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光！
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我像個傻逼一樣猛地拉上窗簾，力道之大差點把軌道拽下來！
黑暗中，只有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跟破風箱似的。
書桌上，那個破充電寶安安靜靜躺著，跟死了一樣，剛才那一點藍綠微光和怪味也徹底沒了影兒。
幻覺？我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我齜牙咧嘴。不是夢。
林瑤那條消息還在群里掛著呢！
那紅點！那紅點雖然微弱，但絕對他媽的有！
一股冰冷的感覺從腳底板一直沖到頭皮，渾身的血都涼了半截。這到底怎么回事？老子招誰惹誰了？出個車禍撿條命還附帶送“見鬼”大禮包是吧？
后頸那塊地方開始一跳一跳地脹痛，不是針扎了，變成了持續的低燒感，悶悶地壓著神經。我煩躁地搓了兩下，屁用沒有。
這一宿根本沒睡踏實。閉上眼就是顧明希差點被穿成串的畫面，就是那個凝固破碎的金光空間，就是對面那該死的帶著紅點的黑窗。夢里感覺特別渴，嗓子跟冒煙似的，還總聽見若有若無的“滋滋”聲在腦袋里鉆。
早上刷牙，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睡眠不足、掛著倆巨大黑眼圈的臉，活脫脫一個被生活蹂躪后放棄治療的不良少年。肩膀的傷還鈍痛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勁兒。
“沒睡好？”飯桌上我媽小心地問了一句，把牛奶推到我面前。
“嗯。”我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抓起牛奶咕咚灌下去半杯。冰涼的液體滑進喉嚨，總算壓下點火氣。
顧明希在校門口堵我。這小子眼尖得很，一瞅我這樣立馬躥過來：“臥槽！夏洛然你真被吸陽氣了？虛成這樣？”他伸手想拍我肩膀，被我警惕地躲開了，疼。
“滾，滾，滾——。”我心情差到極點，抬腳就往教學樓走。他還在旁邊嗡嗡嗡，啥昨晚打游戲到幾點啊、作業抄誰沒寫完啊、今天小賣部啥面包好吃啊……聒噪得很。
路過教學樓入口的宣傳欄，里面貼滿了“共建和諧校園”、“新學期新氣象”之類的傻逼海報。其中一張挺大的，是關于學校新增智能設備展示的，畫著些攝像頭、什么電子閱覽系統之類的玩意兒。海報很新，顏色鮮艷得有點刺眼。
就在我跟那張海報擦肩而過的瞬間——
嗡！
腦子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一股強烈的暈眩感毫無征兆地襲來！視線里的海報顏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刺眼、扭曲，像浸了水一樣暈染開。
伴隨著這暈眩的，是頸后猛地一陣滾燙的灼痛感！比昨晚的脹痛難受一百倍，像有塊燒紅的烙鐵死死摁在上面！
我腿一軟，差點沒站穩。趕緊伸手一把抓住了旁邊的金屬柱子才沒跪下去。
“哎！洛然？咋了？”顧明希眼疾手快拽住我胳膊，嚇了一跳。
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那股灼痛和眩暈只持續了兩三秒就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殘留的悸動和后頸皮膚上火辣辣的燙。
“可能……低血糖了可能……”我喘著粗氣，心臟還咚咚狂跳。不敢再去看那張海報，強撐著站直。
“嚇死爹了！走走走，趕緊去班上吃點東西！”顧明希趕緊拖著我往前走，眉頭也皺了起來，“你這臉色白得跟紙一樣，中午必須跟我去醫務室看看！”
我沒反駁。剛才那感覺……那根本不是什么低血糖！海報……新增設備？攝像頭？操，我好像猜到對面樓里那一點紅光是啥玩意兒了！那造型，不就是個紅外攝像頭嗎？！有人用那玩意兒監視我這棟樓？！
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爬上來。誰會干這種事兒？那充電寶……我越想越邪門，越想越心慌。
早自習鈴聲剛響，空氣里是翻書和打哈欠的聲音，悶得人發慌。我心里那根弦還繃得死緊，眼睛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瞟對面那棟可能是教師辦公樓的方向。脖子后面那塊地方還在隱隱發燙，時刻提醒著我那些操蛋的異常。
“砰。”
教室門被輕輕推開。黎薇探進半個身子，手里拿了個亮銀色的小U盤，視線在教室里掃了一圈，很快就鎖定了我……和我前面的顧明希。她臉上還是那種挺開朗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到顧明希桌前。
“顧明希，昨天那事兒還沒好好謝你呢！”她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蓋過一點早讀的嗡嗡聲，“給，請你喝奶茶！”她變魔術似的從校服外套寬大的袖口里掏出一杯插好吸管的溫熱奶茶，直接放顧明希桌子上了。又自然地看向我，眨眨眼：“英雄也有份哦，下課請你！”
顧明希眼都直了，臉上笑開了花，樂呵呵地趕緊接過來：“薇姐太客氣了！小事兒小事兒！”
黎薇彎著眼睛笑了笑，然后話鋒突然一轉，指了指顧明希桌上的數學練習冊：“對了，明希，你上回托我找的那個……那個程序學習演示包的補丁文件，我剛好在U盤里有備用的！就是之前咱們奧數組共享的那個版本！你拷一下？插你們機子方便嗎？”
她晃了晃手里那個銀色的U盤，動作很隨意，像是在問“借根筆”一樣自然。
顧明希叼著吸管吸溜了一口奶茶，含糊地應著：“呃？啊……哦！對對對！那個破教程！插我這插我這！”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就想去按自己桌上那個老舊得掉渣的臺式機主機上的USB接口。
嗡！
就在黎薇的手指捏著那個閃亮的U盤，作勢要遞給顧明希，靠近桌面上那堆連接線的瞬間——
我后頸那塊剛剛平息一點的灼痛點，像被猛地潑了沸油！
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炸開！同時腦子里像被人塞進了一臺故障電鉆，尖銳的“滋————！！！”噪音毫無征兆地直沖天靈蓋！
那聲音不是幻覺！它真實得蓋過了教室里所有的朗讀聲！
“呃啊！”我捂住后頸和太陽穴，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短促痛哼！腦袋疼得要炸開！
整個教室猛地安靜了一下！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刺了過來！連講臺上管紀律的值日生都詫異地看向我。
顧明希遞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一臉懵逼地扭頭看我：“洛然？你沒事吧？”
黎薇的動作也頓住了，拿著U盤的手停在距離顧明希的USB接口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她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一點細微的僵硬，那雙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快速掠過一絲我無法形容的……東西？驚訝？還是別的？
太快了，快到抓不住。她迅速收回手，把U盤攥在手心，后退了小半步，臉上又堆起關切的笑容：“怎么了夏洛然？又不舒服了？我就說你這英雄不能白當，傷得不輕啊！顧明希你趕緊照顧著點！”她沒再提U盤的事。
頭痛和頸后的劇痛在黎薇遠離那堆電子設備、收回U盤的幾秒鐘后，如同被猛然切斷電源般迅速消退！只剩下殘留的嗡嗡耳鳴和劇烈疼痛后的虛弱感。
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我趴在桌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大口喘氣。
冷汗把后背都浸透了。
剛才那要命的痛和異響……不是錯覺！是在黎薇拿著U盤靠近那個接口的時候爆發的！
顧明希那破電腦主機……那USB口……還有黎薇手里那個該死的U盤！
我咬著牙，強忍著抬頭看了一眼。
黎薇已經轉身，馬尾辮利落地甩動，快步走出了我們班教室。背影看上去依舊是那個漂亮開朗的好學生代表。
只有我知道不一樣。
絕對不一樣！
顧明希還在旁邊叨叨著“喝口甜的吧”，把奶茶往我這邊推了推。
我沒動。
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種強烈的、被未知惡意盯上的冰冷感覺，死死攥住了心臟。
黎薇。
那個U盤。
她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