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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刺稻谷粒?縣令征糧令到!

葉蓁那句“一石十兩,現銀結算”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在王金花貪婪膨脹的氣焰上。

短暫的死寂后,是火山爆發般的狂怒!

“反了!反了天了!”王金花那張肥膩的胖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三角眼瞪得溜圓,幾乎要裂開,唾沫星子如同暴雨般噴濺,“你個下賤胚子!敢跟你舅媽要錢?還敢咒我?老娘撕了你的嘴!”

她張牙舞爪,肥碩的身軀帶著一股惡風就朝葉蓁撲來,蒲扇般的巴掌高高揚起,目標直指葉蓁的臉!

她身后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堂兄弟也嗷嗷叫著,揮舞著棍棒就往前沖,目標明確地分向蕭絕、墨塵和地上那幾個裝著可憐存糧的麻袋!

在他們眼里,這幾個“病秧子”和那點糧食,已是囊中之物!

“找死!”蕭絕眼中兇光爆射!他本就重傷在身,被這群潑皮無賴的囂張徹底點燃了骨子里的血性!

他低吼一聲,根本不顧胸膛手臂上還在淌血的傷口,手中沾滿紫色粘液的沉重柴刀帶著呼嘯的風聲,迎著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堂兄弟就劈了過去!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墨塵的輪椅無聲地滑前半步,伐木鉤那冰冷的鉤尖如同毒蛇抬頭,精準地勾向另一個堂兄弟的腳踝!角度刁鉆狠辣!

青曜嚇得抱著他的田鼠和金蛋,尖叫著縮到一堆刺稻殘骸后面。

葉蓁卻站在原地沒動。面對王金花扇來的巴掌,她甚至沒有躲閃的意思。

她的眼神冰冷得像萬年寒潭,嘴角那抹帶著血腥氣的弧度絲毫未變。就在王金花肥厚的手掌即將觸及她臉頰的瞬間——

葉蓁動了!

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帶著一種極致的精準和冷酷!

她沒有去擋那只肥手,而是猛地側身、矮腰,右手如同毒蛇出洞,一把抓住地上散落的一截帶刺稻桿!

那稻桿足有小臂長,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尖銳堅硬的黑刺,斷口處還流淌著粘稠的深紫色汁液!

在王金花驚愕、不解的目光中,葉蓁抓著那截猙獰的刺稻桿,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將布滿尖刺的那一端,主動塞進了王金花因前撲而大張的手掌里!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撕裂了空氣!

王金花只覺得掌心傳來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痛!無數根冰冷堅硬的尖刺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扎穿了她肥厚的手掌!

深紫色的汁液瞬間侵入傷口,帶來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和麻痹感!

她整個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肥貓,猛地向后彈跳,抱著瞬間變成“刺猬掌”的右手,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肥碩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田埂的泥濘里,滾了一身的泥污和紫色粘液!

“我的手!我的手啊!殺千刀的賤人!你不得好死!”王金花在地上翻滾哀嚎,涕淚橫流。

那幾個沖上來的堂兄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蕭絕的柴刀狠狠劈在為首一人匆忙格擋的棍棒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對方虎口崩裂,連連后退!

墨塵的鉤子也成功勾住另一人的腳踝,猛地一拽,那人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葉蓁看都沒看地上打滾的王金花,她丟掉手里那截沾血的刺稻桿,仿佛丟開一件垃圾。

目光冰冷地掃過那幾個被震懾住、不敢再上前的堂兄弟,最后落在自己手中那幾粒沾著泥污的暗紅谷粒上。

她掂了掂,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冷的平靜:

“看清楚了?這就是糧。”

“想要,拿銀子來換。”

“十兩一石,童叟無欺。”

“再敢伸手,”她頓了頓,腳尖踢了踢地上那截猙獰的刺稻桿,眼神如同看著一群螻蟻,“這就是下場。”

絕對的狠辣!絕對的碾壓!

幾個堂兄弟看著王金花那只血肉模糊、還在不斷抽搐的“刺猬掌”,再看看葉蓁那雙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們平日里欺軟怕硬,何曾見過如此冷酷狠毒的手段?

連滾帶爬地扶起還在嚎哭打滾的王金花,屁滾尿流地就往回跑,連句狠話都不敢留,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田埂上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王金花漸行漸遠的哭嚎聲和風雨的嗚咽。蕭絕拄著柴刀,劇烈地喘息著,胸膛的傷口因為剛才的爆發撕裂得更厲害,鮮血汩汩涌出,臉色蒼白如金紙。

墨塵緩緩收回伐木鉤,沉默地擦拭著鉤尖上沾染的泥污,低垂的眼瞼遮住了所有情緒。青曜從殘骸堆后探出頭,小臉煞白。

葉蓁看著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凝重。

王金花吃了這么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更大的麻煩,恐怕還在后面。

她低頭看著手心那幾粒谷粒,這是唯一的希望,必須盡快處理。

“蕭絕,墨塵,”葉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地上這些帶刺的桿子,小心捆好,拖回去!葉子剝下來,根莖留著!”她又看向青曜,“看好你的田鼠,讓它繼續啃!啃干凈那些根!”她必須弄清楚這些刺稻谷粒的產量和食用安全性。

然而,沒等他們開始行動——

“嘚嘚嘚…嘚嘚嘚…”

一陣急促而整齊的馬蹄聲,伴隨著金屬甲葉碰撞的鏗鏘聲,如同悶雷般由遠及近,碾碎了田野間短暫的平靜!馬蹄踏在泥濘的田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帶著一種官家特有的、不容抗拒的威壓!

葉蓁心頭猛地一跳,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抬眼望去,只見村口方向,四名身著皂色公服、腰挎制式腰刀的衙役,騎著高頭大馬,正疾馳而來!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色冷硬,腰間掛著一塊表明身份的銅牌。他們目標明確,直奔葉蓁所在的田地!

馬蹄聲在田埂邊戛然而止。馬匹噴著粗重的白氣,泥點飛濺。

為首那名面色冷硬的班頭,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一片狼藉的田地、堆積的刺稻殘骸、血跡斑斑的蕭絕和沉默的墨塵,最后定格在葉蓁身上。

他面無表情,從懷中掏出一卷蓋著鮮紅官印的文書,“唰”地一聲抖開,聲音洪亮而冰冷,如同宣判:

“奉縣令大人鈞令!荒年饑饉,民不聊生!為解萬民倒懸之急,特行‘均糧救荒’之策!著令本縣下轄各戶,按田畝多寡,三日內,上繳新糧或等值陳糧!逾期不繳者,田產充公,戶主下獄!”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錐子,刺向葉蓁:

“葉氏!爾名下薄田十畝,按律,當繳新糧百石!或等值陳糧八十石!三日內,送至縣衙糧庫!不得有誤!”

“百石?!”

葉蓁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百石新糧?!這十畝薄田,就算沒有變異,豐年也產不出五十石!這分明是敲骨吸髓,要她的命!

那班頭宣讀完,將征糧令“啪”地一聲拍在離葉蓁最近的一個半新木桶上(墨塵“借”來的),震得桶壁嗡嗡作響。

他目光掃過葉蓁蒼白的臉和手中緊握的谷粒,又瞥了一眼地上那猙獰的刺稻殘骸和紫黑色粘稠的汁液,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混雜著輕蔑與貪婪的冷笑:

“葉氏,莫要心存僥幸!更莫要拿些…山野荊棘、毒草爛果濫竽充數!”他特意加重了“荊棘”、“毒草”幾個字,顯然對這里發生的一切并非一無所知,“三日之后,若無足額糧米入庫…哼!”他冷哼一聲,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他身后的幾名衙役也紛紛按住刀柄,眼神不善地掃視著蕭絕等人,如同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葉蓁只覺得一股邪火混合著冰冷的絕望,在胸腔里瘋狂沖撞!

她看著那蓋著鮮紅官印、如同催命符般的征糧令,再看看班頭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殺意,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手中那幾粒承載著唯一希望的暗紅谷粒上。

官字兩張口,有理沒錢莫進來!

這哪里是征糧?這是明搶!

是借著荒年,要她葉蓁和這幾個“夫郎”的命!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壓迫中,就在那班頭以為已經徹底震懾住這個村婦,準備帶人離開時——

葉蓁動了!

她臉上那因震驚和憤怒而產生的蒼白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平靜!

她猛地彎腰,從地上堆積的刺稻殘骸中,飛快地抓起一大把帶著鋒利黑刺和粘稠紫色汁液的稻桿!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蕭絕、墨塵、衙役們——驚愕、不解、甚至帶著一絲荒謬的目光注視下,葉蓁一個箭步沖到那為首的班頭馬前!

她沒有哭訴,沒有求饒,更沒有謾罵!

她只是用一種極其“恭敬”、甚至帶著一絲“熱情”的姿態,雙手捧著那把還在滴落紫色汁液、猙獰恐怖的刺稻桿,高高地、穩穩地遞到了端坐馬上的班頭面前!

“大人明鑒!”葉蓁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真摯”的笑容,“小婦人豈敢以荊棘毒草搪塞官差?”

她將手中的“禮物”又往前遞了遞,那尖銳的黑刺幾乎要戳到班頭按在刀柄的手背上!

“此乃小婦人新得之‘祥瑞刺稻’!耐旱抗蟲,顆粒飽滿!正欲獻與縣令大人,以解荒年之憂!”

她的笑容擴大,眼中閃爍著一種令人心頭發毛的光芒:

“大人您…先驗驗貨?”

“驗貨”二字,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引信!

那班頭根本沒想到葉蓁敢來這一手!看著遞到眼前那密密麻麻、閃爍著寒光的黑刺和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色汁液,他下意識地就想揮手格開!

然而,葉蓁的動作更快!或者說,她根本就是算準了他的反應!

就在班頭抬手格擋的瞬間,葉蓁捧著刺稻桿的雙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一股“誠惶誠恐”的力道,往前猛地一送!

“噗嗤!啊——!!!”

一聲比王金花更加凄厲、更加高亢的慘嚎瞬間響徹云霄!

班頭那只下意識格擋的右手,整個手掌,被無數根堅硬鋒利的黑刺瞬間穿透!

尖銳的刺尖從他手背透出,帶著淋漓的鮮血和粘稠的紫色汁液!

深紫色的汁液如同活物般,瘋狂地順著傷口鉆了進去!劇烈的疼痛混合著恐怖的灼燒麻痹感,瞬間席卷了他的神經!

“我的手!我的手啊!”班頭痛得面容扭曲,身體在馬背上劇烈搖晃,差點一頭栽下來!

他左手死死抓住受傷的右腕,鮮血順著指縫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皂色的公服!

“大膽刁婦!竟敢謀害官差!”

“拿下她!快拿下她!”

另外三名衙役又驚又怒,瞬間拔刀出鞘!

雪亮的刀鋒在陰沉的天色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三人策馬就要上前!

田埂上的氣氛瞬間繃緊到了極致!刀鋒的寒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蕭絕眼中血光更盛,柴刀橫在身前,渾身肌肉緊繃,如同即將撲出的受傷猛獸!

墨塵的輪椅微微調整角度,伐木鉤的鉤尖鎖定了沖在最前面衙役的馬腿!

青曜嚇得連尖叫都忘了,死死捂住嘴巴。

而葉蓁,在送出那致命“禮物”后,早已如同靈貓般急速后退,拉開了距離。

她站在泥濘中,臉上那“真摯”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平靜。

她看著馬背上慘叫連連、血流如注的班頭,又看看那三柄指向自己的雪亮鋼刀,聲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清晰而冰冷:

“謀害官差?大人言重了。”

“小婦人獻上祥瑞,請大人驗看,何罪之有?”

“倒是大人您,”她目光掃過班頭那只慘不忍睹的“刺猬掌”,“驗貨…似乎驗得有點…過于投入了?”

她微微歪頭,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

“莫非是這‘祥瑞刺稻’,太過熱情?”

殺人誅心!

班頭痛得幾乎昏厥,聽到葉蓁這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眼前發黑!

他哆嗦著嘴唇,想下令格殺,卻因劇痛和失血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那三名衙役也被葉蓁這顛倒黑白、狠辣至極的手段和冰冷的氣勢鎮住了!

看著班頭那只慘不忍睹的手,再看看葉蓁那雙毫無懼色的眼睛,握著刀的手竟有些遲疑。這村婦…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葉蓁要的就是這瞬間的震懾!她猛地彎腰,再次從地上抓起一大把帶刺的稻桿!

這一次,她的動作帶著一種瘋狂的決絕!

“怎么?大人驗得不夠清楚?”她雙手各抓一把猙獰的刺稻桿,如同握著兩把來自地獄的荊棘長矛,一步一步,主動朝著那三名猶豫的衙役逼近!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瘋狂笑意:

“那…小婦人再給諸位大人…演示演示?”

“這‘祥瑞’…是怎么個…熱情法?!”

她每前進一步,那三名衙役就下意識地策馬后退一步!

他們不怕兇徒,卻怕這種不要命的瘋子!尤其是那黑刺上還沾著班頭淋漓的鮮血和詭異的紫液!

“走…快走!回去稟報大人!”班頭終于從劇痛中擠出一絲理智,嘶啞著嗓子下令,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怨毒。他知道,今天這虧是吃定了!

這瘋婦根本不怕死,再僵持下去,說不定他們幾個都得交代在這!

三名衙役如蒙大赦,慌忙調轉馬頭,也顧不得什么官差威儀,其中一人手忙腳亂地幫班頭控制住驚馬,四人狼狽不堪地朝著來路疾馳而去,只留下班頭一路凄厲的慘嚎在風雨中飄散。

田埂上,再次恢復了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壓抑。

葉蓁看著衙役消失的方向,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松懈下來,后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她丟掉手中那兩把染血的刺稻桿,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巨大的疲憊和劫后余生的虛脫感瞬間襲來。

剛才那一番硬頂官差,看似狠辣瘋狂,實則是在懸崖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她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那幾粒暗紅的谷粒,不知何時已在剛才的混亂中掉落,混進了泥濘里。

百石新糧!

三日之期!

還有那蓋著鮮紅官印、如同索命符般的征糧令,依舊靜靜地躺在那個半新的木桶上,在陰沉的天空下,散發著冰冷而絕望的光芒。

風雨嗚咽,如同為這絕境奏響的哀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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