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密談:兩個落魄人的生存協議
- 重生八零:辣媳逆襲成首富
- juooo
- 3932字
- 2025-07-12 08:00:00
煤油燈的火苗在風里晃了晃,把陸戰鋒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斑駁的土墻上,像幅模糊的剪影。沈星晚坐在那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上,手指絞著衣角,指尖還殘留著剛才壓水井手柄上的鐵銹味。桌上的藥包敞著口,里面的紗布白得刺眼,和陸戰鋒胳膊上那圈滲血的繃帶形成了突兀的對照。
“她又來找你了?”陸戰鋒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剛用沈星晚帶來的烈酒消過毒,傷口的疼讓他額角沁出層薄汗。他看見沈星晚褲腿上的泥印,還有手肘處蹭破的皮——那是剛才在村口被周淑芬帶來的人推搡時擦的,粗糲的石子劃破了布,也劃破了皮肉,此刻正隱隱往外滲血。
沈星晚點了點頭,下巴抵著膝蓋,聲音悶得像含在棉花里:“來要戶口本,說我要是不跟張屠戶走,就把我爹留下的宅基地賣了給沈建軍娶媳婦。”她的指甲深深掐進褲料里,那塊打補丁的地方本就薄,被她掐得發皺,“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帶來的人想動手,我……我就跑你這兒來了。”
最后幾個字說得越來越輕,帶著點難以啟齒的窘迫。她其實沒地方可去,王大娘家雖好,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周淑芬那個瘋婆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鬧上門去。剛才跑過玉米地時,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往陸戰鋒這兒跑。
陸戰鋒沒說話,只是拿起桌上那只豁口的搪瓷缸,仰頭灌了口涼水。水順著他的喉結滑下去,在寂靜的屋里發出清晰的聲響。他的軍綠色褂子袖口還卷著,露出包扎好的胳膊,紗布上隱約能看見新滲出的血漬,那是剛才聽到沈星晚被欺負時,攥緊拳頭不小心掙裂的。
“你不能總這么跑。”陸戰鋒放下搪瓷缸,杯底和桌面碰撞發出“當”的一聲,“周淑芬是沖著宅基地來的,你一日不低頭,她一日不會罷休。”
“我死也不會讓她得逞。”沈星晚猛地抬起頭,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釘子,“那是我爹用命換來的地方,憑什么給沈建軍那個無賴?”她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恨,恨周淑芬的貪婪,恨自己前世的懦弱,更恨這世道對孤女的苛刻。
煤油燈的火苗又晃了晃,照亮了她眼角的紅。陸戰鋒看著她這副模樣,忽然想起昨天在巷尾,她被小混混圍住時,也是這樣攥緊拳頭,明明怕得渾身發抖,卻硬是不肯低頭。這丫頭看著瘦,骨頭里卻藏著股犟勁,像極了沙漠里的駱駝刺,看著不起眼,卻能在石縫里扎下根。
“我也有麻煩。”陸戰鋒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碾過石子的車輪,“部隊那邊的安置出了點岔子,家里又催著結婚,說我要是再不成家,就把我大哥家的小子過繼過來。”他說著,從懷里掏出張皺巴巴的信紙,上面的字跡潦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顯然是家里發來的最后通牒。
沈星晚的目光落在信紙上,那些“不孝”“斷后”的字眼像針一樣扎眼。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個大膽的念頭像春芽似的冒了出來,帶著點荒唐,卻又透著孤注一擲的誘惑。
“陸大哥,”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聲音輕得像羽毛,“你看……咱們能不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臉頰騰地燒了起來,連耳根都燙得厲害。這想法太離譜了,他們才認識兩天,她竟然想跟他提那種事。
陸戰鋒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想說什么?”
沈星晚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豁出去似的抬起頭,迎上他深邃的目光:“我想說……咱們能不能假結婚?”
“假結婚?”陸戰鋒重復了一遍這三個字,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像是在掂量這件事的分量。
“對,假結婚!”沈星晚見他沒立刻拒絕,膽子大了些,語速也快了起來,“就當是……是簽個協議。我幫你應付家里的催婚,你幫我擋著周淑芬,讓她沒法再打宅基地的主意。等你部隊的安置落實了,等我能徹底擺脫她了,咱們就離婚,誰也不耽誤誰。”她一口氣說完,緊張地攥緊衣角,手心全是汗,生怕他覺得自己異想天開。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煤油燈芯偶爾爆出的噼啪聲。陸戰鋒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目光很深,像古井,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沈星晚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心里把自己罵了千百遍——沈星晚啊沈星晚,你真是窮瘋了,居然想出這種辦法!
“對你有什么好處?”陸戰鋒忽然開口,手指停住了敲擊,“跟我這個窮退伍兵假結婚,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名聲哪有活命重要。”沈星晚低下頭,聲音有點悶,“我現在這樣,被周淑芬那么一鬧,名聲早就爛大街了。再說……”她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你是好人,我信得過你。”
陸戰鋒的喉結動了動,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有點麻,又有點暖。他退伍回來這些日子,聽夠了風言風語,說他打仗傷了身子才退伍的,說他立的軍功是假的,像沈星晚這樣直白地說“信得過你”的,還是頭一個。
“協議怎么簽?”他忽然問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沈星晚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你……你同意了?”
陸戰鋒點了點頭,從桌角拿起半截鉛筆和一張煙盒紙:“寫下來,免得日后有麻煩。”他頓了頓,補充道,“我陸戰鋒說話算話,但丑話說在前面,既然是假結婚,就得有假結婚的樣子,互不干涉私生活,分房睡。”
“好好好!”沈星晚連忙點頭,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都同意!分房睡,互不干涉,這些都寫進去!”她看著陸戰鋒低頭寫字的側臉,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異的感覺——兩個走投無路的人,像是在寒冬里互相取暖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既要借對方的溫度,又怕刺傷彼此。
陸戰鋒的字寫得很硬朗,帶著股軍人的利落。他在煙盒紙上寫著:“今有沈星晚與陸戰鋒,自愿結為名義夫妻,為期一年。期間,雙方分房居住,互不干涉私生活,共同應對雙方家庭及社會關系。一年后,若雙方無異議,則辦理離婚手續,宅基地及陸戰鋒個人財產歸各自所有,互不牽扯。立此為據,雙方簽字。”
他把煙盒紙推到沈星晚面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沈星晚仔細看了兩遍,覺得沒什么問題,只是在“共同應對雙方家庭”后面,又加了句“周淑芬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騷擾沈星晚及其財產”。陸戰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沒有印泥,按手印吧。”陸戰鋒拿起那半截鉛筆,在煙盒紙末尾畫了兩個小圓圈。
沈星晚咬了咬指尖,在第一個圓圈里按了個紅印。她的指腹很軟,印子也淺,像朵小小的桃花。陸戰鋒看著那個指印,忽然想起剛才在巷尾,她攥著水果刀的樣子,明明那么瘦,卻硬是撐著不肯倒下。
他也伸出手,在第二個圓圈里按了個手印。他的指腹全是老繭,印子又深又清晰,邊緣還沾著點墨漬。兩個大小不一的指印并排落在紙上,像枚奇怪的印章,敲定了這段荒唐卻又帶著希望的約定。
陸戰鋒把煙盒紙撕成兩半,一人一半。紙很薄,帶著煙草的味道,沈星晚小心翼翼地把屬于自己的那半折好,塞進貼身的口袋里,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她抬頭問,眼神里帶著點茫然,又有點期待。結婚這種事,她前世想都不敢想,沒想到重生后,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一個只認識兩天的男人定下婚約。
“明天去公社扯證。”陸戰鋒說得干脆利落,“早點把證拿到手,免得夜長夢多。”他頓了頓,看著沈星晚肘上的傷口,起身從墻角的帆布包里翻出個小藥瓶,“這是部隊帶回來的消炎藥膏,你先涂上。”
藥膏是錫制的小瓶,上面印著外文,瓶身有點變形。沈星晚接過藥瓶,打開聞了聞,一股清涼的薄荷味竄進鼻子里。她剛想往胳膊上涂,陸戰鋒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來吧。”他的聲音有點低,從桌上拿起根干凈的棉簽,蘸了點藥膏,小心翼翼地往她肘上的傷口涂去。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她,指尖偶爾碰到她的皮膚,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煤油燈的火苗又晃了晃,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墻上的剪影像是相擁的姿勢。沈星晚能聞到陸戰鋒身上淡淡的硝煙味,混著藥膏的薄荷香,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讓她心跳得像擂鼓。
“好了。”陸戰鋒很快涂完藥膏,收回手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像有電流竄過,他猛地縮回手,耳根悄悄泛了紅。
“謝……謝謝。”沈星晚低下頭,不敢看他,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屋里又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風聲和彼此的呼吸聲。沈星晚忽然覺得,這簡陋的土坯房好像也沒那么冷了,煤油燈的光雖然昏黃,卻帶著點安穩的暖意,像冬夜里的爐火,讓兩個漂泊的人,暫時找到了可以停靠的角落。
“你睡床,我睡椅子。”陸戰鋒忽然開口,打破了這曖昧的沉默。
“不行!”沈星晚連忙擺手,“你傷口還沒好,怎么能睡椅子?我睡椅子就行,我不礙事的。”
“聽話。”陸戰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卻又沒那么刺耳,“明天還要去扯證,養不好精神怎么應付那些人?”他說著,從床底下拖出條軍綠色的毯子,扔到椅子上,“這毯子厚,不冷。”
沈星晚看著那條毯子,上面還帶著“八一”的標志,顯然是他在部隊時用的。她還想再說什么,卻對上陸戰鋒堅定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點了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
陸戰鋒“嗯”了一聲,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屋里瞬間陷入黑暗,只有月光從破了洞的窗戶鉆進來,在地上投下塊亮斑。沈星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能聞到被子上淡淡的陽光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肥皂香,那是陸戰鋒身上的味道。
她能聽到椅子那邊傳來的呼吸聲,很沉,很穩,不像她,心跳得像要蹦出來。她睜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梁,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周淑芬猙獰的臉,一會兒是陸戰鋒按手印時認真的樣子,一會兒又想起明天要去扯證的事,臉頰又開始發燙。
這算什么呢?兩個落魄人,為了活下去,湊在一起搭伙過日子?
沈星晚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這段荒唐的協議能走多久。但她知道,從今晚開始,她不再是一個人了。身邊那個沉默的男人,雖然話不多,卻像座山,讓她在這顛沛流離的日子里,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安穩。
月光悄悄移動,爬上床沿,照在沈星晚的臉上,她的嘴角,不知何時悄悄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椅子上的陸戰鋒似乎翻了個身,呼吸聲依舊沉穩,只是在黑暗中,他睜開了眼睛,望著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眼神復雜,像藏著片深海。
夜還很長,但黎明,總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