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金燈迎座》

她被召入宮，不為得寵，只為聽一段塵封舊事；她的家族曾護國，也曾被棄。太后一言可覆江山，而她，偏偏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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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帝密下旨意，令顧硯青“攝政之儲”之名入內閣議冊。

雖未公示，卻在內廷傳得沸沸揚揚。

東宮震怒，安貴妃閉門三日不出，而太后——卻在此時召見蘇瑩鹿，詔令曰：

“賜金燈一盞，命蘇氏親奉入宮，面圣太后。”

此詔一出，眾人皆驚。

“金燈”是宮中特例——只用于冊妃、賜位、或重審舊案。

這盞金燈，不是賞賜，是——問罪。

【2】

內宮·慈寧宮。

蘇瑩鹿穿素衣而入，未著朝服、不披榮印，只一人，一步一步走進冷風深處。

太后坐于鳳座之上，身披錦羽百鶴圖紋，年歲已高卻眼神如鷹。

“你是羅氏之后，倒也生得硬氣。”

“可惜你母族羅家，先帝后宮之亂時，可不太體面。”

蘇瑩鹿跪下行禮，卻未低頭。

“羅家之過，不在我父母。”

“我為蘇氏嫡女，也為羅家血脈，但今日所立所行，皆是我‘蘇瑩鹿’一人之志。”

太后冷笑一聲：“你倒是不怕我翻你母族舊賬？”

蘇瑩鹿抬眸直視，清聲道：

“若太后今日翻舊賬為名，那便請將當年因羅家覆滅之事一并重審。”

“查是誰遞的私諭，又是誰臨陣翻了將。”

【3】

太后沉默片刻，眸光深沉：

“你真知，羅家覆滅，是因先帝中宮之變。”

“可你不怕，將你娘也一并卷入么？”

蘇瑩鹿頓了頓，忽而低聲：

“母親說過——羅家死得冤，冤得不值。”

“若今日我能讓她得一個公道，她寧可被罵一世，也不愿被蒙一生。”

她抬頭，眼神堅定：

“太后若愿，我愿以一女之身，對羅氏舊案——以命擔責。”

大殿內鴉雀無聲。

太后半晌未動，忽而一笑：

“你娘果然教出個不跪的人。”

【4】

不日，慈寧宮傳出旨意：

“羅家之舊案，暫列密查，蘇氏之女，未見私咎。”

“蘇瑩鹿忠于政令，敢言不屈，封為‘中命御察’，得以入御前會議。”

這等于太后讓步，但同時也把她納入“天家親命圈”——既是認可，也是圈禁。

蘇瑩鹿歸府當夜，蘇家上下悄然入宴。

蘇夫人羅氏將她喚至后堂，兩母女闔室獨語。

羅氏眼神溫和卻藏鋒：

“你真想再挖羅家那筆舊賬？”

蘇瑩鹿沉默片刻，點頭。

“母親，女兒若不翻，羅氏永遠都是‘毒婦之家’。”

“可若女兒翻了，哪怕只得三分清白，我也要她名正一刻。”

羅氏輕嘆，緩緩道：

“那你……須得提防顧家之外，真正的‘舊人’。”

她眼神一沉，低聲：

“那年宮亂之時，除沈瀾，還有一人——‘李元禎’。”

“此人出身太醫院，卻實為東廠耳線，是先帝與太后共同設下的明棋。”

【5】

顧硯青得知太后召見女主，立即入宮求見卻被擋于外門。

直至日落西垂，蘇瑩鹿回府。

他看著她眼神一變：

“她說什么了？”

她疲憊卻坦然：

“她說，我娘當年若再硬氣一點，就和羅家一同滅了。”

顧硯青臉色一沉，正要言語，她卻伸手握住他：

“但我娘如今還活著。”

“所以……我們就能撐到底。”

“你敢走到皇座前，我就敢和你一起，把舊賬一頁頁翻光。”

【章尾】

御書房燈火未滅，皇帝看著蘇氏入宮奏折與羅家舊案報告，輕輕一嘆：

“她連太后都不跪，朕還真得慎重些。”

“當今天下，敢正面迎朕，迎太后，迎朝局者——蘇瑩鹿一人。”

江臨舟問：“您會立她為后？”

皇帝搖頭：

“太早。”

“但若攝政之位定下，她，必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