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媽媽把熱好的牛奶遞到她手里，指尖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過來，林晚卻只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杯壁的水汽上，心里亂得像團麻。

她不是故意對媽媽冷淡的，只是今天下午在操場看到的那一幕，像塊小石頭投進水里，到現在還在心里蕩著圈圈。

其實是放學時被姐姐林薇拉去的。林薇說要和同學打場球，硬把她拽到操場邊當觀眾。她抱著書包坐在看臺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腿，直到那個穿白色球衣的身影跑進球場——是江辰。

他像是剛打完一場，額角還掛著汗，隊友把球扔給他時，他笑著跳起來接住，轉身投籃的動作干凈利落，籃球穿過籃網時帶起一陣風。陽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連帶著額前濕漉漉的碎發，都像是鍍了層金邊。

林晚的心跳突然就亂了。

她看見他和隊友擊掌時露出的手腕，看見他仰頭喝水時滾動的喉結，甚至看見他被風吹起的衣角下，露出一小截白色的T恤。這些細碎的畫面，像慢鏡頭一樣在她眼前過，讓她連呼吸都放輕了。

后來林薇下場拿水，撞了撞她的胳膊：“看什么呢？臉都紅了。”她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書包，耳朵卻尖得能聽到球場那邊傳來的笑聲，其中就有江辰的，清朗得像風鈴。

剛才媽媽問她作業寫完沒，她腦子里閃過的還是他投籃時的樣子；媽媽說周末想帶她去公園，她脫口而出的竟是“籃球場那邊的花開了嗎”，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臉瞬間燒了起來。

媽媽大概是看出她不對勁了，臨睡前又來敲她的門，輕聲說“有心事可以跟媽媽說”。林晚把臉埋在被子里，沒敢應聲。她怎么說得出口呢？說自己今天在操場看了江辰打籃球，現在滿腦子都是他，連媽媽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黑暗里，她蜷著身子一動不動，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被單。操場的喧囂好像還在耳邊，江辰的笑聲、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還有自己那不聽話的心跳聲，攪在一起，讓她連閉眼都沒法安靜。

她有點懊惱，又有點控制不住的甜。原來只是再看他打一場球，就能讓她亂成這樣。

被子被她攥得發皺，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書包側袋里藥瓶的味道。她忽然用力閉了閉眼，把臉往枕頭里按得更深。

這樣不行的。她對自己說。

可心里那個聲音卻在反駁：可他今天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