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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娘家人搶糧?訛不死你!

謝無涯腳邊那顆溫熱的金蛋,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卻在他死寂的意識深處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緊閉的雙目之下,眼珠在劇烈地轉動,濃密如鴉羽的長睫瘋狂顫抖,仿佛承受著某種無形的撕裂痛楚。

垂在身側的手指痙攣般蜷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一股沉寂了十年、幾乎被他遺忘的灼熱洪流,正從靈魂最深處咆哮著試圖沖破某種無形的枷鎖,而那枚金蛋,就是點燃這一切的火星!

與此同時,那只撲向刺稻根部的詭異田鼠,已經用它僵硬的前爪死死抱住了那團散發著微弱黃綠光暈的糞肥能量殘留物!

它渾濁的眼珠爆發出貪婪的紅光,尖利的門牙瘋狂啃噬著那團無形的能量!

隨著它的啃噬,那株刺稻根部附近的泥土竟開始詭異地蠕動、翻騰,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它從地底深處強行抽取出來!

而田鼠原本干癟僵硬的軀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充盈起來!灰黑色的皮毛下,隱隱透出血管般的暗紅紋路!

“鼠鼠!不要吃!壞東西!”青曜驚恐地尖叫著,想撲上去阻止,卻被葉蓁一把拽住胳膊。

“別過去!”葉蓁厲聲喝道,眼神凝重地盯著那只正在“進食”的變異田鼠和渾身顫抖、瀕臨崩潰的謝無涯。

這詭異的一幕超出了她的認知,金蛋、田鼠、刺稻、還有謝無涯…這些東西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恐怖聯系!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從田埂另一頭傳來。

蕭絕和墨塵回來了!

蕭絕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田埂上,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甚至殘留著一抹未擦凈的血跡,顯然強行奔走牽動了重傷。

但他手里卻緊緊攥著兩把長柄柴刀,刀身厚重,刃口閃爍著冷硬的寒光,一看就知是鐵匠壓箱底的好貨。

他身后,墨塵推著輪椅,輪椅上除了那兩個新木桶,還多了幾件奇形怪狀、帶著鋒利鉤爪和鋸齒的鐵器,顯然是臨時改造的“專業工具”。

墨塵低垂著頭,油膩的劉海遮住眼睛,但緊握輪椅扶手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暴露了他同樣不輕松的體力消耗。

“刀!”蕭絕聲音嘶啞,帶著破風箱般的雜音,將一把沉重的柴刀猛地擲在葉蓁腳前的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看也沒看那只正在啃噬能量的詭異田鼠和顫抖的謝無涯,布滿血絲的狼目死死盯住葉蓁手里那個硬邦邦的雜糧窩窩頭,喉結劇烈地滾動著,喘息粗重:“…飯!”

墨塵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將輪椅推到近前,將那些帶著鉤爪鋸齒的鐵器也卸了下來,冰冷的目光同樣聚焦在那個小小的窩窩頭上。

食物的誘惑,暫時壓倒了所有的詭異!

葉蓁看著眼前兩個被饑餓和承諾驅使回來的“壯勞力”,再看看那只還在瘋狂啃噬、體型詭異膨脹的田鼠,以及仿佛下一刻就要靈魂出竅的謝無涯,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飲鴆止渴的計劃瞬間成型!

“好!”葉蓁將手里的窩窩頭高高舉起,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煽動性,“看到那片鬼東西沒?”她指向猙獰的刺稻叢林,“砍!給老娘往根上砍!砍斷的桿子,用那些鉤子拖出來,扔到這邊空地上!”

她將窩窩頭在蕭絕和墨塵眼前晃了晃:

“誰砍倒的最多,拖出來的最干凈,這玩意兒就歸誰!外加…”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片刺稻,咬牙道,“今晚管飽的野菜糊糊!管夠!”

“管飽”二字如同最強的興奮劑!

蕭絕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兇光!重傷和疲憊被一股蠻橫的求生欲強行壓下!

他低吼一聲,如同撲向獵物的惡狼,一把抄起地上的柴刀,赤著精壯的上身(之前淋濕的外衣早被他嫌礙事扯掉了),露出布滿新舊傷痕、肌肉虬結的胸膛和后背,義無反顧地沖向那片恐怖的尖刺叢林!

他根本不顧什么技巧,完全憑借蠻力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勁,沉重的柴刀高高掄起,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劈向一株刺稻粗壯的根部!

“咔嚓!噗嗤!”

柴刀砍入堅韌的莖稈,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同時,幾根被震斷的尖銳黑刺如同飛鏢般激射而出,瞬間在他裸露的手臂和胸膛上劃開幾道深深的血口!

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古銅色的皮膚!

蕭絕卻只是悶哼一聲,眉頭都沒皺一下,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被砍開大半的缺口,再次掄起柴刀!

另一邊,墨塵的動作則截然不同。他沉默地拿起一個帶長柄、頂端是鋒利彎鉤和鋸齒的鐵器。

他沒有像蕭絕那樣蠻干,而是推動輪椅,冷靜地觀察著刺稻的分布和刺的疏密。

他選中了一株刺相對較少的,輪椅巧妙地停在安全距離外,長柄伐木鉤如同毒蛇吐信般精準探出!

“嗤啦——!”

鋒利的彎鉤精準地卡住刺稻根部上方相對光滑的莖稈部位,鋸齒深深嵌入!

墨塵雙臂肌肉賁張,猛地發力回拽!

伴隨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那株刺稻竟被他硬生生從根部上方扯斷!

上半截張牙舞爪的枝葉轟然倒下,被他用鉤子順勢拖拽到田埂邊的空地上!

整個過程,他本人幾乎沒靠近刺稻叢林的危險范圍,動作冷靜、高效、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精準!

一個以傷換速,血腥狂猛!

一個以巧破力,冷酷高效!

兩人如同競賽般,瘋狂地砍伐、拖拽著那些猙獰的刺稻。

蕭絕的怒吼和柴刀劈砍聲,墨塵輪椅上機括轉動的輕微吱呀聲,以及刺稻斷裂倒下的嘩啦聲,瞬間打破了田間的死寂,也暫時掩蓋了那只變異田鼠啃噬的細微聲響和謝無涯無聲的顫抖。

葉蓁冷眼旁觀著這場由她一手導演的“窩窩頭修羅場”,心中毫無波瀾,只有最冷酷的算計。

她需要這些“燃料”來焚燒眼前的絕境!

“青曜!”她猛地轉頭,指向那只還在瘋狂啃噬、體型已經膨脹到近乎兔子大小、皮毛下暗紅紋路越發清晰的田鼠,“看好你的‘寶貝’!

讓它啃!給我往死里啃!啃光這些鬼東西根下的‘養分’!”既然這田鼠能抽取刺稻賴以生長的糞肥能量,那就讓它當個免費的“除根工”!

青曜看著那只變得陌生而恐怖的“鼠鼠”,小臉上滿是驚恐和抗拒,但在葉蓁冰冷的注視下,最終還是瑟縮著點了點頭,帶著哭腔對著田鼠小聲念叨:“鼠鼠…啃…啃干凈點…”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顫抖、仿佛在與無形力量搏斗的謝無涯,身體猛地一震!

“呃…啊——!”

一聲壓抑了十年、干澀嘶啞到不成調、卻蘊含著巨大痛苦的嘶吼,猛地從他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這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刺耳得令人心悸!

他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雙眼睛,不再是之前的死寂空洞,而是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瞳孔深處,仿佛有銀色的電光在瘋狂流竄、炸裂!

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而狂暴的氣息,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他腳下那顆靜靜躺著的金蛋,光芒瞬間暴漲,變得刺目無比!

謝無涯的目光,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死死地、穿透了虛空,投向那片被砍伐的刺稻叢林深處!

他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只能發出“嗬嗬”的破音。

葉蓁心頭警鈴狂響!她下意識地順著謝無涯的目光望去。

只見在那片被砍倒拖出的刺稻殘骸堆里,在被翻開的、沾滿暗紫色汁液的泥土中,幾株被遺漏的、細小的刺稻幼苗根部,赫然包裹著一粒粒…飽滿的、暗紅色的谷粒!

雖然只有零星幾粒,混雜在泥土和殘渣中,卻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類似新谷的干燥氣息!

與之前她播種的稻種幾乎一模一樣!

刺稻…能結谷?!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葉蓁腦中炸響!

之前的絕望瞬間被一股狂喜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取代!

難道這鬼東西,不是怪物,而是…變異的高產稻種?!只是形態猙獰?!

就在葉蓁心神劇震的瞬間,謝無涯的身體劇烈一晃,眼中的銀光如同潮水般褪去,那股狂暴的氣息瞬間消散。

他眼中的血絲迅速蔓延,覆蓋了瞳孔,身體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向前栽倒!

“噗通!”

謝無涯重重摔倒在田埂的泥濘中,臉朝下,一動不動。

那顆刺目的金蛋,也隨著他的摔倒,光芒瞬間黯淡,滾落在一旁的泥水里,恢復了之前的柔和微光。

“無涯哥哥!”青曜驚呼。

葉蓁卻顧不上去看謝無涯。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幾粒暗紅色的谷粒吸引!

她幾步沖過去,不顧泥濘,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指從污穢的泥土中摳出那幾粒谷粒。

谷粒入手堅硬飽滿,帶著一股淡淡的鐵銹腥氣,與系統之前給她的稻種別無二致!

“哈哈…哈哈哈!”葉蓁捏著那幾粒谷種,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田野間回蕩,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種近乎癲狂的暢快!什么狗屁刺稻!這是寶!是活命的糧!

她猛地站起身,對著還在瘋狂砍伐的蕭絕和墨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停手!都給老娘停手!”

她高高舉起手中那幾粒沾滿泥污卻如同珍寶的谷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如同發現金礦般的貪婪和興奮:

“別砍了!都給老娘聽好了!”

“把這些鬼東西上面的尖刺給老娘小心剃掉!把桿子上的葉子剝下來!根莖留著!”她指著那片猙獰的叢林,眼中精光四射,“里面的谷粒,一粒都不許糟蹋!給老娘一粒粒地摳出來!”

“誰摳出來的谷粒最多,”她晃了晃手里那個一直被當作終極誘餌的硬窩窩頭,聲音帶著無與倫比的蠱惑,“這玩意就歸他,今晚的野菜糊糊,管飽!外加…明天蒸白米飯!”

“白米飯”三個字,如同核彈在饑荒的深淵里引爆!

蕭絕砍劈的動作瞬間僵住,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葉蓁手中那幾粒暗紅谷粒,又猛地轉向那片猙獰的刺稻叢林,眼中的兇光瞬間轉化為一種更加駭人的、如同餓狼見到血肉般的綠光!

他甚至沒管手臂和胸膛上還在淌血的傷口,喉結瘋狂滾動,發出一聲低沉的、野獸般的嘶吼!

墨塵握著的伐木鉤也停在了半空,他猛地抬起頭,油膩的劉海下,那雙一直隱藏在陰影里的眼睛第一次完全顯露出來——那是一雙極其冷靜、甚至有些漠然的眼睛,但此刻,瞳孔深處也清晰地燃起了一簇名為“白米飯”的火焰!

他緩緩放下伐木鉤,推動輪椅,開始仔細觀察刺稻的結構,尋找最安全高效的“剃刺剝粒”方法。

青曜也忘記了害怕,看著葉蓁手里的谷粒,小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口水差點流出來。

就在這片因“白米飯”承諾而陷入短暫狂熱的死寂中——

“好你個吃里扒外的賠錢貨!葉蓁!給老娘滾出來!”

一聲尖利刻薄、穿透力極強的女高音,如同淬了毒的針,狠狠扎破了田野間剛剛燃起的希望!

葉蓁心頭猛地一沉,循聲望去。

只見田埂盡頭,一個穿著半新不舊綢緞襖子、頭上插著根明晃晃銀簪的肥胖婦人,正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帶著七八個手持棍棒、面相兇惡的青壯漢子,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

為首那婦人,三角眼,吊梢眉,一臉橫肉,正是原主那吸髓敲骨的親娘舅媽——王金花!

她身后跟著的,是原主那幾個游手好閑、慣會欺男霸女的堂兄弟!

王金花一眼就看到了田埂上那幾袋剛從糧倉搬出來、準備當誘餌的可憐存糧,還有地上那幾件沾著可疑污物的破衣服,以及葉蓁手里那幾粒“寶貝”谷粒。

她那雙刻薄的三角眼瞬間亮得驚人,貪婪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喲!我說怎么藏著掖著不肯孝敬娘家!原來是在這兒偷偷摸摸藏了糧,還弄了金貴谷種?”王金花的聲音又尖又利,像刮鍋底,“你個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忘了是誰把你拉扯大的?忘了你娘死前怎么交代你的?有了糧不先想著你舅爺舅媽和兄弟,倒養起這群半死不活的野男人來了?”

她肥手一指蕭絕、墨塵等人,唾沫橫飛:

“看看!看看!一個個病癆鬼、瘸子、啞巴!還有個抱著死耗子的傻子!你倒貼得還挺歡實啊?呸!下賤胚子!”

她帶來的那幾個堂兄弟也立刻鼓噪起來,揮舞著棍棒:

“就是!把糧食交出來!”

“還有那谷種!都拿來!”

“敢藏一粒,打斷你的腿!”

王金花挺著肥碩的胸脯,一步三搖地走到葉蓁面前,居高臨下地伸出滿是肥肉的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葉蓁臉上:

“聽見沒?把糧和谷種都交出來!再把你屋里藏著的什么值錢玩意兒都拿出來!孝敬了你舅爺舅媽,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不然…”她三角眼陰狠地掃過蕭絕等人,“就讓你這幾個野男人,好好嘗嘗棍棒的滋味!”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蕭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直起身,布滿血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狼一般的眼睛,冰冷地鎖定了王金花和她身后的打手,握緊了手中沾滿紫色汁液的柴刀,手臂上肌肉賁張,青筋暴起。

墨塵的輪椅無聲地轉了個方向,伐木鉤那冰冷的鉤尖,若有若無地對準了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堂兄弟的膝蓋。

連抱著田鼠和金蛋的青曜,都嚇得躲到了葉蓁身后。

葉蓁看著眼前這張貪婪丑惡的肥臉,又低頭看了看手心那幾粒沾著泥污、卻承載著所有人生機的暗紅谷粒,再掃了一眼王金花身后那群兇神惡煞的“親人”。

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血液的殺意,混合著被逼到絕境的暴戾,如同火山巖漿般在她胸腔里轟然爆發!

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臉上那劫后余生的狂喜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平靜得令人心頭發毛。

她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刀子,一寸寸刮過王金花那張油膩的肥臉,最后,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甚至帶著一絲血腥氣的弧度。

“想要糧?”葉蓁的聲音平靜得詭異,她指向旁邊那片被砍伐了一小部分、依舊猙獰恐怖的刺稻叢林,以及地上堆積的、沾滿紫色粘液的帶刺枝干,“喏,那兒有的是。”

她臉上的笑容擴大,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一石糧,十兩銀子,現銀結算。”

“舅媽,您…是現銀呢?還是想先‘嘗嘗鮮’?”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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