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死對頭翻身成皇帝,寵我入骨虐前夫
- 元寶兒
- 7527字
- 2025-07-07 20:21:13
對阮家來說,碧園居是個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因為這里住著阮家家主,也就是當朝的兵部侍郎大人。
雖說兵部侍郎這個官位對朝廷來說并不算高,可在阮家,阮振林的存在卻有如天神一般人人畏懼。
前世,阮靜幽被接回阮府之后,也只有兩次機會被召來這里,一次是她剛回府那會兒,另一次就是她嫁給景親王的前一天。
從前,她對這個地方充滿了無限敬畏,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地方充滿了說不盡的諷刺。
身為一個男人,明知道自己的結發妻子已經離世,卻連面都不露一下,話都不留一句,這讓她對自己這所謂的父親實在是生不出半點好感。
每向前走一步,心底的憤恨和不滿便強烈一分。
她在為自己的娘不值,傾其一生,竟將自己本該美好的一世浪費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
心里一邊哀嘆著她娘早早就離開自己,一邊又無比慶幸她娘終于擺脫這一世的煩惱,從此和阮振林這個男人再無半點關系。
須臾之間,阮靜幽已經在趙媽媽的帶領下踏進了碧園居的正廳,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她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之外,屋子里居然還有其它人,包括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阮家二小姐阮靜蘭。
看到阮靜蘭的那一刻,阮靜幽的心底頓時生出一股無形的怒火。
前世,她之所以會在十六歲那年就結束自己的性命,全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
阮家這位二小姐,披著華麗的外衣,掛著偽善的面具,心狠手辣的程度一點都不比她娘謝氏差上半分半毫。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沖到阮靜蘭面前大聲質問對方,兩人是同父異母的親姊妹,她自問自己前世并沒做過半點對不起她的事,為何阮靜蘭要借閻廷昊之手,不顧一切地將她置于死地?
僅僅是因為那塊玉么?一塊玉,真的比一條人命還重要?
“幽兒,妳來啦!”
最先開口的居然是謝氏,她的聲音也及時拉回了阮靜幽的理智,也讓她明白自己目前所身處的地方是龍潭虎穴,稍有差池,她的下場恐怕會比前世還要慘。
她頓時收起心底的恨意,面上露出一抹羞怯畏懼的表情,微微屈膝,對屋子里的人福了一福,嘴里小聲說道:“幽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之所以只給阮振林和謝氏請安,是因為在阮靜幽該有的記憶里,她對其它人的印象完全是模糊的。
她三歲那年就跟著她娘離開阮府去了別院,這十幾年來,阮府里每一個人和別院那邊都沒有任何往來,所以按常理來說,她對謝氏生的那兩個女兒是沒有任何印象和感情的。
“喲,十幾年不見,咱們阮府的三姑娘都長這么大啦,記得當年大夫人因身體不適離開阮家去別院安身的時候,三姑娘還是個小不點兒,歲月真是不饒人,眨眼之間,咱們可都老了。”
阮靜幽這才注意到說話的女子坐在謝氏的下首,此人身穿一件湖藍色碎花長裙,年紀大概在三十五歲以上,即便她已經不再年輕,眉宇之間卻仍舊向外迸發著妖冶和美艷,絕對是那種男人見了就走不動路的美艷少婦型。
阮靜幽對這個講話的女人并不陌生,她本名叫文繡繡,是她爹繼謝氏之后,納進家門的小妾,阮府上下都稱她一聲文姨娘。
文姨娘旁邊坐了一個容貌清秀的粉衣少女,這粉衣少女正是文姨娘的親閨女,叫阮靜蕊,也是她阮靜幽同父異母的妹妹。
比起阮靜如和阮靜蘭兩姊妹,阮靜蕊的性格稍微有些內向害羞,平時很少在人多的地方講話,以至于前世的阮靜幽,對這個只小她一個月出生的妹妹印象并不深刻。
至少和阮大小姐和阮二小姐張揚華麗的容貌相比,這位阮四小姐不僅個性和身份上略輸一籌,就連容貌也比阮家其它的小姐給比得有些其貌不揚了。
謝氏見阮靜幽的臉上露出些許迷茫之色,便笑著說道:“幽兒大概是把小時候的事情都給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會記得咱們阮府還有一個文姨娘。”
這話冷不丁一聽并沒什么語病,可仔細一琢磨,就能聽出謝氏是在用這種方式擠兌文姨娘呢。
這也難怪,身為阮府的主母,謝氏幾乎獨攬阮家大權,因為她不僅給阮家生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兒,還為阮家誕下男丁子嗣繼承香火。
這樣一個有手段有心機的女人,坐上了阮家主母的位置之后,怎么可能還會容忍自己的丈夫身邊有其它女人陪伴。
這些年,她明著暗著處理了阮振林身邊不少女人,文繡繡能有恃無恐的留到現在,并且還能生下阮家的血脈,足以證明文姨娘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所以謝氏會把文繡繡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一點都不奇怪。
果不其然,被謝氏這么明著暗著的擠兌,文姨娘美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不甘和不滿,她拿小眼神瞟了阮振林一眼,似乎在巴望著對方能給自己出個頭,爭個面。
可文姨娘顯然是高估了她在阮家一家之主心目中的地位,從始至終,阮振林始終穩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用淡漠到幾乎冷酷的姿態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他并沒有把謝氏與文姨娘之間的暗潮洶涌放在眼里,雙眼在阮靜幽踏進房門的那一刻,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個三女兒身上。
許久之后,他才長長嘆了一口氣,當著眾人的面道:“十幾年不見,幽兒倒真是長成大姑娘了,只是這張臉……唉!早知這樣,當初就該早些將妳接回阮家好生照顧,這樣妳和妳娘也就不會遭此劫難,被那些歹人給惦記上。”
謝氏也跟著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這個話么,如果姊姊當年肯向老爺低個頭,認個錯,她們母女也不必在外面吃這么多的苦受這么多罪,只可憐了我那姊姊,福沒享上幾天就這樣去了,讓我這個當妹妹的心里實在是萬分難受。”
說著,從袖子里抽了一塊帕子,在眼角輕輕拭了幾下,以此來表達她的悲傷之意。
阮靜幽強迫自己咽下心底的惡心,輕聲細語道:“母親的一番心意,幽兒在這里替我那死去的娘心領了,若她泉下有知,看到父親和母親這樣憂掛于她,定會感激涕零,悔不當初的。”
阮振林似乎對她的乖巧柔順十分滿意,他端著茶杯咽了口茶水,神態之中流露出幾分睥睨之態,“妳娘去世的消息為父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當時為父正在外省辦差,回來的時候就聽說別院那邊出了事。本想立刻就派人將妳從別院接來,又擔心妳傷心過度,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妳娘突然離去的變故,這才想著等妳娘頭七過后再做此事。沒想到猶豫之間,卻害得妳遭此巨變。說來也的確是我這個當爹的失職,這些年不但沒盡到養妳的義務,反而還害得妳一個姑娘家容貌盡毀。”
阮靜幽心中冷笑,越發覺得她這個父親實在讓人惡心透頂,明明是個殘酷不仁的混蛋,卻也好意思說出這么一番虛情假意的謊言。
這男人心里哪怕對她娘還有一絲情意,也不會十幾年來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甚至在她娘過世之后連面都不露一下。
至于他口中所謂的外省辦差,傷心難過就是放狗屁,除非她是白癡,才會相信他口中的通篇謊話。
心里對阮振林這個男人不屑到了極點,面上卻露出乖巧的模樣,捏著嬌滴滴的嗓音道:“父親不必如此自責,這些年我和我娘在別院那邊生活得很好,她突然離世,只是一個意外,至于我的臉……”
她垂下眼瞼,露出幾分傷心之態,“母親那日去紫竹院探望我的時候已經說了,她會替我找最好的大夫,盡可能地不讓我的臉留下疤痕。”
謝氏聽了這話連忙接口,“幽兒放心,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母親都會幫妳尋世間最好的大夫幫妳治傷的。”
阮靜幽感激一笑,“如此,便多謝母親了。”
阮振林跟著點了點頭,象征性的又問了幾句日常瑣事,隨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情無比認真地看了阮靜幽一眼,“幽兒,妳娘臨終之前,有沒有給妳留下什么遺言?”
來了!
阮靜幽的心猛然一提,暗叫一聲不好,她爹今天將她叫來這里,果然是另有目的。
心驚歸心驚,面上卻沒露出半點驚慌的痕跡,她神色凄楚地看了眾人一眼,“當然是留了一些遺言。”
阮振林和謝氏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亢奮,“妳娘說什么了?”兩人齊聲問道。
阮靜幽被眼前這公狐貍和母狐貍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迫切和狡猾給逗得差點樂出聲來,看來他們還真是把她當成傻瓜白癡啊,居然連情緒都懶得掩飾了。
眼看著兩人的胃口被她的話給吊了起來,阮靜幽繼續上演小可憐的模樣,嬌聲嬌氣道:“我娘臨走前曾交待趙媽媽好好待我,若對我有半分不忠,黃泉路上,她一定不會放過趙媽媽。”
站在阮靜幽身后的趙媽媽臉色狠狠變了一下,雙瞳之中似乎閃出少許的慌亂。
謝氏用力咳了一聲,仿佛在警告趙媽媽切不可亂了分寸,趙媽媽這才滿臉堆笑道:“小姐真是愛開玩笑,老奴在別院伺候了這么多年,早就把小姐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一樣來疼來愛,就算妳娘不吩咐,我也一定會對小姐忠心不二的。”
阮靜幽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趙媽媽待我是極好的,只是剛剛父親問到這件事,所以才實話實說。”
阮振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幽兒,除了這些,妳娘還跟妳說別的了么?”
阮靜幽繼續裝乖巧道:“當然有啊!”
“她還說了什么?”
他那副急切的樣子,看在阮靜幽眼里還真是可笑又諷刺,“我娘還說,她死之后,希望將墳安置在西郊鳳陽山,不入阮家祖墳,所以希望父親這邊不要過于勉強,免得我娘地下有知,走得也不安生。”
這句話無疑是打了阮振林一記重重的耳光。
自古以來,只有當丈夫的不準妻子入祖墳,卻沒有哪個當妻子的不愿意入夫家的祖墳。
阮靜幽的親娘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她已經將阮振林這個丈夫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完全當他是一個陌生人了。
謝氏的臉上掛著訕笑,文姨娘不動聲色地垂下頭假裝聽不見。
倒是從始至終沒說過話的阮家二小姐阮靜蘭在聽了這話之后冷笑了一聲:“沒想到妳娘親居然這么烈性,活著沒能在丈夫身邊盡妻子的義務,死了之后居然還敢做出不入阮家祖墳的決定,看來咱們阮家的這位名義上的大夫人,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控斥對咱們一家人的不滿呢。”
阮靜蘭不說話還好,她一吭聲,頓時勾起阮靜幽積壓在心底整整兩世的憤恨。
前世害得她死于非命,今世居然還敢當著她的面抵毀她娘的尊嚴。
心底恨歸恨,卻沒忘了自己此刻所身處的場合,投給阮靜蘭一記無害又羞澀的笑容,低眉順眼道:“這位不知姓甚名誰的姨娘可真是冤枉我娘了,我娘之所以不想入阮家祖墳,并非是對阮府的人表示不滿,而是她覺得自己這些年沒能要阮家盡一個主母的義務,死后無顏 見阮家的列祖列宗而已……”
話還沒說完,阮靜蘭便氣極敗壞地起身,怒不可遏地指著阮靜幽,“妳叫誰姨娘?”
阮靜幽無辜地沖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回道:“當然是叫妳啊。”
對方似乎被她踩到了痛腳,咬牙切齒道:“妳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
阮靜幽繼續裝無辜,“自打我進門之后妳一直都沒做自我介紹,我以為但凡能教訓我的,都是我的長輩,所以據我判斷,妳應該是我父親在我和我娘去別院住著的時候,納進府里的小妾吧。”
她故意加重“小妾”兩個字,就是想用這種方式給阮靜蘭這蛇蝎女最大的難堪。
女人最怕什么?一個是怕別人說她老,另一個就是怕別人抵毀她的身份。
阮靜蘭生在兵部侍郎府,因為容貌突出,才華滿身,迎得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譽。
這樣一個女人,若是被人冠上妾室的名聲,不氣得吐血冒泡才怪呢。
果不其然,當阮靜幽解釋了自己的猜測之后,向來有名門閨秀美譽的阮二小姐頓時被氣得花容失色。
阮振林和謝氏的面色也變得十分不好,他們大概沒想到看似沒心機、沒膽色、沒能耐的阮靜幽,不出口則矣,一出口驚人,她居然能在頃刻間,將家教一向保持得很良好的阮家二小姐氣得炸毛。
倒是文姨娘和她身邊的阮四小姐用力垂著頭,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想必心底肯定是十分暢快。
趙媽媽趕緊出來打圓場道:“我的小姐,妳可真是鬧出大烏龍了,她可不是老爺的妾室,她是阮家的二小姐,也是妳的二姊姊啊。”
“啊?”
阮靜幽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二姊姊?我……我還以為她是我爹的妾呢,對不起啊二姊姊,妳今兒這身裝扮看上去比文姨娘還要成熟嫵媚,剛剛一時眼拙,也沒敢仔細打量妳的長相,這才誤以為妳比文姨娘的年紀都要大,妳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妹妹一般計較才是。”
文姨娘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樂開了花。
要知道,阮家二小姐的容貌那是出了名的俊俏多姿,阮靜幽居然拿自己跟阮二小姐比,甚至還說自己比阮二小姐長得都年輕,但凡女人聽了這話,都會心花怒放,她當然也不例外。
阮靜蘭可就有些壓不住火了,這阮靜幽表面上給人一種小綿羊般單純無害的感覺,可字里行間,卻句句往她的痛處踩。
她哪里穿得就成熟了?她身上穿的這件裙子明明就是今年京城里流行的最新款,頭上戴的珠釵和飾品也是京城最大的首飾樓最有名的工匠打造出來的名品。
她明明就是一個妙齡的黃花大姑娘,年紀也只比阮靜幽大上五、六個月,憑什么要被這個賤丫頭拿自己跟文繡繡那個半老徐娘比?
就在阮靜蘭氣得花枝亂顫之際,坐在她旁邊的阮大小姐阮靜如不由得冷冷笑了一聲:“二妹妹何必跟一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一般計較呢,雖說她名義上是咱們阮家的嫡出小姐,可這些年被養在別院,沒受過什么正規的調教,自然對咱們這種豪門大院里的規矩所知甚少。依我看,別院那邊之所以會遭歹人闖入,說不定是平時生活不檢點,所以才往家里招了賊呢。”
如果說阮靜蘭是一根綿里針,那么阮靜如就是一根朝天椒。
阮家這位大小姐容貌及不上二小姐精致,頭腦及不上二小姐機靈,學識及不上二小姐豐富,可她的脾氣卻比那二小姐大了不少。
記得前世的自己剛剛回阮府沒多久,就三番五次被阮大小姐欺負責打,忘了說,阮大小姐最擅長的就是使鞭子,而她最愿意做的,就是用她手中那根鞭子,將一切她看不順眼的人抽得血肉橫飛。
她前世之所以會對阮靜蘭這個二姊無防備心,就是因為阮大小姐每次找機會欺負她,阮二小姐都會挺身相助。
如今想來,這阮家兩姊妹還真是唱雙簧的料,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縫。
阮靜幽當然不會傻到跟阮大小姐硬碰硬,她繼續保持著溫馴小綿羊的無害表情,細氣細氣道:“如果妹妹沒猜錯,這位應該就是我的大姊姊吧,妳為了替二姊姊抱打不平妹妹沒意見,可妳當著眾人的面質疑父親的處事原則,那我這個當妹妹的可就要跟妳說道說道了。”
阮靜如頓時被氣得起身,“妳說什么呢,好端端的干嘛扯上父親?”
阮靜幽慢吞吞道:“大姊姊口口聲聲說我這些年住在別院少了調教忘了規矩,甚至還當著父親和母親的面說我生活不檢點,這不是明擺著在質疑父親對我們照管不周么。這些年我和我娘雖然住在別院,可趙媽媽這邊卻從來都沒斷了和阮府的往來,如果我身上真有什么缺點和不足,趙媽媽肯定會第一時間向父親和母親匯報,在我還沒走上歪路之前及時糾正阻止。既然父親和母親并沒有做出此舉,這就證明我身上并無半分缺點,否則,以父親今日在官場上的地位,怎么可能會由著咱們阮家正經嫡出的小姐,給阮府帶來負面的風評呢,您說是吧,父親?”
阮靜幽很巧妙的將問題丟到阮振林身上,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身上有任何過錯,都和他這個當父親的有直接關系。
阮振林沒想到他這個多年不見的小女兒竟會將自己問得啞口無言,當下面色有些狼狽,心里暗惱謝氏給他生的這兩個女兒真是不會挑時候,居然挑關鍵時刻,將他原本想要問的話題,扯到了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來。
謝氏見老爺面色微沉,便狠狠瞪了自己兩個女兒一眼,雖然她對阮靜幽這個賤貨并不待見,可未達目的之前,她是萬萬不能讓阮靜幽這野種對她們生出半點防備心的。
眼看房間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她露出笑臉,出言安慰道:“幽兒別往心里去,妳這兩個姊姊平日被家人給寵慣了,說起話來無法無天,她們要是哪句話說得不中聽,妳就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別和她們一般計較就是。”
阮靜幽回了對方一記溫婉柔弱的微笑,“母親說的這是哪里話,她們可是我的親姊姊,別說是出言教訓我兩句,就算是看我不順眼打我一頓,我也只當她們是當姊姊的在教訓妹妹,怎么可能真的和她們計較。我之前是真不知道這兩位是我的姊姊,因為我娘從小就教導我,人之初,性本善,不管是父母子女,還是兄弟姊妹,大家血深于水,在一起要相親相愛,所以在我的認知里,當姊姊的都要愛護妹妹,包容妹妹,誰想到……”
她為難地看了阮靜如和阮靜蘭一眼,“總之不管怎么說,今天這件事,的確是妹妹不對,沒能一眼就認出兩位姊姊,妹妹在這里就先給二位賠個不是了。”
說著,微微福了福身,禮貌氣度盡展無疑。
被阮靜幽這么一折騰,等于是直接將阮靜如和阮靜蘭兩姊妹給兜頭罵了一頓。
阮靜幽剛剛那番話說得很清楚,她娘從小就教導她血濃于水,要跟親人互敬互愛,可阮府這一大家子明顯沒按照老祖宗教導的規矩來。
阮振林和謝氏兩個當長輩的對阮靜幽不聞不問,阮靜如和阮靜蘭這兩個當姊姊的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責罵妹妹。
什么叫禮儀?什么叫風度?什么叫德才兼備?
至少在這一刻,阮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完完全全比不上這位三小姐的。
眼看屋子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僵,阮振林也沒了繼續打探消息的心思,看來想從阮靜幽這丫頭的身上下手找線索,首先得讓對方降低對自己的防備才行。
他沖著眾人揮了揮手,說自己有些乏了,又假模假樣地關照阮靜幽回去之后要好好將調養身子,這才將眾人給打發出門。
阮靜幽心底長松一口氣的同時也在告訴自己,這場戰役雖然暫時揭過,卻不代表從此后就會天下太平,看來,以后等待著她的災難,將會一件接著另一件。
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的阮大小姐竟惡意地伸出一條腿,試圖將毫無防備的阮靜幽給絆倒。
結果阮大小姐完全失算,早在她轉動著眼珠子想打自己壞主意時,她就注意到這阮靜如沒安好心。
對方的腳丫子不偏不倚伸到她的腳下,阮靜幽故意踉蹌了一下,身子微微晃動,竟一腳狠狠踩向阮靜如的腳面子上。
只聽“嗷”地一嗓子,阮靜如慘叫一聲,抱著腳哇哇大哭。
阮靜幽頓時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連連向后退了幾步,先聲奪人道:“大姊姊,妳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為什么要伸出妳的腳放在我的腳下讓我踩?哎呀,我剛剛有沒有踩痛妳?都怪我不好,走路竟然不帶眼睛,早知道大姊姊突然伸出腳,我就該繞路走才對。大姊姊,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給妳瞧瞧。”
阮靜如又痛又怒,抬起手,想也不想地沖著阮靜幽就抽來一耳光。
阮靜幽早防著她這一手,她微一側身,躲到趙媽媽身后。
只聽“啪”地一記耳光,不偏不倚,正打到趙媽媽的臉上。
阮靜幽心底大樂,嘴里卻尖叫道:“哎呀大姊姊,妳……妳怎么亂打人?”
文姨娘此時剛好帶著阮家四小姐從內宅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火上澆油道:“大姑娘這是干嘛呢?三姑娘可是妳的親妹子,如今好不容易被老爺給認了回來,妳這個當姊姊的不疼著護著,怎么能隨便動手打人呢?”
阮靜蘭上前扶住阮靜如,沒好氣地瞟了文繡繡一眼,“文姨娘這哪有事哪到的嗜好還真是多年如一日,我猜妳心里現在的滋味也不好受,阮家一共有四位千金,偏偏文姨娘膝下的這一位是永遠上不得臺面的庶出,妳臉上笑得像朵花,心里實際上已經恨得快要吐血了吧。”
阮四小姐聽了這話,面色更加窘迫,她滿臉不安地垂下頭,輕輕攪動衣襟,半聲都不敢吭。
文姨娘見自己的女兒永遠都是一副窩囊樣,又氣又怒,最后將矛頭指向二小姐,冷笑著道:“我家靜蕊雖說是庶出,到底也是個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黃花大姑娘,可不像某些人,居然被人當成是自己父親的姨娘,哎喲喂,只有想想這件事,就覺得萬分好笑,看來今天晚上我該多吃兩碗飯為自己好好慶祝一下了,誰讓我今天的心情這么好呢。”
說完,不理會二小姐氣那張被氣得花容失色的臉,拉起呆滯中的阮靜蕊,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熱鬧看得差不多的阮靜幽見這場因她而引起的戰爭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心底一樂,拉著臉被打腫的趙媽媽,跟著文姨娘一起走了。
身后,阮大小姐氣得咬牙切齒。
阮二小姐則恨恨地盯著阮靜幽的背影,眼眸之中染滿了濃濃的不甘和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