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窗簾縫，林汐就被媽媽的聲音叫醒了。

“汐汐，快起來啦。”林媽媽推開房門，手里還拿著她的校服外套，“待會跟阿硯一起去學校，我跟他媽媽說好了，省得你這迷糊性子又走丟。”

林汐揉著眼睛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啊？一起去啊？”

“不然呢？”林媽媽笑著敲了敲她的額頭，“快點洗漱，早餐我都做好了，是你愛吃的灌湯包。要是來不及坐下吃，就裝包里帶著，記得給阿硯也帶一份，昨兒多虧他照顧你。”

“知道啦。”林汐趕緊掀開被子下床，心里卻有點莫名的緊張。她沖進衛生間，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又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客廳里飄著灌湯包的香味，爸爸已經去上班了，媽媽正把包子往兩個保溫袋里裝。林汐剛坐下拿起一個，就聽見隔壁傳來開門聲，接著是蘇硯媽媽溫和的叮囑：“阿硯，等會兒叫上汐汐一起啊，路上慢點。”

“知道了媽。”蘇硯的聲音隔著墻傳過來，清晰得像在耳邊。

林汐嘴里的包子差點沒咽下去，飛快地喝了口牛奶。

“快吃，人家該等急了。”林媽媽把一個保溫袋塞到她手里，“給，這是阿硯的那份。”

林汐拎著袋子走到門口，剛打開門，就看見蘇硯站在樓道里。他穿著整齊的校服，背著書包，頭發梳得比昨天利落，晨光落在他肩膀上，襯得那串沉香手串愈發溫潤。

“早。”他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嘴角彎了彎，“給我的？”

“我媽讓帶的。”林汐把保溫袋遞過去，有點不好意思，“灌湯包，還熱著。”

“謝了。”蘇硯接過去，自然地往樓梯口走，“走吧，再晚要遲到了，小迷糊可別第一天就被‘周扒皮’抓典型。”

“我才不會！”林汐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個人一起走在清晨的陽光里，好像比獨自上學要有趣得多。樓下的老槐樹沙沙作響，帶著早餐香氣的風掠過鼻尖，她忽然開始期待，今天的七班會有什么故事。

剛踏進七班教室，后衣領就被人輕輕拽了一下。林汐回頭，看見孟萌一臉“快從實招來”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圓。

“我的天汐汐！你跟蘇硯一塊來的？”孟萌把她拉到角落，聲音壓得又急又快，“我在窗戶邊都看見了，你們倆并肩走過來，他手里還拿著個袋子，說！你們倆什么時候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上啊……”林汐被她問得臉紅，趕緊解釋，“我們兩家住隔壁，是鄰居。”

她頓了頓，想起昨晚媽媽說的話，又補充道：“而且……我媽昨天跟我說，蘇硯的媽媽，其實是我干媽。小時候我們還見過呢，后來因為兩家離得太遠，就慢慢沒聯系了。這次也是巧，我爸工作調動到這兒，居然就這么遇上了。”

“干媽？！”孟萌眼睛瞪得更大了，“這么戲劇化？那你們豈不是……青梅竹馬？”

“哪有那么夸張，”林汐哭笑不得，“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頂多算……重新認識的朋友吧。”

正說著，教室后門又開了。蘇硯走了進來，目光掃過教室，在看到林汐時停頓了半秒，隨即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放下書包時，手腕上的沉香手串晃了晃，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上面，閃了閃。

孟萌還在旁邊嘖嘖稱奇：“我的天，學霸居然是你干媽家的兒子，還是鄰居！這關系，也太讓人羨慕了吧！以后問他題是不是方便多了？”

林汐沒接話，低頭整理著書包，心里卻想起早上一起走的那段路。他說“小迷糊別遲到”時的語氣，還有接過灌湯包時指尖的溫度，好像確實和昨天初見時的疏離感，不太一樣了。

后排傳來江馳的聲音：“硯哥，今早這么早？手里拎的啥好吃的？”

林汐抬頭看過去，正好撞見蘇硯轉頭的目光。他沖她這邊挑了下眉，嘴角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后才對江馳揚了揚手里的空袋子：“灌湯包，鄰居家的，味道不錯。”

周圍幾個男生立刻開始起哄，林汐的臉又熱了，趕緊低下頭，卻聽見孟萌在旁邊小聲說：“完了完了，我怎么覺得，你們倆這氛圍，有點不對勁呢……”

早讀課剛上到一半，班主任踩著鈴聲走進教室，手里拿著一疊試卷，臉色比平時嚴肅幾分。

“都安靜一下。”她把試卷往講臺上一放，聲音透過講臺麥克風傳得很清楚，“下周一開始，進行新學期摸底考試。”

底下瞬間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有人興奮有人愁，林汐也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剛轉學就考試，她心里有點沒底。

班主任敲了敲講臺：“安靜！這次考試還有個重要作用——排座位。”

這話一出，教室里徹底炸了鍋。

“按成績排？”

“那第一名豈不是能隨便挑？”

“沒錯。”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不容置疑，“第一名先選，按名次依次往下。想坐靠窗還是中間，想跟誰做同桌，全憑你們自己的實力掙。考得不好，選不到心儀的位置，也別來找我換，一概不受理。”

她頓了頓，掃過全班：“以后每次大考后都按這個規矩調座位，有本事就往前沖，沒本事就認。高中三年，學習是自己的事，座位也是自己掙來的，沒人能幫你們。”

說完，她拿起教案：“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時間自己復習，好好準備，爭取考出個能讓自己滿意的位置。”

教室里的氣氛一下子變了，剛才還在小聲說笑的人都收了聲，要么埋頭翻書，要么對著習題冊皺眉。連后排平時愛打鬧的幾個男生，也難得安靜下來，江馳甚至戳了戳蘇硯：“硯哥，這次還坐不坐靠窗？我爭取跟你挨近點。”

蘇硯沒抬頭，指尖轉著筆：“再說。”

林汐攥緊了筆，心里有點發緊。她看了眼斜前方的蘇硯，他正低頭看著物理書，側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專注。她忽然想起昨晚他講題時的樣子，還有那句“受力分析錯了”。

如果……如果物理能考得好一點，是不是能選個離他近點的位置？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就紅了臉，趕緊低下頭假裝看課本，耳朵卻悄悄發燙。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變得響亮起來，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考試，敲起了鼓點。

林汐捏著筆的指尖微微收緊，心里的緊張里摻了點不服氣。

她其實不算差，語文和英語常年穩在年級前三十，數學也能跟上尖子班的進度，唯獨物理像是塊啃不動的硬骨頭，每次考試都得拖后腿。上次在原來的學校模考，就是物理拉了分，才沒沖進前二十。

“物理啊……”她低頭看著練習冊上的受力分析圖，眉頭又皺了起來。那些力的方向、大小，在她眼里總像是繞著圈的線，怎么也理不清。

后排忽然傳來翻書的輕響，林汐下意識抬頭，看見蘇硯正把一本物理競賽題集塞進桌肚。他的物理好像從來沒掉過年級前三，上次聽孟萌說，他還拿過省級物理競賽的二等獎。

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腦海——或許，考完試可以問問他？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她按了下去。馬上要摸底考了，大家都在拼勁復習，他肯定沒時間理自己。而且，萬一被他發現自己物理這么差，會不會覺得很笨？

林汐咬了咬下唇，把練習冊翻到物理部分，深吸一口氣。算了，先自己琢磨吧。就算物理拖后腿，也得把其他科目的分穩住，至少不能考得太難看，不然連個能看見窗外的座位都選不上。

她重新握緊筆，在草稿紙上畫下第一個力的箭頭，心里暗暗給自己打氣：林汐，加油，至少不能讓那個總叫她“小迷糊”的家伙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