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陰差入院
- 從樵夫開始的修仙者
- NNEE
- 3880字
- 2025-08-23 07:01:38
日影悄然西斜,灼熱漸褪,晏青的院中升起一絲絲涼意。
就在這光暗交替,萬物氣息沉浮的微妙時分,晏青閉著的眼瞼下,眼珠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
一種……滯澀感突然出現。
這變化細微到極致,若非晏青經常靜坐于此,心神與這一方小院地氣隱隱相合,絕難察覺。
他緩緩睜開眼,眼神平靜,目光如無形的手,一寸寸拂過青磚地面,墻根陰影。
院角處,一方半埋在地里的青石磨盤旁,空氣似乎比別處更“稠”一些。并非視覺上的扭曲,而是一種感覺上的“淤積”。
緊接著,那“淤積”的中心,空氣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一個模糊灰色人影,無聲無息地凝了出來。
那人影穿著樣式古怪,非綢非麻的灰色短袍,身形瘦小佝僂,動作卻帶著一種奇特的迅捷與精準。
他背對著晏青,雙手十指正飛快地對著青石磨盤下方一處常人根本看不見的縫隙結著復雜的手印。
指尖每一次點落,都帶起一絲微弱的淡金色流光。那流光滲入地下,精準地刺入某個淤塞的節點。
隨著他的動作,晏青方才感知到的那一絲地氣流轉的滯澀感,正迅速變得順暢。
又是小偷?晏青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他這小院清貧,除了一堆柴禾,幾件粗陋家什,別無他物。
念頭電轉間,晏青并未出聲,身形悄無聲息地從石墩上滑下,落地無聲。
他腳步輕點,身影幾個閃爍,瞬息已至那人影身后丈許之地。
就在他落定,氣息即將鎖定的剎那——
那人影似乎全身猛地一僵,他結印的手指驟然停在半空。他極其緩慢,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一點點轉過頭來。
一張灰白,沒有半分血色的臉映入晏青眼簾。眼窩深陷,瞳孔是渾濁的灰黃色,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晏青沉靜卻蓄勢待發的身影。
四目相對。
那人影渾濁的灰黃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絕非活人應有的冰冷,死寂猛地從那佝僂的身軀里爆發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院角。
邪祟?!
晏青心頭警兆驟升,鄰家小石頭,陳伯家那匹溫順老馬的形象瞬間掠過腦海,皆是這般陰邪之氣入體。
沒有絲毫猶豫,晏青垂在身側的右手并指如劍,指尖一點凝練到極致的淡青色毫芒驟然亮起。
氣息引而不發,卻已遙遙鎖定了那灰色人影的眉心。院中空氣瞬間變得沉重粘滯,槐葉無風自動,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一股沛然莫御,引而不發的除魔之意,森然籠罩了那陰氣森森的身影。
“且慢動手!”一聲尖利,急促的嘶喊,猛地從那灰色人影口中迸出,刺破了小院的死寂。
他佝僂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渾濁的灰黃眼珠里充滿了恐懼,雙手更是下意識地高高舉起,做出一個極其怪異的類似投降又似告饒的姿勢。
“小神……小神非是邪祟,乃是本地城隍座下,巡游陰差,奉命來此疏導此方地脈淤塞的節點!”那陰差語速極快,聲音帶著魂體特有的飄忽和顫抖,生怕說慢了一點,那點懸于眉心的青芒便會落下,將他這點微末道行徹底打散。
“此節點淤塞日久,若不理順,恐引地氣失衡,漸生穢濁,久而久之,難免波及鎮上生靈,致使其心緒不寧,易生無名戾氣……小神職責所在,萬不敢有絲毫驚擾尊駕清修之意,方才……方才實是萬沒想到尊駕竟能……能……”他沒有再說下去。
陰差?疏導地脈?城隍座下?
晏青指尖那點淡青毫芒并未散去,依舊凝而不發,他沉靜的目光審視著眼前這驚恐萬狀的灰影,感受著對方身上那雖然陰冷死寂,卻并無尋常邪祟所特有的怨毒,嗜血或混亂狂暴的氣息,反而透著一股……刻板而微弱的秩序感。
尤其是對方提到“地氣失衡,滋生穢濁,致人心生戾氣”時,晏青心中驀然一動。
柳,馬兩家因一片藥圃歸屬便驟然勢同水火,言語間戾氣之重,確實有些超出常理。當時他只道是積怨爆發,利字當頭,莫非……真有這不起眼的邪氣在暗中作祟,推波助瀾?自己竟未能察覺?
那陰差見晏青沉默,指尖青芒雖未落下,卻依舊鎖定著自己,更是嚇得魂體飄搖,幾乎維持不住人形,連忙補充道:“尊駕若是不信,小神腰牌在此?!?
他手忙腳亂地在腰間一模,一塊非金非木,色澤沉黯的方形小牌憑空浮現,牌上刻著幾個筆畫繁復,透著森嚴古意的陰文,牌身隱隱散發著一絲微弱卻堂正的律令之力。
晏青目光掃過那腰牌,其上流轉的氣息應當做不得假。他指尖的青芒終于緩緩斂去,院中凝滯沉重的壓力也隨之消散。
“陰差?”晏青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職責所在,情有可原?!?
他頓了頓,思索片刻,目光直視對方渾濁的灰黃眼珠,提出一個在陰差聽來石破天驚的要求:“既遇尊神座下使者,不知可否代為引薦,容我一見本地城隍大人?”
那陰差佝僂的身子明顯又是一僵,渾濁的眼珠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為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看到晏青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深深低下頭,姿態放得極低:“尊駕……尊駕法力通玄,能窺見陰陽,小神……小神道行淺薄,不敢擅專。此事……此事小神需即刻返回稟報府君,由府君定奪。請尊駕稍待幾日,小神必有回音!”
“去吧。”
言罷,那陰差如蒙大赦,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瞬間淡去,連同那股陰冷的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青石磨盤旁那剛剛被疏導完畢的地脈節點,正散發著微弱而順暢的涼意。院中又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晏青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陰差消失之處,又緩緩掃過院中熟悉的景致。石墩、青磚……一切如常,卻有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他心念微動,一絲極其微弱而又帶著點焦躁煩悶意味的殘留氣息,被他從方才陰差站立之處的空氣中捕捉到。
這氣息,與前些日子在柳三川和馬金彪爭執最激烈時,藥市空氣中彌漫的那一絲令人心頭無名火起的燥意,隱隱相合。
果然有邪氣作祟,只是藏得太深,太不起眼。
數日后,黃昏。
暮色如紗,輕輕籠住小院。晏青正俯身查看墻角的蘭草新抽的嫩葉,指尖拂過葉脈,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細微生機流轉。
院中光線陡然一暗。
他感受到了一種空間上的凝滯感,晏青緩緩直起身。
老槐樹下,無聲無息地立著兩個身影。并非前次那個佝僂灰影,而是兩名身著玄色皂隸服,頭戴方巾面容模糊如同籠罩在薄霧中的高大身影。
他們腰間懸著樣式古樸的鐵尺,氣息沉凝肅殺,遠比那巡游陰差森嚴冰冷得多。
其中一人上前半步,聲音如同兩塊生鐵摩擦,冰冷生硬,不帶絲毫情感:
“尊客,府君有請,隨吾等一行?!?
話音落下,兩名皂隸左右一分,中間的空地驟然扭曲,現出一道幽深不見盡頭的灰白色路徑,路徑兩側彌漫著濃郁如墨的陰霧,隱約可見其中幢幢鬼影,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陰寒。
晏青面色平靜,并無絲毫意外或懼色。
他整了整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襟,舉步,穩穩踏入那道灰白路徑之中。身影瞬間被濃郁的陰霧吞沒。
身后,兩名玄衣皂隸緊隨而入,灰白路徑隨后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老槐樹濃重的陰影里,小院重歸寂靜。
晏青踏入那灰白路徑,刺骨的陰寒便如無數細針般扎來,四周是翻涌不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陰霧,遮蔽了所有方向感,只有腳下這條仿佛懸浮在虛無中的灰白小徑指引著前方。
路徑曲折,不知延伸向何方。
行約一炷香光景,前方濃霧中忽現兩點幽綠光芒,貌似是漂浮的鬼火。待走近,才看清是兩盞巨大的青銅燈籠,懸在一座古樸,散發著沉重威壓的石牌坊兩側。
牌坊上書三個筆力千鈞、透著森嚴律令氣息的大字:“陰陽界”。
牌坊下,肅立著四名身著暗金甲胄,手持長戈面覆惡鬼面具的高大鬼將。他們周身散發著遠比玄衣皂隸更強大,更冰冷的煞氣。
領路的玄衣皂隸在牌坊前十步外便停下,對著鬼將躬身行禮,聲音依舊冰冷:“人已帶到,交予將軍。”
為首的鬼將,面具下兩點猩紅的目光如同實質,掃過晏青,微微頷首,喉間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回應:“嗯。”
玄衣皂隸不再多言,身形向后一退,便如煙霧般融入了后方的陰霧中,消失不見。
“隨我來?!惫韺⒌穆曇羧缤痂F交鳴,他轉身,踏上牌坊后一條更為寬闊,泛著暗沉金屬光澤的甬道。
晏青神色不變,舉步跟上。四名鬼將前后左右,將他圍在中心,沉默前行。甲胄摩擦發出冰冷規律的“咔咔”聲,在死寂的甬道中回響。
這甬道兩側不再是翻滾的陰霧,而是雕刻著無數猙獰鬼面,地獄受刑圖的巨大石壁,栩栩如生,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甬道漫長,死寂得只有腳步聲,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巍峨,森嚴的殿宇出現在眼前。飛檐斗拱,皆以玄黑巨石壘砌,殿前矗立著兩排高大猙獰的石雕鬼卒,手持鋼叉鐵鏈,怒目圓睜。
殿門上方,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顯佑伯靈應司”六個大字,字體方正威嚴,透著一股統御一方幽冥,賞善罰惡的無上威權。
殿門此刻緊閉著,門前站著一名身著朱紅官袍,頭戴烏紗,面容清癯,留著三縷長髯的文吏。他手持一卷玉笏,氣息淵深,目光平和卻帶著洞察一切的通透。
鬼將在殿前石階下止步,對著紅袍文吏躬身行禮:“判官大人,人已帶到?!?
紅袍判官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晏青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恢復古井無波。
他并未多言,只側身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聲音溫和卻自有威嚴:“尊客請進,府君已在殿內相候?!?
沉重的殿門無聲地向內開啟,露出里面幽深肅穆的景象。
晏青對紅袍判官微微頷首,舉步邁過那高高的門檻,身影沒入殿內深沉的幽暗之中。殿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大殿內部極為空曠,光線幽暗,唯有穹頂鑲嵌的幾顆明珠散發著清冷的微光,勉強照亮下方。
殿宇深處,一座高大的神臺之上,端坐著一位身著玄底金紋,頭戴冕旒冠的身影。那身影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神光之中,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深邃,威嚴,靜靜地注視著踏入殿中的晏青。
無形的神威彌漫在殿內每一寸空間,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足以令尋常修士神魂戰栗。
晏青的腳步在神臺前丈許處停下,對著那神光中的身影,平靜地拱手,姿態不卑不亢:“晏青,見過城隍尊神?!?
神光中的身影微微一動,珠簾輕晃,那雙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微光。
(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我本身是沒有這方面天賦的,毫無疑問,這本書絕對會撲,畢竟是第一次寫,問題確實很多,但是我會把它寫完,那些噴子實在看不下去的話我也不強求,只希望能別壞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