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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例,懲戒一次婦人

不出蘇長庚所料,僅僅過了一天,石家的馬車便再次停在了怒風盟那扇破舊的大門前。

但這次,從車上走下來的,不再是那位精明的管家,而是一個身形高大、面容威嚴的錦袍老者。

他鬢角染霜,眼神卻銳利如鷹,行走間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度。

金谷石氏的族長,石宏。

石猛見到族長親臨,竟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就要躬身行禮。

蘇長庚卻先一步上前,不卑不亢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聲音平淡無波:“石族長,里面請。粗茶淡飯,招待不周。”

石宏的目光掠過石猛,最終牢牢鎖定在蘇長庚身上。

那是一種審視,像是在掂量一件貨物的分量。

議事廳內,依舊是那張冰冷的銀霜木長桌。

石宏落座主位,并未碰眼前的茶水,開門見山:“兩千金,年輕人,你的胃口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胃口的大小,取決于要吞下的是什么。”

蘇長庚坐在他對面,平靜地回視,“如果只是對付一個鐵臂盟,五百金都嫌多。但如果要對付的是鐵臂盟背后的瑯琊謝氏,兩千金,買的只是一個入場資格。”

“哦?”石宏的嘴角勾起一絲譏諷,“你憑什么認為,謝家會為了區區一個鐵臂盟,與我金谷石氏撕破臉?”

蘇長庚笑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推到桌子中央。

那是一份粗糙的草圖,上面用炭筆畫著一種結構復雜的機械。

“這是我從一個西域商人那里聽來的傳聞。”

蘇長庚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瑯琊謝氏半年前秘密購入了一批精煉鐵料和上等弦絲,數量足以武裝三百人的重弩。而他們的工坊里,藏著一位據說是從皇家織機所叛逃出來的機關術大師。族長,您認為,這些東西,是準備用來打獵的嗎?”

石宏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死死盯著那張圖紙,圖上畫的,正是一種軍中都少見的連發弩炮雛形。

這個情報,他石家的情報網竟一無所知!

“鐵臂盟只是謝氏扔出來的一塊石頭,用來試探石家的底線。”

蘇長庚的聲音變得幽冷,“他們想看的,是石家在面對挑釁時,是會選擇息事寧人,還是會亮出獠牙。如果石家退了,下一步,謝氏的弩炮就會對準你們在城外的礦場和船隊。”

議事廳內死寂一片,只有炭筆在紙上摩擦留下的沙沙聲,仿佛在人心上刮擦。

石宏盯著蘇長庚,看了很久很久。

他終于明白,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貪婪的莽夫,而是一個能看透棋局走向的毒士。

這兩千金,買的不是打手,而是買斷了謝家試探的可能,是提前掀了桌子。

“好。”石宏緩緩吐出一個字,緊握在衣袖下的拳頭,終于松開了,“兩千金,明日一早送到。但我要的,是鐵臂盟從金璋城徹底消失。”

“如您所愿。”蘇長庚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喜怒。

送走石宏,石猛興奮得一拳砸在桌上:“長庚!你他娘的是神仙嗎?連謝家的底褲都能扒出來!”

蘇長庚沒有回答,只是將那張弩炮圖紙緩緩收起。

那上面所謂的西域商人傳聞,不過是他結合前世工業知識的憑空捏造,一次精準的信息恐嚇。

他看向窗外,金璋城的輪廓在暮色中顯得冰冷而堅硬。

在這座城市,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別人相信什么。

***

三日后,龍脊山下,晨霧彌漫。

瑯琊謝氏的家兵與鐵臂盟的打手列陣以待,軍容整肅,殺氣騰騰。

他們等來的,卻是一支荒誕到可笑的隊伍。

怒風盟的隊伍前方,沒有戰旗,沒有號角,而是一群穿著艷麗服裝的舞女,還有一個抱著魯特琴,搖頭晃腦的吟游詩人。

他們奏著靡靡之音,跳著輕佻的舞蹈,仿佛不是來赴死,而是來郊游。

謝氏家兵的陣列中發出一陣哄笑,緊張的殺氣頓時被沖散得一干二凈。

連鐵臂盟的盟主都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媽的,怒風盟是沒人了嗎?找一群婊子來送死?”

怒風盟陣中,石猛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壓低聲音對蘇長庚說:“長庚,這……這也太丟人了!兄弟們都抬不起頭!”

“要臉,還是要命?”

蘇長庚的眼神越過那些舞女,冷冷地盯著對面松懈下來的敵陣,“讓他們笑,笑得越大聲越好。人一旦開始嘲笑對手,就離死亡不遠了。”

他拍了拍手,幾名親信抬上幾壇烈酒。

“兄弟們,開戰之前,喝了這碗壯行酒!這是我特意從城里最好的酒館買來的‘英雄血’!”

酒香四溢,混雜著清晨的草木氣息。

盟眾們早已被那邊的歌舞弄得心煩意亂,此刻聞到酒香,紛紛上前,大口吞咽。

就連蒼狼,在蘇長庚遞過酒碗時,也只是皺了皺眉,一飲而盡。

蘇長庚看著眾人碗中的酒液見底,嘴角牽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弧度。

那酒里,被他混入了一種煉金藥劑,來自《格物圖錄》中的偏門記載。

它不能增強技巧,卻能極大地麻痹痛覺,并催發人體最原始的狂暴獸性。

當對面的嘲笑聲達到頂峰時,蘇長庚舉起了手,猛然揮下。

“殺!”

那一聲令下,仿佛點燃了引線。

怒風盟的眾人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皮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他們沒有發出戰吼,而是發出了類似野獸的低沉咆哮,臉上掛著詭異的亢奮笑容,瘋了一般沖向敵陣。

前方的舞女和詩人尖叫著四散逃開,這混亂徹底撕碎了謝氏家兵最后的陣型。

接下來的不是戰斗,而是一場屠殺。

怒風盟的盟眾悍不畏死,刀砍在身上仿佛渾然不覺,斷了手臂的還在用牙齒撕咬。

他們以傷換命,以命搏命。

那股癲狂的兇性,徹底擊潰了謝氏家兵的心理防線。

他們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一群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瘋子。

蘇長庚站在后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風中傳來的血腥味和慘叫聲,沒能讓他有絲毫動容。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亢奮的盟眾身上,像一個冷漠的工匠在審視自己的作品。

一個時辰后,龍脊山下再無一個站著的敵人。

***

勝利的狂歡是短暫的。

當藥效退去,巨大的疲憊和傷痛如潮水般涌來。

怒風盟的駐地里,哀嚎聲此起彼伏,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和藥味。

蘇長庚正在清點戰利品,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就帶著幾個龜奴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正是城中“春風渡”酒館的老板娘。

“蘇先生!蘇謀主!”老板娘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人的耳膜,“我的姑娘們呢?你們答應的是去助興,可不是去喂狼!有幾個丫頭被你們的人折騰得現在還下不來床!這筆賬怎么算!”

她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幾個剛包扎好傷口的盟眾,臉上露出了心虛和尷尬的神色。

蘇長庚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知道,這件事絕不能用錢解決。

一旦賠錢,就等同于承認了自己的人行為失常,那“英雄血”的秘密就可能暴露。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到老板娘面前,臉上甚至帶上了一絲溫和的笑意:“老板娘,你說笑了。我怒風盟的兄弟雖然粗魯,但也是最講規矩的。我們付了雙倍的價錢,請她們來戰場獻藝,本就是冒著風險的事。如今我方大勝,你不來道賀,反而上門訛詐,是什么道理?”

“訛詐?!”老板娘氣得發抖,指著一個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舞女,“你問問她!你們的人是不是像瘋狗一樣!”

蘇長庚的笑容消失了。

他沒有看那個舞女,而是盯著老板娘,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怒風盟百余兄弟浴血奮戰,才換來這場勝利。現在,你當著我這些九死一生的兄弟的面,說他們是瘋狗?”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都降了下去。

那些原本還有些心虛的盟眾,眼神立刻變了,兇狠地望向老板娘。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板娘被這股殺氣嚇得后退了一步。

“蒼狼。”蘇長庚淡淡地喊了一聲。

一道黑影閃過,蒼狼已經站在老板娘身后,冰冷的短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蘇某一生無所不為,但有兩件事從不做。”蘇長庚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回響,“一,不與死人談生意。二,從不懲戒婦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嚇得面無人色的老板娘臉上。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今天,我就為你破例一次。”

話音未落,他從蒼狼腰間抽出另一把短刀,快步上前。

在老板娘的尖叫聲中,手起刀落,一片血花飛濺,她的一只耳朵被干凈利落地削了下來。

“啊——!”慘叫聲撕心裂肺。

蘇長庚將帶血的刀刃在老板娘華麗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扔在她腳下。

金幣撒了一地,發出清脆而冰冷的碰撞聲。

“這些錢,拿去治傷,順便管好你的嘴。”

他俯下身,在她僅剩的另一只耳朵邊輕聲說,“記住,今天你什么都沒看見,你的舞女只是不小心摔傷了。否則下一次,掉在地上的,可能就不是錢袋了。”

老板娘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眼前這個書生般溫文爾雅,手段卻比魔鬼還狠毒的男人,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只能瘋狂點頭。

蘇長庚直起身,看了一眼被嚇得癱軟在地的舞女們,揮了揮手:“送客。”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賬本,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握刀的手,前所未有地穩定。

這條污穢之路,他已經走得越來越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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