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侯府的斜對面兒。有一家秋來茶館兒。木質結構,三層建筑。古香古色的。
相比較一樓。二樓這里人要少些。臨窗的桌旁。熊闊海與韓小盈對坐飲茶。
其實,主要是熊闊海在喝。韓小盈看著。筑基修士已然能辟谷。所以韓小盈很少吃東西。更何況是這些凡間俗物。
他們兩口子來這里,主要就是打探消息的。因為對面兒就是臨江侯府。
熊闊海的老爺爺,是當年那個老公主的兒子。雖然當年過繼到祖宅之后。相隔萬里,來往不便。但是,兩家人,其實書信,未曾斷過。
可惜,公主這個頭銜。不能世襲。這個職位。只能吃一輩人。
換句話說,打比方你家世雄厚。身為父親,對女兒疼愛有加。于是,女兒結婚后。作為父親。你每年都愿意拿出錢財,來養著她。
但是,你百年之后呢?你的兒女,兄妹情深,或者姐弟情深。當哥哥弟弟的,也愿意拿錢財養著她。
但假如,你的孫子當了家主呢?她們姑侄情深。做侄兒的依然愿意延續父輩的選擇。也愿意養著她。
那么?再,往后推一輩人呢?
這時,親情也不再那么濃烈。再說,每朝每代。都有不少公主誕生。若是人人都讓皇帝養老?偌大的國家,能養得起多少公主?
公主府留在京城的那個孩子。曾經為國家立過大功。所以被封為臨江侯。這個職位,可以世襲。其實,封這個侯爵,多少也有點,皇家偏心自己人的嫌疑在內。
京城這里,與老宅那支不一樣。京城這里,連續數代單傳。而且,沒生過女兒。
那年。京城這里的熊家人,回鄉祭祖。結果祖宅那里,恰好兩兒兩女。所以,兩家人一商量。就把當時年僅八歲的二女兒,過繼了。
這位來到臨江侯府的大小姐。人長得好看。而且極其聰明。十六歲那年。就在京中博了一個琴棋雙絕的美名。被京城中的少年郎們,捧為越京十大美女之一。
那年,恰巧趕上科舉。這位臨江侯府的小姐。由當時的太傅做媒。嫁給了那年的金科狀元。
后來。狀元郎外派地方做了知縣。侯府大小姐,就跟著去了。
幾年前。侯府的世子。外出公干。不幸,死于匪患。老侯爺一家。自是傷心至極。
去年的時候。當年跟隨金科狀元離京的大小姐,回來了。將老侯爺一家,接去了梁州。
聽說,當年那位金科狀元,受到了當今朝廷的重用。做了梁州州牧。
熊闊海回想著從店掌柜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心里很是復雜。
如今的朝廷。早已換了人。雖不知當今朝廷誰做主人?但是如今,朝中由蕭家把持。
看來,自己這個姐夫不簡單吶。覆巢之下,臨江侯府雖然位卑言輕。但再怎么說,也是皇室血脈。想不到,他不但能護得住。還能高升一步。不是能力強,就是背景強。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先去梁州看看吧。
韓小盈結了賬。挽著熊闊海的胳膊走在出城的路上。
熊闊海剛剛喝了一通茶水。此時聞到街邊飄來的餛飩香。竟然餓了。
“小盈。我餓了。要不,吃碗餛飩再走吧?”
“嗯。好。”韓小盈答應的很干脆。
這餛飩店,是臨街搭的布棚。時間久了。頂上的布,臟兮兮的都看不出顏色了。
幾張寬窄不一的木板,半截的爛磚,摞起來當腿兒。這簡單布置的桌凳。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此時也不是飯點、所以只有寥寥三兩個客人。
熊闊海他們兩口子,來自于山村。比這寒酸的面館都見過。自然也不會嫌棄什么。隨便找了張板凳坐下。韓小盈開口對老板喊道。
“店家。來一碗餛飩。再來一塊燒餅。”
“客官稍等。馬上就好。”那店家答應一聲。立馬向灶里添柴。并將早已捏好的餛飩取了些來。
鍋里的水不多,所以開得很快。餛飩這東西,皮兒薄,個兒小。熟的也快。片刻間就已起鍋,盛到了一只大海碗里。
那老板隨手拿起一張草紙。裹了一塊烤的焦黃的燒餅。連帶餛飩一起端了過來。
“客官您慢用。”
熊闊海笑著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餛飩就要往嘴里放。
可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黃色衣衫的老者,走到了熊闊海二人面前。客氣地問道。
“二位小友。打擾了。不知,老朽可否坐在這里,也吃上一碗餛飩?”
熊闊海聞言,看了看這個黃衫老者。又看了看旁邊,空著的幾張無人的桌椅。
這老頭兒一把年紀。熊闊海雖然心里膩歪。但是,在這種露天小飯攤兒上吃飯。拼桌兒擠在一起的時候,很是常見。低頭看了看碗里的餛飩。熊闊海隨手把筷子上夾著的餛飩扔到嘴里。
咀嚼著含糊道。
“老先生。你隨意。”
黃衫老者也不客氣。隨即就坐在了熊闊海對面兒。也要了一碗餛飩。
等待餛飩的功夫。這老頭兒指指韓小盈,忽的說道。
“你這小伙子。做人也真不地道。你就讓你旁邊的這小女娃看著你吃?一碗餛飩,左右也不過幾個銅板。做人,可不能這么摳門兒。”
熊闊海聞言,眉頭皺了皺。想了想,實話實說道。
“我媳婦兒是仙女。不吃這些人間俗物。”
那老者聞言愣了愣。忽的猥瑣一笑。
“我看你這媳婦兒資質雖差,悟性卻不錯。一身劍氣,更是驚人。不知,師承何人?”
熊闊海停下了吃餛飩的動作。可還沒等他說話呢。韓小盈就不耐煩地開口了。
“你這老先生,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打探消息的?你管我師承何人呢?”
熊闊海笑了笑,假意斥責一聲韓小盈。實際話語卻是對著黃衫老者去的。
“小盈。不得無禮。不知這位老先生怎么稱呼?”
“老朽閑云野鶴一個。就是說了。小友只怕也未必聽說過。”
“老先生不說。晚輩怎么可能知道呢?”
“嘿。你這話說的有道理。老朽向之禮。不知小友,聽說過嗎?”
熊闊海一愣。隨即問道。
“黃楓谷的?”
“老先生。您的餛飩。請慢用。”
店老板放下餛飩,走開。黃衫老者這才目露驚奇之色的看向熊闊海。
“不錯。老朽的確在黃楓谷待過幾年。這身法衣就是黃楓谷給的。小友也是這么看出來的吧?”
熊闊海愣了愣。在老頭的身上看了一眼。也沒看出有什么特別。他心里想著心事。不自覺的就脫口說了一句話。
“前輩不回大晉。還在天南亂轉個什么勁兒?”
這句話一出口。熊闊海倒說的自然。可對面的黃衫老者,卻是瞬間滿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