臺這個日志…”他指著屏幕上一條被特殊顏色標記的記錄,“三分鐘前,有個異常訪問嘗試。目標…很明確,指向我們剛上線的‘神秘模式’底層接口。動作非常快,像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IP地址做了多層跳轉(zhuǎn)和偽裝,源頭…查不到。但感覺…很專業(yè),不像是瞎撞的。”
陳宇的目光瞬間從虛無的回憶中收回,聚焦在李強指著的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日志記錄,像一根尖銳的刺,扎進了此刻剛剛升騰起的喜悅泡沫里。他猛地想起后視鏡里那抹可疑的灰色影子。張峰?他的動作…這么快?
就在這時——
“叮鈴鈴!叮鈴鈴!”
李強放在旁邊充電的手機,突兀地、尖銳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本市的。
李強皺了皺眉,以為是客戶或者供應(yīng)商,順手接了起來,按了免提,語氣還帶著剛才的興奮余韻:“喂?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其沉穩(wěn)、醇厚、帶著職業(yè)化親和力的男聲,語速不快,吐字清晰,每一個音節(jié)都仿佛精心打磨過:
“您好,請問是李強,李先生嗎?”
“我是,你哪位?”李強一邊應(yīng)著,一邊隨手在電腦上點開一個訂單查看。
“冒昧打擾了,李先生。我是銳仕方達高級顧問,David。”對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非常欽佩您在‘瞬達’平臺展現(xiàn)出的卓越技術(shù)領(lǐng)導力和創(chuàng)新思維。尤其是您主導開發(fā)的‘神秘模式’,對核心數(shù)據(jù)的動態(tài)脫敏和權(quán)限隔離機制,構(gòu)思非常精妙,完美解決了高端場景的隱私痛點,這絕對是本地生活服務(wù)領(lǐng)域的一個突破性創(chuàng)舉!”
李強滑動鼠標的手指猛地僵在半空。
陳宇的眼神瞬間凍結(jié)。銳仕方達?頂級獵頭!David?他怎么會知道強子?更可怕的是——“神秘模式”?底層機制?動態(tài)脫敏?權(quán)限隔離?這些剛剛才跑通、嚴格保密的核心技術(shù)細節(jié),對方怎么會如數(shù)家珍?!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帶著誘人的蠱惑力:“像您這樣頂尖的技術(shù)人才,待在初創(chuàng)公司,資源和平臺都太受限了。我們受一家業(yè)界領(lǐng)袖級平臺企業(yè)的委托,非常誠摯地邀請您加盟。他們愿意為您提供遠超當前水平的薪資待遇,豐厚的期權(quán)激勵,以及…更廣闊的舞臺,讓您的才華真正發(fā)光發(fā)熱。您值得擁有與其匹配的頂級資源和…”
“行了!”李強猛地打斷對方,剛才的喜悅和興奮蕩然無存,一股被冒犯、被窺探的強烈厭惡感直沖腦門,臉色漲得通紅,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沒興趣!我哪兒也不去!別他媽再打來了!”他幾乎是吼出最后一句,手指帶著宣泄般的力道,狠狠戳在手機屏幕上,掛斷了電話。
狹小的“花語軒”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電腦機箱風扇還在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蘇女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看看一臉怒容的李強,又看看旁邊沉默得可怕的陳宇。
李強把手機重重拍在桌上,胸膛還在起伏,憤憤地罵了一句:“媽的,什么玩意兒!挖墻腳挖到老子頭上了!有病!”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宇,想從兄弟那里得到共鳴:“宇哥,你說這些人是不是閑得…”
他的話戛然而止。
陳宇還保持著靠柜臺的姿勢,但整個人像一尊瞬間冷卻的雕塑。他手里那個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被捏得咯吱作響,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剛才女主人驚喜的淚光、打賞的鈔票、后臺暴漲的咨詢量帶來的滾燙熱血,此刻如同退潮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目光沒有看李強,而是越過他,死死地釘在剛才顯示異常訪問的后臺日志上。那冰冷的代碼,與后視鏡里灰色的車影,還有電話里那個精準報出“神秘模式”技術(shù)細節(jié)的、自稱David的獵頭的聲音,在腦海中瘋狂地交織、碰撞、印證。
不是錯覺。
不是意外。
那張無形的、帶著貪婪和惡意的網(wǎng),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更精準,也更…致命。
陳宇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眼,看向李強。那眼神深處,剛才的疲憊和喜悅被徹底冰封,只剩下一種李強從未見過的、如同淬火寒鐵般的銳利和冰冷。那銳利穿透了小小的花店,仿佛要刺破虛假的平靜,直抵某個隱藏在陰影深處的龐然大物。
他沒有說話。只是那捏著水瓶的手,指節(jié)又收緊了一分,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