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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褪色照片與孤兒院的秘密

孫桂蘭的尸檢報告在第二天中午送到了林默桌上。

報告顯示,死因是急性呼吸衰竭,肺部檢測出微量的“氯硝西泮”成分——一種強效鎮靜劑,但劑量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死原因,是鎮靜劑與某種未知致幻物質混合后,引發的喉頭痙攣。通俗來說,她是在極度恐懼和藥物作用下,自己“憋死”的。

“和周海濱、刀疤強的情況類似,但手法更隱蔽。”趙剛看著報告,眉頭緊鎖,“兇手沒用次聲波,改用了藥物混合,而且精準控制了劑量,既能引發恐懼,又能掩蓋痕跡。”

林默指尖點在“未知致幻物質”幾個字上:“技術科能分析出是什么嗎?”

“難,”趙剛搖頭,“成分很復雜,像是某種植物提取液,數據庫里沒有匹配項。不過他們在孫桂蘭攥著的紙片上有發現——紙片復原后,是半個‘天使福利院’的logo。”

天使福利院。

正是孫桂蘭信里提到的那家郊區孤兒院。

林默立刻讓人調取福利院的資料。資料顯示,天使福利院成立于上世紀九十年代,二十年前因資金鏈斷裂倒閉,舊址現在成了一片廢棄的荒地。

“孫桂蘭的信是十年前寫的,那時福利院已經倒閉了。”林默看著資料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福利院門口種著兩排白楊樹,孩子們穿著統一的藍布褂子,笑得很靦腆。

“她信里說的‘小雅’,會不會是福利院里的孩子?”趙剛猜測。

“很有可能。”林默拿起孫桂蘭木盒里的舊照片,其中一張是她和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的合影,女孩眉眼彎彎,像個小太陽。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小雅,8歲。”

“查小雅的身份。”林默把照片遞給警員,“還有孫桂蘭的侄子李偉,他這幾年在哪,做什么。”

下午三點,林默和趙剛驅車前往天使福利院舊址。

郊區的路坑洼不平,車窗外的景象從樓房變成了農田,最后停在一片被鐵絲網圍起來的荒地前。鐵絲網銹跡斑斑,上面掛著“禁止入內”的牌子,透過網眼能看到里面坍塌的平房,瘋長的雜草快有一人高。

“比資料里看著還慘。”趙剛推開車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兩人剪開鐵絲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荒地。雜草里藏著碎玻璃和瓦片,走起來格外小心。倒塌的平房前,還能看到一些散落的玩具——缺了腿的布娃娃,生銹的鐵皮青蛙,像是被遺棄的時光碎片。

“孫桂蘭為什么要在福利院倒閉后,還寫信提到這里?”趙剛撿起一個布娃娃,娃娃的臉被雨水泡得發脹,“而且信里說‘不要讓小雅再受委屈’,難道小雅在福利院里受過虐待?”

林默沒說話,他的目光被一間沒完全坍塌的平房吸引。那間房的門是鎖著的,鎖是新換的,與周圍的破敗格格不入。

“這里有人來過。”林默走到門前,鎖是常見的掛鎖,他從口袋里摸出發夾,幾下就撬開了。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灰塵味嗆得人咳嗽。屋里空蕩蕩的,只有墻角堆著幾個舊紙箱。林默打開手電,光柱掃過墻壁——上面貼著幾張泛黃的兒童畫,畫的是太陽、房子,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女人,旁邊寫著“孫媽媽”。

“孫桂蘭以前可能在這里做過義工。”林默摸著墻上的畫,顏料已經干裂,“孩子們叫她孫媽媽。”

趙剛打開一個紙箱,里面裝著的不是雜物,而是一沓沓的作業本,上面的名字大多是“小雅”、“明明”、“麗麗”。他拿起一本小雅的作業本,字跡娟秀,最后一頁的日期是2005年6月15日——正是福利院倒閉的前一個月。

“最后一篇作業寫的是‘我的愿望’。”趙剛念出聲,“‘我希望孫媽媽永遠不離開,希望院長爺爺不要再鎖著我們……’”

院長爺爺?

林默的心一沉。他打開另一個紙箱,里面是幾本福利院的工作日記,署名是“張院長”。

日記里記錄著福利院的日常,但越往后,字跡越潦草,內容也越詭異:

“小雅又在哭,說看到了不該看的……”

“孫老師(孫桂蘭)問我把‘那幾個’藏哪了,不能說,說了就完了……”

“資金快斷了,上面催得緊,只能再‘處理’一個……”

“處理”?林默的指尖冰涼。這兩個字讓他想起了黑礁島的骸骨,想起了那些被刻意掩蓋的罪惡。

他繼續往后翻,最后一頁只有一句話,用紅墨水寫的:“他們都知道了,跑!”

日期是2005年7月3日——福利院倒閉當天。

“張院長是誰?”林默問趙剛。

“資料里有,”趙剛調出檔案,“張啟明,1950年生,福利院創始人,倒閉后就失蹤了,像是人間蒸發了。”

張啟明。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過林默的腦海。

他猛地想起王敬學案里的那個幕后黑手——濱海市前副市長候選人,張啟明!

雖然年齡對不上(王敬學案里的張啟明是1960年生),但這個名字,還有“處理”、“掩蓋”的手法,都透著詭異的相似。

“查張啟明的家庭關系,”林默的聲音有些發緊,“特別是他的父輩,有沒有叫‘張啟明’的。”

趙剛立刻打電話回隊里,林默則繼續在屋里搜索。他注意到墻角的地板顏色比周圍深,像是被水浸泡過。他蹲下身,用手敲了敲,聲音是空的。

“趙剛,拿工具來!”

兩人撬開地板,下面是一個半米深的地窖,里面鋪著一層油紙,油紙下露出一個生銹的鐵盒。

打開鐵盒,里面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沓照片和一本病歷。

照片上是幾個孩子的合影,其中一個就是小雅。但最后幾張照片讓林默的呼吸驟然停止——照片里,幾個孩子被關在小黑屋里,臉上滿是恐懼,而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眉眼間和王敬學案里的張啟明有幾分相似。

病歷是小雅的,記錄著她在2005年6月曾被診斷為“應激障礙”,原因是“目睹暴力事件”。

“隊里回電了!”趙剛的聲音帶著震驚,“王敬學案里的張啟明,父親就叫張啟明,正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老張啟明在2005年失蹤后,有人看到他在鄰市出現過,但后來就徹底沒消息了!”

林默捏著那張關著孩子的照片,指節發白。

福利院的張院長(老張啟明)很可能在福利院里虐待孩子,甚至“處理”過不聽話的孩子。孫桂蘭作為義工發現了真相,試圖保護小雅,卻被老張啟明威脅。福利院倒閉后,老張啟明失蹤,而他的兒子,后來的副市長候選人張啟明,很可能知道這一切,甚至幫父親掩蓋了罪行。

現在孫桂蘭死了,死狀與被滅口的周海濱等人相似。這絕不是巧合。

“李偉呢?查到他在哪了嗎?”林默問道。

“查到了,”趙剛的表情更凝重了,“李偉這幾年在鄰市做保安,而他工作的小區……住著一個叫‘張建國’的老人,戶籍顯示是2005年從濱海市遷過去的,年齡和老張啟明對得上!”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跳。

李偉不僅是孫桂蘭的侄子,很可能還在給老張啟明當“保鏢”。孫桂蘭是不是發現了侄子在包庇仇人,才被滅口?

“還有,”趙剛補充道,“技術科比對了福利院照片里的老張啟明,和王敬學案里張啟明的父親照片,確認是同一個人。”

線索終于串聯起來了。

天使福利院的罪惡,老張啟明的失蹤,王敬學案里張啟明的上位,孫桂蘭的死亡,李偉的包庇……這一切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二十年,而網的中心,是那些被遺忘在荒地里的孩子和秘密。

林默拿起小雅的作業本,最后一頁的“孫媽媽”三個字被淚水暈開,模糊不清。

“小雅現在在哪?”他輕聲問,像是在問空氣,又像是在問那個消失在時光里的小女孩。

趙剛搖了搖頭:“查不到,福利院倒閉后,孩子們被分流到其他機構,小雅的檔案在那之后就斷了。”

林默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荒地。夕陽的余暉灑在雜草上,鍍上一層金色,卻驅不散骨子里的陰冷。他仿佛能聽到風吹過荒草的聲音里,夾雜著孩子們的哭聲。

“去鄰市,找李偉,找張建國。”林默的聲音異常冷靜,“還有,一定要找到小雅。她是解開這一切的最后一把鑰匙。”

車駛離福利院舊址時,林默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荒地。鐵絲網在暮色中像一道傷疤,刻在郊區的土地上。他知道,這起案子比黑礁島案牽扯更深,背后是跨越二十年的罪惡和包庇。

而那個叫小雅的女孩,她現在還活著嗎?她還記得當年的恐懼嗎?

林默握緊了手里的作業本,指尖傳來紙張的粗糙觸感。無論答案是什么,他都必須找到她。

因為那些被掩蓋的童年,那些被辜負的信任,都需要一個真相來告慰。

夜色漸濃,車朝著鄰市的方向駛去。前路依舊未知,但林默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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