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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咸魚曬月,修羅場天臺夜話

錦江公寓的天臺,夜風(fēng)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煙火氣,吹散了室內(nèi)殘留的壓抑。沈青黛裹緊咸魚衛(wèi)衣,背靠冰冷的護(hù)欄,望著腳下流動的霓虹星河。脖頸的隱痛被夜風(fēng)吹得麻木,心口那股被深海巨獸圍獵的憋悶感,終于找到了一絲縫隙。

“黛姐!!”

一聲元?dú)馐恪旱土藚s依舊穿透力十足的呼喊,伴隨著“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天臺的寂靜。陸星野像只被火燒了尾巴的兔子,拎著一個巨大的、散發(fā)著濃郁孜然辣椒香氣的保溫袋,炮彈似的沖了上來。奶奶灰在夜風(fēng)中亂舞,臉上還帶著劇烈奔跑后的潮紅。

“餓壞了吧?王記燒烤!老板都收攤了,小爺我硬是把他從被窩里薅起來的!加麻加辣!還有冰鎮(zhèn)可樂!”他把袋子往天臺唯一的小圓桌上一墩,獻(xiàn)寶似的掀開蓋子,熱氣和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快快快!趁熱!”

他一邊手腳麻利地往外拿一次性餐盒,一邊嘴里不停:“你是不知道!我剛在樓下差點(diǎn)跟傅司珩那尊門神撞上!那臉黑的,跟誰欠了他八百億似的!還有沈醫(yī)生,在樓下大堂坐著,跟尊玉雕一樣,嚇?biāo)佬斄耍∵€好我機(jī)靈,從消防通道溜上來的!黛姐你……”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直到把烤得油亮焦香的羊肉串、滋滋冒油的雞翅、裹滿辣椒面的韭菜金針菇都擺好,才發(fā)現(xiàn)沈青黛只是安靜地靠在欄桿上,看著他忙活,沒動。

“黛姐?”陸星野動作頓住,湊過來,借著遠(yuǎn)處霓虹的光,看清了她略顯蒼白的臉和眼底的疲憊,剛才那股咋呼勁兒瞬間蔫了,聲音也低了下來,“……你沒事吧?是不是脖子還疼?還是……被傅司珩他媽氣的?”

沈青黛沒回答,只是走到小桌邊坐下,拿起一串烤得焦脆的羊肉串,狠狠咬了一口。滾燙、辛辣、帶著炭火氣息的油脂在口中爆開,瞬間激活了麻木的味蕾,也像一針強(qiáng)心劑,扎進(jìn)了疲憊的靈魂。

“爽。”她嘶啞地吐出一個字,又灌了一大口冰鎮(zhèn)可樂。冰冷的碳酸氣泡混著辣椒的灼燒感,從喉嚨一路燒到胃里,驅(qū)散了最后一絲寒意和憋屈。

陸星野看著她吃得專注,臉上終于又露出笑容,也抓起一串雞翅啃起來,含糊不清地說:“黛姐,我跟你說,傅司珩他媽就是更年期!別理她!你看小爺我,多好!沒那么多破規(guī)矩,沒那么多豪門恩怨!想干嘛干嘛!跟我在一起,保證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氣死那些老古板!”

他啃著雞翅,油乎乎的手拍著胸脯:“演唱會分成下來了!巨款!全給你存著!我的跑車!簽名照!都?xì)w你!還有三十場直播!不!五十場!我陸星野說到做到!以后你就是我老板!咸魚翻身集團(tuán)董事長!我給你打工!”

他越說越興奮,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充滿了毫無保留的熱忱和赤誠,像一顆燃燒的小太陽,笨拙卻熾熱地試圖溫暖她。

沈青黛又咬了一口羊肉串,辣得吸了口氣,看著陸星野那張寫滿“求包養(yǎng)”的俊臉,終于扯了扯嘴角:“陸星野。”

“嗯?”陸星野立刻豎起耳朵。

“閉嘴,吃你的。”她聲音依舊嘶啞,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哦……”陸星野委屈巴巴地縮回去,乖乖啃雞翅,眼睛卻還亮晶晶地看著她。

天臺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腳步聲沉穩(wěn)而安靜。沈聿白提著一個熟悉的保溫食盒,出現(xiàn)在門口。夜風(fēng)吹動他淺灰色的羊絨衫衣角,金絲眼鏡在遠(yuǎn)處霓虹的映照下反射著溫潤的光。他目光掃過滿桌的燒烤和陸星野油乎乎的爪子,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終落在沈青黛身上。

“青黛。”他聲音溫和,帶著夜風(fēng)的微涼,“怕你吃燒烤油膩,胃不舒服。帶了點(diǎn)清粥和消食的山楂茶。”他將保溫食盒放在小桌一角,動作自然得如同這里是他家客廳。

陸星野立刻像護(hù)食的小狗,瞪圓了眼睛:“喂!沈醫(yī)生!黛姐就想吃燒烤!喝什么粥啊!多掃興!”

沈聿白沒理他,走到沈青黛身邊,借著光線仔細(xì)看了看她的臉色和脖頸:“風(fēng)大,傷口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被風(fēng)吹得不舒服?”

沈青黛搖搖頭,嘶啞道:“還好。”

沈聿白點(diǎn)點(diǎn)頭,打開保溫食盒,里面是溫?zé)岬氖卟酥嗪鸵恍厣罴t色的山楂茶。清粥的米香和山楂的微酸,瞬間沖淡了燒烤的濃烈氣味,帶來另一種熨帖的暖意。

“燒烤性熱,你嗓子還沒好利索,少吃點(diǎn)。喝點(diǎn)茶解膩。”他將山楂茶倒出一小杯,推到沈青黛手邊,語氣溫和卻帶著醫(yī)生不容置疑的專業(yè)性。

陸星野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剛要反駁,天臺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這一次,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傅司珩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一身深色西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手里沒提任何東西,只有指間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煙,猩紅的火點(diǎn)在黑暗中明滅。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冰冷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探照燈,瞬間掃過小桌旁的三人,最終定格在沈青黛沾著一點(diǎn)辣椒油的嘴角,和她手邊那杯深紅的山楂茶上。

他一步步走來,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天臺上的空氣仿佛被抽干,只剩下夜風(fēng)的嗚咽和炭火殘留的噼啪聲。

陸星野下意識地往沈青黛身邊縮了縮,抓起一串雞翅擋在胸前,像是防御武器。沈聿白則站直了身體,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平靜地迎向傅司珩,帶著無聲的堅持。

傅司珩在離小桌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觯喟咨臒熿F在夜色中裊裊散開,模糊了他冰冷銳利的輪廓,卻讓那雙深邃眼眸中的風(fēng)暴更加清晰。

他沒看陸星野,也沒看沈聿白,目光只鎖著沈青黛。

“燒烤。可樂。天臺冷風(fēng)。”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卻帶著千鈞之力,“沈青黛,你就是這樣‘好好休息’的?”

沈青黛咽下嘴里的羊肉,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又端起那杯溫?zé)岬纳介韬攘艘豢凇K崽鸬囊后w滑過嘶啞的喉嚨,帶來一絲舒適的涼意。她這才抬起頭,迎上傅司珩那雙翻涌著怒意和更深沉東西的眼睛。

“傅總,”她嘶啞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我的傷,在脖子上,不在腿上,也不在腦子里。我想在哪休息,吃什么,吹什么風(fēng),好像……不需要傅總您親自審批?”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桌上陸星野帶來的燒烤,沈聿白帶來的粥和茶,最后回到傅司珩指間明滅的煙頭上:

“您看,我的合伙人怕我餓著,送來了我想吃的燒烤。我的醫(yī)生怕我吃壞胃,送來了清粥和消食茶。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顧我這個‘病號’。”

她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清冽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驚人,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平靜:

“那么傅總,您大半夜追到天臺,是來送什么?送您沒抽完的煙?還是……送您無處安放的……掌控欲?”

“轟——!”

傅司珩指間的煙頭被他猛地捏碎!火星瞬間熄滅!

他周身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diǎn)!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翻涌起滔天巨浪!怒意、被冒犯的暴戾、還有一種被戳中心事的……狼狽!

陸星野嚇得差點(diǎn)把雞翅掉地上,沈聿白的眉頭也緊緊鎖起,身體下意識地繃緊,做好了隨時擋在沈青黛面前的準(zhǔn)備。

夜風(fēng)呼嘯而過,吹亂了沈青黛衛(wèi)衣的帽子,也吹散了那濃烈的硝煙味。她依舊平靜地坐在那里,像風(fēng)暴中心最穩(wěn)固的礁石,看著眼前這三位風(fēng)格迥異、卻同樣強(qiáng)勢的男人。

傅司珩的深海漩渦,霸道強(qiáng)勢,欲將她徹底吞噬。

沈聿白的溫潤港灣,包容妥帖,欲將她小心珍藏。

陸星野的熾熱陽光,活力四射,欲帶她肆意燃燒。

天臺的方寸之地,成了最后的修羅場。沒有刀光劍影,卻暗流洶涌,無聲的角力在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呼吸間激烈碰撞。

沈青黛拿起一串涼了的韭菜,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嗯,有點(diǎn)老,但嚼著帶勁。

她抬眼,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和不容置疑的決斷:

“燒烤快涼了。粥和茶也是。”

“三位,”

“要么坐下一起吃,要么……各回各家。”

“我這條咸魚,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地,曬會兒月亮。”

她說完,不再看任何人,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對付手里那串倔強(qiáng)的韭菜。仿佛這修羅場中心的VIP席位,還不如一串烤韭菜來得重要。

夜風(fēng)卷過,帶著王記燒烤的煙火氣,沈聿白山楂茶的微酸,以及傅司珩指間殘留的煙草冷冽,混合成一種奇異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咸魚亮出了肚皮,也亮出了底線。

這片小小的天臺塘,容不下深海巨獸的漩渦,也容不下過度熾熱的陽光。

她只想按自己的節(jié)奏,曬會兒月亮。

至于誰留誰走?

咸魚不選。

讓月亮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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