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帝位定局與未決歸期
- 亂世囤貨,帶著全家躲進無人島
- 李莽莽
- 2953字
- 2025-07-08 16:56:26
太和殿的琉璃瓦在初春的陽光下泛著金輝,新帝的龍袍曳地而過,繡著的十二章紋在殿內燭火映照下,流淌著威儀萬千的光。顧晏辭一身銀甲立于階下,長槍斜倚在臂彎,甲胄上未褪盡的寒光,還帶著昨夜宮變的凜冽。
“顧愛卿,”新帝轉過身,龍椅上的身影比東宮時挺拔了許多,“今日起,這大靖的江山,便要與你共守了。”
顧晏辭單膝跪地,聲音沉如古鐘:“臣,萬死不辭。”
殿外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震得梁上的積塵簌簌落下。這場持續了三年的奪嫡之爭,終以四王爺被擒、新帝登基畫上句點。可顧晏辭望著殿外湛藍的天,心里卻空落落的——他答應過林薇,事了便歸,可眼下這局面,歸期顯然成了未知數。
退朝時,李嫣然帶著侍女候在丹陛之下。她穿著一身緋紅宮裝,裙擺上繡著纏枝蓮紋,見顧晏辭出來,眼波流轉間帶著毫不掩飾的傾慕:“顧將軍,恭喜凱旋。”
顧晏辭頷首示意,腳步未停。這李丞相的獨女,自昨日宮變時,便總以“慰問”為名出現在他左右。她提著食盒闖進軍營時,他正在清點傷亡;她捧著傷藥候在宮門口時,他剛從四王爺府邸搜出謀逆鐵證。
“將軍留步。”李嫣然快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將手里的錦盒遞上前,“家父說,將軍昨日力戰受傷,特意尋了上好的雪蓮,可治金瘡。”
錦盒打開,里面躺著朵晶瑩剔透的雪蓮,顯然價值不菲。顧晏辭的目光在雪蓮上掃過,落在她刻意露出的皓腕上——那腕間戴著的玉鐲,是去年陛下賞賜給功臣之女的珍品,尋常人家根本見不到。
“多謝丞相美意,只是末將傷勢已愈,不敢收受如此貴重之物。”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李嫣然卻不肯收回手,反而往前遞了遞:“將軍是國之柱石,這點心意算得了什么?昨日若不是將軍在玄武門擋下那致命一箭,陛下……”
“護駕是末將本分。”顧晏辭打斷她,后退半步拉開距離,“郡主若無他事,末將先行告辭。”
他轉身要走,李嫣然卻忽然提高了聲音:“將軍可知,陛下有意將我指婚于你?”
顧晏辭的腳步頓住了。他轉過身,眉頭微蹙:“郡主慎言。”
“我何曾慎言過?”李嫣然揚起下巴,眼底帶著幾分挑釁,“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將軍如今是陛下跟前第一紅人,若我嫁與將軍,李家與將軍聯手,日后這朝堂……”
“郡主錯了。”顧晏辭的聲音冷了下來,“末將從未想過在朝堂立足,更無意與任何人聯手。待京中事了,自會離京。”
“離京?”李嫣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將軍以為,這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你助陛下登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四王爺的余黨遍布天下,你一走,他們會放過你?放過你那些……遠在島上的家人?”
最后一句話像根針,刺中了顧晏辭的軟肋。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郡主此言何意?”
“沒什么意思。”李嫣然見他動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只是提醒將軍,樹欲靜而風不止。留京,有陛下護著,有李家幫襯,你和你的家人才能安穩。離京……”她故意頓了頓,“怕是前路兇險。”
顧晏辭盯著她,眼神銳利如刀。他當然知道李嫣然的心思——她想用林薇和孩子們要挾他留下,甚至接受這門婚事。可他更清楚,李嫣然說的并非危言聳聽。四王爺經營多年,黨羽遍布朝野,甚至延伸到地方,他若貿然離京,島上的人確實可能遭殃。
“此事容后再議。”他終是松了口,轉身離去。
李嫣然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就知道,只要抓住他的軟肋,不怕他不低頭。
接下來的日子,顧晏辭忙得腳不沾地。清理四王爺余黨、整編禁軍、安撫邊關將領……新帝幾乎將所有軍政要務都交給他,明著是信任,實則也是將他牢牢綁在這龍椅旁。
李嫣然則變著法子出現在他面前。他在軍營練兵,她便帶著慰問品去犒勞士兵,目光卻總黏在他身上;他在兵部查閱卷宗,她便以“學習軍務”為由坐在旁邊,時不時遞上一杯熱茶;甚至他去城外勘察地形,她也能“偶遇”同行,騎在馬上與他并轡而行。
“將軍看這處關隘如何?”李嫣然指著遠處的烽火臺,故作認真地問。
顧晏辭勒住馬,目光掃過地形:“易守難攻,但水源不足,需在此處挖井。”他的回答簡潔干練,沒有多余的話。
“將軍果然厲害。”李嫣然笑靨如花,“家父常說,大靖若多幾個像將軍這樣的人,何愁邊防不穩?”
顧晏辭沒接話,調轉馬頭往回走。他如今只想盡快處理完京中事務,哪怕多留一日,他都覺得煎熬。夜里夢回,總能看到林薇站在木屋的陽臺上,朝他招手,身后跟著承安念安,大虎二虎趴在腳邊……
這日,他剛處理完最后一批四王爺的黨羽卷宗,新帝忽然召他入宮。御書房內,香爐里燃著安神香,新帝正對著一幅地圖出神。
“晏辭來了。”新帝抬了抬手,“過來看看,這是江南的漕運圖。”
顧晏辭走過去,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河道:“陛下是想整頓漕運?”
“嗯。”新帝點頭,“江南富庶,卻是四王爺的老巢,漕運積弊已久。朕想讓你去一趟江南,徹底查清里面的貓膩。”
顧晏辭心里一動——江南離鏡湖不遠,若能去江南,說不定能順路回島看看。
“臣遵旨。”
“只是……”新帝話鋒一轉,“江南水患剛過,民生凋敝,你此去怕是要多待些時日。京中之事,還需有人幫朕分擔。”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顧晏辭,“李丞相之女嫣然,聰慧能干,又懂些軍務,朕想……”
“陛下!”顧晏辭打斷他,“臣此行江南,只想專心處理漕運,不想牽扯其他。”
新帝笑了笑:“朕不是那個意思。嫣然想去江南看看,歷練歷練,你便帶她一同去吧。有她在,或許能幫你些忙。”
顧晏辭瞬間明白了——這是要將李嫣然硬塞給他。他剛想拒絕,就聽新帝又道:“晏辭,朕知道你心有所屬。但李家在江南根基深厚,有嫣然同行,你的事會順利許多。待江南事了,朕便準你……回島看看。”
最后一句話,像根誘餌,勾得顧晏辭心頭劇顫。回島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他也滿足了。
“臣……遵旨。”他終是低下了頭。
消息傳到李嫣然耳中時,她正在試穿新做的騎裝。聽到能跟顧晏辭同去江南,她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真的?皇上同意了?”
侍女笑著點頭:“陛下親自下的旨呢!郡主,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李嫣然撫摸著騎裝上精致的盤扣,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江南水鄉,風光旖旎,她不信在那樣的地方,還捂不熱顧晏辭這塊石頭。
出發前一夜,顧晏辭坐在燈下,給林薇寫信。他沒說李嫣然同行的事,只說京中事了,要去江南公干,順路會回島看看。他寫了很多島上的細節——問紅薯是不是豐收了,問木屋的陽臺是不是曬滿了衣裳,問大虎二虎是不是還每天帶肉回來……
寫著寫著,筆尖的墨滴落在紙上,暈開一小團墨跡。他想起臨走前,林薇站在碼頭,朝他揮手的樣子,陽光灑在她發梢,像鍍了層金。
“等我。”他當時說的話,還清晰地在耳邊回響。可如今,他不僅沒回去,還要帶著另一個女子,去往離她很近的地方。
他將信折好,塞進貼身的口袋,又摸出那塊林薇給的木牌,緊緊攥在手里。木牌溫潤的觸感,像是她的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
“林薇,等我。”他在心里默念,“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去。”
第二日清晨,江南的船隊在碼頭整裝待發。顧晏辭一身青衫,站在船頭,望著滔滔江水。身后傳來腳步聲,李嫣然穿著身干練的騎裝,走到他身邊:“將軍,船要開了。”
顧晏辭沒回頭,目光望著江南的方向,那里有他要辦的公事,更有他魂牽夢繞的家。
船緩緩駛離碼頭,將繁華的京城拋在身后。江水悠悠,載著滿船的心事,朝著未知的前路而去。顧晏辭知道,江南之行,絕不會平靜。但他別無選擇,只能迎難而上——為了新帝的囑托,為了徹底肅清四王爺的余孽,更為了能早日踏上歸途,回到那個等他的人身邊。
歸期依舊未定,但他心中的信念,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