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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天救人,夜晚被傷

監護儀的滴答聲像根細針,扎得蘇晚后頸發疼。

她摘下被汗水浸得發涼的手術帽,指尖剛觸到手機,屏幕便又亮起新消息——趙秘書的名字在鎖屏上跳了三次,最后一條信息在凌晨五點五十八分:“老爺子昨夜咳血,你最好盡快回來。”

消毒水的氣味順著口罩縫隙鉆進來,她的右手還殘留著縫合時的震顫。

這臺緊急心臟搭橋做了六個小時,患者是個高三學生,主動脈夾層破裂,送到醫院時瞳孔都散了一半。

蘇晚站在手術燈下,握著2 - 0聚丙烯縫線的手穩得像精密儀器,連巡回護士都小聲說:“蘇醫生的手,簡直是上帝造的。”

此刻那雙手正捏著手機,指節因用力泛白。

她抬頭看墻上的掛鐘,分針剛過十二,六點整。

“蘇醫生。”身后傳來鄭醫生的聲音,尾音帶著刺,“顧太太日理萬機,還能抽空回醫院?聽說昨晚顧家主樓鬧得挺大?”

蘇晚轉身,看到鄭曉蕓正靠在器械臺邊,護士服的腰帶故意松著,露出里面真絲襯衫的暗紋。

這個心外科副主任醫師的丈夫是市衛生局的科長,最近總愛把“顧太太”三個字咬得黏糊糊的。

“我是醫生。”蘇晚摘手套的動作很輕,乳膠手套與皮膚剝離的聲響在安靜的術間格外清晰,“不是戲子,不需要在別人的劇本里表演。”

鄭曉蕓的臉瞬間漲紅,剛要開口,蘇晚已經繞過她走向更衣室。

換衣鏡里映出她眼下的青黑,白大褂前襟沾著淡褐色血漬——是剛才給患者做體外循環時濺上的。

她對著鏡子理了理碎發,忽然想起昨夜顧老爺子那句“你女兒比你更難對付”,嘴角便浮起極淡的笑。

顧家的林肯車停在醫院后門,趙秘書靠在車頭抽煙,見她出來立刻摁滅煙頭。

他今天穿深灰西裝,袖口露出半寸銀鏈,正是昨夜被蘇晚撞破摸袖口的那只手。

“蘇小姐。”他拉開車門,語氣比平時多了分謹慎,“老爺子在吸氧,醫生說情緒不能波動。”

蘇晚坐進車內,空調風裹著松木香撲來。

她望著車窗外掠過的梧桐樹影,想起昨夜床墊下的字條。

賬戶密碼是她的生日,而顧淮深的生日、母親的忌日,都在3月17日——這串數字像根線,正慢慢串起散落的珠子。

“江律師在書房等您。”趙秘書從后視鏡看她,“補充協議已經打印好了。”

蘇晚沒接話。

車停在顧家大門時,她望著門廊下那盞琉璃燈,想起三年前第一次以顧太太身份進門時,顧淮深說“這燈是明代樣式,你喜歡嗎”。

那時她以為他在示好,現在才明白,不過是在確認“工具”是否符合場合要求。

書房的檀木桌上攤著份文件,江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蘇小姐,這是婚后財產補充協議。”他指尖敲了敲第三頁,“鑒于顧太太近期頻繁缺席家庭活動,經顧總授權,需對原有協議做以下調整......”

蘇晚掃過“繼承權限制”“共同賬戶凍結”“重大事項決策權回收”等條款,喉嚨里泛起苦杏仁味。

她抬眼時,陽光正透過百葉窗割在江律師臉上,把他的表情切成明暗兩半:“顧總知道這事?”

“顧總親自過目的。”江律師從公文包取出另一份文件,“這是授權書復印件。”

蘇晚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昨夜顧淮深離開時的車聲,想起他說“維持顧太太身份”時的冷臉,原來所謂“維持”,不過是需要她當塊遮羞布,卻連遮羞布的邊角都要收緊。

“我簽。”她抓起鋼筆,筆尖懸在簽名欄上方,“但有個條件——老爺子的醫療團隊,換成市一院的張主任。”

江律師的眉毛跳了跳:“這需要顧總同意。”

“告訴他,張主任是國內呼吸科泰斗。”蘇晚按下筆,墨水在紙上洇開個小圈,“否則......”她抬眼笑了笑,“我不保證能配合好顧太太的角色扮演。”

江律師的喉結動了動,沒再說話。

離開顧家時,正午的太陽白得刺眼。

蘇晚在玄關換鞋,李阿姨端著果盤經過,故意把瓷盤磕在門框上:“顧太太這是要回醫院?我們家先生最討厭醫生身上的消毒水味。”

蘇晚系好鞋帶,抬頭時眼尾微挑:“李阿姨,我記得您兒子去年在市三院做心臟支架,主刀醫生是王主任?”她頓了頓,“王主任上個月被查收紅包,現在停職了。”

李阿姨的臉瞬間煞白,果盤里的車厘子滾了兩顆在地上。

蘇晚彎腰撿起,放進她手里:“下次端盤子,慢些。”

急診室的燈在傍晚六點整亮起紅光。

蘇晚剛換下顧家的真絲裙,白大褂還沒穿好,就被護士拽到搶救室:“蘇醫生,外傷患者,胸口插著刀,血壓40/20!”

推床被推進來的瞬間,蘇晚倒抽一口冷氣——那是張年輕的臉,左胸插著半把水果刀,刀刃沒入至少五厘米。

她戴上手套的手突然穩了,像切換成另一種模式:“準備開胸包,備血800ml,聯系血庫加急!”

“蘇醫生,患者叫陳宇!”護士舉著身份證喊,“他說要見你!”

陳宇的睫毛顫了顫,血沫從嘴角溢出來:“姐......我爸是顧老爺子的......警衛老陳......”

蘇晚的手一頓。

老陳這個名字,她聽父親提過。

二十年前顧老爺子遇刺,老陳替他擋了三刀,后來退居二線,父親曾給他做過康復治療。

“別說話。”她握住陳宇的手,指尖觸到他手腕上的傷疤——和老陳當年的槍傷位置一模一樣,“我救你。”

開胸的瞬間,鮮血噴了蘇晚半張臉。

她像臺精密儀器,剪開心包,找到正在噴血的右心室破口,持針鉗夾住7 - 0 prolene縫線,每一針都精準得可怕。

四個小時后,監護儀的心跳聲終于從直線變成規律的波動。

“蘇醫生,患者醒了。”護士輕拍她的肩。

蘇晚摘下被血浸透的手術帽,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板上。

她走到病床前,陳宇的臉白得像張紙:“我爸說......如果我有難,只有你能救......他還說......當年顧老爺子和蘇阿姨......”

“先休息。”蘇晚按住他的手背,“等你好了,再說這些。”

深夜十點,顧家的雕花鐵門在身后合攏。

蘇晚踩著大理石臺階往上走,廚房傳來李阿姨的聲音:“現在的顧太太算什么?連碗湯都不會熬,我們先生當年......”

“當年顧先生娶的是沈清漪教授的侄女。”另一個傭人接話,“哪像現在,找個醫生當擺設......”

蘇晚停住腳步。

月光從穹頂玻璃灑下來,在她腳邊鋪了層銀霜。

她轉身走進廚房,李阿姨正端著砂鍋,見她進來手一抖,湯濺在臺面上。

“李阿姨。”蘇晚扯下白大褂搭在臂彎,“明天早餐我想吃燕麥粥。”她指了指窗臺的燕麥罐,“要熬得稠些,加兩勺蜂蜜。”

李阿姨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擠出個笑:“知道了,顧太太。”

蘇晚轉身時,目光掃過墻上的掛鐘——十一點十七分。

和母親照片里的臺歷時間分毫不差。

回到臥室,她反鎖上門,從枕頭下摸出那張字條。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亮起時,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懸了三秒,輸入“0728”——她的生日。

隱藏賬戶的界面跳出來時,蘇晚的呼吸陡然一滯。

賬戶余額是十三位數字,流水記錄停在2005年3月17日,轉賬人備注是“SY”。

她的手指發抖,正要點開交易明細,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迅速合上電腦塞進抽屜,轉身時顧淮深已經推門進來。

他穿著深灰西裝,領帶松松掛在頸間,眉眼在暖光下顯得柔和:“你最近很忙。”

“我是醫生。”蘇晚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月光漏進來,“醫生的忙,和顧總的忙不一樣。”

顧淮深的目光掃過她白大褂上的血漬,停在她眼下的青黑處:“陳宇的手術?”

蘇晚頓了頓:“你認識他?”

“老陳的兒子。”顧淮深走近兩步,聲音低了些,“老陳救過我爺爺。”

蘇晚望著他的喉結,想起昨夜老爺子說的“靜宜”。

靜宜是她母親的名字,蘇靜宜。

“所以呢?”她反問,“顧總要我替你還這個人情?”

顧淮深沒說話,指尖輕輕碰了碰她手背。

蘇晚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他的眼神暗了暗:“早點睡。”

門合上的瞬間,蘇晚沖過去拉開抽屜。

電腦屏幕黑著,她按下開機鍵,登錄界面彈出一行提示:“賬戶已鎖定,解鎖代碼:0728——信任的代價。”

她的手指按在“0728”上,那是她的生日,也是母親出事那天她在幼兒園等了一下午的日子。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遠處傳來零點的鐘聲。

蘇晚摸出床墊下的日記本,翻到母親最后一頁日記:“3月17日,清漪說要給晚晚一份禮物。”她合上本子,抬頭看向梳妝鏡。

鏡中的自己眼尾泛紅,卻笑得像團火——那團火在昨夜就燒起來了,此刻正舔著所有的秘密,要把它們燒成灰燼。

床頭柜的電子鐘跳到兩點整,蘇晚輕手輕腳走向書房。

她知道那里有顧淮深的私人電腦,知道密碼可能藏在某個抽屜里,知道0728這串數字,可能是打開所有真相的第一把鑰匙。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書房的門鎖在她手下發出極輕的“咔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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