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密語,暗潮涌動
- 蝕骨情深顧醫生請簽好協議
- 林小平
- 2934字
- 2025-07-12 15:05:40
凌晨兩點十七分,蘇晚的指尖在顧淮深書房的鍵盤上懸停了三秒。
月光被云層切割成碎片,透過百葉窗在她后頸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方才推門時,門鎖發出的那聲極輕的“咔嗒”聲,此刻還在她耳中回響。
書房里彌漫著冷杉香薰的味道,混合著舊書紙頁的氣息,就像顧淮深慣用的男士香水味。
電腦屏幕亮起的瞬間,她后槽牙輕輕咬了咬舌尖。
這是顧淮深的私人筆記本電腦,她上周幫他整理文件時,瞥見他輸入密碼的手勢——食指、中指、無名指依次點在“7”“2”“8”三個鍵上,而第一個數字,他垂著眼睫,指節蹭過自己手腕內側的胎記。
那是一塊淡褐色的印記,形狀像一片銀杏葉,蘇晚記得很清楚,因為三年前婚禮上,顧淮深為她戴婚戒時,她的視線恰好落在那里。
“0728”。
密碼框里跳出四個數字的瞬間,蘇晚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系統提示音很輕,卻像一根細針刺進耳膜——隱藏文件夾“SY”的圖標跳出來時,她的呼吸漏了一拍。
SY是蘇靜宜的縮寫,那是她母親的名字。
鼠標懸停在文件夾上時,書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蘇晚條件反射地按下電源鍵,轉身時后腰撞在紅木書桌上,疼得她倒抽冷氣。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她盯著門把手,在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中,混雜著李阿姨晨起打掃的動靜——不對,李阿姨向來五點才起床。
門把手動了動,又安靜下來。
蘇晚屏住呼吸,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才重新打開電腦。
這次她不敢再耽擱,快速點開文件夾,交易明細如潮水般涌了出來。
2005年3月17日,14:00,轉賬5000萬至“辰安醫療科技有限公司”。
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
辰安醫療?
她快速在搜索引擎中輸入公司名稱,法人信息跳出來的瞬間,她的指尖幾乎要把觸控板按穿——林伯,顧老爺子生前最信任的老軍醫,當年在戰場上替顧老爺子擋過三發子彈的人。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卷起,拍在玻璃上。
蘇晚摸出手機拍下屏幕,手指卻在按下快門時顫抖。
2005年3月17日,正是母親最后一次在日記里提到“清漪”的日子。
那天下午,幼兒園老師給蘇晚梳小辮時說:“晚晚媽媽今天怎么沒來?”她等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保安大叔鎖門,才看見父親渾身是血沖進幼兒園,懷里抱著母親的圍巾。
“叮”。
手機震動聲驚得她差點把電腦摔了。
鎖屏界面是陳宇發來的消息:“蘇醫生,我能下床了,您方便來307病房嗎?”
蘇晚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十七分。
她合上電腦,用袖口擦了擦鍵盤上的指紋,離開書房時,特意把椅子推回原位——和她進來時的角度分毫不差。
清晨七點,蘇晚在更衣室換手術服時,白大褂口袋里的紙條硌得她肋骨生疼。
那是陳宇趁她查房時塞給她的,皺巴巴的紙上用鉛筆寫著:“姐,我爸當年救過省紀委的周處長,他說您要是需要幫忙,報我爸名字就行。”
她把紙條折成小塊,塞進胸牌后的夾層里。
鏡子里的自己眼尾還帶著昨夜的青黑,卻在微笑——那是一種極淡的、帶著鋒刃的笑,像手術刀劃破皮膚前的寒光。
“蘇醫生。”
鄭醫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尾音挑得很高。
蘇晚轉身時,看見她抱著一摞病歷,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刺人的光:“院長說九點要開科室會議,您最近總請假,有些事該說清楚了。”
會議室的空調開得太涼,蘇晚的白大褂下擺被吹得輕輕晃動。
她數著墻上的掛鐘,分針走到“12”時,鄭醫生“啪”地把一沓資料拍在桌上:“蘇醫生,這是您近一個月的排班記錄。”她抽出最上面的紙,“3月5日,您提前兩小時下班;3月10日,手術中途接私人電話;還有昨天——”
“鄭醫生。”蘇晚打斷她,聲音像浸在冰水里的手術刀,“您說的‘提前下班’,是因為我父親突發心梗,我送他去了急診;‘手術中途接電話’,是顧氏集團的急救直升機臨時調配,需要主刀醫生確認患者情況;至于昨天——”她翻開自己的工作本,推到會議桌中央,“這是我過去三十天完成的手術記錄,其中五臺心臟移植手術,七臺搭橋手術,三例嬰幼兒先心病根治手術。”她抬眼掃過會議室里的同事,“需要我念出患者的術后恢復評分嗎?”
鄭醫生的臉漲得通紅,手指捏得病歷紙發出沙沙聲。
坐在主位的院長清了清嗓子:“小鄭,質疑同事要講證據。蘇醫生的手術量和質量,院里的電子系統都有記錄。”他轉向蘇晚,“不過晚晚,家里的事確實要注意平衡。”
蘇晚點頭時,瞥見鄭醫生攥著筆的手背青筋凸起。
她想起上周在茶水間聽見的對話——鄭醫生和器械科小王說:“顧太太當醫生就是圖個名頭,真出了事,顧氏能壓得死死的。”
散會時,蘇晚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江律師發來的消息:“下午兩點,老地方見。”
咖啡廳的落地窗外飄著細雪,蘇晚把合同推給江律師時,銀匙碰在骨瓷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附加條款第三條,”她指了指自己圈紅的部分,“顧家祖宅的監管權由我和顧總共同持有,任何資產變動需雙方簽字確認。”
江律師的金絲眼鏡滑下鼻梁,他推了推鏡框:“蘇小姐,顧總當初簽契約時明確說過,您只有名義上的權利。”
“那是三個月前的契約。”蘇晚端起咖啡,杯沿擋住半張臉,“現在情況變了。”她放下杯子,杯底在木桌上壓出個水痕,“江律師應該知道,顧氏最近在競標省人民醫院的醫療設備采購項目?”她笑了笑,“我和心外科主任私交不錯,聽說評標委員會里有位老教授,特別看重企業的社會責任記錄。”
江律師的喉結動了動。
他低頭看合同,鋼筆尖在“監管權”三個字上頓了三秒,才說:“我會上報顧總。但蘇小姐,顧總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我知道。”蘇晚把合同收進公文包,起身時外套滑落,露出內層口袋里的紙條邊角。
江律師的目光掃過,她卻像沒察覺一樣,“有消息請盡快通知我,我下午還有兩臺手術。”
深夜十點,蘇晚推開主臥門時,床頭燈亮著。
顧淮深靠在床頭,西裝搭在椅背上,襯衫最上面兩顆紐扣解開,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
他手里拿著一串鑰匙,銀質的,在暖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這是老爺子留下的保險箱鑰匙。”他把鑰匙放在床頭柜上,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在老宅西廂房的博古架后面。里面有些東西,我想你可能有興趣。”
蘇晚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公文包的搭扣。
她想起昨夜在書房看見的轉賬記錄,想起母親日記里的“清漪”,想起顧淮深說“老陳救過我爺爺”時,喉結滾動的樣子。
“為什么現在給我?”她問。
顧淮深起身時,襯衫下擺掃過她手背。
他的體溫透過布料傳來,像一團隔了層紙的火:“老爺子臨終前說,有些秘密該見光了。”他轉身走向門口,在門邊停住,“蘇晚,有些事...我也剛知道。”
門合上后,蘇晚盯著那串鑰匙看了十分鐘。
她摸出手機,拍下鑰匙的齒痕,然后打開電腦。
奇跡般地,之前鎖定的賬戶竟然再次解鎖,這次跳出的是一個加密文件夾,標題是:“真相,從0728開始。”
鼠標懸停在“打開”鍵上時,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喉嚨。
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記憶里響起:“晚晚要做勇敢的小戰士,但是...有些門,打開前要數到十。”
她數到第七下時,手機震動起來。
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一根針,扎破了滿室的寂靜。
“別碰那個文件,你會后悔。”
蘇晚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住。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簾照在電腦屏幕上,把“0728”四個數字鍍成銀色。
她望著那串數字,突然想起三歲時母親教她認鐘表——“晚晚的生日是7月28日,所以時針指7,分針指28,對嗎?”
那時母親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現在,那星星落在了電腦屏幕里,落在了匿名短信里,落在了顧淮深留下的鑰匙上。
蘇晚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按在“打開”鍵上。
手機在此時再次震動。
第二條匿名短信:“蘇靜宜的死亡證明,在顧氏集團法務部12樓檔案柜B - 3 -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