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兵者 國之大事 死生之地 存亡之道 不可不察也
- 大周:從禁軍到開國公侯
- 帆船居士
- 6046字
- 2025-08-18 00:00:00
殘陽如血,晚風裹挾著血氣飄散在空曠的山野中,喧囂的淮河戰場驟然轉入安寧。
周軍士兵緊張的修補破損的工事,送走犧牲或者受傷的戰友,補充兵械,修補戰甲。替換上來的軍士繼續守護浮橋。輪換下去的疲憊士卒愕然看到軍中同仁正在做出發的準備。
劉彥貞下令收兵的時候,郭榮的命令也通過不惜代價的飛騎傳輸到宰相李谷的手中。
李谷被命令中的嚴厲措辭嚇了一跳,仿佛郭榮從文書中蹦了出來揪著他的衣領痛罵。
李谷苦笑著收好軍令,傳令部分兵馬立刻飽餐戰飯,今夜通過浮橋秘密進入南岸堡壘。
目前南岸有一萬兵馬防守一個規模頗大的橋頭堡。既然郭榮嚴令他不得退守北岸,并且派出了大量援兵趕來,李谷自然沒有什么好說的,執行命令吧。今晚先組織兩萬人和相應物資過河。
除了這些,李谷此前下令做的其他準備也在提速。官家性如烈火,眼里揉不得沙子,李谷自覺這段時間的爭戰已經做得很好,可官家還是不滿意。罷了,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統領大軍吧。
不過李谷要官家知道,縱然他不是什么軍神名帥,可也不是吃干飯的。為了戰爭的順利,他也做出了很多努力和準備。這一戰若是順利,他李谷的名字和功勛不可抹殺!
李谷晚上正在秘密運兵的時候,相距幾十里外的一處河堤背后。
夜色中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在緊張的進行渡河準備。這些北地騎兵雖然不善舟船,可是渡河的本事自有一套。他們從備馬上取下一個個羊皮渾脫(《太白陰經》卷四記載:“浮囊,以渾脫羊皮,吹氣令滿,系縛其孔,縛于腋下,可以渡也。”)
李重進登上河堤悄悄地看向對面的南岸——當然什么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有河堤阻擋,李重進也不敢讓將士們打著火把連夜制作渡河工具。
單純的渾脫好做,要是在炎熱季節,騎兵渡河很容易。馬會游泳,人抱著渾托就能過去。可是十一月的水溫極低,人和馬都不能直接下水。所以他們正在制作的是另一個渡河工具:羊皮筏子。
這年頭的騎兵都是多面手,堪稱多才多藝。李重進久經沙場,對于如何克服河流山川阻礙頗有心得。來的時候特意帶上了大量的空渾托和大量制造羊皮筏子的組件。
借著昏暗的火光,軍士們緊張但很有效率的幾人一組分工協作,一個時辰后就扎好了一千多個大型的羊皮筏子。
李重進回到將士們中間,一邊巡視,一邊和弟兄們說葷段子,開玩笑逗趣,盡力把氣氛弄得輕松一些。
侍衛司的騎兵雖然也是新建的,但骨干老兵都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新補充進來的也是各個藩鎮送來的騎兵好手。
各地節度使敢在步兵人選上馬虎,對騎兵的進獻卻不敢做手腳。李重進帶著這么一支騎兵磨合了幾個月,自然有充分的信心完成此次作戰任務。
尤其是出自陜西山西的士兵,對于羊皮筏子牛皮筏子熟悉無比。幾乎人人都是制作的好手,更是駕駛的好手。
一切準備就緒后,第一批勇士劃著羊皮筏子試探性的向南方前進,消失在重重黑幕之中。誰也不知道南岸的河堤后面有什么。
少頃,突擊隊員們摸著黑抵達南岸,操船的士兵松了口氣,大晚上的看不清方向,能順利過河真是幸運。一行人悄悄登陸后略微上河堤偵察了一下左右,都沒有看到任何燈火,于是回到河堤下面,點起火把向北岸搖晃。
李重進收到信號松了口氣,對身邊的軍官說:“沒有動靜是好事,此處不是水淺的地方,看來南軍并未駐守此處,真是天賜良機。傳令人馬渡河,明天拂曉,所有將士都要在南岸休整。”
一千多條羊皮筏子,一晚上神不知鬼不覺的運過河三千多騎兵和他們的戰馬。第二天天亮后一個時辰不到,剩余的騎兵和所有的備馬也被疲勞的將士們運過河去。
李重進謹慎的命令部隊離開空曠的河岸,向前搜索前進,最好能占據一個鎮子進行休整。
等他們離去很久后,一隊巡河的虞國士兵經過此處。一萬騎兵,兩三萬馬匹經過痕跡根本掩飾不住。就算對馬匹不熟悉的虞國士兵都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向著最近的虞國軍寨趕去。
軍寨是那么的寂靜,沒有操練聲,也沒有警戒軍士來盤問。這只是一座地方的民團力量駐守的軍寨,軍餉很微薄,平時大伙就是偷偷回家干活賺錢,只有上面來巡查時才會回來充充門面。
驚慌中來不及多想的士兵剛剛進門就看見一大群陌生的騎兵像是看死人一般看著自己。撲通撲通,福臨心至,這些人放下武器跪倒在地,向這些陌生的強悍軍人投降。北軍又過河了。
-----------------
兩天后的清晨,德勝軍的軍營中人煙活動起來。士兵們早早的被叫起,火頭兵們抬來一筐筐的粟米飯,粟米飯上堆砌著密密麻麻的肉塊,濃郁的肉汁浸入煮熟的米飯中,雖然沒有什么調味料,僅僅是散發出來的味道就足夠讓士兵們露出陶醉的表情。
除了壓得嚴嚴實實的粟米肉飯,一壇壇米酒,一壇壇咸菜,一盆盆調味用的蘸水從車上卸到每一個伍長身邊——今天必須用一頓飯把大家全天的能量和鹽份補全了。
有經驗的士兵明白,戰前的飯食越是豐盛,越是珍貴,待會的戰斗就會越發的艱難激烈。前天發下來的賞錢還在身上,按照此時的道義,拿了錢,吃了飯就該好好的拼殺一場。
所以士兵們在短暫的陶醉后,默默的圍在筐邊,每個人默契的分好飯食。
按照規矩,什伍中最勇猛的士兵分得最多的肉,一位被選中的士兵接過大碗,看著晚上多得過分的肉堆,要說一聲:“我能挺住。”他待會就要面對最兇狠的打擊,扛最危險的活。
分好代表最危險任務的飯后,其他人碗里的肉塊仍然遠超平時,大帥果然是下了大決心。
就著肉飯,用小刀剖開咸菜加入碗中,白水煮熟的肉塊在蘸水中滾一圈,每個人快速而又有節奏的享用這頓頂級的戰飯。若是覺得膩了,每人都有一碗酒可以飲用。
劉彥貞穿好衣服起來時,軍中已經開始吃飯,沒有多少喧嘩,只有全軍將士發出的不雅的咀嚼聲。
劉彥貞嘆了口氣,肉疼的說:“二升酒、二斤牛肉、二斤粟米、散子一枚、食羹三合、菜五兩、醋一合、醬半合、蔥姜四兩。這是誰定下的規矩,光是牛肉就不靠譜,我不信古人的大軍中有那么多牛。養兒子都沒這么貴吧。”
侍從在一邊輕聲說:“大帥息怒。牛肉沒有,別的肉也是肉啊。也就是在我們淮南。天下富庶之地。別處想要籌措出這么一頓飯,不知道要做多少天的白日夢呢。”
古人的規定沿用了幾百年,自然有古人的道理。要不怎么說古代的兵書提倡慎戰呢?因為一旦兵馬動起來真的會吃垮一個國家啊。若是在吃上面都打折扣,士兵們拋棄國家也就很正常了。
大半個時辰后,整頓完畢的各軍開始集結,他們走出營門向著周軍的南岸堡壘開去。
與他們同時出營的還有南邊的清淮軍。劉仁詹反對繼續攻打周軍的南岸營壘。因為周軍主力在北岸,通過浮橋支援南岸很容易。
周軍雖然只有六萬人,自己這邊兩軍合力也就是六萬人出頭。若非水師的威脅,周軍說不得會一邊擋住清淮軍一邊吃掉德勝軍。
只是劉彥貞執意要獲得功勞,為了防止德勝軍被他浪費了。劉仁詹才在今天再次出動一萬人馬從南方而來為之壓陣。
劉彥貞給屬下準備了豐厚的飯食,那么劉仁詹的清淮軍呢?
清淮軍今日份的早餐就很簡單了。每人三斤粟米飯,一升酒,一塊咸菜,一斤肉,一碗豆漿。
多虧了這幾天卸載下來的守城物資,否則想要吃上這么高標準的一頓飯不知道有多難。清淮軍地處前線,其實人口不足,物產不算豐富。
雖有淮河灌溉,奈何田畝不多,平時的后勤供應仰賴金陵。只要這次的物資運輸完成,清淮軍就能一次性補充半年的給養。任憑周軍多么兇猛,劉仁詹也不怕了。
虞國的士兵從西南兩個方向包夾過來,遠處周軍的營寨已經遙遙可以望見。突然沉寂的周國營寨中數百對號角石破天驚一般響起,無盡的戰鼓轟然而鳴。
營寨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隊隊周軍士兵以急行軍的速度進入營寨面前的曠野中立陣。不,不僅如此。周軍竟然主動推倒了好多木制圍墻,他們從數十個也可能上百個缺口處魚貫涌出,如此豪放的做法只為了增加兵馬出擊的速度。
劉仁詹神色嚴峻的下令大軍止步,所有軍陣列陣以待,他覺得今天的周軍很不一般,親自推倒寨墻,這意味著什么?不守了,決戰嗎?
劉仁詹心中不安時,劉彥貞先是大喜,對左右說:“周軍果然魯莽,竟敢離開營壘自尋死路。”
只是他的話越說越小,因為周軍出來的太快了,而且還在更快。不是幾千人,他們有幾乎三萬人!就好像你以為洞里的是一只兔子,信心滿滿的帶著工具去捕殺。卻不想洞里出來的是一頭大黑熊,同一個洞,意義大不相同。
周軍的步軍列陣速度很快,而且整隊完成后就向著南方的清淮軍殺了過去。
劉仁詹面色凝重,心中不解為什么周軍要放側翼兵力更多的德勝軍不顧,一心一意清理自己這一萬人馬。是特別重視自己,還是周軍另有陰謀?
不管怎么說,營壘中出現的兵力在兩萬到三萬之間,全部壓到自己的方向,劉仁詹可沒有那么自信,也不相信此前一派名將風度的李谷會發瘋做出不理智的調配。
不等周軍的步陣壓上來,清淮軍就打出了撤軍的旗號。各軍有序的以方陣為基礎緩緩退向壽州的方向。壽州城中也有兵馬隨時待命,看到劉仁詹發出的煙火信號后會出城接應。以劉仁詹的老辣,周軍要是敢窮追不舍,一定能里應外合狠狠的咬下一塊肉來。
周軍似乎也知道吃掉劉仁詹所部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稍微追了幾步就列陣在中央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劉仁詹的旗號不是秘密,本身也是在向德勝軍示警。劉彥貞身邊的德勝軍軍官立刻建議道:“大帥,清淮軍已經撤退了。我們也撤退吧。”
劉彥貞疑惑地說:“營壘就這么大,敵軍就這么多。劉仁詹跑什么呀?兩三萬人雖然叫我吃驚,我們兩軍合力吃掉他們不好嗎?”
軍官著急道:“周軍統帥乃是名臣宿將,擺出這么奇怪的陣勢,定然有陰謀。大帥,我們當立刻撤軍,不管怎么說,撤回大營,依托寨墻,有水師助陣,雖十萬周軍亦不足懼也。”
劉彥貞冷笑道:“不,我們堅守此地。不管周軍有什么陰謀。只要我們的水師火船發動,勝負就操之我手了。等等吧,水師趕來需要點時間。”
劉彥貞非要等,大家只能陪著他等。不過軍心可鼓不可泄,不同于劉彥貞的視角,他可以站在高處比較好的掌握戰場的情況。
普通將士們穿著四五十斤的鎧甲,帶著各式武器,負重普遍在六十斤。要是有明確的目標驅動,或許還不會覺得有什么。現在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劉彥貞早上一頓高標準伙食換來的好感似乎也隨著時間消耗而漸漸磨損。
通常情況下,戰陣中的普通士兵乃至中低級軍官們抬頭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腦勺,左右也是自己人的槍矛和旗幟,只有最前排的士兵能看到一些戰場情況,但是戰場上禁止說話,禁止交頭接耳。所以空虛,恐懼,不安的氣氛開始在軍中蔓延。
周軍非常體貼,似乎是確定了清淮軍被盯住了,撤退了。沒過多久,周軍的營寨中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轟鳴聲。
有經驗的老兵驟然色變,劉彥貞還在疑惑的問道:“這是什么動靜?周人在搞什么鬼?”
身邊的軍官嚇得臉色煞白,正要告訴劉彥貞時,周軍的大開的營門,被推倒的寨墻缺口處,紅彤彤的騎兵奮勇殺出。如果能從高空向下看去,就會發現周軍竟然在一夜之間又利用原先的漕船和民船修建了一條新的浮橋。
現在兩座浮橋的北岸浩浩蕩蕩的騎兵正在迅速通過,一陣陣轟鳴的馬蹄聲踏在船板上,踏在南岸的土地上,踏在背對著河岸和營寨的周國步兵的耳朵中,踏在目瞪口呆的德勝軍將帥心房里。
不用別人告訴了,劉彥貞自己結結巴巴的說:“騎兵,是大股騎兵!”
軍官慌忙對劉彥貞說:“大帥,速速下令收縮陣型,敵軍步騎都遠超我們,定然是周國主力到了。速速收縮陣型,背水列陣,讓水師來接應我們,一切尚有可為。不能猶豫啊大帥。”
劉彥貞慌忙點頭:“快,快收縮陣型,背水列陣,派出信使聯絡水師,快要救命!”
涌出的周國騎兵逐漸打出了一面面將旗,其中最顯眼的是:大周殿前司馬步軍都指揮使趙。
迎著上午的太陽,在虞國德勝軍將士的眼中,趙全忠和所有周軍將士一樣,渾身的甲片都在反射陽光,整個周軍的騎兵大陣如同金光戰士組成的一般。風馳電掣的殺向德勝軍而來。嘿嘿,德勝軍是吧,三萬多人的戰功,俺老趙收下啦!
主將英勇在先,周軍騎兵的勇氣就是無窮的,哪怕他們才不到七千人。沒錯,盡管有了兩座浮橋。可是南岸的營壘駐扎兩萬幾千人已經很擁擠,實在是沒有地方給騎兵。
前日剛剛抵達前線的趙全忠盤算了一番自己手上的力量,六萬步兵,兩萬騎兵。對面的虞國軍隊實際能投入戰場的不超過六萬人,優勢在我啊!
既然兵力這么充裕,為什么不一口氣吃掉敢于抵抗之地,憑什么把功勞分給李重進?嘿嘿,李大眼,吃不到肉是你沒本事,可不要怨俺老趙啊。不是俺老趙不厚道,實在是敵人有點香,俺忍不住咧。
劉彥貞第一次上戰場,哪里曉得對面現在純粹是一股勢頭嚇人,實際上只有六千多騎兵?今天周軍一反常態的部署就說的清楚了,邏輯上清晰了。一定是周軍援軍到了,用偏師擋住清淮軍,主力幾萬騎兵奔著我來了。
人一著急,下命令就會忍不住的接連動作。虞軍一開始還是有序的收縮防御,隨著中軍的命令越來越急躁。虞軍各個隊伍之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混亂。
還不等發現問題的德勝軍軍官向劉彥貞建議,一個噩耗傳來...或許不用說傳來,是感受到的——德勝軍背后,大周侍衛司馬步軍都指揮使李重進親帥一萬鐵騎,趁著德勝軍調動頻頻變陣,后背疏于防范的有利戰機,突然從隱蔽處轟然殺入德勝軍后陣。
李重進敏銳抓住了陷入混亂的德勝軍戰陣破綻,全軍將士在他的帶領下視死如歸,就像一把巨大的鐵錘,攜帶著東海磅礴之威將內部裂縫極多的德勝軍戰陣驟然擊碎。
后陣的混亂迅速蔓延到中軍,蔓延到前陣。趙全忠因為虞軍的阻隔,還不知道李重進也沒打算把功勞分給他,也主動的發起進攻切入戰場。趙全忠只知道虞軍的陣腳已經亂了,天賜良機,六千破三萬的絕世戰功,老天真是厚愛啊。今天,征淮第一功,俺趙全忠收下了!
后陣灰飛煙滅,前陣無力回天。原先在身邊的德勝軍軍官們紛紛跑去掌握中軍,準備接應前軍和后軍的敗兵,只要中軍擋得住,敗軍們還能在靠近淮河的一側重組戰陣,形勢或許有挽回的機會。
滯留在中軍的只有劉彥貞和他的黨羽。只見劉彥貞拔劍大哭道:“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陛下,臣去也!”
說歸說,握劍的手始終沒有劃拉那一下子。身邊的黨羽心領神會,立刻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說:“大帥,此乃天意,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那劉仁詹怯戰逃跑,讓我們陷入重圍之中,豈有不敗之理啊?大帥速走,我們要為德勝軍留下種子啊。”
劉仁詹被他們抬出大帳,麻利的上馬哭道:“劉仁詹,你害我大軍,我必要去金陵討個公道!”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中軍衛隊撒腿就跑。
主帥的臨陣脫逃摧毀了其他軍官的努力。至當日下午,德勝軍殘部約兩萬人分別向李重進和趙全忠投降,另有兩千多人游水被前來接應的水師救走。
尸橫遍野的戰場上,不顧地上的泥濘和粘稠,李重進和趙全忠意外之余似乎又覺得預料之中,兩個人都是一身鐵甲,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卻全然不顧,猛地上前互相擁抱,哈哈大笑起來。
周軍圍攻德勝軍時,清淮軍在壽州援軍的接應下全部撤入壽州城中。劉仁詹剛剛放下心。又開始為德勝軍的安危擔憂,如果德勝軍當時也當機立斷撤退回營,不管周軍有什么把戲都沒關系,只盼著劉彥貞機靈一點啊。
下午,前線傳來探報德勝軍全軍覆沒。
劉仁詹站在壽州城頭痛苦的大喊一聲;“國賊,壞我國事者,必是此賊!”
恰在此時,一名從金陵來的欽差信使趕到,傳來李景命令德勝軍退至壽州城西南八公山扎營,策應壽州,守護通向淮南內地的水道,撥數千兵力并入清淮軍,所有輜重運入壽州的詔令。
李景的命令很正確,就是來的遲了點。劉仁詹握著李景的詔令嚎啕大哭,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辜負了皇帝的信任,遭到了可恥的失敗,遞上一份遺表請欽差帶回,以示必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