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村支書說離婚
- 重生八零年,離婚后我成萬元戶
- 愛吃青菜的大青蟲
- 2329字
- 2025-07-07 11:21:08
天剛蒙蒙亮,窗紙還透著層青灰色,林晚秋就醒了。
不是被雞叫吵醒的——沈家那只蘆花雞被王桂香看得比眼珠子還緊,天不亮就得抓去河邊喂,輪不到她沾手。是凍醒的。這土坯房四處漏風,蓋在身上的薄被跟單衣似的,懷里的小團子縮成一團,小臉埋在她頸窩里,呼吸溫熱得像團小棉花。
林晚秋輕輕把兒子往懷里攏了攏,借著從窗縫鉆進來的微光打量他。小團子睫毛上還掛著點濕意,大概是昨晚嚇著了,睡著也不安穩。鼻尖凍得通紅,嘴唇干得起皮,看著就讓人心頭發緊。
她悄悄起身,披上衣裳——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邊,胳膊肘處打了塊不搭調的補丁,是原主娘家用剩的碎布。王桂香總說“女人家穿那么好干啥”,卻偷偷給沈建斌做了件天藍色的確良襯衫,藏在樟木箱最底下,只有逢年過節才舍得拿出來。
灶房里冷冰冰的,水缸沿結了層薄冰。林晚秋舀水時,冰碴子硌得手心發麻,她呵了口白氣搓搓手,蹲在煤球爐邊引火。火絨是去年的麥秸,潮乎乎的不好燃,她費了半天勁,才讓火苗舔上那兩個黑黢黢的煤球。
“哼,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了才爬起來,真是懶成精了!”
王桂香的聲音從堂屋飄過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砂紙蹭過木頭。她裹著件深藍色的舊棉襖(比林晚秋的厚實兩個尺碼),雙手揣在袖筒里,斜眼看著蹲在爐邊烤火的兒媳,“建斌今天要去供銷社盤貨,得早點走,你想讓他空著肚子去?”
林晚秋沒抬頭,往爐子里添了根細柴:“這就做。”
“做?我看你是等著天上掉餡餅!”王桂香幾步湊到灶臺前,掀開那個豁口的米缸——缸底空蕩蕩的,只剩層白花花的糠。她又拍著那個鎖著的面袋,鑰匙在她褲腰帶上晃悠,“要不是我把白面鎖著,早被你和那個小討債鬼偷吃光了!”
林晚秋捏著柴火的手緊了緊。原主的記憶里,這袋白面是沈建斌上個月發的福利,王桂香每天早上偷偷蒸兩個饅頭,藏在沈建斌的帆布包里,連渣都沒給小團子留過。
她沒接話,只是看著煤球爐上慢慢紅起來的火苗。等會兒做玉米糊糊時,得想法子多留半碗稠的,給小團子泡點碎紅薯。
小團子是被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驚醒的。他揉著眼睛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像團枯黃的稻草,看到林晚秋,立刻伸著胳膊要抱:“媽媽……”
“醒啦?”林晚秋走過去,把他抱起來掂了掂,輕得像捆干柴。她用自己的褂子裹住孩子冰涼的小手,“餓不餓?等會兒就能吃糊糊了。”
小團子把臉埋在她頸窩里,悶悶地“嗯”了一聲。這孩子話少,大概是平時被王桂香吼怕了,連哭都帶著股小心翼翼的勁兒。
沈建斌洗漱完,大馬金刀地坐在堂屋的長凳上,王桂香立刻端上一碗稠得能插住筷子的玉米糊糊,旁邊還擺著個白面饅頭——昨晚張蘭送來的那兩個,她沒舍得全給兒子,留了一個當早飯。
“建斌,快吃,吃完好上班。”王桂香的聲音透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沈建斌“嗯”了一聲,拿起饅頭就著糊糊啃,看都沒看角落里的林晚秋和小團子。
林晚秋抱著小團子,端起那碗被王桂香特意“照顧”過的、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糊糊,慢慢喝著。小團子趴在她懷里,盯著沈建斌手里的饅頭,咽了咽口水,卻懂事地沒作聲。
林晚秋的心像被針扎了下,把自己碗里好不容易沉淀下來的幾粒玉米碴子,小心地舀給小團子。
“我今天去趟村支書家。”放下碗,林晚秋突然開口。
“你去那兒干啥?”沈建斌頭也沒抬。
“說離婚的事。”
“哐當”一聲,沈建斌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個瘋娘們!還敢提離婚?”
王桂香也炸了,伸手就要來撕林晚秋的頭發:“你個喪門星!想讓全村人都看我們老沈家的笑話?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林晚秋早有防備,抱著小團子往旁邊一躲,王桂香撲了個空,差點撞到灶臺角。
“我去說我的事,跟你們老沈家的臉面沒關系。”林晚秋的聲音很穩,“村支書是管這事的,我找他評理。”
“評理?你有什么理!”王桂香拍著大腿哭嚎,“女人家離婚就是大逆不道!你爹媽要是知道了,非打斷你的腿!”
“我爹媽那邊,我自己去說。”林晚秋看著沈建斌,“你要是不想鬧大,就自己跟我去辦手續。不然,我就天天去村支書家,去公社婦聯,直到離成為止。”
她的語氣不重,卻帶著股豁出去的韌勁,像根浸了水的麻繩,看著軟,實則勒得緊。
沈建斌被她眼里的光懾住了。這不是那個只會縮著脖子哭的林晚秋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你敢去試試”,卻在對上她那雙清亮又冰冷的眼睛時,把話咽了回去。
“隨你!”他撿起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摔,“到時候別后悔!”
王桂香還在哭嚎,沈建斌卻沒心思管了,揣上剩下的半個饅頭,氣沖沖地出門上班去了。
林晚秋沒理會王桂香的撒潑,抱著小團子回了那間陰暗的小屋。
“小團子,媽媽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睡覺,好不好?”她幫兒子掖了掖被角,聲音放得極柔。
小團子抓著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滿是不安:“媽媽……不走……”
“媽媽很快就回來。”林晚秋蹲下身,看著兒子枯瘦的小臉,“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好吃的?”小團子的眼睛亮了亮,這是孩子對食物最本能的渴望。
“嗯,比紅薯還好吃。”林晚秋勉強笑了笑,心里卻發澀——她現在連買顆糖的錢都沒有。
村支書趙支書家在村子東頭,是全村少有的磚瓦房,院墻是用河里撈來的鵝卵石砌的,門口還種著兩棵石榴樹,看著就比沈家氣派。
林晚秋走到門口時,正看到趙支書的老伴在院子里翻曬棉花。老太太穿著件靛藍布褂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見了林晚秋,瞇著眼睛笑:“是沈家的媳婦吧?有事?”
“嬸子,我找趙支書。”林晚秋的聲音有點發緊,這是她穿越過來后,第一次主動找外人辦事。
“進來吧,他在屋里算賬呢。”老太太挺和善,引著她進了堂屋。
趙支書正坐在八仙桌旁,手里拿著個算盤打得噼啪響,見了林晚秋,愣了一下:“晚秋?有事?”
他五十多歲,臉膛黝黑,眼角的皺紋里嵌著風霜,看著像個普通莊稼漢,唯獨那雙眼睛,透著股精明勁兒。
林晚秋在他對面的長凳上坐下,手心里全是汗。她深吸一口氣,才低聲說:“趙支書,我想跟沈建斌離婚。”