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涌與回響
- 末日之塵凡滅亡
- 心.終遇
- 2724字
- 2025-07-08 21:23:54
地球線:沉默的圍城與新規則
新望聚居地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全球性強電磁脈沖的余威仍在,大部分電子設備成了廢鐵,僅存的幾臺依靠物理屏蔽的備用設備也信號微弱,無法聯絡上已如石沉大海的“破曉號”。圍墻外,堆積如山的初代“饑渴者”焦尸散發出濃烈的惡臭,但更令人心悸的是圍墻內彌漫的、粘稠的恐慌。
那些完成二次異變的怪物——人們開始稱它們為“夜魘”——并未像上次那樣瘋狂沖擊圍墻。它們退去了,消失在廣袤而危險的荒野中。但哨兵的報告帶來了更深的寒意:夜魘并非無序游蕩。它們成群結隊,沉默而高效地掃蕩著聚居地外圍殘留的物資點,拆解金屬,甚至…搬運著某些巨大的、無法辨認的殘骸,目標明確地向著那些曾經探測到異常脈沖的荒蕪區域集結。更詭異的是,所有報告都確認了一點:夜魘會**主動避開孩童**。一個在廢墟中迷路的七歲孩子,被三只夜魘發現,它們只是用猩紅的、毫無情感的眼睛“注視”了他幾秒,便繞開繼續前進,仿佛他只是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
“它們…在‘工作’?”臨時接替指揮的副手看著粗糙的手繪地圖,上面標注著夜魘活動的軌跡和疑似集結區,眉頭擰成了疙瘩。“保留幼童…是為了什么?儲備‘食物’?還是…‘火種’?”這個詞讓議事廳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河畔部族的長老沉默不語,渾濁的眼中是更深的憂慮,他喃喃著祖先關于“天火”后“收割者”的模糊傳說。
艾米在昏暗的醫療站里,借著燭光檢查著幾位在脈沖中受傷的居民。小雨緊緊依偎著她。血清雖然成功阻斷了幾例感染,但原料(尤其是幾種關鍵的空間站能量相關同位素)正在耗盡,且對“夜魘”造成的傷害似乎效果大打折扣。更麻煩的是,脈沖摧毀了主要的凈水系統和溫控設備。疾病和營養不良的陰影開始籠罩這個傷痕累累的聚居地。絕望,如同潮濕的苔蘚,在沉默中滋生蔓延。
工程師將自己關在唯一還能勉強運作的、依靠屏蔽室保護的簡陋分析室里。他面前攤開著從“破曉號”備份下來的、關于空間站異常脈沖的部分數據碎片,以及哨兵們冒死靠近夜魘集結區邊緣帶回來的零星環境讀數。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一個模糊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模式正在數據中浮現:夜魘集結的區域,正是之前探測到空間站主動釋放脈沖的精確坐標點!它們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而且,從那些區域傳來的極其微弱的地震波顯示…地下有大規模的結構活動!它們不是簡單地聚集…它們似乎在**建造**什么?或者在…**喚醒**什么?
“脈沖是信號…集結是響應…地下活動是目的…”工程師的手指劃過雜亂的數據線,指尖冰涼。“保留幼童…是為了維持‘樣本’的延續性?保證‘實驗’能繼續觀察?”一個可怕的結論在他腦中成型:新望聚居地本身,連同里面幸存的人類(尤其是孩子),可能都只是這場龐大“實驗”中,被刻意保留在“培養皿”里的**對照組**!而那些夜魘,是執行“實驗步驟”的**工具**!他們的所有掙扎,都在冰冷的觀測之下。
他猛地抬頭,望向窗外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危機四伏的荒野。必須有人去確認!必須知道夜魘在建造什么!這可能是理解“規則”、尋找反擊漏洞的唯一機會!但派誰去?那無異于送死。
**太空線:巨獸腹中的低語**
“破曉號”像一顆微小的金屬塵埃,緊貼在空間站龐大軀殼上一個不起眼的維修接口上。強行破解接入耗費了工程師大量精力,也觸發了最低級別的內部防御——幾具漂浮的、結構精密的維修無人機被他們險之又險地避開或癱瘓。
空間站內部,是超越人類想象的宏偉與死寂。巨大的通道縱橫交錯,如同神祇的血管,內壁流淌著永不熄滅的幽藍光流。重力場時有時無,方向感在這里是奢侈品。空氣冰冷干燥,帶著金屬和臭氧的味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氣息。只有龐大機器運行的低沉嗡鳴,如同巨獸沉睡時的呼吸,無處不在,壓迫著神經。
小隊成員穿著簡陋的磁力靴和艙外活動服(空間站內大氣稀薄且成分不明),沿著一條似乎通向核心區域的巨大管道謹慎前行。李哲打頭陣,武器緊握,警惕著每一個拐角和陰影。工程師則用便攜設備貪婪地掃描著周圍的一切,試圖解析空間站的結構和能量流向。
他們發現了更多“陳列品”的痕跡。并非之前看到的完整殘骸,而是被封存在巨大透明容器里的、某個文明的**碎片**:扭曲的城市建筑模型、斷裂的基因螺旋圖譜、甚至是一小片被凍結在能量場中的、仍在微微搏動的奇異組織…每一個容器旁,都有無法識別的符號標記和冰冷的讀數。工程師認出其中一些符號與之前解剖夜魘病毒時發現的“催化標記”高度相似!這些,都是“實驗”的“成果”或“失敗品”!
“看這個…”導航員壓低聲音,指著一面巨大的內壁。上面蝕刻著一幅巨大的、復雜的星圖,中心點是一個被多重同心圓標記的星系,其中一個行星被特別標注——正是他們腳下的“地球-7(迭代β)”!而在星圖邊緣,無數細小的光點如同蛛網般延伸向宇宙深處,每個光點旁都有類似“地球-X”或更詭異難辨的符號。這是一張“實驗場”分布圖!他們所在的“地球-7”,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節點!
更深的寒意滲透骨髓。他們摧毀一個空間站,對整個“實驗”來說,可能連漣漪都算不上。
在穿過一個堆滿巨大、廢棄機械結構的庫房時,李哲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側耳傾聽,眉頭緊鎖。
“怎么了?”工程師緊張地問。
“聲音…很輕…”李哲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確定,“像是…摩擦?或者…爪子在金屬上刮擦?”那聲音極其微弱,混雜在空間站恒定的嗡鳴中,轉瞬即逝。其他人凝神細聽,卻再也捕捉不到。
是錯覺?還是這死寂巨獸體內,真的隱藏著某種…活物?工程師想起了李哲在方舟進入通道時瞥見的那個詭異輪廓,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襯。
他們終于抵達了工程師推算出的、可能是核心區域外圍的一個巨大環形平臺。平臺中央,是一個向下凹陷的、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壁光滑,流淌著比通道內更明亮、更刺眼的幽藍光芒。復雜的能量管道如同巨樹的根系,從四面八方的墻壁匯入豎井邊緣。
“能量流向集中點…下面很可能就是主控核心或者能源中樞!”工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但更多的是凝重。豎井邊緣沒有任何可見的升降設備。
“怎么下去?”戰士看著深不見底的藍光豎井,咽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工程師的便攜探測器突然發出一陣短促的、不穩定的蜂鳴!屏幕上,代表能量讀數的曲線瘋狂跳動!
“不好!有高能反應!在下面!正在急速上升!”工程師臉色劇變。
話音未落,那深井中刺目的幽藍光芒猛地暴漲!一股無形的能量沖擊波如同海嘯般從井口噴涌而出!所有人瞬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掀飛,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警報?防御機制?還是…某種“實驗”進程的啟動?
李哲在眩暈中掙扎著抬起頭,頭盔面罩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模糊的視線看到,在那暴漲的藍光深處,似乎有巨大而復雜的陰影結構正在旋轉、組合,發出沉悶如雷的機械轟鳴!更讓他心臟停跳的是,在豎井邊緣上方極高處的陰影里,似乎有數個細長的、反關節的、如同巨大昆蟲節肢般的黑影一閃而過!
空間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