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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慕容翊的執念·暗影滋生

王府最偏僻、最幽靜、也最利于“毀尸滅跡”(劃掉)養傷的西苑小筑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藥味和……一種令人莫名心悸的陰冷氣息。

姜綰看著床榻上那個即使在昏迷中,眉頭也緊鎖著、仿佛深陷無盡夢魘的蒼白男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感覺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王府里埋了個隨時會炸的“偽骨科”火藥桶!

“小姐,他……他真是大少爺?”春桃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昏迷的慕容翊擦洗臉上干涸的泥污,一邊驚疑不定地問。隨著污漬褪去,那張蒼白俊美、輪廓分明、與姜遠道確有五六分相似、卻更加精致陰郁的臉,徹底顯露出來。春桃是見過小時候的姜珩畫像的,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說他是,”姜綰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手里搗藥的動作重了幾分,仿佛搗的是某個“好哥哥”的腦袋,“誰知道是不是被雷劈壞了腦子,或者被毒藥毒出了幻覺?”話雖這么說,她心里卻清楚,這張臉,這聲“綰兒”,還有他對姜家那刻骨的恨意(從昏迷時偶爾泄露的咬牙切齒的低語中可窺一二),都指向一個匪夷所思卻極有可能的真相——姜珩,真的沒死!

“可是……大少爺不是十歲就……”春桃不敢說下去。

“是啊,十歲就‘病逝’了,”姜綰冷笑,將搗好的解毒藥粉倒進溫水里攪勻,“國公府的水,比百毒谷還深呢。”她示意春桃幫忙,兩人合力撬開慕容翊緊抿的唇,將藥汁一點點灌了進去。

藥汁入喉,慕容翊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濃密的睫毛如同受傷的蝶翼般劇烈顫抖起來。片刻之后,那雙深潭般的墨玉眸子,緩緩睜開。

依舊是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暗,但此刻,里面沒有了山洞時的絕望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無機質的冰冷和……一絲迅速聚焦后、落在姜綰臉上的、如同實質般的專注!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一寸寸舔舐過姜綰沾著藥漬的臉頰、微蹙的眉頭、略顯疲憊卻依舊清亮的眼眸。那專注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審視,以及一種讓姜綰后背發涼的、近乎貪婪的占有欲!

“你醒了?”姜綰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強作鎮定地放下藥碗,“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毒性暫時壓下去了,但還得繼續用藥。”

慕容翊(或者說姜珩?)沒有立刻回答。他依舊死死地盯著姜綰,仿佛要將她的每一根發絲都刻進腦海里。過了許久,久到空氣都快要凝固時,他才極其緩慢地、如同生銹的齒輪般,扯動了一下干裂的嘴角,露出一個蒼白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笑容。

“……綰……綰兒……”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卻固執地重復著這個稱呼,帶著一種奇異的纏綿悱惻,“是你……救了阿兄……”

姜綰的雞皮疙瘩瞬間起立敬禮!她猛地后退一步,拉開距離,語氣帶著明顯的疏離和警惕:“這位……公子,還請自重。我乃鎮北王妃姜綰。至于‘阿兄’……我姜家嫡長子姜珩,早已在十歲那年病逝。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或是……傷到了頭?”

“鎮北王妃?”慕容翊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陰鷙和……嫉妒?但這異樣的情緒很快被更深的“溫柔”覆蓋。他掙扎著想坐起來,牽動了肩上的傷口,悶哼一聲,額角滲出冷汗,卻依舊固執地朝姜綰伸出手,眼神帶著一種脆弱的、近乎哀求的執著:

“綰兒……你不認得阿兄了?”他聲音低啞,帶著無盡悲涼,“是了……十年……十年生死兩茫茫……阿兄變了樣子……可綰兒……阿兄從未忘記過你……”他目光癡癡地描摹著姜綰的輪廓,“你的眼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像……像天上的星星……”

“……”姜綰被他這波“深情回憶殺”雷得外焦里嫩。她生母蕓姨娘死得早,原主在國公府活得跟透明人似的,對這位十歲就“死掉”的嫡長兄根本沒半點印象!還“天上的星星”?這位“好哥哥”怕不是從哪個戲班子跑出來的吧?這演技,浮夸得讓她腳趾摳地!

“公子,請慎言!”姜綰臉色冷了下來,“念在你重傷未愈,本妃不予計較。但你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本妃不客氣!”她亮出了王妃的威嚴,同時給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立刻緊張地握住了藏在袖子里的……癢癢粉。

慕容翊似乎被姜綰的冷厲震懾住,眼中的“深情”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哀傷和自嘲。他緩緩收回手,靠回枕上,閉上眼,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是了……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鎮北王妃……阿兄……阿兄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廢人……”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帶著令人心酸的絕望,“阿兄不該……不該活著回來……不該……打擾你的富貴榮華……”

這招以退為進,配上他那張蒼白俊美、破碎感十足的臉,殺傷力著實不小。連春桃都有些不忍地別開了眼。

姜綰卻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裝!接著裝!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公子,本妃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為何被追殺。既然本妃救了你,就會負責到底,治好你的傷。傷好后,請你立刻離開王府,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從未見過。”

她說完,不再看慕容翊那副“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樣,轉身就往外走。這地方,多待一秒她都覺得空氣里有毒!

“綰兒!”身后傳來慕容翊急切的呼喚。

姜綰腳步一頓,沒回頭。

“你……你過得好嗎?”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關切,“在姜家……在鎮北王府……他們……可曾欺辱于你?楚凌淵他……待你可好?”

姜綰的心猛地一沉!來了!這才是重點!他在試探!試探她在姜家的處境,試探她和楚凌淵的關系!這個“姜珩”,絕對有問題!

她緩緩轉過身,臉上掛起一個標準的、疏離的王妃式假笑:“勞公子掛心。本妃在王府,好得很。王爺他……”她故意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待本妃,更是‘情深義重’,‘呵護備至’。就不勞公子費心了。”

她刻意加重了“情深義重”、“呵護備至”幾個字,成功看到慕容翊蒼白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那雙向來深沉的墨眸中,瞬間掠過一絲極其駭人的陰鷙和……扭曲的妒火!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姜綰捕捉到了!

果然!他恨姜家!也恨楚凌淵!他對她所謂的“兄妹情”,恐怕摻雜著更復雜、更扭曲的東西!

“是……是嗎……”慕容翊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聲音聽起來有些干澀,“那……阿兄就……放心了……”他放在被子下的手,卻死死攥緊了被單,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姜綰不再多言,帶著一身雞皮疙瘩和滿腹疑慮,快步離開了這個讓她渾身不適的小筑。

“化名”接近,執念瘋長。

接下來的日子,慕容翊(姜綰堅持叫他“公子”,拒絕承認“阿兄”身份)開始了他在王府別院的“養傷”兼“搞事”生涯。

他仿佛真的收斂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兄妹情深”,變得沉默寡言,氣質陰郁,如同角落里無聲生長的苔蘚。他自稱姓“穆”,單名一個“影”字,是個家道中落、遭仇家追殺的落魄書生。這化名敷衍得姜綰都懶得吐槽。

姜綰本著“醫者仁心”(主要怕他死在王府惹麻煩),每日都會帶著春桃(和大量防身毒藥)去給他換藥診脈。每次去,慕容翊都異常“配合”,甚至可以說是……溫順?他會安靜地坐著,任由姜綰處理傷口,目光卻如同黏在她身上一般,貪婪地、專注地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目光,不再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卻更加令人不安。像是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又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屬于他的完美藏品。專注得讓姜綰頭皮發麻,恨不得給他撒一把“瞬間失明粉”。

“穆公子,請抬手。”姜綰面無表情地拆著他肩上的繃帶。

慕容翊(穆影)順從地抬起手臂,動作間牽扯到傷口,他眉頭微蹙,發出一聲極輕的抽氣聲。目光卻依舊落在姜綰低垂的側臉上,看著她專注處理傷口時微微顫動的睫毛,眼神幽深。

“這刀傷淬了‘腐心草’的毒,毒性雖猛,但處理及時,已無大礙。只是傷口深,需靜養,切忌用力。”姜綰一邊上藥,一邊例行公事地交代。

“嗯。”慕容翊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沙啞,“有勞……王妃。”他頓了頓,狀似無意地開口,目光卻緊緊鎖住姜綰的眼睛,“王妃的醫術……當真是神乎其技。尤其這解毒的手法……似乎……頗有些南疆古方的影子?”

姜綰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南疆?!他怎么會知道?!她處理毒傷的手法確實融合了一些前世接觸過的苗醫理論和今生的藥人本能,極其隱蔽!這個“穆影”……眼光毒辣得可怕!

“公子說笑了,”姜綰面不改色,繼續包扎,“本妃的醫術,不過是家學淵源,加上自己瞎琢磨罷了。南疆?那等瘴癘之地,本妃可從未踏足。”她打了個漂亮的結,動作利落。

“是嗎?”慕容翊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眼神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那……或許是本王……在下眼拙了。”他自然地改了口,但那句險些脫口而出的“本王”,卻如同驚雷般在姜綰心中炸響!

本王?!

他自稱本王?!

雖然及時改口,但那瞬間流露的、屬于上位者的口吻和氣勢,絕非一個“落魄書生”能擁有的!

姜綰的心跳驟然加速!這個“姜珩”……身份絕對不簡單!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收拾好藥箱,語氣依舊平靜:“公子好生休息,本妃明日再來。”

她轉身欲走。

“王妃!”慕容翊再次叫住了她。

姜綰耐著性子回頭。

只見慕容翊從枕邊摸索著,拿出一個用干凈布帕小心包裹著的東西。他一層層打開,里面赫然是幾株葉片呈詭異暗紫色、邊緣帶著細小鋸齒、散發著微弱甜腥氣的草藥!

“這是在下方才……在院中透氣時,無意間發現的,”慕容翊將草藥遞向姜綰,蒼白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激”和“靦腆”,“此草名‘紫魘’,生于陰濕劇毒之地,雖本身劇毒,卻是煉制幾種特殊解毒丹藥的絕佳輔藥。在下……身無長物,唯有這點微末之物,或許……對王妃有用?權當……謝禮。”

紫魘?!

姜綰瞳孔驟縮!這正是她之前冒險去百毒谷想找卻沒找到的幾味猛藥之一!極其罕見!生長條件苛刻!他怎么可能在王府西苑這種地方“無意間發現”?除非……他早就知道這草,甚至……是特意為她尋來的?!他不僅知道她精通醫術毒術,還知道她需要什么?!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這個男人,對她的了解,遠超她的想象!他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悄無聲息地、一點一點地將她籠罩!

姜綰看著那幾株散發著致命誘惑的紫魘草,又看了看慕容翊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無盡秘密和扭曲執念的墨眸,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毛骨悚然的危險!

她緩緩伸出手,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那詭異的紫色葉片時,微微停頓了一下。最終,她還是接了過來,指尖感受到葉片冰冷的觸感。

“多謝……穆公子。”她的聲音有些發干。

“王妃喜歡便好。”慕容翊笑了。那笑容蒼白而溫柔,眼底卻翻滾著姜綰無法理解的、濃稠如墨的瘋狂與滿足。仿佛她收下的不是幾株毒草,而是他獻上的……整個世界。

姜綰攥緊了那幾株紫魘草,如同攥著幾塊燒紅的烙鐵,逃也似的離開了小筑。

暗影滋生,凌風的警告。

“王妃!此人絕對有問題!”凌風聽完姜綰的敘述(隱去了“本王”和紫魘草的細節),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身手不凡(能在那種追殺下逃到百毒谷),眼光毒辣(能認出王妃手法),言語試探(打聽姜家和王爺),還懂得劇毒草藥!這絕不是什么落魄書生!他留在王府,定有所圖!”

“我知道。”姜綰煩躁地揉著眉心,看著桌上那幾株妖異的紫魘草,“但現在把他趕出去,無異于送他去死。那些追殺他的人,肯定還在外面等著。而且……”她眼神銳利起來,“他身上有太多秘密,關于姜家,關于他‘死而復生’的真相,甚至……可能和追殺他的人背后的勢力有關!留著他,或許能釣出更大的魚。”

“可這太危險了!”凌風急道,“王爺那邊……”他想起驚瀾院那位爺最近越來越暴躁的狀態,要是知道王妃在府里藏了個身份不明、還對王妃有“非分之想”的野男人……王府怕是要被拆了重建!

“王爺那邊先瞞著!”姜綰果斷道,“他現在就是個行走的火藥桶,一點就炸。等查清楚這‘穆影’的底細再說。”她拿起一株紫魘草,對著陽光仔細觀察,“凌風,動用影梟,給我查!查這個‘穆影’!查他所有的底細!還有,盯緊他!他在王府的一舉一動,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我都要知道!”

“是!”凌風領命,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敢在王妃面前耍花樣?找死!

“另外,”姜綰放下毒草,眼神冰冷,“派人去查查當年姜珩‘病逝’的真相!所有經手的府醫、仆人,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挖出來!還有……”她頓了頓,聲音帶著寒意,“查查當年負責處理‘姜珩’后事的管家周福……死前,除了王氏,還跟誰接觸過!”

凌風心頭一凜:“王妃是懷疑……?”

“我懷疑,”姜綰的目光落在西苑小筑的方向,仿佛穿透墻壁,看到了那個陰郁蒼白的男人,“我這位‘死而復生’的‘好哥哥’……恐怕是被人從地獄里放出來的惡鬼!他回來的目的……絕不簡單!”

而她,似乎成了這惡鬼眼中……最誘人的祭品?還是……最想獨占的獵物?

慕容翊躺在小筑的床榻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姜綰派來監視的暗衛自以為藏得很好),蒼白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貼身衣物里的一枚觸手冰涼、刻著繁復龍紋的玉佩。他閉著眼,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扭曲而滿足的弧度。

綰綰……

他的綰綰……

還是那么聰明,那么警惕,像只炸毛的小狐貍。

真可愛。

十年了……

他終于回來了。

回到這骯臟的京城,回到這令人作嘔的姜家……只為她!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姜家),那些奪走她的人(楚凌淵)……都該死!

她本該是他的!從她出生,那雙像極了“她”的眼睛看向他的第一眼起,就注定是他的!

誰也搶不走!

楚凌淵不行!

這該死的命運……也不行!

慕容翊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眼底的瘋狂如同墨汁般暈染開來。他猛地攥緊了那枚龍紋玉佩,冰涼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楚,卻奇異地撫平了他內心的狂躁。

快了……

他的計劃……

他布了十年的網……

終將……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

暗影在無人可見的心底瘋狂滋生,扭曲的執念如同藤蔓,纏繞著名為“姜綰”的獵物,越收越緊。

王府西苑的這場“報恩”大戲,才剛剛拉開血腥而扭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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