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債務
- 車厘子是櫻桃
- 2757字
- 2025-07-08 10:37:24
陳默站在窗前,盯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母親的信被他捏得皺皺巴巴,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李科長?”他冷笑一聲,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四十多歲,喪偶,縣教育局的……呵,多好的條件。”
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在墻上,指節傳來尖銳的疼痛,但他顧不上。腦海中浮現出妹妹小娟的樣子——她站在家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沖他揮手,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哥,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他喃喃自語,“等我回來干什么?看著你嫁給一個老男人?”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仰頭灌了一口,酒精燒得喉嚨發痛,卻壓不住胸口那股翻騰的怒火。母親的信里字字懇切,句句為他著想,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窒息。她們在犧牲自己,為了他,為了這個沒用的兒子和哥哥。
“不行……”他咬緊牙關,“絕對不行!”
他翻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終于,母親疲憊的聲音傳來:“喂?”
“媽,是我。”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小默?”母親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你怎么突然打電話?出什么事了?”
“小娟的事,我不同意。”他直截了當。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看到信了?”母親的聲音低了下去,“小默,媽知道這事突然,但李科長人不錯,家里條件也好,小娟嫁過去不會吃苦……”
“她才二十二歲!”陳默打斷她,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那個李科長多大?四十多?他前妻怎么死的?你們了解嗎?”
“小默!”母親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你別這樣……媽知道委屈了小娟,可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你爸走得早,你又……又在省城還沒穩定下來,媽實在是沒辦法啊……”
陳默的拳頭攥得更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錢我會想辦法,”他硬邦邦地說,“這門婚事,退掉。”
“你哪來的錢?”母親急了,“小默,你別逞強,媽不指望你一下子掙大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我說了,我會想辦法!”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句話,然后猛地掛斷了電話。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聲粗重地回蕩著。他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暗下去,映出自己扭曲的臉。
陳默走出出租屋時,天已經黑了。夏夜悶熱,空氣中彌漫著燒烤攤的油煙味和路邊垃圾桶的腐臭。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里亂成一團。
路過一家網吧時,他停下腳步。玻璃門上貼著招聘啟事:“夜班網管,月薪兩千五,包住。”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終推門走了進去。
網吧里煙霧繚繞,昏暗的燈光下,幾十臺電腦屏幕閃爍著藍光。前臺坐著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正低頭玩手機。
“應聘夜班網管。”陳默說。
黃毛抬頭瞥了他一眼:“有經驗嗎?”
“沒有,但會用電腦。”
黃毛聳聳肩,朝里間喊了一聲:“老板,有人應聘!”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肚子微微凸起。他上下打量了陳默幾眼:“能熬夜嗎?”
“能。”
“身份證帶了嗎?”
陳默摸出身份證遞過去。老板掃了一眼,點點頭:“今晚試工,行就留下。”
陳默沒說話,算是默認。
老板把他帶到柜臺后面,簡單交代了幾句——收銀、幫客人開機子、偶爾清理一下衛生。工作不難,但得熬一整夜。
“凌晨三點最困,撐過去就行。”老板拍拍他的肩,遞給他一罐紅牛,“喝點,提神。”
陳默接過,拉開拉環灌了一口。甜膩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一股人工香精的味道。
凌晨四點,網吧里的人少了一半。陳默坐在柜臺后面,盯著監控屏幕發呆。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幾個染著夸張發色的年輕人闖了進來,領頭的穿著黑色背心,胳膊上紋著一條青龍。
“開機子!”紋身男把身份證拍在柜臺上,聲音里帶著酒氣。
陳默接過身份證,面無表情地操作著電腦:“押金五十。”
紋身男瞇起眼睛:“新來的?不認識我?”
陳默抬眼看他:“不認識。”
紋身男笑了,露出一口煙熏黃的牙:“行啊,挺硬氣。”
他湊近柜臺,壓低聲音:“知道這片誰罩的嗎?敢這么跟我說話?”
陳默沒吭聲,只是把身份證推回去:“押金五十,不開機子就讓一下,后面還有人等。”
紋身男臉色一沉,猛地抓住陳默的衣領:“你他媽找死是吧?”
陳默盯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讓紋身男愣了一下。
“松手。”陳默說,聲音很輕,卻冷得像冰。
紋身男還沒反應過來,陳默已經抄起柜臺上的金屬保溫杯,狠狠砸在他頭上!
“砰!”
紋身男慘叫一聲,踉蹌著后退幾步,額頭滲出血來。他的同伴一下子炸了,抄起椅子就要沖上來。
“都他媽別動!”老板從里間沖出來,手里拎著一根鐵棍,“敢在我這兒鬧事?活膩了?!”
紋身男捂著額頭,惡狠狠地瞪著陳默:“你等著!”
說完,他帶著人摔門而去。
老板轉頭看向陳默,嘆了口氣:“你惹他們干什么?那幫混混不好惹。”
陳默把保溫杯放回原位,淡淡道:“他們先動手的。”
老板搖搖頭:“今晚你先回去吧,工錢照給。明天……明天再說。”
陳默沒爭辯,拿起外套走出了網吧。
夜風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涼意。他摸了摸口袋,煙盒已經空了。
“呵……”他自嘲地笑了笑,“連煙都抽不起了。”
他抬頭看向遠處,天邊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可他的路,卻仿佛越走越黑。
陳默站在出租屋的窗前,望著樓下熙攘的街道。母親的信被他攥在手里,紙頁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李科長?“他冷笑一聲,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四十多歲,喪偶,縣教育局的......呵,多好的條件。“
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在墻上,指節傳來尖銳的疼痛,但他顧不上。腦海中浮現出妹妹小娟的樣子——她站在家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沖他揮手,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哥,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他喃喃自語,“等我回來干什么?看著你嫁給一個老男人?“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仰頭灌了一口,酒精燒得喉嚨發痛,卻壓不住胸口那股翻騰的怒火。母親的信里字字懇切,句句為他著想,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窒息。她們在犧牲自己,為了他,為了這個沒用的兒子和哥哥。
“不行......“他咬緊牙關,“絕對不行!“
他翻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終于,母親疲憊的聲音傳來:“喂?“
“媽,是我。“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小默?“母親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你怎么突然打電話?出什么事了?“
“小娟的事,我不同意。“他直截了當。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看到信了?“母親的聲音低了下去,“小默,媽知道這事突然,但李科長人不錯,家里條件也好,小娟嫁過去不會吃苦......“
“她才二十二歲!“陳默打斷她,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那個李科長多大?四十多?他前妻怎么死的?你們了解嗎?“
“小默!“母親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你別這樣......媽知道委屈了小娟,可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你爸走得早,你又......又在省城還沒穩定下來,媽實在是沒辦法啊......“
陳默的拳頭攥得更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錢我會想辦法,“他硬邦邦地說,“這門婚事,退掉。“
“你哪來的錢?“母親急了,“小默,你別逞強,媽不指望你一下子掙大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我說了,我會想辦法!“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句話,然后猛地掛斷了電話。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聲粗重地回蕩著。他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暗下去,映出自己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