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驚神令殘片爆發(fā)的幽藍(lán)光芒，如同沉眠的巨龍睜開了眼睛！古老、威嚴(yán)、帶著煌煌天威般的冰冷意志，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污穢的石屋！那盞懸在梁下的青銅蝎尾燈，幽藍(lán)的火苗瘋狂搖曳、扭曲，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攥住，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呃啊——！”
黑袍老者臉上的獰笑如同凍結(jié)的冰面，瞬間碎裂！他佝僂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后踉蹌撞在身后的藥架上！瓶瓶罐罐稀里嘩啦傾倒、碎裂，各種刺鼻的粉末和渾濁液體潑灑出來，混合著濃烈的怪味！
渾濁的死魚眼中，那兩點針尖般的瞳孔急劇收縮，幾乎變成兩條細(xì)縫！里面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被天敵盯上的極致恐懼！他枯樹皮般的老臉扭曲變形，干癟的嘴唇劇烈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被撕裂般的抽氣聲：
“驚…驚神…？！不…不可能！這東西…這東西怎么會…怎么會現(xiàn)世？！在你手里？！不！是…是他？！”他猛地扭頭，目光如同淬毒的鋼針，死死釘在墻角咳血的少年身上，那眼神不再是貪婪，而是如同看到了從地獄爬出來的、帶來無盡災(zāi)禍的妖魔！
“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他嘶啞的聲音拔高，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滾！給老子滾出去！帶著這催命的玩意滾！蝎子燈不接你們的買賣！滾——！”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枯瘦的手臂胡亂揮舞，如同驅(qū)趕瘟疫，身體卻因恐懼而緊緊貼住冰冷的墻壁，恨不得將自己嵌進(jìn)去。
殘片的光芒緩緩收斂，重新變得暗沉。但那股無形的威壓，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了這間污穢的石屋和老者驚恐的靈魂里。
“走！”我毫不猶豫，一把抄起墻角氣息奄奄、咳血不止的少年背在背上。冰冷的身軀輕若無物，卻像背負(fù)著一座隨時會噴發(fā)的火山。又俯身將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張二狗架起。左肩的劇痛在灰白粉末的刺激下依舊火燒火燎，右肩的麻痹感被強行壓制，但霜煞之力消耗巨大，丹田空虛。
顧不上那老毒物的咆哮，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沖出彌漫著濃烈怪味和恐懼氣息的石屋，一頭扎進(jìn)黑水城那更加濃稠、更加危險的黑暗之中。
幽藍(lán)的蝎尾燈光被甩在身后，如同毒蝎怨恨的眼睛。
街道上，混亂依舊。但一種無形的、冰冷粘稠的惡意，如同蘇醒的巨獸，開始在這片混亂的泥沼中彌漫。
剛沖出狹窄的東門三街，轉(zhuǎn)入一條稍微寬闊些、卻更加污穢不堪的土路。
“站住！”
一聲冰冷的、帶著金屬摩擦般質(zhì)感的厲喝，如同鐵錘砸破了街巷的喧囂！
前方巷口，陰影如同活物般蠕動、匯聚！
三道高大、沉默的身影，如同鐵塔般攔住了去路！
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如同夜色凝結(jié)而成的漆黑皮甲，甲片厚重，邊緣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寒光。臉上覆蓋著同樣漆黑的金屬面罩，只露出兩雙冰冷、漠然、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睛。手中握著制式的、刃口帶著細(xì)微鋸齒的厚重斬馬刀！刀身沉重，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鐵與火淬煉出的煞氣！
黑水衛(wèi)！
這座混亂之城名義上的秩序維持者，實則是最冷酷、最貪婪的獵犬！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
為首的黑水衛(wèi)，面罩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我肩頭的傷、背上的少年、架著的張二狗，最終落在我緊握驚神令殘片的左手上。那殘片雖然光芒收斂，但之前爆發(fā)的能量波動，顯然引來了這些嗅覺靈敏的鬣狗！
“身份文牒！”冰冷的聲音如同刀鋒刮過骨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或者…懸賞令上的腦袋！”
他身后的兩名黑水衛(wèi)，如同冰冷的殺戮機器，斬馬刀微微抬起，沉重的刀鋒鎖定了我的脖頸和心口！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瞬間浸透全身！
該死！這么快就被盯上了！
我心頭警兆狂鳴！霜煞之力強行提起，在左臂凝聚，冰冷的煞氣透體而出，試圖震懾。但面對三名裝備精良、煞氣凝練的黑水衛(wèi)，這點氣勢如同螳臂當(dāng)車！
“沒有文牒？那就是懸紅！”為首黑水衛(wèi)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貪婪，斬馬刀緩緩舉起，“拿下！”
沉重的腳步聲踏在污穢的泥地上，如同死神的鼓點！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幾位軍爺！且慢動手！”一個油滑、帶著諂媚笑意的聲音，如同泥鰍般從旁邊一條更窄、更暗的小巷陰影里鉆了出來！
一個瘦小、佝僂的身影，如同地鼠般靈活地?fù)踉诹宋液腿谒l(wèi)之間。
來人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打滿補丁的灰色短褂，臉上堆滿了市儈討好的笑容，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透著一股子精明和狡黠。他點頭哈腰，對著三名黑水衛(wèi)連連作揖：
“誤會！誤會啊軍爺！這三位是剛進(jìn)城的苦哈哈，不懂規(guī)矩！是小人‘鉆地鼠’劉三兒的遠(yuǎn)房親戚！投奔小人來的！您看，一個殘廢，一個半死不活，就剩這一個能打的還掛了彩…哪能是什么值錢的懸紅啊？您幾位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自稱“鉆地鼠”劉三兒的瘦小漢子一邊說，一邊極其隱蔽地、飛快地將幾塊沉甸甸、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暗黃色澤的東西塞進(jìn)了為首黑水衛(wèi)厚重皮甲的縫隙里。
為首黑水衛(wèi)冰冷的眼神在那幾塊東西上掃過，又看了看劉三兒那張諂媚的臉，再掃過我們?nèi)死仟N不堪的模樣。他握著斬馬刀的手微微一頓，面罩下似乎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
“鉆地鼠…管好你的‘親戚’！黑水城的規(guī)矩，夜里亂竄，死了活該！”冰冷的聲音丟下一句警告，斬馬刀垂下。他對著身后兩人一擺頭，三道漆黑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巨獸，無聲無息地退回了巷口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沉重的壓力驟然一松。
“呼…”劉三兒夸張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轉(zhuǎn)過身，臉上那諂媚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市儈的精明和審視，目光在我和背上的少年身上來回掃視，最后落在我依舊緊握的驚神令殘片上，壓低了聲音，又快又急：
“跟我來！快！蝎子燈那老毒物吼那一嗓子，半個東城的耗子都醒了！再不走，等著被分尸吧！”
他不再廢話，轉(zhuǎn)身就鉆進(jìn)了旁邊那條狹窄、黑暗、散發(fā)著濃重尿臊味和垃圾腐臭的小巷。
沒有選擇！我架著張二狗，背著少年，緊跟其后。小巷狹窄得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兩側(cè)是高聳、傾斜、仿佛隨時會倒塌的破爛棚屋墻壁。腳下是滑膩的污泥和不知名的穢物。頭頂狹窄的天空被各種破爛的棚布和晾曬的衣物遮蔽，光線昏暗得如同午夜。
劉三兒在前面帶路，瘦小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鉆地鼠，在迷宮般復(fù)雜曲折的窄巷中七拐八繞，速度快得驚人。他對這里的每一處拐角、每一堆垃圾、甚至每一個散發(fā)著惡臭的排水口都了如指掌。
“蝎子燈那老鬼…嚇破膽了吧？”劉三兒一邊疾走，一邊頭也不回地低聲嗤笑，聲音在狹窄的巷子里回蕩，“驚神令的殘片都敢亮？你們膽子比黑水潭里的王八還大！那玩意兒…是催命符！”
他竟然也認(rèn)出了驚神令殘片？！
我心頭一凜，握緊殘片的手心沁出冷汗。這黑水城，果然藏龍臥虎，危機四伏！
“你帶我們?nèi)ツ模俊蔽揖璧貑枺分υ谄v的身體里艱難流轉(zhuǎn)。
“活路！”劉三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貪婪？“蝎子燈罩不住你們，黑水衛(wèi)收了錢也未必真能擋住所有聞著腥味來的鯊魚！想活命，想暫時喘口氣，只有一個地方！”
他猛地在一個岔路口停下，指向左側(cè)一條更加幽深、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巷道深處。巷道盡頭，隱約可見一點昏黃、搖曳的火光，火光下，似乎有一扇巨大、沉重、布滿銹跡和干涸血跡的……鐵柵欄門！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混合了血腥、汗臭、排泄物和絕望氣息的惡風(fēng)，從那巷道深處撲面而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從那鐵門深處傳來的、如同困獸瀕死般的咆哮、嘶吼、以及某種鈍器擊打肉體的沉悶聲響！
“黑牢角斗場！”劉三兒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狂熱，眼中閃爍著市儈的精光，“簽了生死契，打一場！贏了，有藥，有錢，有暫時的庇護！輸了…嘿嘿，爛肉也有爛肉的價錢！”
角斗場？！黑牢？！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是黑水城最血腥、最黑暗的銷金窟！是無數(shù)亡命徒的墳場！
“咳咳…咳…”背上少年再次發(fā)出壓抑的咳聲，暗紅的血點濺在我的頸側(cè)，冰冷刺骨。張二狗架在我身上的手臂沉重而冰冷，氣息微弱。
身后狹窄的巷子里，隱約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刻意壓低的、如同鬣狗爭食般的呼喝聲！不止一撥人！
追兵來了！蝎子燈的動靜和驚神令的波動，如同投石入水，引來的鯊魚遠(yuǎn)比想象的更多、更兇殘！
“沒時間猶豫了！”劉三兒的聲音急促起來，帶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殘忍，“要么進(jìn)去賭一把，要么…現(xiàn)在就被外面的耗子撕碎，拿去換那三座城的懸賞！”
前有狼窟，后有群鯊！
冰冷的絕望和求生的本能如同兩條毒蛇在腦海中瘋狂撕咬！
“走！”我牙縫里迸出一個字，眼神變得如同戈壁的寒石。背著少年，架著張二狗，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散發(fā)著濃烈血腥和絕望氣息的、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巷道深處！
巷道不長，盡頭是那扇巨大的鐵柵欄門。門由粗如兒臂、布滿暗紅銹跡的鐵條焊接而成，縫隙間能看到里面晃動的人影和搖曳的火光。門前守著兩個如同鐵塔般的壯漢，赤裸著上身，露出虬結(jié)如巖石的肌肉和密密麻麻的猙獰傷疤，眼神兇戾如同野獸。他們手中拎著沉重的、帶著倒刺的鐵棒。
“劉三兒？又送‘肉票’來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守衛(wèi)甕聲甕氣地開口，目光如同屠夫般掃過我們?nèi)耍绕湓诳妊纳倌旰突杳缘膹埗飞砩贤Ａ簦冻龊敛谎陲椀妮p蔑，“一個癆病鬼，一個半死鬼？這能打？喂狗都嫌塞牙縫！”
“嘿嘿，疤哥，您這話說的！”劉三兒臉上瞬間堆滿諂笑，如同變臉，湊上前去，飛快地將幾塊東西塞進(jìn)刀疤守衛(wèi)粗糙的手里，“這倆是添頭！重點是這位爺！”他指向我，壓低聲音，“身上有硬茬子！剛在東門那邊，亮了個…不得了的玩意兒，把蝎子燈那老鬼都嚇尿了！絕對有看頭！您通融通融，先讓他們進(jìn)去簽個契，死囚場也行啊！蚊子腿也是肉嘛！”
刀疤守衛(wèi)掂量著手里的東西，又仔細(xì)打量了我?guī)籽郏绕湓谖易蠹缋p裹的、滲著血的布條和眼中那冰冷決絕的煞氣上停留片刻，最終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行！老規(guī)矩！簽了死契，生死勿論！進(jìn)去吧！”他對著另一個守衛(wèi)一擺頭。
哐啷啷——！
沉重的鐵柵欄門被緩緩拉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更加濃烈刺鼻的血腥惡臭如同實質(zhì)的浪潮，混合著震耳欲聾的喧囂聲浪，瞬間涌了出來！咆哮！嘶吼！狂笑！鈍器撞擊！骨頭碎裂！無數(shù)絕望、瘋狂、嗜血的聲浪交織在一起，沖擊著耳膜和神經(jīng)！
門內(nèi)，是一個巨大的、向下傾斜的、如同古羅馬斗獸場般的環(huán)形空間！四周是高聳的、由粗糙巖石壘砌的階梯狀看臺，上面擠滿了形形色色、如同群魔亂舞般的看客！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摟著濃妝艷抹的女人，眼神貪婪；袒胸露背露出猙獰刺青的幫派分子揮舞著酒壇，嘶聲吶喊；蒙著臉的神秘人隱藏在陰影里，目光冰冷…
無數(shù)火把插在巖壁上，跳躍的火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幾分地獄般的詭異和瘋狂！
而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堅硬黑石鋪就的圓形平臺——角斗場！
此刻，角斗場上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血腥的搏殺！一個渾身浴血、肌肉虬結(jié)的巨漢，正揮舞著一柄巨大的釘頭錘，瘋狂地砸向一個動作靈活、如同猿猴般跳躍閃避的瘦小身影！每一次錘擊都砸得黑石地面火星四濺！那瘦小身影雖然靈活，但顯然已是強弩之末，動作越來越遲緩！
“撕了他！撕了他！”看臺上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狂吼！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釘頭錘終于抓住機會，狠狠砸中了瘦小身影的側(cè)腰！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瘦小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砸飛出去，撞在角斗場邊緣冰冷的石壁上，癱軟成一團模糊的血肉，再無聲息。
巨漢仰天發(fā)出勝利的咆哮，舉起染血的釘頭錘，接受著看臺上更加瘋狂的歡呼和咒罵！
死亡，在這里是司空見慣的調(diào)味劑！
一個穿著油膩皮圍裙、身材矮胖、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笑容的管事，如同聞到血腥味的蒼蠅，立刻從旁邊的陰影里小跑過來，對著刀疤守衛(wèi)點頭哈腰：“疤爺，新貨？”
刀疤守衛(wèi)指了指我們?nèi)耍绕涫屈c了我一下：“劉三兒帶來的。簽死契，打下一場死囚局。”他的目光掃過咳血的少年和昏迷的張二狗，補充道，“這兩個，算添頭。”
矮胖管事綠豆般的眼睛在我們?nèi)松砩巷w快掃過，臉上的笑容更加“和藹可親”，如同打量待宰的牲畜。他從油膩的圍裙下掏出一塊粗糙的、邊緣帶著血漬的獸皮卷，又摸出一支禿了毛的筆，遞到我面前，聲音如同毒蛇般滑膩：
“這位爺，簽了吧。按個手印也行。簽了，就是黑牢的人。打贏了，有藥治傷，有錢拿，黑牢保你暫時安全。打輸了…嘿嘿，您這一身骨頭肉，也能賣個好價錢。”
粗糙的獸皮卷上，用暗紅的、散發(fā)著鐵銹味的墨汁，歪歪扭扭地寫滿了如同鬼畫符般的文字，最下方是一個猙獰的滴血骷髏圖案。
死契！名副其實的賣身契！簽了它，命就不再是自己的！
背上少年的咳聲如同垂死的哀鳴，每一次都帶出冰冷的血沫。張二狗架在我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氣息微弱如同游絲。身后鐵柵欄門外的黑暗巷道里，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越來越近！如同索命的跫音！
角斗場中央，那巨漢剛剛撕碎對手的咆哮聲還在回蕩，粘稠的血液順著釘頭錘緩緩滴落。
矮胖管事笑瞇瞇地舉著獸皮卷和禿筆，油膩的臉上寫滿了不容拒絕。
冰冷的絕望和背水一戰(zhàn)的瘋狂，如同兩條毒蛇，在血脈中糾纏、撕咬！
我緩緩抬起沉重的左手，上面還沾染著張二狗的污血和自己的汗?jié)n。目光掃過獸皮卷上那猙獰的滴血骷髏，又投向角斗場中央那片被鮮血反復(fù)浸染、散發(fā)著濃重死亡氣息的黑石地面。
沒有選擇。
只有死中求生！
在矮胖管事那毒蛇般滑膩的注視下，在四周看臺山呼海嘯般的瘋狂喧囂中，在身后追兵步步緊逼的死亡陰影里——
我沾滿血污的手指，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重重地按在了那粗糙獸皮卷上，猙獰的滴血骷髏圖案之上！
一個暗紅的、模糊的指印，如同生命的烙印，留在了這通往地獄的門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