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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咸魚定錨,心海初航

天臺的風卷著最后一絲孜然和山楂的余味,吹散了凝固的硝煙。傅司珩指間捏碎的煙蒂帶著焦糊氣,火星早已熄滅,只留下冰冷的灰燼。他那雙翻涌著風暴的眼,死死鎖在沈青黛平靜無波的側臉上。她正慢條斯理地啃著那串涼透的韭菜,仿佛剛才那句直刺心窩的“掌控欲”只是句無關痛癢的閑聊。

陸星野大氣不敢出,手里油乎乎的雞翅成了燙手山芋。沈聿白鏡片后的目光沉靜如淵,無聲地隔在沈青黛與傅司珩之間,像一道無形的堤壩。

沉默如同實質的膠水,粘稠得令人窒息。

“呵。”

一聲極低、卻冰冷刺骨的嗤笑,打破了死寂。

傅司珩的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鋒刮過沈青黛:“掌控欲?沈青黛,你以為我傅司珩稀罕管你吃什么、吹什么風?”

他向前逼近一步,強大的壓迫感如同山岳傾軋,直指核心:

“我管的是你的命!是顧衍之那種瘋狗會不會再撲上來咬斷你的喉嚨!是‘黑水’的余孽會不會在暗處給你放冷槍!是傅家那些蠢蠢欲動的旁支,會不會想借著你來給我添堵!”

“你脖子上那道印子還沒消!你這條命,是我從化工廠撈出來的!你告訴我,我該不該管?!”

他的聲音并不高,卻字字如驚雷,砸在空曠的天臺,也砸在每個人的心上。那話語里裹挾的,不再是單純的占有欲,而是一種近乎暴戾的、不容置疑的責任宣告——她的命,是他的責任!他撈回來的,就得按他的規矩活!

陸星野被這赤裸裸的“所有權”宣言震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反駁:“喂!傅司珩你講不講理!黛姐的命是她自己的……”

“閉嘴!”傅司珩一個冰冷的眼刀掃過去,瞬間凍住了陸星野后面的話。

沈聿白的眉頭擰得更緊,溫潤的聲音也帶上了一層薄冰:“傅總,關心則亂,可以理解。但青黛是獨立的人,不是你的責任或附屬品。她的安危,我們會共同守護,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替她做所有決定。”

“共同守護?”傅司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目光譏諷地掃過沈聿白和陸星野,“靠你沈醫生那把手術刀?還是靠陸小少爺那張只會咋呼的嘴?”他重新看向沈青黛,眼神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灼熱,“沈青黛,你很清楚,只有我,有足夠的力量,徹底把你隔絕在那些骯臟的危險之外!只有我的地盤,才是絕對安全的堡壘!跟我走,別在這里吹冷風浪費時間!”

他伸出手,不是邀請,而是命令。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帶著掌控一切的強勢,懸在沈青黛面前。

沈青黛終于放下了那串索然無味的韭菜。她抬起頭,咸魚衛衣的帽子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露出那雙清冽如寒潭的眼睛。她沒看傅司珩伸出的手,目光平靜地掃過陸星野緊張的臉,沈聿白擔憂的眼,最后落回傅司珩那雙燃燒著怒焰與執念的深眸。

夜風掠過她頸間淡化的傷痕,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

“傅司珩,”她嘶啞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清晰地穿透了傅司珩的怒意,“我的命,是我自己從顧衍之手里掙回來的。手鏈里的針,是我藏的。信號器,是我蹭掉的。化工廠里,是我扎了他,等到了你。”

她緩緩站起身,衛衣下擺隨風輕揚。那姿態依舊懶散,卻透出一種不容忽視的、磐石般的堅定。

“你的力量,我很感激。沒有你,我或許走不出化工廠。但,”她頓了頓,目光直視著傅司珩,清晰無比地吐出每一個字,“這并不代表,我的命就歸你了。更不代表,我往后的人生,就得活在你打造的‘絕對安全’的堡壘里,像只被剪了翅膀的金絲雀,等著你投喂,仰仗你保護。”

傅司珩瞳孔驟然收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你的堡壘,很好,很安全。”沈青黛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千鈞之力,“但那里沒有王記燒烤的煙火氣,沒有天臺的風,也沒有……我自己想曬的月亮。”

她無視了傅司珩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臉色,目光轉向沈聿白:“沈醫生,謝謝你的粥和茶,很暖胃。但我的傷,我自己心里有數。我知道什么時候該喝粥,什么時候想吃辣。我的身體,我自己負責。”

沈聿白對上她清亮而堅定的目光,喉結滾動了一下,溫潤的臉上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輕輕點了點頭。

最后,她看向陸星野。陸星野立刻挺直腰板,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像只等待主人指令的大型犬。

“陸星野,”沈青黛嘶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燒烤……下次別買韭菜了,太老,費牙。”

陸星野:“……啊?哦!好!下次買嫩點的!黛姐你還想吃啥?小龍蝦?烤生蠔?我……”

“閉嘴。”沈青黛打斷他,“吵得我頭疼。”

陸星野立刻捂住嘴,委屈巴巴地縮回去,眼神卻依舊亮得驚人。

沈青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臉色鐵青、周身寒氣幾乎要實質化的傅司珩。

“傅總,”她聲音平靜,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疏離,“你的關心,我收到了。你的力量,我領情。但我的路,怎么走,我自己選。我的安全,我自己會看著辦。至于你的堡壘……”

她微微歪頭,衛衣帽子滑向一邊,露出一個近乎挑釁的、懶洋洋的弧度:

“太悶了。咸魚曬不到月亮,會抑郁的。抑郁了,命也不長。您說是不是?”

說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裹緊衛衣,轉身,徑直走向天臺通往樓梯間的門。背影瘦削,卻挺得筆直,像一根定在風浪里的錨。

“沈青黛!”傅司珩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被徹底忤逆的暴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

她腳步沒停,甚至沒回頭。手搭上冰冷的門把,推開。

“砰。”

天臺的門在她身后關上,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修羅場,也隔絕了傅司珩的怒視,沈聿白的凝望,陸星野的欲言又止。

狹小的樓梯間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感應燈昏黃的光線。沈青黛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脖頸的傷處因為剛才的緊繃隱隱作痛,喉嚨也干澀得厲害。但心口那股被巨獸圍獵的憋悶感,卻隨著那扇門的關閉,消散了大半。

自由呼吸的感覺,真好。

她扶著墻壁,慢慢往下走。腳步有些虛浮,身體的疲憊和傷痛并未消失。走到自己公寓所在的樓層,剛推開安全通道的門——

“呃!”

一股劇烈的、刀絞般的疼痛毫無預兆地從下腹炸開!瞬間席卷全身!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她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完了!咸魚要翻車!

預想中撞上冰冷墻壁的疼痛并未傳來。一只沉穩有力的手臂,如同早有預料般,穩穩地托住了她傾倒的身體!

熟悉的、帶著消毒水清冽氣息的味道瞬間將她包裹。

沈青黛冷汗涔涔地抬頭,撞進沈聿白那雙近在咫尺、寫滿擔憂和了然的眼睛里。他不知何時等在這里,仿佛早已算準了她會支撐不住。

“急性腸胃痙攣。”沈聿白的聲音帶著醫生特有的冷靜判斷,沒有絲毫意外。他一手穩穩地扶住她,另一只手已經按下了電梯按鈕,“燒烤太辣太油,冷風刺激,加上情緒劇烈波動。不要硬撐。”

電梯門打開,沈聿白半扶半抱著她走進去。沈青黛疼得說不出話,只能蜷縮在他懷里,像只被霜打蔫的蝦米。他溫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羊絨衫傳來,驅散著腹部的冰冷絞痛。他沉穩的心跳聲,在寂靜的電梯廂里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忍一忍,很快到家。”他低聲安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

電梯到達,沈聿白利落地開門,將她小心地安置在沙發上。他迅速打開藥箱,取出解痙止痛藥,又倒了一杯溫水,動作麻利卻不失溫柔。

“先吃藥。我幫你熱敷一下。”他扶著她把藥服下,然后轉身去衛生間準備熱毛巾。

藥效還沒那么快發作,絞痛依舊一陣陣襲來。沈青黛蜷在沙發里,冷汗浸濕了額發,咸魚衛衣也被揉得皺巴巴。她看著沈聿白在廚房和衛生間忙碌的背影,看著他熟練地擰干熱毛巾,用保鮮袋包好,又細心地試了試溫度,才走回來。

溫熱的毛巾輕輕敷在她痙攣的小腹上,滾燙的溫度瞬間滲透皮膚,舒緩著劇烈的絞痛。沈聿白半蹲在沙發邊,一手穩穩地按著毛巾,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安撫性地輕拍著她的手臂。

“放松,深呼吸。”他聲音低沉溫和,帶著一種能撫平一切焦躁的魔力,“是胃腸平滑肌過度收縮引起的痙攣,熱敷和藥物起效后就會緩解。以后……再饞也要注意些。”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著穩定而令人安心的力量。沒有傅司珩那種令人窒息的掌控,也沒有陸星野那種咋咋呼呼的熱切。只有一種潤物無聲的妥帖,一種基于專業和……某種更深沉東西的守護。

腹部的絞痛在熱力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終于開始緩緩退潮。冷汗止住了,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松懈下來。疲憊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

昏沉間,沈青黛感覺沈聿白小心地替她擦去額角的冷汗,又輕輕撥開粘在臉頰的濕發。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溫熱的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陌生的戰栗。

她努力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中,看到沈聿白近在咫尺的側臉。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專注而柔和,褪去了醫生的冷靜疏離,只剩下一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心疼?

“沈醫生……”她嘶啞地喚了一聲,聲音微弱。

“嗯?”沈聿白立刻低頭看她,眼神關切。

“你的手……”沈青黛目光落在他按著熱毛巾的手上,“……很暖。”

沈聿白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那雙溫潤的眼眸里,像是投入了星光的深潭,漾開一圈圈柔和的光暈。他唇角勾起一個極淺、卻無比真實的弧度,聲音放得更輕,帶著一種沈青黛從未聽過的、近乎喟嘆的溫柔:

“暖就好。睡吧,我守著你。”

沒有傅司珩深海漩渦的吞噬感,也沒有陸星野陽光直射的灼熱。只有這一方小小的沙發,一條溫熱的毛巾,一只穩定而溫暖的手,和一個說“守著你”的溫柔醫生。

疲憊和暖意交織著涌上來。沈青黛的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后一個念頭是:

這片溫潤的港灣……

好像……

曬起月亮來,也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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