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閣樓里的線索
- 異能變革者:時代破局之路
- i何小生
- 2521字
- 2025-07-10 08:37:38
林遠在橋洞下待到太陽曬得后背發燙,才敢出來。他沒回原來的出租屋,房東昨晚已經發來了換鎖的照片,配文“東西幫你放門口了,自己來拿”。他知道所謂的“門口”,大概率是樓道角落的垃圾堆旁——這種事,在城中村太常見了。
身上只剩三十四塊錢,連最便宜的日租房都住不起。他在城中村轉了兩圈,找到個掛著“閣樓出租,月租三百”的牌子,老板是個瘸腿的老頭,指著陡峭的木樓梯:“就這一間,沒窗戶,能住就住?!?
閣樓矮得直不起腰,空氣里彌漫著霉味,墻角堆著前任租客留下的舊書,封面上寫著“2023屆畢業生求職筆記”,里面夾著張打印的歌詞:“躺平不是我的錯,是世界太卷了”。林遠把鋪蓋卷扔在地板上,算是有了個臨時落腳點。老頭送上來一壺水,嘟囔著:“樓上住個小姑娘,也是找不到工作的,天天關著門,就晚上出來買包泡面。問她兩句,就說‘慢慢來,總會有的’,唉,現在的年輕人,都佛得很?!?
林遠沒接話。他從包里翻出昨天藏在廢品站的筆記本——早上趁老張頭沒醒,偷偷取回來了。紙頁上的線索被汗水洇得更模糊,“加工廠”三個字幾乎要看不清。
得找到那個加工廠。他打開手機地圖,搜索郊區帶“加工”字樣的廠子,跳出十幾個結果,最遠的在五十公里外。
中午,他揣著僅有的錢去樓下買饅頭,看見個穿睡衣的姑娘從樓上下來,臉色蒼白,眼下烏青很重,手里攥著包最便宜的干脆面?!袄习?,再來瓶礦泉水?!彼穆曇艉茌p,像怕驚擾了什么。
“小玥啊,今天還不出去轉轉?”老板一邊遞水一邊問。
姑娘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網上投了簡歷,等通知呢。急也沒用。”她付了錢往回走,路過林遠身邊時,他瞥見她睡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簡歷,“本科”兩個字被揉得發皺,卻平平整整地壓在最上面。
林遠咬著干硬的饅頭,心里發堵。他想起勞務市場那些年輕人,大多沉默地蹲在地上,刷著招聘軟件,偶爾有人抬頭聊兩句,也是“唉,又沒合適的”“慢慢等吧”,很少有爭執,更多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奈接受。
下午,他花三塊錢坐公交去最近的一家加工廠。廠子早就停工了,鐵門銹得鎖死,墻上的招工啟事被雨水泡得只?!霸滦?000”幾個字,下面用馬克筆寫著“隨緣吧”,字跡歪歪扭扭,像句無力的嘆息。
他趴在鐵門上往里看,院子里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辦公樓的玻璃碎了大半,風吹過空廠房,發出嗚嗚的響,像誰在低低地哼著歌。
“別瞅了,早空了?!迸赃呝u冰棍的老太太說,“前陣子有幾個年輕人來這兒拍視頻,說‘找不到工作就來廢棄工廠打卡’,唉,現在的孩子,苦中作樂呢?!?
林遠點點頭,往回走。公交站臺上,兩個年輕人并排坐著,都在刷手機。一個說:“我打算去送外賣了,好歹能掙點?!绷硪粋€頭也沒抬:“我再等等,家里說能養我到年底?!薄耙残?,各有各的活法?!薄班?,反正急也沒用?!睕]有爭執,甚至沒什么情緒,像在說天氣。
林遠低下頭,默默站在旁邊。他摸了摸胸口,玉佩貼著皮膚,沒什么特別,可早上在加工廠門口,他好像隱約“看到”辦公樓二樓有個房間,門沒鎖,里面堆著些舊文件——這個念頭來得莫名其妙,他甩了甩頭,覺得是自己太想找到線索,產生了幻覺。
傍晚回到閣樓,他剛爬上木樓梯,就看見那個穿睡衣的姑娘站在門口,手里捏著手機,臉色發白:“你……你是不是叫林遠?”
林遠心里一緊:“你認識我?”
“剛才有兩個男的來找你,胳膊上有紋身,說你欠了他們錢?!惫媚锿罂s了縮,聲音發顫,“他們還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姓陳的……”
林遠的心臟猛地一沉。蘇經理的人找到這兒了,還在打聽陳師傅。
“謝謝你告訴我?!彼麄壬硐脒M閣樓收拾東西,姑娘突然說:“我爸以前也在星辰科技干活,姓陳,后來……失蹤了。”
林遠猛地回頭,看著姑娘蒼白的臉,突然想起那張尋人啟事上的照片——眉眼確實像,尤其是那雙安靜的眼睛。
“你是陳師傅的女兒?”
姑娘點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沒掉下來:“他們說我爸卷了公司的錢跑了,可我知道他不會的。他失蹤前一天,還跟我說‘別急,會有辦法的’,讓我別擔心……”
林遠攥緊了筆記本,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陳師傅果然留下了線索!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夾雜著老板的嘟囔:“說了沒人……你們非要上去……”
姑娘嚇得臉都白了。林遠拉著她往閣樓里退,反手關上門。閣樓里沒窗戶,只有個透氣的小天窗,窄得只能鉆過一個人。
“快從這兒走!”林遠推了姑娘一把,“去老城區的廢品站,找老張頭,說我讓你來的?!?
腳步聲已經到了樓梯口,“咚咚”地響,震得木樓梯直晃。姑娘咬著唇,爬上天窗,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叫陳玥,你……自己小心。”聲音很輕,卻很穩。
林遠沒說話,把筆記本塞進懷里,抓起墻角一根生銹的鐵棍。門被“哐當”一聲踹開,兩個黑影堵在門口,胳膊上的紋身在昏暗的光里泛著青黑。
“跑啊,這次看你往哪兒跑?!逼渲幸粋€獰笑著逼近,手里拿著根短棍。
林遠往后退,后背抵住了墻壁。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可腦子里卻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左邊那個男人的重心在左腿,右邊那個的手腕受過傷,發力會慢半拍。
這個念頭來得毫無征兆,他自己都愣了愣。但對方已經撲了上來,他沒時間細想,側身躲開左邊的拳頭,用鐵棍狠狠砸向右邊男人的手腕——果然,對方疼得悶哼一聲,短棍掉在了地上。
混亂中,他抓起地上的舊書砸過去,趁兩人躲閃的空隙,撞開他們沖下樓。老板被推在一邊,嘟囔著“真是的,添亂”。
林遠沒敢回頭,順著巷子狂奔,身后的罵聲和腳步聲像潮水一樣追過來。跑過拐角時,他撞見個穿志愿者馬甲的年輕人,抱著募捐箱,看見他狼狽的樣子,愣了一下,遞過來一瓶水:“沒事吧?需要的話,我幫你打個車?”
“不用,謝謝?!绷诌h擺擺手,鉆進另一條窄巷。
跑出很遠,他才敢停下來喘氣,靠在墻上,心臟跳得像要炸開。懷里的筆記本被汗水浸濕,陳玥的話在腦子里盤旋——“會有辦法的”,陳師傅留下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夕陽把巷子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看見那個穿志愿者馬甲的年輕人還站在原地,對著募捐箱發呆,箱子里只有幾張皺巴巴的塊票。風吹過,他聽見年輕人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拿起手機,開始刷招聘軟件。
林遠慢慢站直身體,摸了摸懷里的筆記本。他知道,現在不能躲了。陳師傅的“辦法”,陳玥的信任,還有那些像他們一樣在困境里默默堅持的人,都在推著他往前走。
巷子深處傳來收廢品的鈴鐺聲,“叮當,叮當”,在傍晚的風里,像誰在輕輕說著“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